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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那就是江湖医师了?堂堂的公主,怎么会轻易让一位江湖术士医治伤病并且调养至今?南朝宫中的太医都是摆设吗?”
“不、不是……”莲蓉发现自己也是解释情况却越是糟糕,急得没法,只能“扑通”跪下来,急切地说:“皇上,我家公主是皇室正统血脉,这是真的……”
“朕并没有说怀疑这一点。你为何急于解释?”湛溪紧逼着问。
莲蓉一窒,面色有些发白,周遭的气氛也紧绷起来。
苍梨低头一想,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那还不如死得明白一些。她放下药碗,在湛溪跟前跪下来,低头认罪说:“皇上,是臣妾对皇上有所隐瞒,臣妾罪该万死,但不必连累旁人。”
湛溪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说:“朕看,你被别人连累得倒是不少。”
莲蓉再笨也听得出皇上对自己有所讽刺,把头埋得更低了些,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害怕说出实情来会影响到和亲的谈判,所以才决心隐瞒,皇上大可惩罚臣妾,但和亲一事乃万分英明的决策,希望不要因为臣妾的失误而影响皇上的判断。”苍梨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朕认识的南宫苍梨,可是很有底气的人,面对太后的剔骨之刑也能面不改色。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也会心虚?”湛溪故作疑惑地问。
苍梨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说也是不行的了,只能硬着头皮讲道:“臣妾的母后,是南朝先帝的前皇后,因为外戚作乱受到牵连而被打入冷宫。臣妾虽因皇女身份而保得清白名声,可老嬷嬷说,臣妾毕竟已到懂事的年纪,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并不适宜再留在宫中,因此父皇恩准臣妾出宫隐居,对外却宣称臣妾体弱不得外出。其实这些年来,臣妾一直生活在南朝边疆的平沙镇,住在一座医馆里,因为要隐瞒身份,所以用面纱遮脸,化名为‘玉儿’,当一位医女。臣妾如今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去平沙镇询问‘天下名药’医馆的每一个人,这医馆的馆长就是凌老爷子。”
湛溪暗想,苍梨和祺王说的一般无二,与鬼影所说更是完全吻合,虽然一开始就想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一时还是感觉到震惊。依照鬼影所说,那名为玉儿的医女,和自己手中的玉像长得极为相似,虽然不知道玉儿戴着面纱是不是会影响到别人对她的容貌的判断,可他心中却燃起一丝不愿熄灭的希望。如果,她就是“她”……
“臣妾隐瞒皇上,并非为一己之私,如今和亲大局已定,皇上要如何惩罚臣妾,臣妾都心甘情愿地接受,只求不要影响到南北两朝刚刚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苍梨恳切地看着湛溪。他忽明忽暗的眼神,就像是大海深处游动着一尾荧光的鱼,让人难以捉摸行踪。
半晌,湛溪才轻叹一口气,说:“起来吧。这件事,祺王早已禀明,你就无需自责了。”
“诶?谢皇上。”苍梨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谢恩。“不过,臣妾还是不能起身。”
“为何?”湛溪不解,难道自己赦免了她也不可以?
