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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溪抿了抿唇,眼看她兀自起身离开大殿,跪麻了的双膝甚至还需要敬嬷嬷稍为搀扶才能走得平稳。他刚刚放松的手掌又捏成了拳头。
敬嬷嬷扶着苍梨走出不远,就听见安王在后面叫住她。
“怜贵人。”
苍梨回过头看向他,福身道:“安王爷还有何事?”
安王犹豫了半晌,低头看着手掌里的东西,“这玉佩……是本王拖累了你。”
“玉佩的事情,王爷就不要再提起了。本宫也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至于你与玉梅如何,本宫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苍梨答道。她心中也有对轻云的一丝愧疚,但是却不能点破。既然在大殿上已经将玉佩一事推到轻云与杜玉梅之间,那么她也只能一口咬定这事实,否则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安王明白苍梨的意思,苦笑了一下,点点头,拱手说:“天色不早了,怜贵人早些回宫歇息吧。”
苍梨垂下眼眸,没有去看他被夜色笼罩的面庞,转身走上回路。可是她却记得,那张脸上,有和湛溪八分相似的五官和英气,她甚至回忆起更多,他安静地陪在她身边时那样恬淡美好的气息,今后都不可再得了。不过也好,虽然不算是把话说清楚,但让轻云趁早知道他俩之间的距离,也打消他的非分之想,免得耽误他更多。
走回玉茗轩,莲蓉立刻迎上来。
苍梨把其他人都打发去做别的事情,寝殿里只剩下莲蓉伺候她洗漱。一盏烛光如豆,映照着苍梨惨白消瘦的侧脸。莲蓉颇为心疼地说:“亏得主子这次早有准备,否则就真的遭了那毒妇的道儿了!”
“说来还是你的功劳。若不是那天你留意到她对本宫的衣物面露异样,本宫也不会疑心那蝴蝶玉佩,这才能事先做好准备。”苍梨叹了口气。“只是这徐嫔多年来在宫中口碑尚好,如果不是那日去探望芸芳时,她在本宫耳边私语‘小心徐嫔’四字,本宫当真不会处处防备到她,以躲过今日的祸患。”
“说到底,也多亏了芸芳,有她在,我们也少了许多危机。只是现在……唉,也不知她们现在怎样了。”莲蓉叹息说。
“回头挑个日子咱们再去探望她们。”苍梨拍拍莲蓉的肩,不止是安慰莲蓉,也是安慰她自己。“对了,那个茹儿你如何处置了?”
“还能怎样?找了个借口,把她遣去浣衣房了。徐嫔这次失利,那茹儿她也不敢再呆在咱们玉茗轩,倒也乐得被支走。至于徐嫔那边会如何处置她,奴婢就不知道了。”莲蓉耸了耸肩。
“不过是奉命行事,也有许多无奈,但愿徐嫔还不至于坏到杀人灭口。”苍梨祝愿说。
“公主,这可是要害你的人,你还为她着想!像这种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就该碎尸万段,落得清静。”莲蓉愤愤不平地说。
“本宫平日是如何教导你?为人处事,总要留有些余地才好。你在这宫中呆的日子越久,心里的戾气也越发严重,早晚有一天,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会吞噬掉你的本心。到时候,你和她们又会有什么分别?”苍梨蹙眉说道。
莲蓉嘟了嘟嘴,委屈道:“奴婢也就是说说而已。公主的教诲,奴婢谨记在心。”
“你倒是真记得才好。”苍梨嗔道。
两主仆正说话,敬嬷嬷在外敲了敲门,禀报说:“主子,皇上在外面呢。”
苍梨的身子微微一震,背过身说:“本宫不想见他。就说本宫已经睡了,让皇上回去吧。”
敬嬷嬷沉默了一会儿,说:“皇上只是站在宫门外,并没有宣主子接驾。”
门外?苍梨有些惊诧地回过身来看着敬嬷嬷。
“奴婢只是无意中发现了皇上,看来他并没有要打扰主子的意思。主子不必担忧。”敬嬷嬷继续说道。“只是,主子身为贵人,打算一直这样躲着皇上吗?”
