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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苍梨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反复地重复那一段,“是太后跟你说了什么吧?否则你不会这样。不过只是一晚上而已,你不会这样想的。”
“这不关太后的事。她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用这样的坏心去揣测她呢?”苍梨蹙眉说,“臣妾也有母亲。昨夜臣妾在梦中,听见她质问臣妾,为何要让自己陷入这深宫的漩涡,去重复让她伤心的路,这让她在天上也不得安宁。臣妾不能这样去伤害母亲的心,也不想让自己再这样痛苦地挣扎。有些事情,也许从前被蒙蔽了理智,但总有那么一瞬间清醒过来,会让人茅塞顿开。现在臣妾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管臣妾曾经拥有什么,未来都可能会失去,美貌、权力、地位,抑或是爱情,都未必会长久。但自由,一定会在臣妾身边,所以臣妾要释放自己的心。它不能因为臣妾的自私而再被压抑下去。”
“朕不会让你和你母后一样。或许你父皇更看中江山,可朕不是。”湛溪承诺一般地说,企图能挽回她的决心。
可苍梨却挣脱他的手,说:“皇上你还不明白吗?臣妾的爱,没有你的那么深。或者,皇上你也只是一时被蒙蔽而已。因为得不到,害怕失去,所以想要挽留,其实你并没有那么珍视,又或许臣妾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值得。”
“是不是朕的心仍然让你感到不安?你对朕就那么没有信心?”湛溪没有发现他的眼圈带着微红,只是胸腔里的心跳越发加快,好像在狂风中奔跑的人,气喘吁吁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随风而逝的烟雾,却无能为力。
“臣妾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臣妾没有那个勇气,在这样的环境和一个帝王相爱,或许臣妾本就该属于孤独,从小到大都是,皇上你不该来到臣妾的世界,更不该试着参与。对不起,臣妾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苍梨转过身,强忍许久的眼泪终究是止不住滑落下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湛溪发起狠来,紧抓住苍梨,黑曜石的眼眸在她脸上逡巡着,试图找到一点情绪地破绽,看到的却是她满脸的泪水。他的眼里闪过心疼和无奈,还有一丝恐惧,好像放开手就会失去她,失去他所期盼的一切。他的喉结在喉咙里滚动了好几次,在努力地寻找着他所能想到的一切理由,“是不是……是不是朕做错了什么?因为朕昨晚去了康定宫,所以你生气了?”
从来都是那样高高在上、自信笃定的他,却在这个时候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软弱和质疑,只不过是想换回她。他以为,只要找到一件他能够解决的事情做突破口,她的心也同样如此,在她眼中看到的那些绝情和坚定就会消失,就像她曾经融化那一层裹着他的心的坚冰一样。
可是苍梨却只是无奈地摇头,泪水不停地滑落下来。
“朕说过,不管朕在哪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不能原谅吗?如果你真的这样想,好,朕可以现在就去解散后宫!”说着,他就转身要走,急急忙忙,仿佛他如果不立马采取行动,她就真的会像烟雾一样从他指缝间溜走一般。
“皇上留宿哪一宫,跟臣妾有什么关系?”苍梨大喊着,止住他的脚步。她看见他的身形微微一颤,僵立在门口,她的心那么疼,却还是要说残忍的话。“皇上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雨露均沾本就是常理,臣妾为什么要吃醋?皇上去康定宫也好,永福宫也好,这跟臣妾有什么关系?臣妾不过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至于皇上要宠幸谁,那是皇上的自由,为皇室开枝散叶,更是皇上的义务。臣妾作为后妃,并不觉得皇上去康定宫有什么错。”
如果刚才他只是心慌,那么这一番话,就像刀子划过他的心,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他转过头来,紧皱着眉头看着苍梨,用奇怪的语调重复,“雨露均沾?这就是你想的?”
苍梨被他这一看,浑身好像起了一层冰一样透骨地寒冷,一时竟然愣住了。他此刻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和绝望,甚至带着一丝类似于自嘲的讽刺。他就像被至亲伤害的孩子,突然对这个疯狂的世界充满了怀疑和恨意。这让苍梨竟有一种罪恶感和怯意,半晌没有说话。
湛溪就那样看着她,看着她脸上凝固的泪痕,听见自己心里有血滴落下来的声音。
“是,这就是臣妾所想。”苍梨面如死灰一般地说。“臣妾已经受够了一宫独宠的苦楚,被算计、被排挤、被当成红颜祸水,随时随地都在担心着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危,害怕他们像芸芳和紫苏一样落到那般下场,或者更甚。像贤贵人,葬身于火海……这一切的一切,即便是身为皇上的你,又真的能全部避免吗?臣妾不敢想,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赌去相信……臣妾只是想求皇上,给臣妾留一条活路,难道皇上还不明白吗?”每一个字,她好都想听到了心上出现了一丝裂纹,直到支离破碎。
“呵!”湛溪忽然冷笑了一声,让从旁站着一直不敢开口的小顺子也不禁毛骨悚然。湛溪张了张嘴,先是无言,然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好像是在回答她,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朕明白了。朕所给的一切,在你眼中不是宠爱而是毒药、是凶器,将你逼上绝路。朕,给你活路。”那一个字的哽咽停顿之后,说出的四个字短促而坚决,好像染了血的战旗一样荒凉和凄清。说完,他静默地转过身,面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神情,一步不停地走出了玉茗轩;甚至没有瞧见已在门口站了良久的敬嬷嬷。
那个落寞如同孤鸿却又倔强堪比苍鹰的背影,消失在光的风影中。
☆、第091章 兰妃生辰
花园幽香小径,通向人工湖面,八角凉亭斗拱飞檐好不别致。太后精神奕奕地坐在主座上,用眼角余光瞥着从旁的皇帝。
风吹动着湛溪的便袍,一袭深紫色显得华贵而神秘。兰妃坐在他身旁,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嫔妃们陆陆续续到场,向兰妃献上了礼物。
“璎珞阁翠嫔、宝贵人到。”丫鬟扬声说。
“娘娘今日看来气色不错,臣妾且祝娘娘青春永驻,恩宠永享。也祝太后娘娘寿与天齐。”翠嫔和宝贵人送上了一对血如意,一边说一边对着皇帝巧笑嫣然。
“这俩丫头倒是挺会说话。”太后笑着嗔道。她扫视了一眼陆续入座的妃嫔,蹙眉问道:“皇后呢?她作为六宫之主,竟然比这么多嫔妃晚到,成何体统?”
