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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翻天-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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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秋心蹲下身,对身旁那些乱窜的家丁和匪兵视而不见。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周国富,起身缓缓往花洲走去。途经巷子时有几个匪兵欲行非礼,她腰一叉,眼一瞪:“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吊眼和牛牯他们的人!”


  匪兵们诺诺而去。房秋心高一脚低一脚地回到花洲,只见房内被翻得一塌糊涂,但凡值钱的东西如自鸣钟、皮褥子、皮袄、皮帽,被悉数拿走了,连床上的卧具也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和一顶在寒风中飘荡的红纱帐。
  房秋心目瞪口呆,忽然狂喊起王妈来。自从前天夜里被周国富抓起之后,她再没见过王妈,也不知周国富把王妈怎么样了。她喊了几声王妈,没见动静,便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倒了杯冷茶呷着,浑身扑簌簌地打起了寒战,私下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早早地把那些宝贝藏好了,东西不多,但挺值钱,拢共有十来根金条,六七件金饰,四包烟土,几匹细绸软缎……
  想到这儿,房秋心霍地扭身往楼下跑。远远地瞅见那间屋子,她的腿便软了,只见平日紧锁的房门大开着。她艰难地挪进了房间,发现神龛已被人移开,豁然大开的夹墙里一无所有!
  房秋心对着黑糊糊怪兽嘴巴一样的夹墙,声嘶力竭地大喊了几声。许是被她这喊声吓的,走廊外闪过一个人影,房秋心追出去一看,是王妈!
  “王妈!你站住,放下东西!”
  王妈平日力气不大,这会儿拎着房秋心的小包袱,却跑得比兔子还快。房秋心这两天备受折磨,身心交瘁,走路一踮一踮的,看上去颇为滑稽。她追了一段路,渐渐地被王妈落下了。
  五堡太大了,要么就是匪兵们还在抢周家的仓库,花洲里没什么人,房秋心和王妈闪动的身影在阴暗的甬通里犹如鬼魅。
  房秋心实在没有力气跑下去了。当她好不容易追到花洲与五堡围屋连通的巷子口时,蓦地僵在那儿。她看见斜背着几个包袱的牛牯正从王妈的身上拔刀出来,鲜红的血从刀尖上成串往下滴,把牛牯的布鞋都给打湿了。
  “牛……队……长,求求你……不要杀我……”
  王妈左胸中刀,手捂着伤口苦苦哀求着,饶是如此,她另一只鸟爪似的手依然紧紧地抓住那个包裹。
  牛牯见她没死,又挥刀往她脖子上抹去,随着噗的一声闷响,王妈头一歪,倒地死去。他拽过王妈手中的包袱和那把刀,玩儿似的在王妈衣服上揩干净,然后冲着房秋心狞笑:
  “早跟你讲过这个女人不好,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个歹人。她拿的是你的东西吧?”
  牛牯拎着刀和包袱朝房秋心走来。在短短的半天里目睹了这么多的死亡,她已经麻木得不知害怕了,但她的腿却仍然不争气地发软,只好倚墙而立,扬起那张伤痕累累但依然美丽的脸,冷傲地看着愈走愈近的牛牯。
  这具强壮的身躯曾给过她许多快乐,但身躯里的那颗狂野的心,可曾有过她的一席之地?
  泪水漫上来,牛牯的身躯如水中倒影般扭曲,几声抑不住的呜咽冲出了喉咙。牛牯高大的躯体压了过来,并举起了手。房秋心闭上眼睛吼道:“你杀吧,杀吧,要杀就痛快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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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翻天 第十一章(5)
但许久没动静,房秋心睁眼一看,牛牯叼着根烟斗,正在笨拙地打火镰。火点着了,他斜了眼房秋心,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有浅浅的一丝揶揄:
  “你这人是条养不熟的狗,我怎样对你好都没用,临了还讲这样的话!我是这等人吗?拿去!”
