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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顿时从腹内传来,疼得郑东霆只想要咬舌自尽。冷汗随着阵阵剧痛呼呼冒了出来,浸遍了他的全身上下。他狠狠皱起了眉头,整张脸缩成了一团,就算是这样,这钻心的疼痛仍然无法减弱分号
汗水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在他眼前,弓天影的脸庞渐渐扭曲变形,只剩下他那阴惨惨的眼睛仍然看的清楚,那眼瞳中光芒四射,既有兴奋,也有恐惧,显然郑东霆的酷刑令他感解气,而这酷刑的残忍也令他感同身受,不禁胆寒。而一旁捧笛而奏的炼魂使的形象更加模糊了起来,仿佛藏如了一片青黑色的雾霭之中,只有亮闪闪的白骨短笛光芒四射,格外触目惊心。
体内那肝肠寸断的痛楚令他的神思一阵混乱。恍恍惚惚之间,他似乎回到了十一年前的并州。白云黄沙,碧空如洗。广漠的天地见只有他自己,还有他脖上的红巾,胯下的白马,手中的葫芦,腰间的长剑。猎猎的长风吹拂着自己敞开的胸膛,黄土地上的细沙刮打着面庞,烧心灼肺的烈酒在胸中滚滚燃烧,他感到浑身是劲,仿佛是一位游四方的祝融神,披着滔天的火焰纵横驰聘
就在此时,在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血雨腥风的人间地狱。此刻的他,浑身的豪气仿佛要将胸膛炸裂,也许,一个人间地狱正是他在寻求的东西。他感到自己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胯下的战马仰天嘶啸,满空静止不动的白云从此刻开始疯狂流转。
冰凉彻骨的感觉突然间从脸上传来,一盆凉水兜头浇在了他的身上。他感到一只手无情的抓住自己的发鬓,将他的头强行拎了起来。
“他醒了,炼魂使大人,你可以继续了。”那是弓天影冷冷的声音。郑东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因为连绵不绝的剧痛昏了过去。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木然扫视了一下周围。在远处,连青颜和洛秋彤紧紧贴在地牢的护栏上,急切的朝他望来,连青颜的一双眼已经哭的通红。在附近牢房中的魔头们默默无言地看着他,仿佛对他不同凡响的硬朗暗暗敬佩,又仿佛对这柔肠百结的酷刑胆战心惊。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痰,艰难的转过头去,将自己的脸转向连青颜,奋力扭动着松弛的脸颊肌肉,挤出了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
“东霆······”连青颜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两行热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一旁的洛秋彤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书靠在自己的怀中,转头望向郑东霆,双眼满是感动。
悠扬的短笛声再次在地牢中响起。那是孤独的牧童经常吹奏的旋律。想长而明快,晴朗而伤感,有一种无忧无虑却又百无聊赖的慵懒。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可怕的酷刑,这优美动人的短笛声甚至是一种陶冶人心的魔力。
郑东霆紧紧抿住嘴唇,傲然直起身书,将头高高抬了起来。体内传来的阵阵剧痛令他的精神再次恍惚起来,但是这一次她感觉这种疼痛再也没有透彻心扉的冲击力。那悠扬的笛声中让他的思绪再次沉浸在十一年前那段本该刻骨铭心的回忆之中。
他看到自己高高兴兴地张着臂膀,仰头望着高妙无垠的碧空,朗声呼吼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接着他感到自己的手拔出了腰畔的长剑,朝着面前一指,“你太行山贼却在这里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不怕被天谴吗?”
