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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多多高兴归高兴,但是但凡牵扯到钱的事情,她都能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这少年不过十来岁的光景,连成年都未算上,哪里来那么多金子。别是随口说说耍着人玩,到头来一场欢喜一场空哪!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玉多多正色道:“小公子,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还是叫你家大人来谈吧。”
少年没有说话,倒是站在一旁像是护卫般的黑衣汉子大喝一声:“谁跟你开玩笑了?我们红楼向来一诺千金。楼主说给你一千两黄金,买那只小老虎,就一定会给你。你在那墨迹什么?还不把那小虎献上来!”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坐在红衣少年旁边的人瞬间立起,跳出去好远。
少年跟汉子身边顿时空出了好大一块空地。
红楼?
那是什么地方啊?
杀手的集中地啊!
只要你出得起钱,它就能替你办好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
不论善恶,无关是非。
红楼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地方。
红楼的主人,自然是杀手中的杀手,否则,怎能镇得住这一群没有人性的江湖草莽?
但是,红楼主人向来神秘,因为见过他的人全都是临死之人,现在早就不知投胎去了哪里。
没想到,今日里,却现身万宝大会,还是这样一个纤纤少年,怎不叫人惊讶并着恐惧?
当然,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傻到去冒充红楼主人。
因为红楼杀手无处不在,一旦被红楼得知,那么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对于这位少年的红楼之主身份,众人虽然心内存惑,但却不怀疑。
元魍回头瞧金蓝,只见她脸上几分苦笑,嘴里喃喃:“果然,连身份都如此相似么?”
心内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将那少年除之而后快之心愈加坚定。
玉多多才不管对方身份到底是什么,对于她来说,能赚钱,那才是正道。
此时一听对方竟是红楼楼主,顿时又笑得眯足了眼。
既是大人物,那么这一千两黄金必定是丢不了的。
双手捧上小老虎,亲自就献了过去:“今日众英雄作证,相信楼主定然不会少了老朽的金子。”
少年抱过小老虎,抚摸几下,半晌才开口:“当然。因为要杀了在场这么多人来灭口,还是很麻烦的。”
“灭口”二字说得如此风清云淡,仿佛就跟谈今日月光明朗一般,话语认真,却又带几分笑意,叫人心惊胆战的同时,不免怀疑这人是在开玩笑。
玉多多笑得嘴角抽筋,心里只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嚣张。她忽然觉得那一千两金子可能很难到手。因为,她不敢去追债……
这时,只见少年猛得站起身来。
围在他身边的众人顿时心内一个惊跳,齐齐往后再退出三大步。
有些性子急的甚至手掌已经按到了腰间大刀、利剑、软鞭各种武器上。
煞神如此毫无预兆得起身,难道现在就要大开杀戒?
他们怕呀!自然要提早做好准备。
这边众人惊慌,那头少年却是又撩起袍子,施施然坐了下来。抬头看看面上俱是警戒万分的诸位,几分玩笑道:“各位不必多礼,都坐吧。我只是刚刚的姿势累了,起身换一个方向而已。”
众人:谁在跟你客气啊?!
众位刚刚放下心中惊惧,找了离少年很远的位置,正欲坐下,就听“咯嘣”一声。
少年捏住的一方桌角顿时在他手心中化作了粉末。
万佛寺提供的桌椅虽不是名贵之物,但也是山上千年古木制成,要徒手劈断桌角也不是难事,但若是要瞬间将这木头碎成粉末,倒真真不是容易事。
这比的不是外功,而是内劲。
这少年不愧是江湖闻名的杀手头目,小小年纪,内劲已是如此精道,当真是不可小觑。
众人刚蹲到半道的屁股顿时又挺立了起来。
少年周望一圈:“没想到各位如此有礼,令我很是感动啊。”
众人:……不准我们再坐你就直说,干嘛还威胁我们?!
少年大约玩够了,这才起身,朝金蓝方向而来。
众人自动分开两边,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元魍浑身肌肉收缩,只觉对面那款款走近的少年虽然嘴角温笑如风,身上却偏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朝自己全身倾轧过来。
本来他们坐在角落里,离少年很远,尚不能理解前面那些人为何那般害怕,现在他完全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种压迫不是身材上带给人的,而是这少年,哪怕是一声鼻息,都能让人从内心深深惧怕。
那是一种似乎历经千年万载而沉淀下来的震慑感,无关相貌,无关年龄。
元魍强自定下心神,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不能让他接近金蓝。
凝气聚力,就欲先下手为强。
却见对方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变成移形换影般,他尚未瞧清对方位置,少年就已经几步跨到了自己面前。
耳旁只听掌风猎猎,元魍根本来不及出手,对方的掌心就已推至自己面前,只差一毫米,就要到鼻尖。
突然,背后有人拉住他衣襟就往后拽。
他未及防着,就见金蓝顺着他身子一个反转,已然挡在了他面前。
118…120 南行篇(V16)
118好久不见
掌心堪堪停在金蓝额头,掌风掠起她脸旁的碎发。
没人怀疑,若这红楼主人手心再多发一分力,那包子脸青年必定会被爆得脑浆开花。
只是此时,少年竟是掌劲疾收,拍到金蓝额头上的力道不过堪堪如清风拂面,柳枝轻漾。
更令众人惊讶的是,那包子脸青年居然依旧面色不改,淡眉弯笑,直视面前这少年。
一切的发生,不过几秒之间。
元魍刚刚站定,便见眼前之景,蓦然瞳孔紧缩,跟刘全两人提拳就要冲将上来。
金蓝张臂,挡住二人去势。
元魍二人全全看向金蓝,不知为何那少年已是攻击之姿,偏金蓝却拦住他们不让回击——这不是金蓝的风格。
只听金蓝轻轻开口:“别急,他不会杀我。”顿了顿,才又叹息一声,“而且,你们斗不过他。”
少年微微一笑,化掌为指,轻轻弹了金蓝额头一下:“你倒是自信,我为什么不会杀了曾经阴谋想要害了我的人 ?'…3uww'”完全无视杀气腾腾的元魍,注意力只集中在眼前这人身上。
金蓝拂开少年置于自己额头那张暧昧的手掌,无语半晌:“说到这件事,应该我来问罪才是。从头到尾,似乎都是你害我居多。到最后,更是狗咬吕洞宾,不解我好意不说,居然还连累我丧掉性命。”
少年并不恼怒金蓝无礼,眸内依旧愉悦非常:“你不觉得那般殉情,血肉都能混合在一起,很浪漫么?”