  那只包袱滚在脚下,房秋心不敢置信地看着牛牯。他抽了两口烟,忽然搂着她亲了个响嘴,然后扳正她的身子:
  “街上的烟铺、赌馆全给我们弄了,五堡这下彻底败了。你有这么些宝贝,分成就免了吧。如果让吊眼晓得了,你这点东西也留不住。接下来,你是跟我们上山,还是留在这里?”
  不等房秋心回话,他又说:“我看你还是留在这儿吧,我那老兄看上了你,你上山了我们肯定要翻脸。虽说朋友如手足,女人是衣服,但你这件衣服我穿过了他再穿,我可过意不去,何必呢!”
  房秋心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她怔怔地瞧着牛牯那张英俊的脸,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能玩弄男人于股掌之中,此刻在牛牯面前竟然束手无策。
  “你刚才在路上还叫我放出本事伺候他呢,这会子又说这样的话了?”
  房秋心喃喃道。牛牯摸了把她的脸,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熏过来,但她已不觉得恶心了,此时的五堡到处都是尸体和血渍,那些挑着担赶着猪的匪兵们开始往外撤,乱糟糟犹如厉鬼大闹阎王殿。
  “房姐,我很疼女人的,只要是我沾过的女人,我牛牯从不亏待她们!”
  说话间围外响起一片呐喊,还有零星的枪声和手榴弹的声音。
  “杀!……”
  牛牯一听外面的喊话,转身就跑,跑了几步他回头朝房秋心做了个手势:“赶快躲起来!要是周春强打回来了,你把责任全部推到红军身上去。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说着拎刀消失在巷子外。
  房秋心朝外张望了一下,发现双方已经在交火,估计是围那边的周姓人发现了真相,大家齐心协力驱匪,最大的可能是吊眼的手下抢了周国富家还不过瘾,又杀到那半边围子里去了。


  “打吧,打死他们,让他们碎尸万段!”
  房秋心嘴边露出一丝不合时宜的微笑,接着叽叽咕咕的笑声从她喉咙里水般淌出。当她跨过王妈的尸体时,这笑声已经和屋外的枪声一样响了,格格格的仿佛夜魔在狂笑。
  
红翻天 第十二章(1)
瑞金这段时间天气恶劣,不是刮风就是雨雪,雪粒打在墙壁上,树枝上,发出扑簌簌的声音。以前在五堡和赣州时,周春霞最喜欢这种天气,外面寒风呼啸,昏天黑地,她坐在温暖、馨香的被窝里,或者坐在火星噼啪的火盆边,脚放在火盆架子上,烤得受不了就换一个温度合适的火笼,一边吃着花生、瓜子、烤红薯和饭干,一边看文艺小说,真是惬意极了。
  打雷闪电的日子她也喜欢,因为恶劣的天气最能衬托家的可爱与可贵,而这种时候她往往待在屋子里,生活的幸福感与满足感会在她注视窗外的怜悯目光中慢慢爬上心头,让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如果不到瑞金,她肯定无法想象在这种天气下劳作是怎样的一种情形。风刮在脸上像用刀子在削萝卜,她感觉到脸皮被风揭开后肌肉的震颤与刺痛。雨丝和雪粒透过斗笠、蓑衣渗到身上,让人站立的每一分钟都像在受苦刑。
  这段时间红鹰突击队带领老俵们在兴修水利。打石,挑沙,取土,筑堤,修坡,样样俱是苦差。以前男人们不打仗,这些活儿都是由他们干,现在他们上了前线,女人只好接手,不然沟渠不通,开春后影响灌溉,收成定会减少。由于敌人的围剿,苏区粮食短缺,保证生产成了一个政治任务,苏区政府在各级土地委员会设立了水利局或水利委员会,专管兴修水利。
  江采萍率领红鹰突击队,从11月开始便协助各乡村苏维埃政府抓这项工作,没日没夜地穿梭在田间地头,和老俵们摸爬滚打在一起,忙得不亦乐乎。
  马丽已正式调往方梦袍、红云所在的野战医院,少了这个伴,周春霞有些孤单,更令她生气的是雨雪风霜把她的脸折腾出了一道道乌黑的皲迹,看上去像一个大花脸。繁重的体力劳动使她一下子难以适应,夜晚躺下时常常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嘎嘎响,吓得起床时不敢大意,生怕一不小心会散架。
  说实话,虽说自小长在乡间,对这些劳动并不陌生,但她从来没有自己干过,更没想到劳动原来这么艰辛。超强度的劳作让她心生绝望,有一回帮老俵挖塘泥,累得她站在冰冷的泥水里哭了,并对眼前的池塘生出一份恐惧与陌生。
  她以前喜欢池塘,那是因为池塘与许多优美的唐诗宋词有关,娇慵的睡莲,清丽的荷花,迷离的青萍,成片的红蓼,使她生发出许多闺怨与感慨,并从中享受到一份遐想的乐趣。
  家中的池塘边种了十几棵垂柳,塘里养着几百尾红鲤,放暑假时她常坐在垂柳下闭目养神,听着蝉儿嘶鸣,嗅着新荷的清香。看着鲤鱼在水中搅起阵阵红霞,饿了阿随会送上凉茶和点心,晓得几舒服!那一切如今梦一般不可再寻!