“因为凌老爷子。”苍梨低头答道。“臣妾自小跟着凌老爷子,就如同亲人一般,老爷子知道臣妾的身子不好,心中焦虑不安,所以自作主张托人给臣妾带来调理的药方。他说宫中太医虽好,却不如他一直以来对臣妾身体状况的了解,容易对症下药,也希望能给太医一点辅助作用。可老爷子毕竟是南朝之人,臣妾恐怕他托人前来有所不妥,只好向皇上禀明情况。”
“如果是为你的身体着想,这未必不是好事。既然说他是神医,想必也有宫中太医所不及之处。朕虽然常年在宫中,却也知道真正的高人往往隐逸于民间。不过宫里自有宫规,如果你们私下见面的确不妥。”湛溪轻蹙眉头思量了一会儿,转头吩咐道:“小顺子,待会儿你派人代怜贵人前去拿取药方,以免多生枝节。”
“是。”小顺子现在也松了口气。怜贵人能够把一切和盘托出,皇上也并非不讲理之人,这样一来,对于她和皇上的关系只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湛溪看着苍梨说:“现在可以起来了吧?让莲蓉去把药热一下,不管怎样,还是得先服药。”
苍梨点点头,起身见芸芳不易察觉的向她点了下头。两人的眼眸里都闪烁着同样意味深长的东西。
☆、第053章 梨花酒
灯火初照,玉茗轩外的梧桐子落了满地,浅黄一片。
湛溪捧了书在书案前的灯下读,心思却飘向大厅。一会儿,小顺子就上前来报说:“皇上,怜贵人请您去前厅用膳。”湛溪放下书走到前厅,见苍梨亲自端了盘子进来,便上前说道:“都说你身体不好,干嘛一定要亲自下厨?”那语气淡淡的,不痛不痒,似乎有意规避关切。
“今天主子特意请皇上过来,就是为了亲自做一顿饭答谢皇上,奴婢也拦不住,您就别再说她了。”莲蓉笑着插话说。
“就你话多!”苍梨嗔了一句,又转过头来看着皇上。“臣妾听小顺子说,皇上这几日忧心国事,食不下咽,也就想着,大概是这御膳房厨子做的饭菜皇上吃得腻了。正逢今日玉茗轩的小厨房修缮完毕,臣妾就做了几道南方的小菜,希望换个口味,能让皇上吃点东西。”
湛溪扬眉说道:“小顺子何时这么多嘴多舌,竟敢擅自把朕的情况透露出去,是不想呆在朕身边了吧?”
“哎唷,皇上,奴才不敢!”小顺子一听就急了,明明是一片好心,怎么就被扣上这么一顶帽子?
“不关小顺子的事,是臣妾见皇上也不安寝,才执意追问他。皇上要怪,就怪臣妾好了。”苍梨也不能眼见小顺子被冤枉,赶紧替他澄清。
湛溪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就不能哪一次不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
“是自己的错,就得承认,难道皇上不这样认为吗?”苍梨反问道。
“与其认错,朕更偏向于不去犯错,这样不是更好?”湛溪也毫不示弱地反击回去。
苍梨早在议事殿上就见识过了湛溪的强势,此刻也没必要与他辩解。只是人这一辈子,哪能不犯错呢?何况是每时每刻必得规行矩步的后宫,谁能幸免?她只是说道:“时刻保持那样的状态,会让自己活得太累。”
“当你处在某一个位置上的时候,就不得不让自己接近完美。”湛溪说话间,目光中流淌着一丝高处不胜寒的悲凉,却也有睥睨天下的自负和自傲。
苍梨接近过军营,身边不乏英雄,可是像湛溪这样有着真正王者风范的英雄,她却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好像远离凡尘,站在高高的山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四目相对时,却又好像很靠近,近到能触碰他凌厉的剑眉和乌黑的睫毛,让那孤寒的目光能变得温和一些,柔软一些。
“那不知皇上,是否还有勇气喝一杯玉茗轩的酒呢?”苍梨淡然的一个反问句,就让湛溪如梦初醒。如果说有那么一刻他曾与他所谓的不犯错的完美背道而驰,大概就是那一晚的糊涂,不管是**也好,酒醉也好,都不能掩饰他掉以轻心这一点。可是人生难得糊涂,何况是在那样一双澄澈的双眸的注视下,加之她嘴角戏谑般的笑意,不知是自嘲还是打趣皇帝。湛溪的心里好想有一颗幼芽在萌动,让他坐不安稳,刻意地挺直了脊背,说:“朕又不吃亏,有何不敢?”
