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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正是司悠家之前住过的房子。
“咦,奶奶你看,这不是悠悠姐姐么?”
那年轻姑娘还没走近,就冲司悠绽然一笑,边笑边用银铃般地声音对自己的奶奶说道。
那老奶奶端详了司悠好一会,终于也笑起来:“哎呀,果然是悠悠,悠悠,你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司悠相熟的牛头村的春花与她奶奶。
掘墓人(3)
春花比司悠小两岁,以前是常来找她一处玩的,这会儿见了司悠自然是高兴地迎上来,拉着司悠的手直问:
“悠悠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弄得这般灰头土脸的!”
“春花!”司悠叫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还有几分恍惚,“你跟你奶奶来这边做什么?”
春花笑道:“还不是我奶奶的老寒腿又犯了,这不是找司大夫来看看么!”
“司大夫……”
司悠错愕地看看春花再看看春花她奶奶,两人都是一副笑意晏晏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这暮云山下,除了她爹司颜烁这一个司大夫,还有几个司大夫呢?可是她爹不是已经……
“是呀,悠悠姐姐,你在惊讶什么?”春花不明所以,依旧笑得开怀,“你这三年跑哪里去了?听你娘说,你去黎国了,怎么老也不见你回来啊?我都想死你了!”
“我娘……”
司悠还没回神,西江月已经在一边插嘴道:“真是活见鬼了!悠悠你爹娘怎么……”
“怎么了?”春花被两人的表情有点吓傻了,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奶奶,两人是一脸的莫名。
“春花,你告诉我,你的意思是,我爹娘还活着?”
这个消息,竟是那么地让人难以相信!司悠伸手,抓着春花的两边手臂,脸儿憋得通红,眼睛里却满是期盼。
春花被抓疼了,更被司悠吓傻了,她呆呆地看着司悠,好半天才用力点了点头道:
“悠悠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大夫与司大婶一直都好好的呀!什么叫还活着……”
“那他们人在哪里?在哪里!”
司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仿佛天地间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了一样,满脑子转的只有,她的爹娘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
“就,就在你家里啊!”
春花被司悠的情绪感染,连手臂上的疼痛也忘了,挣扎着往司悠家的方向一指,她真的已经完全懵掉了。
掘墓人(4)
西江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司悠转身就往自己家跑去,她像挣开了所有束缚的野马一般,飞一般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然而,草屋子的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但是门口的石阶上,打扫地干干净净,连一点灰尘也不见。
这不像是一座三年没有人住的屋子,司悠冲到门前,推了两下,门锁了起来,她甚至可以闻到屋子里面熟悉的气息。
这是她回来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谁会想到,三年前她亲手下葬的父母,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还好好地活着。
西江月欣喜地追上来,她的高兴不会比司悠少,她一把搂住司悠,笑道:“悠悠,你爹娘还活着啊,你爹娘还活着!”
司悠忍不住紧紧抱着了西江月,把她埋在她脖子里,再次泪如泉涌。
“咦,看来司大夫跟司大婶采药去了!”
正在喜极而泣,春花与她奶奶也到了,刚走到门前,春花就随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西江月奇道:“你怎么知道?”
春花指指门口挂着的一根玉米:“这是司大婶留的呀,若是挂一根玉米,就是上山采药去了,若是两根,就是出远门去了!”
司悠抬头一看,泪眼朦胧间果然看见一根红色丝线挂着的硕大玉米悬在门边,在山风的吹拂下微微摆荡着。
这确实是她娘的习惯,连那丝线都是她娘最喜欢编的样式,她刚才怎么就没看到。
西江月抓着玉米在手里细细把玩:“有意思,悠悠,你娘亲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既然司大夫还没回来,春花,那我们就先等一会吧!”
春花奶奶有腿疾,站不住,很自然地就在台阶下的一块长石上坐了下来。
西江月拍拍司悠的肩膀道:“哎,你爹不在,那你去看看呀。老寒腿而已,应该也难不倒你吧!”
司悠这会儿已经高兴地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听到西江月的话,忙抹了眼泪给春花奶奶看病。
掘墓人(5)
春花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司悠道:“悠悠啊,三年不见,出落的越发漂亮了!我们家春花也许了人家了,悠悠,你什么时候嫁人呢?”
司悠脸不觉红了:“奶奶,您又取笑我了!”
说着,又转向春花:“丫头,许了谁家,什么时候过门呢?”
春花倒是大方的很,毫不扭捏:“就许了邻村的二柱,年前就要嫁过去了,悠悠姐姐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司悠忙应下来,一时送走了春花祖孙二人,太阳也渐渐下山了,司悠与西江月两人坐在门前,心情既憧憬又忐忑。
远远的,暮云山后面的山脉口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背着竹篓,另一个提着一个篮子。
即将下山的太阳映在两人的身后,落日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无限冗长。
司悠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喜悦,激动,困惑,无数种情绪一涌而上,心头百感交集,竟是迈不出一步出去。
“这就是你的母亲么?”