  池塘也从典雅的诗句里走出,袒露出丑陋的本相。池塘清澈的水底下竟有如此厚一层腐臭的塘泥,塘泥里不但有螺蛳,蚌壳,泥鳅,黄鳝,还有可怕的蚂蟥,水蛇,泥蛇,让她在塘泥里每走一脚都如临深渊,生怕像青秧那样踩到一条蛇。奇怪的是青秧不但不怕还高兴得尖叫;刘观音更是胆大,她抓起蛇尾舞了两个大圈,然后往腰间的竹篓里一丢,说是等下和篓里的鱼虾一起送到医院给病员加营养。招弟、兰英自小做惯了事,她们干起活来很顺手,两人絮絮地说着话,其乐无穷的样子。
  最让春霞敬佩的是队长江采萍,这些活对她来讲是非常陌生的,但她努力去做,每日拣最重的活儿干,肩膀累红肿了,手上裂了大口子,粉红的肉都露出来了,仿佛一片嫩嫩的子姜,可她硬是连眉也没皱一下。
  她很想向江队长学习,也希望自己像刘观音、兰英、招弟那样成为劳动能手,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害怕干那些农活。好在大家蛮关照她,每日派最轻的活儿给她干,平日有些促狭的刘观音也事事让她几分。
  在大伙的帮助下,周春霞渐渐有了进步。十多天后,她能够非常顺手地使用田刨,铁锄,能够将一担塘泥挑到指定地点,步履虽然有些踉跄,担子却不再从肩上滑落。再就是她已经不会因为天冷和活重而当众哭泣了,躺在床上也不再委屈。最让她诧异的是刚到苏区时那份强烈的思家情绪,居然在繁忙的劳动中消解了,苏区不再让她觉得陌生。和刘观音、招弟她们住在一个屋子里,她也不再嫌她们不讲卫生,讲话粗门大嗓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已经改了初来乍到时常常照镜子的习惯,动不劝就哀怜自己皮肤变粗了,人变丑了。
  
红翻天 第十二章(2)
“其实你这样子更好看,红扑扑的像一个番薯。”
  这是刘观音表扬她的话,周春霞听了哭笑不得:我像番薯吗?说女人像番薯这不是骂我吗?
  换了以往,她听了这话肯定会掏出镜子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像番薯,但现在她已经不那么在乎外表的变化,而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内心的转变上。特别是她们的党员批下以后,她对自己要求更严厉了。
  可不知怎么的,她这时忽然非常思念爹娘,而且一天重似一天。她很想写封家书回去,但想到方梦袍的遭遇,又不敢了,几次写好了撕,撕了再写,接着又撕了,终没有把信发出去。
  队长江采萍把什么都看在眼里。有一天,她主动让周春霞给家里捎封信,报报平安。周春霞听了眼睛一亮:
  “队长,这样行吗?不会有事吧?”
  来苏区这段时间,周春霞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先天不足的胎儿,身上带着母体的烙印。这永远褪不去的烙印让她恐惧和屈辱。她其实很想知道母亲的下落,也想把自己目前的状况告诉家中,可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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