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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昀眼神有些茫然。
“母皇知道你怕什么，也知道你话中所说的属于你的东西是什么。”司慕涵仿若没有看见女儿的神情似的，继续道，“只是昀儿，是什么让你认为，那东西是属于你的？”
司予昀还是说不出口。
“朕曾经跟你父后说过朕的皇位能者居之。”司慕涵的声音转为了认真严肃，如今，“朕也将这件事说与你听，所以，你与其在这里担心着谁会抢了你的东西，不如将这份心思放在了学业上边，做一个真正的能者。”
司予昀这下子是彻底地愣住了。
司慕涵却还是当做没看见似的，继续说道：“不管是你还是你二皇姐还是官贵夫腹中的孩子，朕都会一视同仁，而不会因为朕让他做了你父君的位子，朕能者居之这句话便不算数！自然，若是她们才干在你之上，朕也一样会兑现承诺，所以昀儿，与其花时间在这里争啊斗的，不如更加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昀儿，只要弱者方才会惧怕别人来抢自己的东西！你在校场的行为不是你勇气的表现，反而会更是暴露了你心中的惧怕，暴露了你身上的不足，因为你不够强，所以，你方才会惧怕！昀儿，论学业才干资质，你二皇姐都及不上你，可是你却还是惧怕，你该好好想想为什么？”
司予昀已经跪不住了直接便跪坐在了地上，她抬头看着母亲，心里有许许多多的话，多的她身世无法理出一句可以有条理地说出的话来。
司慕涵没有在说话而是安静地等待着地上的女儿从自己混乱的思绪当中缓过神来，有些事情她可以帮她，但是有些事情，则只能由她自己来解决。
这是一种磨练。
许久许久之后，司予昀的腿已经再次麻了，可是她却没有发觉，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母亲身上，“母皇……”
她终于能够再说出话来了。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君无戏言。”司慕涵回了四个字。
司予昀的话继续，“那……若是儿臣……能力最强……母皇便会……让儿臣……继承母皇的……”最后的两个字，她不敢说出口。
“是。”
她听见了她的母亲这样回答。
下一刻，她的原本便不平静的心湖再一次掀起了巨浪。
“真的？”
她盯着母亲，再一次问道。
“是。”
她已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随后，她笑了，是一种极为兴奋的笑容。
“不过昀儿。”司慕涵话锋一转，“有些话朕必须先跟你说清楚了！”
司予昀努力压制心里的喜悦，认真地听着母亲的话，“儿臣听着……”
“你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得到你想要的位置，也可以凭着你的聪慧来排除任何的困难，但是，朕不想见到你将来用你的聪慧以及能力来做一些构陷你皇姐皇妹的事情来！她们或许没有你聪明，但是也是朕的皇女，也有这个资格来争取她们想要的东西，朕不强求你们和平竞争，但是，朕容不得你们任何一个人在背后做一些伤天害理泯灭天良的事情！朕如今只有四个皇女，将来，朕也要让你们四个为朕送终！”司慕涵沉着脸一字一字地警告着女儿，“若是让朕发现了你们当中哪一个人做了朕容不得的事情，那么不管那个人有多么的有能力，朕一样废了她！”
司予昀心中一凛，她也没想过要去害哪个人，可是听了母亲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颤抖，“那……那若是有人……来害儿臣……”
“那朕也不会容下那个人！”司慕涵回道。
司予昀垂下了眼帘，似乎在想什么，半晌之后，她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胆战心惊的话，“那若是母皇将来死……”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停下了，随后整张脸瞬间白了。
“母皇，儿臣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儿臣……”
司慕涵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笑道，“朕只能做好生前的事情，若是朕将来死了，便是再不愿意看着你们手足相残却也再无法子了，不过昀儿，人在做天在看，母皇试过手足相残的滋味，那些痛，便是时间过得太久，也不会平息的，甚至有时候午夜梦回的，先帝的英灵也会责骂于母皇，便是当年母皇那般做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大周的江山，可是，母皇始终是违背了先帝不愿意母皇手足相残的心愿，虽然，先帝从未对母皇做过任何的要求，可是昀儿，看着自己的孩子斗得你死我活，是一种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司予昀没有说话，她已经被方才自己的那句话给吓坏了。
“这些话你如今或许不懂，将来……”司慕涵凝视着女儿，“将来若是你真的如愿以偿了，或许便能够明白了，不过，朕也真的不想你明白……”
司予昀咬紧牙关不再让自己说话。
司慕涵站起了身来，上前将女儿搀扶起来，“好了，虽然如今是夏季，但是跪久了也是不好的。”
司予昀浑身紧绷低着头不敢看母亲，她怎么能够说出那句话来，怎么能够，她这样岂不是在诅咒母皇？！
司慕涵见女儿这般摸摸她的头微笑道，“好了，今日的事情便这般就算了，往后，记住该做什么就成了。”
“母皇……”司予昀终于鼓起了勇气看着母亲，“儿臣没想过诅咒母皇……”
“母皇相信。”司慕涵低头看着女儿，“这一次母皇是委屈了你父君，母皇会跟你父君道歉的，不过昀儿，有件事母皇要问清楚你。”
司予昀连忙点头，“母皇您说。”
“为什么会忽然间想到这些事情？”司慕涵趁着眼眸看着女儿问道。
司予昀一愣。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了吗？”司慕涵继续问道。