西江月看着那两人走近,即使人到中年,也依旧有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美好容貌,只是比之年轻人,更多了一份沉静与淡泊。
司悠果然与她的母亲长得十分相像,从轮廓到五官,几乎就是一刻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眼神略有不同,馥芸萝的眼睛灵动而清凉,司悠却更多了一份忧郁与沉痛。
那两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司悠与西江月,只是一径地谈笑着快步走过来。
也许他们以为等在门口的只是像往常一样来找他们看病的村民,待到近了,馥芸萝忽然“呀”了一声,扔下手里的篮子就奔了过来。
“悠悠,是悠悠吗?”
她背着光,一阵风一样地跑过来,司悠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娘,娘,是我回来了!”
三年来,所有的委屈,隐忍都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在所有母亲的面前,孩子永远是孩子。
三年前的隐情(1)
一番哭诉之后,司悠终于在父亲与母亲的安慰之下,破涕为笑。
所有的一切,在看到父母好端端地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娘,你跟爹,怎么会……我明明是亲手……”
那一幕她此生都不会忘记。
她在那个绝望的清晨,一身疲惫,满心伤痕地回到家中,看到的是父母再也没有气息的躯体。
她亲手撒上了第一抔土,在坟前哭泣发誓,一定要手刃仇人,否则,再也没有脸回来。
然而那一切都像是梦一般。
今天,像三年前的很多个夜晚一样,听着暮云山的虫鸣,屋里点着明亮的油灯,桌上摆的是她娘的好手艺。
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
芸萝微笑着给司悠夹菜,边招呼西江月,听到司悠犹豫的问话,便放下筷子,却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司颜烁,似乎是等着他来发言。
“那次我们确实都着了段昭昀的道,不过在你走后,有人救了我们!”
司悠奇道:“谁?”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人可以起死回生不成?她爹已经算是医术高明的大家了,能出其右者不敢说没有,但是把下了葬的死人救活,这真是闻所未闻。
芸萝微微摇了摇头:“我跟你爹,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啊?”司悠惊诧,“难道你们连救你们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到吗?”
司颜烁道:“见到了,只是,他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我跟你娘都猜不到他是谁!”
“还有这样的事?”
西江月本来对别人的家庭内部谈话没有插嘴的想法,现在听到这里,也有些不敢相信了,“当世居然还有这样的高人!我到是挺想见见的。”
在西江月的心里,天下毒术医术,她都向来以她师傅为尊,自认她师傅是绝对的隐士高人。
如今知道居然还有人可以解他们毒门的毒于无形,甚至还医活了已经死去的人,那好奇心比司悠还要强烈百倍。
三年前的隐情(2)
“叔母,那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样子?”
西江月忍不住要继续问下去。
芸萝与司颜烁对视了一眼,略略想了一下答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说完,又陷入了沉思一般,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啊,是了,我记得,那人的左手手腕上似乎有一个伤疤!”
司悠忙问:“什么样的伤疤?”
司颜烁答道:“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我没有问过,不过,似乎应该是被某些毒物伤了!那个伤疤不大,但是看起来委实是有些狰狞可怖的!”
“是师傅!”
西江月在第一时间失声叫了起来,骇了大家一跳。
“你是说那人是你师傅?”司悠茫茫然地问着,总是有些不敢相信。
西江月不理司悠,一把拉开自己的袖子,在手臂上比划着问司颜烁:“可是在这里,这么大,褐色的,那边的肉都枯了,那个疤就像是长在了骨头上一般?”
“正是这样!”芸萝忙答道。
“这怎么可能呢?”
司悠第一个不相信,她虽然没有见过西江月师傅手上的伤疤,但是见西江月如此肯定,她心里就有无数的疑问冒了出来。
诚然,西江月的师傅救过她一命,也曾说过石青黛的死是生死有命,没有找她娘寻仇的意思,可以算是一个清醒的人。
只是,他也说过毒门的徒弟出了师门就与师门没有瓜葛了,他自然也不会去管段昭昀的事情。
当初,段昭昀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知会了自己师傅他杀了馥芸萝夫妇不得而知。但是说那师傅就为了这样一封信,离开了从不离开的地方,出来救人,这完全都不是他们毒门的风格。
毒门的人还会救人的吗?司悠可是从来没见过。
西江月自己也是十分的吃惊,想了许久也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师傅行事虽然诡异,但是救人这种事情……
“我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会来救你们。但是从你们说的话来看,我可以百分百地确定,那人就是我的师傅!”
寻找真相(1)
根据芸萝他们后来回忆的细节,西江月更是充分证明了那个来救人的就是她师傅,连司悠也不得不相信了。
只是,谁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