“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少本宫一人又如何?”苍梨落寞地垂眸说道。
“弱水三千,却独缺那一瓢,又当如何?”敬嬷嬷却反问道。
苍梨抬眸看着敬嬷嬷,咬咬牙说:“他口口声声说爱本宫,却不相信本宫,本宫也不必自抬身价。我们之间,与普通的帝王和后妃的关系,已没有什么不同。”
“主子怪罪皇上不信任,为何却未曾想过你自己的原因?你又何曾完全信任皇上?”敬嬷嬷安静的眼神,和她咄咄逼人的口气完全不同。她的话就像一把剑,刺进了苍梨的心里。
苍梨怔了一下,愣愣地看着敬嬷嬷,体会她话里的含义。
她……未曾完全信任皇上?
☆、第117章 惊变
“这是什么意思?”苍梨不解地问。
“主子可曾仔细想过,这些日子以来,你为了疏远皇上,都做了些什么?你当着一个深爱你的人的面,把他的真心贬得一文不值,还笃定你自己心意已决。你自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去保护他,又何曾考虑过他的感受和想法?你怎知道,他是不是会更加偏向于珍惜当前所拥有的一切,而不是杞人忧天就要说放弃?你说你从未爱过,也不会再去爱,这算是对他的坦诚吗?既然你自己做不到诚实,便毋须妄谈彼此间的信任。你连他的真心都一概否定了,还让他拿什么来信任你呢?”敬嬷嬷一口气说出了这些天憋在心里的所有思绪,眼睁睁看着两个相爱的人再彼此远离和互相折磨下去,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实在是让她憋得难受。何况皇上是她看着长大,当成自己的亲骨肉一般来养育,又怎么能够忍受他受到这样的煎熬?
苍梨沉默下来,双眸低垂地看着自己被烛火投映在地上的阴影。她的身边还有敬嬷嬷,有莲蓉,在每一个类似这般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可是他的身边却只有影子。在这样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他,以为默默地守候着,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的想法呢?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存在,他会怎么想?或许作为君王的他,若是不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会感到深深地自责,那么当他最亲近的人也把他看得如此无能的时候,对他来说恐怕才是更大的挫败。那么……是不是从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她就错了?
苍梨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片刻,又疾步走向玉茗轩大门。
沉沉的夜色里,风雨摇曳着屋檐下散发出昏黄烛光的灯笼。
小顺子半个后背已经被大雨淋得透湿,却仍躬着身一动不动的替湛溪举着伞。
“皇上,您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要不要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这幅场景,好像回到了几个月以前。表面上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可深处却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付出的心,只要时间不可倒流,心就不可收回。
湛溪静静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弹。暴雨将雨伞拍打得倾斜摇晃,好似一扇年久失修的大门,在雨中发出“吱呀”的声响,随时可能坍塌。但湛溪心中无声淌过的河流一样的悲伤,却充溢着整个世界的孤寂,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这世界真是安静得可怕。她曾像一尾鱼在这静静的河水中跳跃,让死水变得鲜活。可是到头来不过是他的自以为。她只是一块顽石,不小心跌进了水里,溅起了一些涟漪,让他有了侥幸的心理,这原本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的他,则要自己承受犯错酿成的苦果。
或许她说得对。她平静的生活,不该被他的自私所打扰。
在经历了冗长的静默以后,湛溪终于轻轻摇了下头,就像树梢头被风吹得轻微晃动了一下。
这时一个黑影从暗处显现出来,在湛溪身后一跪,拱手说道:“皇上,时辰到了。”
湛溪眼眸倏忽变得悠远深邃,被雨光勾勒的侧脸显露出冰冷的弧线。
“按计划行事。密切注意那边的动向。”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喃喃说道,“这场雨,是时候停下来了。”
待苍梨走到门口来时,屋外已是空空荡荡,唯有漫天大雨倾盆而下,湿了天与地。
“轰隆隆——”
一记惊雷尾随着闪电,响彻整个长乐宫。
徐嫔匆忙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莫玉撑着伞有些跟不上,以至于徐嫔大半个身子都湿透了,额头和双鬓也水流如注。她的脸色阴沉得像此刻的天气,一双眼睛在夜色中发出猫一样狡黠的幽绿的光。
“娘娘,您慢点,当心别淋湿了!”
