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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么?”番劼不意西江月会问这个,一时到有些踟蹰,他不是不知道西江月与段昭昀的关系。
此种关键时刻,那两人毕竟是同门。
“劼哥哥,月月的师傅,他已经去世了!”
番劼目光微微一凛:“哦?怎么死的!”
聪明如他,听到这句话,再看西江月的态度,已猜到了七八分。但是毕竟弑师这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并不敢妄加揣测。
西江月走到营帐门口,眼睛看着远处洛城高大的城墙,冷冷道:“就是段昭昀这个叛徒!你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攻城吗?”
“洛城易守难攻,如果要强攻的话,虽然一定可成,但是伤亡必将无比惨重!如今只是围城,等到城中水尽粮绝,再攻不迟!”
西江月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她只想要段昭昀死,至于其他人,她根本不关心。
“那要围多久呢?”她斜着眼睛看番劼。
“一个月就足够了!”
“那现在围了多久?”
“刚刚十天!”
“什么,才十天?”
西江月都要跳起来了,从看到师傅的坟墓的那一刻起,她心中仇恨的烈火就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痛苦,她怨恨,她狂躁,她一天也不想等了。
“你不是号称战神吗?难道还有你攻不下的城池!你一路从荒滩挺进到这样,不过就是区区一座洛城,攻下了它,你就得到了一切!你还在等什么?”
西江月可不管什么兵法,什么战略,她要的,就是看到段昭昀死。
破城之战(3)
番劼不为所动,事实上,在行军打仗方面,他也并不需要听取比如西江月这样子的人的意见。
“我不会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
这就是他的回答,连多余的话都不会说,说完,就转向司悠,温柔地道,“悠悠,这一路你辛苦了,我给你安排一个营帐,你先去休息吧!”
西江月一个箭步窜上来:“我不管什么士兵的性命,我只要看到段昭昀死!”
“二十天后你会看到的!”
“我要现在!”
番劼皱眉道:“那你自己进城去杀他好了!我难道为了你一个人的意气用事,就置万千的士兵的性命于不顾?他们也有爹娘,他们的生命没有你想的这般轻贱!”
司悠忙道:“月月,我们已经到了这里!胜利也就将在眼前,这些日子也等了,我们就再等等吧!”
西江月瞥了司悠一眼,没再说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司悠追出去的时候,西江月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刚问了几个巡逻的士兵,就见林越风满面笑容地向她跑来。
“悠悠,你可回来了!你我的愿望马上就要达成了!”
司悠却不甚热心,只问道:“你看见月月了吗?”
“西江月吗?”林越风耸耸肩,“我哪里会看到她!怎么,她不是最喜欢黏着你么!你却不知道她上哪里去了?”
“她刚才跑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林越风就见不得她烦心,当下就道:“算了,那我帮你找她吧!”
两人当下约好往不同方向寻找,司悠以为西江月不过是一时有些气愤,谁知道到了入夜也没见她回来,心里着急,却也无法可想。
最后连番劼都知道了,派了人去周围寻找,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夜幕下的洛城显得清冷孤独,黑压压的像一座毫无生气的死城。
唯有城楼上斑斑点点的星火,显示着,这座尧国的都城还在做着最后的抗争。
破城之战(4)
司悠躺在温暖的榻上,听着帐外啾啾的风声,还有士兵们值夜时候低低吟唱的民歌,诉说着对家乡的思念,对未来的期盼。
不停地赶路,她也有些累了,在这些催眠般的声音里,渐渐地意识朦胧起来。
西江月还是没有回来,她自然也是睡不沉的。
恍恍惚惚中,忽然感觉有人进了帐篷,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了她一般地向床榻慢慢靠了过来。
司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是西江月回来了?
可是以她的性格,不管她去做什么了,回来都不会是这样安静的。
正转念间,那人已经移到了床边,司悠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搁在被外的手。
在如此温暖,从不会有冬天的南地尧国,怎么会有人有这样冰凉的手呢?
司悠被这突如其来地寒冷冻得轻轻哆嗦了一下,那只手瞬时就放开了。
她很想张开眼睛看看来人是谁,但是这一刹那,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有着清醒的意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甚至连睁一下眼睛都显得那么困难。
那人见她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反应,渐渐地又大起胆子来。
她感觉那只冰凉的手又碰触到了自己的脸颊,那人大概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手的温度异于常人,这次只用了一根手指。
慢慢地从她的额头滑到下颌,在她光洁的脸颊慢慢摩挲了起来。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司悠直觉地知道,这个人对于她来说,一定不是陌生的。
那么,是谁呢?
她入营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如果是故人,为什么那时候不来看她,却偏偏要等到现在她睡了呢?