苍梨看见湛溪嘴角划过一丝颇为玩味的笑,知道他这句话何解,尴尬得脸红起来,回头急急唤道:“莲蓉,斟酒。”
莲蓉上前来一边给湛溪的杯里倒酒,一边说道:“皇上,这是我家主子最拿手的梨花酒,您可得好好品尝。”
“梨花酒?”湛溪一愣,端着酒杯看向苍梨。
“是啊。可惜这宫中难得找到梨树,只能从御膳房借来碾碎的梨花粉末入酒,难免失了一些清新的口感。从前住在平沙镇的时候,郊外有一大片梨花林,每每春天花开之时,女子摘来梨花瓣酿成酒,封印窖存,等到来年梅雨季节的时候再拿出来。夜晚,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屋子里却觥筹交错,载歌载舞,庆祝梅子成熟。”苍梨回忆着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脸上流淌着许久不见的快乐。她本是芳华红妆的无忧少女,一入宫门却不得不收敛少女芳心,步步为营,只为安稳地生存,而那些肆意挥霍的青春,似乎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用梨花酒,庆祝梅雨季。”湛溪喃喃地说,真是好奇怪的风俗。可为何,却让人心生向往,那种载歌载舞的场景,那样悠闲舒适的生活,不用考虑朝政,不用考虑战争,甚至没有国别之分,没有饥荒,没有犯罪,没有一切人性的丑恶,所有的一切都被清亮的梅雨冲刷得干干净净。他细细地饮一口酒,梨花的清甜顺着舌尖往下滑,润过喉咙,沁入心扉,好像在胸腔里吹过一阵春风,梨花朵朵盛开。湛溪先是一愣,眼中流露出惊诧。
这味道……
湛溪“哗”的一下站起来,掉头对小顺子说:“快去宣安王进宫,朕要在御书房见他。”
小顺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皇上这么急迫的模样,他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拔腿就跑。
“诶?”苍梨也是一头雾水,站起身来看着湛溪。
“跟朕来。”湛溪低头对她说了一句,接着就拉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疾步往外走。莲蓉一干丫头奴才们紧赶慢赶地追上来,还是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湛溪拉着苍梨穿过黑夜,他金色的龙袍和她蓝色的裙裾都在风中被吹动起来,荡漾着,像芙蓉花。
被重新修缮过的梨园,像一颗明珠,在夜色中仍是光彩熠熠。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苍梨不禁怔仲。这是……满园的梨花花苞?她惊讶地睁大眼,没想到在这皇宫不显眼的角落,还闲置着这样一片让人惊喜之地。那些繁茂的梨树,焕发新生,在晚风中怒放。洁白的花朵带着清寒之气,点缀着枝头,也点缀着没有星星的夜空。
“这……”苍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的梨花是太祖皇后命人种下,她仙逝以后荒芜许久。不知这里的梨花,能否酿出上好的梨花酒?”湛溪问道。
苍梨放眼望去,一整片梨花林在晚风中轻轻抖动着,一阵暗香浮动,犹如婆娑轻波拂面。她走上前拉下一节枝头,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清新的香气甜而不腻,久萦不去,摘一片花瓣放在嘴里品尝,最初的酸涩过后回味无穷的甘甜,让人从喉咙到胸腔似乎都通透起来。她回头对湛溪说:“这梨树是绝好的品种,名曰‘雪花梨’,不但花美似雪,果实也香甜无比。此时花期尚早,待到四月中旬梨花盛开,美景如云,也正是酿酒的好时期。用梨花酿出的酒,还可清肺降火,老少皆宜。”
“这么说,你能酿出上好的梨花酒来?”湛溪急忙问道。
“上好是不敢当。”苍梨谦虚地说,“不过小时候母后也爱酿梨花酒,后来在平沙镇住着,每年都会酿一些出来,手艺自然也算纯熟。不过,皇上为何要问这个?”
“你若是能酿出朕想要的梨花酒,就算是立了大功。”湛溪并未明说,可向来稳重的他,语气里却难得的溢出了欣喜之意。苍梨并不解其意,莫不是皇上也爱梨花酒成性?可看上去并非如此。湛溪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算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