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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注香,老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十年一觉”原来只是一条不过指甲盖儿大的冰蓝色虫子。
这虫子周围一团阴森的冰气萦绕,那冰气一触鲜血就迅速消散,虫子失去冰气的保护,瞬间被血溶成了一滩冰蓝色的水。
我扶了老妖一把,“你没事吧?”
老妖摇了摇头,淡淡的笑容在嘴角漾开,就像是一朵睡莲,从淡然轻柔的含苞待放,到极致妖艳的怒放盛开。
老妖嘴角滴着鲜血,突然放声大笑。
我忽而也笑了,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不是么?
老妖拉过我的手,捧在手里,半晌没有开口。
“少渊,”
“疼么?”
“嗯?还好。”
老妖揽过我,紧紧的箍在怀里,他身体未愈,我也不敢挣扎,索性任他抱着。
“卿仪,你知道么?‘十年一觉’可怕之,不在于积蓄十年一朝爆发的痛苦,而是在于这十年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你随时可能丧命。不敢懈怠,不敢失策,更不敢纵情。一时之失,抱憾终生。”
我身体一僵,难怪你如此精于算计,分毫不差。
一时之失,抱憾终生!
“此刻,真好!”
老妖忽的放开我,笑盈盈的看着我,手指从我的额头到眉毛,沿着眉峰摸索了两遍,反复摩挲我的眼睛细致到每一根睫毛,沿着鼻梁一直到我的嘴唇,冰冷的触觉让我的身体像触了电一样。
我脑子一下就炸开了,连忙往后缩了缩。
这人是老妖么?吐出了那条虫子,就像变了个人,行为大胆且……诡异。
老妖缩回手,嘴角啜着情不自禁的笑意,喃喃自语,“不急,不急。”
我瞪大了眼睛,足足盯了他半晌,小心翼翼试探,“你确定,你真没事?”
忽明忽暗的灯火下,老妖脸色苍白,气虚的靠着墙微微点了点头。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如何知道血能解你的蛊?”
老妖半倚着墙,没有出声,我以为他是累坏了,便再未出声。
“不是血能解蛊,而是你的血能解我的蛊,这是你我的缘分。”
老妖缓缓抬起头,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正要继续问,却听见墙那边传来一声叫喊,“队长,我们被困住了。”
我连忙收声,老妖冷笑一声坐了起来“果真来了。”
我瞠目结舌,“你连生死关头还想着算计别人?”
老妖淡淡的说,“不是为了算计,是为了留后路。”
我撇了撇嘴,不再做声。
暗道如此酷热,想必是怕那间暖房暴露,才留了这一手。
老妖做事,滴水不漏。
作者有话要说:修~~~~~
☆、惶惶如惑
我和老妖靠在墙边,狭窄的暗道里窜着酷热难耐的气浪,我早已汗流浃背,而老妖解了蛊和正常人一样畏热,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他浑然未觉专注的听着对面的动静。
我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几乎虚脱。
我不禁苦笑,自从认识了老妖,我碰到了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
“队长,我们真的被困住了,这里……这里邪门的很,转来转去就是出不去。”
“陈三,你可知危言耸听,霍乱军心是什么下场?”
我闭目沉思,不由的眉头一皱,军心?
那就是军队了?闯入京城王府刺杀皇子?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大的胆子。
“演大人,现在怎么办?”
我猛的睁开眼睛,演大人?
首先想到的就是死在奉德的监牢里的演五。
演氏是慕容家豢养的家臣,是巧合还是……若是慕容家,倒是合情合理了。毕竟老妖是储君的有力竞争者,现在是,四岁的时候也是。
老妖反倒面色平常,没有像我一样吃惊,嘴角啜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不要慌,这里肯定有出口,没有我们就原路折回。你们可搜仔细了,要是让他跑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演大人,这……”
演大人阴狠的说:“再给我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演大人,他要是没死,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杨队长,他不可能活过今天,我们要找的只是他的尸体。”
杨队长松了口气,巴结道:“是,是,小人定当竭尽所能,仰仗演大人了。”
“杨队长和本官只需恪尽本分,今日之事全仗袁长老消息准确,瑜公子神机妙算。”
“是,是!”
我微叹一口气,那时他才四岁,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这样折磨他?
老妖侧着身子,微垂着眼,散落的长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发丝的间隙中我隐约看到了他……在笑。
老妖忽而转过头来笑看着我,眼眸明如星辰,“我可怜么?”
我连忙收回目光,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妖俯身过来,“可怜么?”
我微蹙眉,别过头去,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他是个如此骄傲如此完美的人,怎会容许别人可怜他?
老妖半靠在墙边,冷笑着,“你曾说,我算无遗策,决胜千里,无人能及,实在什么让人担心的。可日防夜防,总抵不了别人处心积虑。可见,我还是有值得人担心的地方。”
我一时默然。
老妖一掌拍在地上,“袁长老,学教长老会!”
凝重的闷响,在暗道里蔓延开,我心里堵的难受。
“卿仪,我攻于算计,你不敢对我推心置腹,你看看,又有几人真心待我?”
老妖猛咳了几声,轻抚着额头。
蛊毒之事□解开,对你未见得是一桩好事,我打探来的消息若没错,少渊是在学教长大的。
我艰涩的开口,“少渊……”
老妖对我摆了摆手,闭目久坐,指节有节奏的敲着地。
“队长,确认了,他确实不在这。”
“撤退!”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老妖侧首笑看着我,“卿仪,猜猜我怎么布的局!”