“太后,臣妾听闻昨夜皇后娘娘犯了头风,今日恐怕不能前来。”僮昭仪答话说。
“头风?犯得还真是时候。”太后嘀咕了一句,“罢了,她平日事务繁多,就叫她好好歇息一日。”
“玉茗轩怜贵人到。”
大家顿时安静许多,一齐望着那湖面小径。
苍梨缓步走来,身上穿着淡紫色的纱裙,披着一身阳光,姣好的面容让一路走过的花儿也失了颜色。
众妃互看了几眼,挤眉弄眼,不以为然、不屑抑或妒忌。
“臣妾参见太后、皇上,也祝兰妃娘娘仙福永享,与皇上恩爱白头。”苍梨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湛溪一愣,然后迅速地垂下眼眸。
湛溪冰冷的眼神直视着她,不闪不避,好像利剑刺进她心里。
就在大家都各怀心思时,只有安昭媛天真地叫嚷起来:“皇上和怜贵人连穿衣都这样般配呢!”
苍梨瞥了一眼安昭媛,似乎怕人误会她有意为之一般,接话说道:“今日是兰妃娘娘生辰,臣妾不过是想寓意娘娘紫气东来,所以穿了紫衣,大概是和皇上想到一处。”说着,她从莲蓉那里拿来礼物献上,岔开话题。“这是臣妾自己绣的鸳鸯枕套,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也有臣妾的心思在,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妹妹能亲手缝制枕套,本宫欣喜还来不及,如何会嫌弃?来,快入座吧。”兰妃热情招呼说。
“朕平日公务繁忙,鲜少涉足后宫,今日借兰妃生辰,也能和众妃小聚一场,实在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湛溪说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来,这一杯朕敬你们所有人。”
“哪有皇上敬酒的道理!”众妃受宠若惊,赶忙端起酒杯。
湛溪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那短暂的不被众人注视的缝隙间,目光轻轻地落在对面的苍梨身上。
她波澜不惊地坐着,手握着酒杯不动,似乎没有从什么事情上缓过劲来,良久才将酒喝了下去。
湛溪抿了抿唇,收回目光转向徐嫔,“朕记得徐嫔舞姿卓绝,当年进宫之时就曾惊艳四方,不如现在就跳上一曲给大家助兴如何?”
徐嫔一愣,没想到皇帝还记着那一舞,心里涌起万般滋味。“既然皇上有旨,臣妾自当遵从。”说罢,徐嫔走出来,命宫人调弦弹曲,翩然而舞。
只见她在红毯之上,脚步交替,肆意旋转,惹得裙角翻飞,照在她身上的阳光闪烁摇曳,折射着华袍上的宝珠光芒,好似乱花渐欲迷人眼。她身姿轻盈如鹤,单腿而立仍显绝代风华,相比她安静之时更让人眼前一亮。她旋转着脚步,向后折腰,长袖拂过了湛溪桌前。
湛溪抓住香袖衣角,以免打翻酒杯,但两人却四目相视;他的眼神轻柔深邃,犹如清风拂面,徒惹人心神摇曳。
徐嫔短暂停驻脚步的身躯轻微一震,好像醉倒在那眼神里,然后才借着着催促的琴声旋转开来。
对于皇帝这意外之举,不少妃嫔都惊诧不已,或是向徐嫔投去一抹艳羡的目光。
湛溪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徐嫔的舞姿,果然是精妙,这宫中怕是无人能及。”
“皇上过奖了。这后宫藏龙卧虎,臣妾班门弄斧,倒让人见笑了。”徐嫔福身谦虚道。
“怜贵人的琴艺不也精妙绝伦吗?既然徐嫔跳了舞,那不如让怜贵人也出来弹奏一曲,好让嫔妾们都开开眼界。”僮昭仪建议说。
“砰!”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酒杯掉落地上的碎裂声。
大家惊诧地看向苍梨那一桌,倒出来的酒水已经洒在地上,她却只是垂眸看着,面带微醺的醉色,有些不以为然。
“怜贵人,你醉了。”兰妃目光有些复杂地说。
“是啊,臣妾不胜酒力,恐怕不能再陪娘娘宴饮了。”苍梨站起身来,身形一歪,显得脚步踉跄。
湛溪下意识地动了动,似乎想要上去扶她,但莲蓉已经将她稳稳拖住。
“怜贵人身子不适,就先回去歇息吧。”兰妃通情达理地说,接着又转向湛溪,“皇上要不要送怜贵人回玉茗轩?”
湛溪抬眸看着苍梨,目光中似乎还有期待。若是她点头,他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可以把她说过的那番话从记忆中全部抹去。…》小说下栽+3U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