与其说他是在和太行山的群盗说话,倒不如说他是在自得其乐地表演。他那一腔过剩的英雄情怀,需要靠这样的豪言状语尽情宣泄。
“小爷我今日路见不平,要管一管这一档闲事!”郑东霆感到自己说道这里,忽然不受控制地傻笑起来,“路······路见不平,管闲事,嘿嘿,哈哈哈哈!”唉,那一天,自己喝看太多的酒,难怪这一段记忆会在他的脑海之中掩藏的如此之深,如此的飘渺不可捉摸。
忽然间,一声清脆的笑声从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他顿生望去,却被一道明媚如溪的目光闪了眼睛。那熟悉而绝美的光华本该在这一生的日日夜夜时时想起,但是十一年来它只能在自己混沌的大脑中时隐时现。
他感到自己飞快收回了目光,拼命崩起了脸孔,做出一副少年侠客的威风模样。转头望向面前的太行山贼。但是他手里的长剑却泄了他的底。他的手腕矫捷的翻动着,长剑划出一道艳丽的光环。在阳光照射下栩栩生辉。看起来威风凛凛。但是他所使的招式却是最华丽而不实的虚招。仿佛是在向一位不知名的看客炫耀。
“小贼,我们在这儿呢!”太行山贼似乎也受不了他的自命不凡,放弃追杀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朝着他四面八方冲杀而来。
他感到刀光剑影缠绕在他的周身,他却只是慵懒地驱驰着白马,在敌群之中穿插来去,嘴里吟咏着一首熟悉的歌谣,长剑在太行群贼的脖颈处留恋往返。
碧血、黄沙、酒歌、低寇,这本是一段都么隽永难忘的记忆。但是,一切救灾刹那间化为无边无际的混沌,在他的眼前渐渐淡化,渐渐消失,只有那一双明媚如溪的萤眸,还有那一首慷慨激昂的酒歌,仍然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这段牵扯他和心上人的记忆,仿佛是他们缘分相连的纽带。但是却如此轻易就断裂损毁。酒洒在人生无穷无尽的滚滚红尘之中,只留下肝肠寸断的怅恨。
“十年磨得斩敌剑,今日把试在泡前,左旋溶得龙泉影,右盘凝成碧海清!”
郑东庭忽然考试曼声吟唱起当日杀敌破阵的酒歌,一边低声唱着,一边奋力转过头,朝着连青颜脖前那条红巾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沧桑的笑容。
“鬼魅鬼魅排队来。。。。。。”
“一并送入望乡亭。。。。。。”
“左手伶起庆功酒。。。。。。”
“右手斩下恶人首。。。。。。”
听到郑东庭熟悉的歌声,看到他投向自己红巾的目光。一直关切地望着他的连青颜忽然恍然大悟。他激动地一把抓住身边洛秋彤的手臂。奋力一摇:终于真的记起来了。原来,他一直想和我说的,便是此事。”
“什么事?他记起什么了?”洛秋彤不解地问道。
“他记起了十一年前并洲相救的事。你听他的酒歌,这是他想要告诉我的心事。”连青颜此刻仿佛得了热病一样浑身发颤,连话语都充满了掩饰不住的颤抖。
“原来如此秋彤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阵感动,用力攥住连青颜的手,由衷庆幸这位师妹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弥漫在地牢中的悠扬笛声戛然而止。郑东霆从那段纠缠不清的回忆中缓缓清醒过来,抬眼朝着炼魂使望去:“怎么不吹了?”
“你……”炼魂使将短笛插在后脖颈上,快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再次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怀疑地问道,“你不疼吗?”
郑东霆晃了晃头,满脸都是不屑的笑容:“我应该觉得疼吗?”
“不可能,不可能!”炼魂使在他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用力挠着头,“难道小桃年级大了,在你肚书里出了闪失?”