金蓝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得否定:“从来不觉得。”变态就是变态,血肉混合在一起,只能是恶心好不好?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殉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你问过我的意见吗?再说,我跟你,从来跟‘情’之一字搭不上边,何来殉情一说。”
少年从善如流:“我觉得浪漫就好。”
金蓝腹内吐血三升。即使这世界更迭了千年万载,即使这相貌变化得再也不同,可这人内里,却真真毫无变化。更甚者,那自说自话、唯我独尊的性子,是更上一层楼。
少年想了想,似乎对金蓝后一半话很是不认同,惊讶问道:“而且,你不是收下了我的戒指吗?”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金蓝只觉胸内神兽即将跳出体外,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娘的!你初等教育过关了吗?要不要我送你一本先祖老人家的《说文解字》,好好学习一下‘收下’到底是什么含义!”
少年戏谑不止,面上笑容更是扩大几分:“好久不见,你还是如此伶牙俐齿、活力十足。如此,我很欣慰啊,金蓝。”
金蓝深吸一口气,眸中十分无奈:“许久未见,你的恶趣味只增不减。如此,我很为这个世界的人民担忧啊,血老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但从这人开口说第一句话时,金蓝就确认了,他,就是血无衣。
血无衣挑眉:“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了解我,我能理解为你早就对我情根深种了么?”
金蓝无力扶额:“相信我,这绝对是你的幻觉。”
两人来去对话,完全不顾旁边一堆围观的人群。
众人顶着问号,更是听不懂两人话中含义。众人默默检视自己,到底是自己学识太差还是这两人在讲外星语。
刘全转眼瞧瞧身边火气越烧越旺的自家主子,顿时觉得应该打断前面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话,于是插嘴道:“这位红楼楼主是吧?你对我家姑娘性子也是不一般的了解啊,难道你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血无衣笑容满面、不带犹豫:“我是啊。”终于赏脸给了刘全一眼,一副赞赏的表情,“这位小哥实在是有一双发现真相的慧眼啊。”
刘全张大了嘴,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把这话回得这般自然而又无耻之极的。他没有转头,也能感觉到旁边元魍瞪着他那不善的目光。
刘全垂目看地,缩着步子就往后边退去。高手过招,他果然不适合插嘴啊。
元魍很讨厌这种感觉,仿佛他再怎样努力,都不能企及金蓝的世界。他总是患得患失,他的内心深处知道金蓝不是普通人,否则当年怎么会以弱龄之姿保护得了他?但是,他从来不愿多想这件事情。
但是,今日,这红楼少主的出现,偏偏把这个事实放大到了他眼前。
这少年,不仅令金蓝感觉到惊惧,更是显而易见参与过金蓝以前的的人生的——那是他元魍费尽一生心血,都不可能到达的地方。
元魍对这人本来就有杀心,此时,更是厌恶之极。
饶是少年老成,平日看上去多么沉稳的一个人,此时对上心内最在乎之事,亦是被迷蒙了心智。
握掌为拳,就朝血无衣袭了过去。
金蓝只觉冷风掠过身旁,不禁大惊,脱口而出:“别伤他!”担忧骇然之情油然面上。
血无衣面色古怪得瞧了金蓝一眼,心下恶意丛生,掌下再多生几分力道,就朝着元魍的拳头推了过去。
一拳一掌,俱是带着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心思。
但是功夫高下,明眼人都能瞧出来,那黑面少年定会不敌。
各个心下惋惜之时,却见白衣翻飞,金蓝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潜力,竟比元魍早一步到得血无衣跟前,隔住元魍身形,一个小擒拿手,便折住了血无衣的臂膀。
元魍为避免误伤金蓝,只得赶紧收拳。
血无衣再看眼金蓝,眉头稍皱,突然浑身真气四溢,金蓝只觉有无形内力将自己轰开。如同游龙般,她再也抓不住血无衣的胳膊。
一掌,惊凤般,就朝元魍胸前袭去。
最后一刻,出现在血无衣面前的,却还是被他甩开的金蓝。
血无衣眯了眼,这次再没收力,掌心拍上了金蓝的心肺。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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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弱如蝼蚁
元魍心跳瞬间停滞,眼前只能看见金蓝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伸臂,就要接住。
有人却比他更快。
血无衣一个旋身,捞住金蓝的身子,睨向元魍:“小子,金蓝没教过你冲动是大忌吗?尤其是面对明显比你强的敌人。这一掌,是她为你受的。”分明自己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语却仿佛是王者居高临下一般,带着长者对晚辈的厉喝。
转头,又朝金蓝道:“金蓝,你居然三次为别人挡掌,真不像你。你是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吗……”却见怀中这位脸色苍白得过分,不禁心下疑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