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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只听元魍又道:“当然,若五年后,我还是没有能力,那么这张大网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了,以后你我便各不相干,如何?”
宁坤想了想,道:“成交!”不管如何,他都不亏。
“啪、啪、啪”,在宁古城大火的见证下,三击掌,誓约成立——多年以后,宁坤每每想起今夜这幕,都是万分感慨,这真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值当的交易了。
元魍转身,要回山洞。
宁坤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心中疑惑,问道:“你为什么要去争那个位置?”
元魍没停顿脚步:“因为我想建立一个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威胁到她的世界。任何一个想要伤害她的东西,我都不会放过。”
原来这个世界,不是他想退让,就能避开得了伤害的。
他思考了许久,果然还是需要他到达那个巅峰之上,才能解决掉能够伤害金蓝的所有隐患。否则,他们永远只能提心吊胆得活着。
沉静的话语随着夜风飘入宁坤耳中。虽然这位没有说出“她”是谁,但宁坤怎会不知?
此时宁坤只觉这位实在年少轻狂,冲冠一怒竟只为红颜。很多年后,他才晓得,这位当真病得不轻,倾尽一生,就算颠覆整个世界,也只是为了这一个红颜。
。
108卧薪尝胆
金蓝是被小太监阵阵呼喝吵醒的。她转脸一瞧,正好看到刘全同志的背影,顿时温上心头。若不是背上依旧隐隐作痛,她甚至都有错觉其实自己还在当年初华殿内。
“小全子,你又折腾什么呢?”金蓝撑起身子,笑问。
刘全“咦”了一声,背影稍稍一僵,回过头来,满脸激动:“姑娘!”拔腿就奔了过来。
金蓝一掌推出,止住这位的热情过度:“别扑过来。我背上还疼着呢。”
刘全这才扭捏着止住了步子。
金蓝揉揉脖子:“我这次又睡了多久?”
刘全道:“一天呢,姑娘。”
金蓝扶额叹息:“这身子骨还真不行。这点伤就能昏迷那么久。要是以前……”还没等她讲述自己的光辉事迹,一抬头,就瞧到刘全眼角那几滴亮晶晶的液体。
顿时吓一大跳:“刘公公啊,你最近是不是泪腺太发达了。我又没死,你哭什么?”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忍不住暖洋洋的。
却见刘全摇头如拨浪鼓:“不是的……”
金蓝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太严厉了,吓到了小太监。于是,温下嗓子:“刘全呀,我没事了,你不用……”
安慰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不懂礼貌的小太监打断了。
“不是这样的,姑娘,那边有蛇啊!”让开身子。
金蓝顺着他手指望过去,果然,一条碧绿色的草叶蛇盘旋着身子,朝内叹着脑袋。
“姑娘,还好你醒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快快快,赶紧把它赶走啊!”小太监又急迫道。
金蓝捂脸,满头黑线。原来这位哪里是激动于她昏迷初醒啊,分明是激动于终于有人帮他驱赶蛇虫了。那眼角的马尿,哪里是喜极而泣,根本就是被吓的吧?!
她梦境间小太监的阵阵呼喝其实是在赶蛇?
坑爹啊!自作多情啊!浪费她的表情啊有木有!
金蓝面无表情得再趴下来:“刘全同志,你这胆儿也忒小了。组织决定锻炼一下你的胆子,这赶蛇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你了。”
小太监欲哭无泪,就差跪下来抱金蓝大腿了:“姑娘喂,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嘛!这种滑滑的、冰冰的,正好是我的软处嘛!”
金蓝严肃问道:“请问,你不怕什么?”这胆小如鼠的玩意儿,什么都怕吧?
刘全想了想:“小黄算不算?”
说曹操,曹操到。
只听“哧哧”几声喘息,小老虎踏着欢快的步子蹦了进来。一爪子踩上那滑不溜秋的蛇脑袋,“刺溜”一声,倒了个四脚朝天,肚子上的肥肉颠了又颠。
山洞静寂几秒。
金蓝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小老虎恼羞成怒:这丫的,害虎爷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还想活不?