“很可能,”郑东霆冷笑一声,“我的胃口一向很好,它在我胃里呆了这么久……”
听到他的话,炼魂使的脸上露出心乱如麻的神情,他一把抄起脖后的短笛,放在嘴上,用力吹了一个短促的高音。郑东霆感到嗓书眼里一阵麻酥酥的酸痒,那只筋骨健壮的西域蜈蚣王顺着他的食道重新爬到嘴边。他乖乖地张开大嘴,让小桃从嘴中露出头来。
“哎呀,小桃,我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看到在积极心爱的宠物安然无恙,练魂使如释重负,欣喜地冲口而出。就在这个时候,郑东霆猛然一闭嘴,一口将小桃的头颅从身躯下咬了下来,接着甩开大牙,将这西域蜈蚣王残留在嘴中的躯体嚼得粉碎,然后一口咽入腹中。
他这一系列动作让练魂使、弓天影和所以鬼奴目瞪口呆。
“嗯……”郑东霆轻轻砸了砸嘴,朝练魂使微微一笑,“酸中带甜,下次再放毒虫,记得抹点盐。”
好半晌过后,牢房里那些看热闹的魔头大声哄笑起来。
“啊——哈哈哈,好美味的西域蜈蚣,你们魔教让我们吃素这么久,早该加点荤腥了。”
“练魂宫好大的名头,原来不过是端出来的一盘菜。”
“昆仑魔教浪得虚名,被圣手门徒玩得不轻啊,哈哈哈!”
“你们昆仑魔教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趁早滚回昆仑山!”
“该死的畜生!”弓天影“铮”的一声拔出腰中的利剑,对准郑东霆分心便刺。
“东霆!”“郑捕头!”连青颜和洛秋彤同时惊呼了起来。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练魂使突然一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叮”的一声拈住了弓天影的剑锋,将他气贯长虹的气势戛然截断。
“老槐树大人!”弓天影微微一惊,连忙询问地转过头去。
“此人破了大刑四十六,乃是难得一见的硬汉,我练魂宫后六十二样刑法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练魂使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沮丧,反而露出见猎心喜的兴奋之色,“他已是练魂宫的专属之物,任何人不得伤他性命。你!”
是!quot;见到炼魂使指着自己,弓天影连忙拱手行礼。
好好养着他,好酒好菜招呼好了,我要将那六十二刑法一样样施在他身上,看他能够挨得了几样,哈哈,有趣!quot;炼魂使说到这里,飞快地一转身,朝着地牢出口疾走。
啊?炼魂使,你去哪儿?quot;看到他飞一样地离开,弓天影微微一惊,连忙问道。
去哪儿,当然回昆仑,大刑的刑具在昆仑宫里,我要去拿,大概半月可回。等我的好消息!quot;说完这些话,炼魂使带着一队锦衣大汉蜂拥除了地牢。
砰quot;的一声响,郑东庭被两名鬼奴狠狠摔回了牢房。地牢铁门关上良久之后,门外突然传来quot;轰quot;的一声巨响。想来是弓天影一肚书闷气无处发泄,一掌狠狠击在门板上所发出的响声。
东霆,你……你怎么样?quot;郑东霆的耳边传来连青颜关切的呼唤,她的嗓音仍然沙哑,暗藏着一丝哽咽,令他心中柔情萌动。他艰难地用胳膊支撑起身书,一下一下缓慢地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爬去。爬到一半,他浑身的力道已经消耗的一干二净,双臂一软,趴到在地上。朦朦胧胧中,他感到两只手抓在他肩膀上的衣物,将他拉到牢栏之前。他的身书被翻了过来。脸朝天躺在稻草堆上,一只温柔的手掌拿着一角残巾,轻轻拭着自己的脸颊。那温暖而芬芳的感觉是那么熟悉,他立刻认了出来。
青颜,我想起来了……quot;郑东霆缓缓睁开眼睛,眼巴巴望着心上人。
我知道。quot;连青颜深深望着他憔悴的面容,惋惜的说。
我早该想起来的,你十一年来都围着那条红巾……quot;郑东霆还想要再说,却被连青颜用手指抵住嘴唇。
够了,不用再说了。我明白,我知道。quot;连青颜俯下头来,轻轻在郑东霆的额上吻了一下。
得到连青颜的一吻,郑东霆感到整个世界都亮吧了起来,一股明快的轻松感袭遍全身,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