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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谁也说不出来那师傅这样做的原因,包括西江月在内。
司悠与爹娘从原本的天人两隔到如今的重逢,之前种种的一切,都在脑海中烟消云散,恨不得生生世世就这样陪着父母,再也不要分离了。
西江月在暮云山下住了十天有余,为司悠高兴的同时却总觉得心里十分的忐忑,那种不安的感觉日渐沉重,连眼皮也跳得更加厉害起来。
这日,她与司悠说了想要离开这里回去找师傅的想法。司悠与家人团聚,心情大好,又特别想知道西江月师傅为何要救自己的父母的原因,当下决定与西江月一起去。
当初她离开三年,芸萝与司颜烁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回来,也不是没有找过她。
但是古代的信息传播不比现代,这苍茫大地,想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在遍寻不到司悠的情况下,芸萝与司颜烁也只能等在暮云山下,至少,他们还是坚信一点,他们的女儿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如今,司悠回来了,不过几天,又要离开。
芸萝虽然难过,但是知道女儿已经长大,她也不是个喜欢凡事为女儿做决定的母亲。
所以叮嘱了一定要平安归来之外,收拾了东西,也就送西江月与司悠上路了。
辽国与尧国边界上的那片林海,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如果让司悠一个人去找,即使她才离开那里没有多久,也断然是找不到地方的。
只是如今有西江月这个向导在,倒也并不是那么难寻。
西江月归心似箭,司悠也是无比想要知道答案,两人日夜兼行,快马加鞭,不过半个月就赶了回去。
密林子里树叶层层,她们进林子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了西天,等到差不多找到地方,已经只剩下月光在叶子的细缝里漏出来了。
寻找真相(2)
西江月晚上眼力极好,这与她以前习惯在夜晚出没大有关系。
司悠被她拉着,一路高一脚低一脚地踩在那厚厚地落叶中前行,走着走着,忽然前面的西江月就停了下来。
“到了吗?”
司悠脑子里实在是没有概念,在大晚上的钻林子,她有些迷糊。
西江月并没有出声,她有些呆滞地站着,等到司悠走到她身边,循着她的目光一看,只见前面一片大树中间围着的空地上乱七八糟地堆了许多的东西,但是她并没有见到那座有趣的树屋。
“这……”司悠讷讷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有!”
西江月木然地答着,语气平的司悠听不出来一点她的情绪。
“可是,那树屋呢?”
她眼睛再不好,那么大间树屋,这林子里也并非是漆黑一片,她总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吧。
“你问的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
西江月幽幽地答着,忽然整个人颤抖起来,她甩开牵着的司悠的手,几个纵跃就进入了那片空旷地方。
司悠看见她一下子扑倒在那堆东西上面,拼命地用双手扒拉着什么。
“月月,月月,你在做什么?”
没有了西江月的引路,这短短的一小段路程,司悠跌了好几跤才走到。看似不远的路程,她几乎是摸爬滚打才走到了西江月的身边。
走进了那片空地,司悠才发现,那些堆在地上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堆被烧过的木头,有些已经被彻底烧成了碳,有些则是烧焦了一些,还能看清楚上面附着的青苔,这分明就是之前树屋的屋顶,墙壁,还有横梁……
西江月发了疯一样地挖着那堆废墟,司悠已经可以听到她浓重的呼吸声。
“月月,你先不要着急!我想你师傅应该不会在这个下面!”
这话说到了西江月的心里,她刚才有些急懵了,在看到这堆废墟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师傅怎么样了,不会她这些日子来的可怕预感成真了吧。
寻找真相(3)
司悠的一句话点醒了她,西江月一下跌坐在地上,口中还在喘着气,手有些虚弱地捂着自己的脸,像是松了很大一口气般地道:
“你说的没错,师傅怎么可能会埋在这里呢?”
她师傅在她心里简直像神一样,一个小小的火灾怎么可能烧死了她师傅呢。
只是这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下子就想不出来了。
司悠在她的身边坐下,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宽慰道:“就是呢,你师傅一定是离开这里了。等天亮了我们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一晚过得格外的冗长,司悠在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夜晚之后还从来没有觉得哪个黑夜过得这样的慢过,就好像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西江月一直都很沉默,她背光坐着,与司悠半靠在一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但是司悠知道她也没有睡着,只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当第一丝晨光穿过层层的树叶照射在她们身上的时候,西江月早就按耐不住地站了起来。
“悠悠!”