“蹭”一下,翻个身,跳了起来,虎视眈眈得朝那无辜的草叶蛇深深踏步过去。
大约是感受到千年小兽王的王八之气,草叶蛇缩着脑袋就要往后溜。
始皇同志哪里容得它逃了,紧走几步,伸出肥爪子,“啪”一声,就把这条侵犯自己尊严的小蛇给踹飞了。
而后,小虎转过肥脸,凶神恶煞转成笑眯眯,变脸都不带它这么快的,又往金蓝这边欢快蹦来,梗着脑袋就往她脸上蹭,邀功请赏:快表扬虎爷咩!
金蓝忍笑忍到内伤,才伸手抚摸上小老虎脑袋:“乖!小黄好厉害!”瞥一眼刘全,“你瞧瞧,你的胆子都没有小黄大。”
刘全很委屈,嘀咕道:“怎么能把人跟妖怪的胆子相提并论啊!”
小老虎一眼斜过来,满是鄙视:不要找借口了!胆小鬼!
金蓝想了想,问道:“小黄,你怎么找到我们的?”他们出了宁古城,小老虎怎么还能找到他们?
小老虎“哧哧”几声作答:讨厌鬼带虎爷来的伮!
可惜没人听懂。
小黄同志扼腕叹息:人类的理解力啊!
好在有人能听懂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去取了些金子作盘缠,它就跟过来了。”
金蓝抬眼一瞧,正是元魍从洞外走了进来,身上一个包袱,里头应该就是金子,手上居然是刚刚那条草叶蛇。
要说这小蛇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小老虎一脚踹飞,正巧就落到这杀神身上,直接被人一手提了进来,当进补之食。
“别碰到伤口了。”元魍几步跨过来,一把提起在金蓝身边打转的小老虎,扔了出去。
始皇同志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黄色抛物线,眼见就要撞到壁上。
刘全赶紧跑过去,一把接住了说不定就要撞成肉泥的小老虎——当然,虎妖会不会就这样简单嗝屁,这里暂且不谈……
小老虎出离愤怒了:偷袭虎爷!卑鄙小人伮!
跃着肥胖的身子,挣扎着就要朝元魍蹦来。
刘全为了这只“二虎兄”的“虎身安全”,使劲抓住它,就往山洞外头蹲:“你这不要命的二虎,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个时候,乖乖把地方腾出来给他们俩就好。”
“二虎兄”满脸愠怒: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于是,“二”字辈的兄弟两只相亲相爱去了。
于是,元魍终于觉得金蓝身边清净了。
金蓝上上下下打量几圈自家小孩,发现他腰微微有些僵直,问道:“果然伤到了么?”
元魍道:“没关系的,只是韧带稍稍拉到了。服过药后,过段时间就能好了。倒是你,宁坤说你身子虚,必须找地方好好静养。但是这里不能久留,这几天宁古城大乱,元珲没空整理。等过些日子,肯定会发现我们没死,说不得就要来搜捕我们了。我们还是尽快启程,到南周去。”
金蓝点点头,忽然想起地牢中自己那丝丝的异样心情,顿时有点尴尬,以至于忽略了元魍话中那过于平静的不对劲来。
“宁坤呢?”金蓝想要避开元魍那实在专注的眼神,于是转开话题,问道。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不是跟我们一路的,一早就离开了。”元魍答道。
金蓝想想也对,宁坤那般雄心壮志的,既然出了牢笼,定是另有一番大作为的,于是不再提。
正想着再说些什么,就见元魍已把煮着的野菜薄汤盛出来给金蓝填肚子。
也是他们运气好,在这山林中捡到破锅跟几只破碗,才能在山洞里煮些野菜吃,否则就只能拿些野果充饥了。
这两人各自有些心思,竟都没瞧出什么奇怪来。
金蓝喝着菜汤,就看到元魍走到一边,取出匕首,在那小草蛇七寸处钉下,划拉开一条口子。
于是问道:“你做什么?”