司予昀看着母亲，“母皇……”
“母皇只是想知道而已，不会做什么。”司慕涵承诺道。
司予昀心里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前些日子舅父见儿臣因为那晚上宫宴的事情而生气，便跟儿臣说了……母皇这般的宠爱官父君……甚至让官父君坐在了父君上边……而且又越发的看重二皇姐……官父君又有了孩子……母皇将来可能会让二皇姐来当……舅父说儿臣的出身比二皇姐高贵，儿臣应该比二皇姐更加的有资格……继承……舅父告诉了儿臣如今斯儿表姐便是被身份不如她的侧夫所出的女儿夺了继承之位，那个侧夫也因为斯表姐被抢了少主的位置而对斯表姐下毒想要害死斯表姐……母皇，儿臣不想死！在舅父家便是如此，在我们皇家更会如此的！母皇，儿臣不想如同斯表姐现在这般被人害的这般的惨，更不想看着父君如同舅父一般被那些下作的人欺辱，还有二皇兄，儿臣要护着他嫁一个好妻主，所以儿臣不能让二皇姐抢了儿臣的东西！”
司予昀的话说到了最后语气已经转为了决然。
司慕涵怎么也想不到问题居然是出在了这里，醉儿心疼庄家正夫，却也一定没想到让昀儿这般早便陷在了这些事情当中的人却是庄家正夫！
“昀儿，你舅父所说的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经历以及感觉罢了，并不能代表所有人也会如此，母皇没有嫡女，所以，你舅父的经历不会在你们身上重演。”司慕涵看着女儿语重心长地道，“很多事情最后的结局往往取决于自己的决定，很多时候，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决定，便会改变一切，昀儿，母皇希望往后，你每走一步都认真思索仔细衡量，还有，母皇先前所说的那些话，母皇也希望，你能够一直记在心里。”
司予昀看着母亲沉默了会儿，方才继续道：“母皇，儿臣将来一定会能够继承……”
“母皇还是那句话，母皇的皇位能者居之。”司慕涵正色道。
司予昀垂了垂眼帘，“儿臣不骗母皇，儿臣想要母皇的皇位，儿臣定然会更加的努力，胜过其他的皇姐皇妹的！”
“母皇等着。”司慕涵摸着女儿的头笑道，笑容却有些无力，“好了，你父君如今怕是担心坏了，回去跟你父君道个歉，别再惹你父君生气了，便是你父君责骂了你，也是为你好，还有方才你父后，他的话虽然是说的难听，但心却也是为你好的。”
司予昀点了点头，随后便行了离开。
司慕涵没有跟上去，如今，她也需要一些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
司予昀除了勤政园之后，喜悦的心情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母皇也说了，她的资质是最好的，也便是说，若是她再努力一些，那将来，母皇便会立她为太女，也会让她继承皇位！
司予昀此时对于皇位的概念其实还不算是很清晰，她只是知道，成为母皇那样的人，便不会有人害的了她，舅父所说的可怕的事情更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回到了汀兰小筑之后，司予昀便认认真真地对父亲道了歉，而且承诺往后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来。
蒙斯醉很惊讶，连忙问了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予昀没有隐瞒一一说了。
蒙斯醉听完了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极度的难看，他没有理会女儿以及儿子的担忧，转身便匆匆地往勤政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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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江山 029 没得选择
慌，不安，甚至恐惧。
这便是如今蒙斯醉的心情。
虽然让女儿变成这般的原因并不是后宫的算计让他松了口气，可是，女儿口中对着未来的殷切向往却也让他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恐慌当中。
她怎么可以跟昀儿说那样的话？
她怎么可以！
昀儿方才八岁，她方才八岁！
蒙斯醉第一次不见通报便直接闯了进去。
而司慕涵也是第一次见到蒙斯醉这样失控的模样，她愣了愣，示意旁边的宫侍全部退下，然后凝视着蒙斯醉，缓缓说道，“朕正想去你那。”
声音中有了明显的愧疚。
当晚宫宴的事情她的确是忽略了他了。
蒙斯醉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总是带着温情的眼眸此时溢满了及其复杂的情绪，他的双手紧握成全，身子一点一点地僵硬，而他的心，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握住了一样。
司慕涵心里有些不安，她知道她是错了，可是……他真的这般生气吗？沉吟了会儿，她缓步上前，走到了蒙斯醉的跟前，然后伸手，想要去握他的手，然而，正当她的手方才碰见了他的手臂之时，却被他跟决绝地挥开。
她怔住了，“醉儿……”
蒙斯醉后退了一步，凝视着她的眼眸当中蒙上了雾水，咬了咬下唇，然后，用着颤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方才昀儿跟我说了……”
他将从女儿口中得知的话一一转述了出来。
这也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这些都是真的吗？”
他说完了这一句，身子已经开始颤抖了。
司慕涵的心忽然间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似的，艰难地给出了一个回答，“是。”
这一刻，她明白他这般来找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