莫玉一边小跑,一边叫喊。从永福宫到长乐宫一路上都留下了她的嗓音。及进了长乐宫的大门,眼看着整座宫殿唯有徐嫔的寝殿还亮着微弱的光芒,守夜的奴才和丫鬟们已经有些打哈欠,才感觉到夜已经很深了。
徐嫔蓦地停住脚步,目光幽森地盯着旁边另一间房。
僮昭仪的寝殿已是漆黑一片,仿佛正和这座帝都一起深陷在甜美的梦乡中。
徐嫔微微蹙眉,举步走了过去。
莫玉有些不解,但鉴于徐嫔此刻的心情,她又不敢多嘴询问,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替徐嫔遮住大雨。
只见徐嫔走近寝殿门口,心中猜疑:为何没有丫鬟守夜,也没有巡逻的侍卫?
天地间除了雷雨声,一切似乎都是安静的,但房中却隐隐约约传来掩藏不住的响动。在风雨飘摇的掩护下,的确很难被发现。
莫玉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让她惊诧的念头。
显然这一次她和徐嫔的想法不谋而合。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后,徐嫔毫无礼节可言地用力推动寝殿的门。不过门板从里面被门阀卡住,只是发出一些轻微晃动的声响,并没有被推开。徐嫔顿了顿;莫玉以为她会就此罢手——按照主子平日的性格来说,加之那日她特意嘱咐不要多生事端,想来不会有进一步动作。谁知徐嫔忽然扬起手掌“砰砰”地砸门,巨大的敲门声惊动了院子里的守卫和巡逻的护卫,纷纷围上前来询问。
莫玉扬手示意其他人安静,偌大的院子里只回荡着徐嫔拍门和叫喊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
一阵惊天动地的折腾以后,屋子里面终于有了回应。
“来了……来了来了!”
徐嫔咬了下唇,停止了动作,不由自主挺直的脊背好像被勉强固定住的雕塑,稍微用力一掰就会断成两截。她直挺挺地堵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匆匆披上一件外衣赶来拉开门阀。
门从里面刚拉开一条缝,僮昭仪惺忪的睡脸还隐没在屋后的黑暗中,她响亮的声音却已经传出来。
“姐姐这大半夜的过来,有什么事就不能明天再……”虽然竭力显得恭敬,但仍流露出一丝抱怨。可还不等她发完牢骚,徐嫔就兀自推开她,冲进了屋里去。闪电划过的惨白的光,照亮了屋子里的桌椅和重重叠叠的纱帐。徐嫔就着白光迅速地环顾四周,并未见得异常。
僮昭仪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上前对徐嫔说道:“娘娘这是要干什么?”
徐嫔睥睨了她一眼,对着外面那群侍卫命令道:“给本宫搜!”
侍卫们面面相觑,皆不明白徐嫔的指令是什么意思。
“你们听不懂本宫的话吗?还是想抗旨不成?还不快搜?!”徐嫔厉喝一声。
那群侍卫这才动身,准备一拥进屋。
僮昭仪立刻张开双臂挡住他们,又退回来向徐嫔理论。
“娘娘你想干什么?”
“本宫想干什么?问问你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你不敢让本宫搜,还不是心里有鬼?”
僮昭仪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的神色,连忙提高了声调反驳说:“娘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臣妾知道你是一宫之主,一向对你恭敬有加,但是你今日这样闯进来,是不是也太过分了?臣妾虽然品级不如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