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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笑吸了吸气,点头道:“孩儿听着。”
“笑儿,如今水家已经不能够帮你什么了,但是却还是会连累你,往后你在宫里面要小心,虽然现在陛下没有动你的后位,但是难保以后不会,所以你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便是往后你还是失去了后位,有这个孩子你的后半生也有依靠,记住,陛下怕是不太可能放过水家的,你莫要为了水家再去惹怒陛下,还有……”水家正夫压低了声音,“水华的那件事记住,绝对不能让陛下知晓!”
水墨笑脸色一白,“父亲……”
“水华所说什么信件云儿父亲已经查清楚了,根本便是他在胡说,如今水华也死了,那那件事便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水家正夫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笑儿,记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这件事你一定要烂在心中,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父亲……”
“答应父亲的话!”水家正夫厉色道,他担心儿子会因为水家的事情而恨上了永熙帝从而一怒之下将当日的事情说出来。
水墨笑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挤出了一个是字。
来之前他本是想亲口想水家正夫说出永熙帝陷害水家的最终缘由,可是如今他却无法说出口,不是担心父亲会恨他,而是怕他得知这件事之后会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
若是他知晓永熙帝已经知道了他所作的事情,那也会明白,永熙帝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水家,便是将来他生了嫡皇长女,怕是也一样。
他不想让他绝望……
水家正夫见儿子点头,方才放心,随后又说起了儿子怀孕的事情,“如今你有着身子,记得要好好休息,不要因为水家一事而忧心,这样会对孩子不好……”
水墨笑安静地听着,不管水家正夫说什么他都认真地点头答应。
白薇一直在马车之外等着,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她方才上前恭敬地道:“启禀凤后,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宫了。”
水墨笑听了这话,脸色却是一变。
水家正夫却反过来安慰他,“笑儿,往后记得好好照顾自己,父亲要走了。”
“父亲!”水墨笑倏然抓紧了水家正夫的手。
水家正夫笑了笑,“放心,我们父子一定会又再见的机会,一定会!”
水墨笑吸了口气,亦是一脸决然地道:“父亲说的对,我们一定会再见面!孩儿一定会让父亲回来!一定会!”
他说完,便整了整神色,然后亲自扶着水家正夫下了马车。
水家正夫没有拒绝儿子的孝心,虽然他嘴上说会又相见的一日,但是心里却也并不抱着多大的希望,所以,就算是让儿子尽一尽最后的孝心。
下了马车,水墨笑握着水家正夫的手,冷冷地看向已然跪在地上的那负责押送的官员,“水家众人都是本宫的亲眷,既然陛下下了恩旨让她们前往漠北,还望各位大人将人平平安安地送到漠北,若是路上出了什么差池,便是抗旨不尊之罪!”
那官员此时已经明白了水墨笑这般做是在震慑她们,“臣谨遵凤后吩咐。”
水墨笑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水家正夫,“父亲……”
“回去吧。”水家正夫微笑道,“父亲不会有事的!”
水墨笑看着他,却始终不愿意离去。
“凤后。”白薇上前低声道,如今天色已经亮了,大街上也开始有人往来,凤后已经不合适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而且,押送之人也该出发了,“若是耽误了时辰,怕是不好了。”
水墨笑冷冷地看着她一眼。
白薇垂下了头。
水家正夫拍了拍儿子的手,然后转身起步往水家队伍中走去。
水墨笑看向了已然被白薇手下制住封住了口的水韵云,脸庞虽然平静,但是双手却不禁握紧,“白大人,放开本宫的母亲。”
白薇迟疑会儿,方才道:“是。”
水韵云被人放开松口之后,却面容狠戾地看着水墨笑,挤出了两个冰冷的字,“逆子!”随后不屑地转身不再看他。
若非几名狱卒一直围在她的身边,她下一步便要向水家正夫讨回方才的那一巴掌。
水墨笑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在听了水韵云的话之后,眼底还是闪过了一抹伤痛。
狱卒开始驱赶水家的人起身赶路。
那些水家的成员开始哭天喊地地求水墨笑救他们,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白薇见状便带着手下在水墨笑身边戒备着。
水墨笑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上与自己最亲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如驱赶畜生一般地赶出城门,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都是他的错!
水墨笑闭上了眼睛,但是耳边还是不断地传来着苦求的声音,半晌后,他睁开了眼睛猛然转过身,脚步凌乱地往马车走去,若非九儿一直搀扶着他,他定然支撑不下去。
他不能再看下去,不能再待下去!
若是再待下去,他会崩溃的!
可是如今他不能崩溃,不可以!
他没有崩溃的资格!
水墨笑,你没有资格!
“快走——走!”水墨笑颤抖着身子上了马车,捂着胸口嘶喊道。
马车很快便掉过了头在几匹快马的护送之下向渐渐地驶离,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大街上,城门前的哭闹方才停了下来,所有喧嚣从归于死气沉沉的安静。
不远处巷口前停着的一辆马车的车窗的布帘也同时放了下来。
“走了?”马车内,雪暖汐看着眼前脸色沉静的司慕涵,问道。
司慕涵吹了眼帘,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涵涵?”雪暖汐看着她,开口叫道。
司慕涵抬起眼帘看着他,“怎么了?”
“你为什么出宫?”雪暖汐问道。
司慕涵淡淡地道:“不是你想出来吗?”