突然,她就明白了现在这个站在她身前的人是谁,她急着要张开眼睛。
那种无能为力地挫败感让她无比的难受,就像精神与肉体之间的痛苦挣扎。
她急得掉下眼泪来,那些滚烫的泪水滑下眼角,烫在那只手上,那人立刻瑟缩着收回了手。
破城之战(5)
这些眼泪也解救了司悠。
无力的感觉瞬间消失,她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对上了一双手足无措的眸子。
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连头脸都是掩盖起来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样子,就像是帐外正是严寒酷冬一般。
看到司悠突然地醒来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司悠看到他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更多的是逃避与胆怯。
他转身就走,连一句话都没有。
“耶律冲,你站住!”
司悠喝着跳下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赤着足追到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样急匆匆的样子,走得却不快,没几步,就让司悠拦住了去路。
他看向司悠探询好奇的目光,只一秒钟,就低下了头去。
“耶律冲,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太奇怪了,洛城是从来没有冬天的。司悠如今也不过就穿着薄薄的衣服,怎么他竟然要用到辽国冬天才会穿的大斗篷,还把人包得如此密不透风。
可是耶律冲却仿佛没有听见,他低着头,看都不看司悠一眼,就当,完全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司悠的心里更加疑惑,忍不住伸手去轻轻地推搡他。
“喂,你怎么了?为什么连话都不跟我说?”
耶律冲不是这个样子的啊,现在的这个,如果不是因为那双熟悉的眼睛,她几乎都不敢认他了。
他还是不跟她说话,只是有些缓慢地开始后退。
双手从斗篷中伸出来,无助地做了个手势。
司悠看不明白他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却被他的手吓了一跳。
那双手,泛着惨白的光,根本就不像是一双活人的手。
那么白,却那么厚重,沉沉地,石膏一般。看不见手上的经络,也看不见丝毫骨骼的痕迹,像,雕刻出来的一样。
司悠骇得失声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耶律冲这才意识到,忙将手藏回了斗篷中,冲司悠用力地摇了摇头。
司悠却上前一步就抓住了他的手,再次被那种冰冷震撼了一下。
破城之战(6)
她不由分说的抓着他的手,伸手捋起了他宽大的袖子,目光能看到的手臂与他的手是一样的,直到过了手肘,才算看到正常的皮肤的颜色,正常的骨肉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了?”
司悠再次询问,依然得不到回答,她便有些生气了。
“耶律冲!你这算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不想跟我说话,那你偷偷摸摸跑到我营帐里来做什么?”
之前林越风说他快死了,让司悠的心里一直都有些空落落的。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又见到了他,他看起来不太好,但是好像也不至于要死掉了。但是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跟她说了?
她的这句话刺激了耶律冲,他的眼睛里惊惶失措,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来的焦急样子。
司悠感觉她抓着的他的手在颤抖,连带着他的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他忽然别过头去,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按着嘴巴的动作扯动了一些遮住他脸的黑布,司悠眼神蓦地一凛,颤声道:“你的脸怎么了?”
耶律冲就受了更大的震动,用力想要甩开司悠的手,想挣扎着离开。
可是司悠觉得他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轻而易举地就伸手拨开了他罩在脸上的手,揭开了他蒙在脸上的黑布。
她的手惊愕地停在半空中,耶律冲难堪地尽量将头转到他所能转到的极限。
可是司悠还是看到了。
那还是一张脸吗?
他掩盖住的地方像森林大火过后的不毛之地。
纠结的伤痕累累其上,被烧焦的皮肤组织已经失去了愈合的能力。
他曾经那样俊美无比,雕刻版的脸失去了所有的光华,是一朵失去了水分枯萎的花。
耶律冲很不想让司悠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其他任何人看到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在意与烦躁。
他张了张口,还是挫败地闭上了双唇,痛苦地低下头去。
“是段昭昀?”
破城之战(7)
他听到了司悠哽咽的声音。
他抬起头的时候,惊讶地看到司悠眼睛里莹莹的泪水,在油灯的昏黄光线下熠熠生辉。
她居然哭了?
是因为看到他这样丑陋的脸么?他一定是吓到她了。
耶律冲只感到无地自容,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应该永远都不出现在她的面前才好。
可是,当他知道她来了,怎么也无法对自己内心强烈想要看到她的欲望无动于衷。
他一直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他可以重见天日,可是他却不能让她看见他。
他想要挣开她的手,退出去,他已经看见她了,还有什么不能知足的。
可是她握得那么紧,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冻得冰凉彻骨。
她看着他,哀难自已,忽然上前两步,紧紧拥住了他。
即使她曾经有多恨他,有多么不想见到他。可是现在,看到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只觉得心疼还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