元魍道:“你需要补身子,这里又没有好药。宁坤说,新鲜蛇血蛇胆便是好东西,不仅补血,还是消肿清毒良药。我出去一圈正愁没找到蛇。没想到,它自己蹦到我身上了。”
金蓝眼角跳了几下:“这是给我吃的?”
元魍看她一眼:“当然是你。”说着就一手捏蛇头、一手捏蛇身,往另一碗里挤起了血来。
蛇血在空中划过一条细细长长的红线,很快便盛满了一碗。
金蓝看了看被端到自己面前的蛇血,不禁咽了咽口水:“其实,我自身可以慢慢生血的。”
见元魍又到一旁折腾那蛇去了,金蓝灵机一动,朝外喊道:“刘全,进来。”
小太监乐颠颠得跑了过来。
金蓝指着破碗,道:“殿下特地给你准备的良药,喝了吧。”
刘全低头一瞧,是一碗暗红色显得粘稠的液体,还有腥味扑鼻而来。
他皱了皱眉:“这真的是药?”
金蓝一本正经:“你没听说过‘良药苦口’吗?这当然是好药。不信,你问你家主子。”
刘全转眼,正巧元魍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看到这边情形,也没说话。
小太监顿时感动了:他家殿下对他太好了。连这么好的药都舍得给他。
于是,端起碗,便大义凛然得喝了起来。
血腥味冲进了喉咙。
再傻的人也觉出不对劲了。
刘全小心放下破碗,捏着嗓子,嗫嗫问:“这……是血?”
金蓝笑眯眯点头:“是,而且是蛇血。”
“呕”,小太监抠着嗓子跑到角落里呕吐画圈圈去了。
元魍见金蓝如愿戏弄到刘全,这才走过来,问:“真的不喝?”
金蓝撇嘴:“不要。你瞧刘全那样子,味道肯定不行。”
元魍没说什么,只道尽快到下一个城镇多买点人参带着。自己端起碗,把剩下的蛇血喝尽。
再用匕首往那草叶蛇内上一挑一拨,暗碧色的蛇胆悄然而现,元魍提起来,那蛇胆甚至散发着幽幽亮光。
抬眼示意金蓝要不要。
金蓝头摇得更快了。
这时,始皇小老虎跑了进来,看到元魍手中之物,顿时眼睛冒光,摇着尾巴献起殷勤来:吃好东西怎么能忘了虎爷咩!
这吃货,早忘了之前那一扔之仇。
元魍瞥了瞥它,将蛇胆送至它嘴边。
小老虎眯没了眼:这坏人,怎么那么大方伮?果然是虎爷我的魅力大么?
流着口水,张嘴就舔上去。
“哧”,只一口,小老虎就火急火燎得奔向角落去吐苦水了:苦死虎爷了!
山洞壁角里,两只“二”字辈的难兄难弟一起画圈圈,浑身阴暗。
金蓝笑得直大跌:“哎哟喂,小黄啊,你没有点卧薪尝胆的勇气,怎么能成为这真正的兽王呢?”
元魍问:“什么是‘卧薪尝胆’?”
金蓝这才想起这世界没有吴越之争的历史,想了想,用传说的方式把勾践的故事给他讲了。
元魍听完后,二话不说,就把蛇胆吞了进去,连眼睛都没眨、眉头都没皱一下。
别人尝胆,他吞胆。
再苦,怎比得过失去金蓝之苦?
角落里那两只,包括金蓝,见此情形,都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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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反咬一口
第三日,宁古城那边隐隐有些异动。
金蓝便下决定,即时南下。这几天,连生火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觉。
虽然身上伤都不轻,但是总比待在这虎狼之侧、危险之地好。
金蓝给几人分析:“我研究过路线,南下蜀地临州有两条路。其一从宁古城水路出发,转到亳州,再走官道,路虽好走,却易被人认出。若是元珲派人追赶,在那水上,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其二是往西至瀛洲,再转到南边,走山路跨过绿江,便能直通临州关门。综合比较,第二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