她看着前方,缓缓的开口,听起来似乎经过了一个无眠之夜以后显得无比的平静,
“虽然我也希望师傅平安无事,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师傅他……”
司悠还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西江月已经开始向前走去,她木然地绕过那堆焦黑的废墟,往对面的林子里走去。
只一个晚上,她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单薄了许多。微风拂过她的裙摆,几乎是摇摇欲坠。
司悠忙跟上去,伸手想扶住她,西江月视而不见,依旧往前走。
她受到了直觉的指引,一步步往前,既害怕又期待,既胆怯又悲壮。
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忽然地站住,脚步都是踉跄的。
司悠看着她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就跌倒到地上去。
在她目光的极处,树木有些稀落,阳光更加充足更加明媚,有一眼潺潺流淌的泉水,汩汩地永不停歇。
司悠看见一座新坟,孤零零地在那片空地上,泉水边。一块新刻的石碑矗立在坟前,上面鲜红的字看起来触目惊心。
寻找真相(4)
西江月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这剩下的几步路,她都没有力气再走完了。
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尚未明白生死的含义。
她只知道,爹娘葬进了土里,以后没人疼她了。
再往后,就是饥饿,寒冷,被人打被人骂。
她所能感觉到的,只是害怕,她做能做的,只有哭泣。
不像现在,这一种失去了亲人的,刻骨铭心的疼痛瞬间就将她击得粉碎。她很想大声地哭出来,但是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像是中了世界上最厉害的毒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泪不能淌,所有的意识都离她远去,所有的行为都不能自制。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了。
然而,她并没有死。
当司悠颤抖的手搭上她的肩头,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司悠的手。
那是一双温暖的手,是一双属于活人的手,不是冰冷的,再也没有生气的手。
“悠悠……”
她无力地,呻吟一般地叫着司悠的名字,转身就头埋进了司悠的怀里。
司悠感觉到她剧烈颤动的肩膀,仿佛惊涛骇浪间的扁舟。
西江月从未如此的脆弱,哪怕是她曾向她说起自己的过往,也没有这般的哀伤。
阳光如此温暖,内心却如此绝望。
再灿烂,再温暖的太阳也无法在这一刻融化她坚冰一样的心脏。
“是段昭昀!”
司悠听见西江月在自己怀里咬牙切齿地说着。
“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他?”
虽然段昭昀对她确实心狠手辣,但是司悠还尚且不能想象他会杀害自己的师傅,那样的人,还能称其为人么?
西江月仰面真起来,奇迹般的脸上没有一滴泪水。
她的眼睛射出无比阴狠的目光,说出的话是数九寒天的咧咧北风:
“除了他,再没有别人能到这里!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对师傅下手!那碑上的字,我也认得,是段昭昀写的!他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他一定是想求师傅解了他身上的毒!”
破城之战(1)
西江月可以说出一千个理由是段昭昀回来了。
司悠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
离开的路途上,她有时候会哀叹自己的眼光,曾经,她欣赏了段昭昀的哪一点呢?
这样一个狼子野心,阴狠狡诈的男人,居然也曾经让她神魂颠倒……
她为自己感到无比的羞愧。
西江月不是司悠,做事从来不喜欢思前想后。
她要报仇,连一刻都不愿意停留。
她们本来想穿过林子,直抵洛城,谁知道离开短短的时间,几处山体就出现了塌方,只得绕道而行。
这一天,她们两个风尘仆仆地赶到彛胍⒐谋呓纾纠从Ω檬橇骄灾诺幕奶踩词悄训靡黄骄病
司悠与西江月面面相觑,难道两国和谈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带着疑惑再往前,就遇到了一股股拖家带口的逃难百姓。
司悠忙上前询问,那位大叔道:“姑娘,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都不知道?彛闪焦木右丫虻铰宄侵铝耍⒐鸵炅恕!
连问了几个人,都是一般说辞。
西江月冷笑道:“悠悠,你的劼哥哥果然不辜负你,我们这就去看段昭昀是怎么死的!”
荒滩离洛城很远,一路上除了逃难的人就是驻扎的军队,幸好司悠有番劼的信物,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五六日,就已经赶到了洛城脚下。
果然离城十里驻扎了彛闪焦暮献莶慷樱甘虻拇缶雎宄峭ㄍò鹄础
“段昭昀呢?在洛城里做缩头乌龟么?”
西江月见到番劼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番劼却只对着司悠欣喜:“悠悠,这些日子你倒哪里去了?我使人去暮云山接你,你爹娘说你有事离开了!”
说到司悠的爹娘,番劼一时也有些疑惑:“叔父叔母他们不是……”
“我爹娘,是月月的师傅救的!连我也不知道,这三年,我一直在外面流浪,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一切都与自己看到的不同了!”
破城之战(2)
司悠这话一说,番劼立刻对西江月态度转变了许多。
“那就多谢你师傅了!等这里的战事一完,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西江月嗤笑一声:“只怕你是没这个机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悠忙要帮着解释,西江月抢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问你,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攻城?”
“攻城么?”番劼不意西江月会问这个,一时到有些踟蹰,他不是不知道西江月与段昭昀的关系。
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