雪暖汐一愣,却也无从反驳,的确是他想出来,他担心水墨笑和水家的人见面会出什么事情,便出来了,怎么说如今他还是凤后,而且还怀着孩子,他是后宫暗卫的掌管者,保护凤后和皇嗣的安危也是他的责任,所以昨晚他便向她请求,今日亲自出来看着。
可是……
他却没有说过要她陪着的,因为这个时辰她本该去正宣殿上早朝的。
“陛下,今日的早朝……”
“大周还不至于因为一日不上早朝便会灭亡。”司慕涵不以为意地道,“既然出来了,那便别这般快回去了。”她看着他,问道:“饿了吧?我们去吃早膳?”
雪暖汐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将心中的想法给压下了,便算是他心胸狭窄吧,他始终不能坦然地接受她关心水墨笑的事实,既然她说没有,他便信!长长地舒了口气,笑道:“好啊!”
说起来他也许久未曾出来了。
皇宫的生活虽然锦衣玉食,但是他总是感觉少了一些什么似的。
司慕涵握起了他的手,笑道:“那便走吧。”
……
皇宫中,一众被告知永熙帝今日休朝的大臣怀着各种猜测离开正宣殿。
“庄大人稍等。”兵部尚书柳静拦住了前方的庄铭歆。
庄铭歆停下了脚步,“柳大人。”
“庄大人可曾知道陛下今日为何休朝?”柳静疑惑问道,陛下自从登基之后,可以说是极为勤勉的,只休过了两次早朝,上一次是说病了,只是这一次,却什么原因也没说,所以她方才这般的疑惑,同时也是担心永熙帝有了倦朝的心思。
虽然如今朝中基本稳定下来,但是却还是不能够丝毫懈怠的。
大周自立朝以来可是从未出现过昏君。
她真的不想自己有生之年会遇到一个。
庄铭歆见了柳静脸上的担忧,便明白了她的想法,“柳大人过滤了,陛下是什么人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你我还不知道?”
柳静想了想,有些尴尬地道:“庄大人见笑了。”
“陛下可能真的有什么重大事情处理。”庄铭歆微笑道,“你我作为臣子的,便不要在这里妄自揣测君心了。”
柳静点头,“庄大人说的也是。”随后便岔开了话题,“本官听闻庄大人喜得嫡女,还未来得及恭贺庄大人。”
“多谢柳大人。”庄铭歆得体地应道。
两人随后又寒暄几句,便分开了。
庄铭歆回到了户部的衙门,却没有心思处理公务,一向风平浪静的面容此时生出了一抹忧虑,正如她所说的,永熙帝是绝对不可能随意休朝的,既然她休了朝,那必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处置,或者……她想借此表一个态度……
而最近能够让永熙帝这般不满的,便只有罢黜凤后一事……
庄铭歆随即又联想起这两日永熙帝对她的态度,似乎是冷淡了些,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件事?若是这般,那便是陛下知晓了这一次有大臣上奏提议罢黜凤后水氏一事与自己有关……
若是陛下觉得她这般做是在为庄蒙两家铺路还好,若是她觉得她这般做是因为曾经和豫君的旧情,那……
庄铭歆想至此,心中不禁一寒。
……
京城的大街渐渐地热闹起来。
司慕涵领着雪暖汐只在路边的摊子上用了早膳,虽然只是一些寻常的吃食,但是雪暖汐却吃得格外的愉快,或许吃什么对他来说根本便不重要,最要的是,司慕涵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吃了早膳之后,雪暖汐却仿佛放开了性子,不愿意立即回宫,反而拉着司慕涵在街上闲逛起来。
司慕涵也有些讶然,她一直以为他在宫里面虽然受着制约但是却也过的算是开心,然而如今,她方才发觉,真正开始的他,竟是这般模样。
心渐渐地沉了下来。
雪暖汐此时正在一个玉石摊子上拿起两块样式不同的玉佩比较着,摊子上的玉石虽然及不上宫里面的珍贵,但是却还是吸引住了他的眼睛,比较了半晌,最后却还是无法确定那一块更好,便转过身想要询问司慕涵,却发现司慕涵居然正盯着他看,随即疑惑道:“怎么了?”
司慕涵敛了敛思绪,却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微笑道:“没事,怎么?喜欢那一块?”
他难得这般的开心,她不想坏了他的兴致。
雪暖汐却并不相信司慕涵真的没事,“是不是……你有事要处理?”
“没有,别担心。”司慕涵正色道。
雪暖汐又看了她半晌,最后方才放弃了询问,“你觉得哪一块好?”
“你喜欢哪一块?”司慕涵看向了他手中的两块玉佩,无论是玉质还是雕工都算不得上是上层。
雪暖汐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两块玉佩,“都不错,不是却还是不够特别。”
“你想要特别些的?”司慕涵问道。
雪暖汐点头,“玉佩自然是特别些的好。”
“那便先不买吧,往后我送你一块特别的。”司慕涵笑道。
雪暖汐一阵欣喜,“真的?”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盯着司慕涵不放,“涵涵,你似乎从未送过我礼物!”
司慕涵一愣,没送过吗?
“那些可不算!”雪暖汐像是担心司慕涵会说她这半年给他的那些赏赐便是礼物,语气有些蛮横地道:“我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