绝口不提,或许更好,老妖看的透彻,我也心照不宣的一笑。
“我猜猜,少渊佯装出京,偷偷潜回府里,招了几位师弟来帮忙,一方面是为了抑制蛊毒,另一方面是为了引给你中蛊毒的人前来。”
“卿仪怎知不是他们找上门来的?”
“少渊的几位师弟中,远清和你最近,你却安排他守在门外,不是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么?还有这能听见对面动静,却不会被察觉的暗道。”
老妖笑叹,“知我者,唯卿一人。”
“从我入住王府,就开始修筑这个暗道,前后花费了四年,直到今年才建好。四年,任谁都能筹划周全。”
老妖微微一顿,“十年一日,若我真的命丧于此,至少要知道害我的人是谁!中蛊的人才知道几时发作。”
我指了指墙对面,“只有他们觉得你死了,才会说实话?”
老妖点了点头,“慕容家的死士,嘴没那么容易撬开。”
我苦笑一声,老妖府上连日来的鬼祟行径都是他授意的,那些煤就不必说了,自然是用来把这里烧成火炉的。
可怜的是,一墙之隔,他们还以为这是一场“老猫捉死老鼠”的游戏,只是由始至终的都没弄明白,在这个游戏里谁才是“死老鼠”,而谁才是“老猫”。
老妖把头靠在我肩,恹恹的说,“我累了。”
我本能的身子一缩,刚推开他,昏暗的灯火下,无意间看见他苍白的脸,不由的心一软,或许他真的累了。
“少渊,卿仪,你们在么?”
“远清……”
我一听声音,心中一喜,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老妖蓦然睁开眼,抓起地上的披风,不由分说的拉起我就往里面跑。
“那……那不是远清么?”
我被弄懵了,我们为毛要跑?
老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是,但……你先回府吧!”
我低头看了看,顿时涨红了脸,衣衫不整,里衣被汗水浸透了,贴在身上,身形若隐若现。
后面不时的传来远清焦急的喊声,我心下实在是过意不去,他是给我带过土特产的,可是个大好人,我还没道谢呢!
我哭笑不得,“我们像不像躲债的?”
老妖眉一挑,不怀好意,“不是更像偷情的么?”
我白了他一眼,正要反驳,老妖触动了机关,头顶的石板闷响一声,打开了。
“上去吧!”
一缕晨光,我手一挡,偏过头去。
老妖把披风围在我身上,轻柔的帮我理了理粘在脸颊上的头发,“回去好好休息。”
我向外一望,不由的吃惊,“这是……我府上?”
老妖点了点头。
我避开老妖灼灼的目光,低声问,“为何是……”
“我在一日便要护你一日,我不在,你也来日无忧。”
我心猛然被触动,轻唤一声,“少渊……”
老妖挥了挥手,触动机关,石板门缓缓合上,老妖的身影渐渐淹没在黑暗中。
冷风嗖嗖,我紧了紧披风,立在雪中,一时间惶惶如惑,几人能真心待我?
回到房间,源儿早已准备好了汤浴,燕窝粥,和几样小菜。
宁神静气的草药,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我泡在里面,懒懒的半阖着眼,眼皮越来越重。
我迷迷糊糊的,似乎闻到,一股血气。眼前迷雾缭绕,混混沌沌,什么都看不清楚。
紧接着一声婴孩凄厉的啼哭,穿透迷雾,惊起我一身鸡皮疙瘩,我想高呼,却发现叫不声来。
迷雾散去,眼前赫然一滩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的人,那一大滩血,一直蔓延到我的脚下……想逃身体却动弹不得。
我猛咳一阵,鼻腔里呛进了许多水,“咳咳……”
我扶着桶沿站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惊出一头冷汗,就在刚刚,我险些溺水而死。
我拭去头上的冷汗,长呼一口气,好在是梦,还是这个梦。
“啊……”
我连忙从浴桶里跳出来,头皮发麻,水竟然是血红的。
封言赶来,重重的拍了拍门,“公子,怎么了?”
我连忙扯过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别进来……我没事,滑了一下。”
封言迟疑了一下,“属下去叫源儿来。
我正想说不必了,封言早就没了声音。
我连忙穿好衣服,看着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水泡的血肉发白,肿起了一大块,我不禁苦笑,“原来是我的血。”
源儿盯着血红的一桶水,吓的脸色发青。
我披上雪狐裘款步向房间外走去,“没事,我手割伤了,你……处理掉吧。”
源儿直到我走出房间才缓过神,讷讷的应了句,“是。”
封言看到我一惊,“公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属下去叫雪落。”
我隔着袖子抚了抚手腕,“不必,备车,我要出门。”
放了这么多血,脸色能好才怪呢!
封言皱着眉,紧跟上来,“可是主子吩咐公子要在府中静养……”
我淡淡的瞥了封言一眼,紧了紧狐裘径自走向马车,“你的主子不是本侯么?你要是还有第二个主子,本侯也不阻人前程。”
封言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低首扶我上马车,“公子有何事,属下去办不行么?”
我靠着马车低声喃喃,“封言,有些事没人能代劳,走吧。”
封言见劝阻不住,只得驾车,“公子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