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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君乾不以为然:“这离我们已太过遥远,倾宇不觉得应该注重眼下吗?”
“不远。”肖倾宇说得笃定,“肖某与少帅打赌,五十年后我华夏服饰定会再度复兴继而风靡全球。”
方君乾眯起眼,似笑非笑:“行,打赌就打赌。看五十年后孰是孰非!”
这便是两人的相处模式,偶尔意见有差异有分歧,也会开诚公布坦诚交流,
最终达成共识,形成统一。
方君乾忽然压低声音:“倾宇消息灵通,应该已知道倭桑的那个什么人鱼亲王已到达平都了……”
“是仁裕亲王好不好,拜托少帅以后少给别人乱取绰号。”
又被训了一顿。
方少帅郁闷地摸摸鼻子:“嘿,以后本帅定给倾宇取个外号……”
杀人的目光射向方少帅,
寒风索索,冬意瑟瑟。
但很快他就定神静气,恢复了那个御风浅笑、从容淡定的肖主席。
笑得轻点红尘,韶音幽婉:“方少帅尽可试试。”
于是方同学很后悔挑起了这个话题。
“咳!听说咱们的段大总统准备用白银一千万两当做谢礼感谢倭桑退兵呢。”
“他们未免想得太简单了。眼下这个局面,哪个国家不想来插上一脚,这般错综复杂的局面他倭桑想侵吞我黎民血汗却是休想。”
方君乾一点即通【炫】恍【书】然【网】大悟:“倾宇是想通过这些利益纠纷挑起各国间的矛盾,然后坐山观虎斗?”
“正是。肖某定会让他们无功而返。”白衣少年眼眸亮若寒星,冷然一诮,“想从这儿分一杯羹,真当我肖倾宇不存在么。”
方君乾发觉自己也许想错了。
肖倾宇或许是白莲,也绝不是盛开在佛前的那朵。
他纯美无瑕,却也冰冷肃杀。
优柔外表掩盖不了他的凌然锋利。
真正的肖倾宇,是带有三分杀气的。
沉默了一下,清冷的声音在风中转凄迷:“弱国无外交……肖某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方君乾转过头,一瞬间他没看清身边肖倾宇的表情。
只觉朦朦胧胧隐隐约约。
埋没了,隐藏了,似远实近。
他是不是不甘心,
一身才情终不能够大展宏图,
满腔热血只落得个苌弘化碧……
他是……有恨的吧?
“倾宇,跟我走吧。”
白衣少年讶异抬起头。
却听他继续道:
“段齐玉卖国求荣,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倾宇说此乃大争之世,方君乾倒是认为,争一争总好过碌碌无为走完这一生。”
只这一句,霸气尽显。
“倾宇,我方君乾定会为这片灾难深重的土地撑开百仞天,定会让那些外来蛮夷再也不敢小觑我们的声音,我定会让这饱含血泪的民族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
肖倾宇颔首:“我相信。”
我相信,你会。
方君乾站在他面前,认真邀请:“如果有一天,方君乾要离开这个地方,倾宇能否跟我一起?”
湛蓝的天空如刀口的圆碗,笼罩着两个绝世少年。
风吹,树影摇摆沙沙作响;风吹,人影缥缈白衣翩飞;风吹,暗香浮动落英缤纷。
方君乾只觉平京桃李繁艳,却比不上白衣少年的温柔笑颜。
可是,你怎么能强求他离开这里?
这里有他最疼爱的胞弟。
这里有他爱恨交织的萧家。
他的恩师,亲人,朋友,同学……他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
你怎么能强求他离开这里?
肖倾宇不答,只安静地望着他。
眼神专注而宁定。
“抱歉,”方君乾自嘲一笑,“方某有点强人所难了……”
白衣少年轻轻开口:“如果……有这么一天……”
没有再说下去。
不完整的话语,意犹未尽。
如果有这么一天,你是否会同我一起步入这不可预知的迷途?
第十三章
望着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方君乾怀念地吸了口码头空气中飘浮的河腥味。
十年前,他就是在这儿被带上轮船,离开了平都。
码头上货物装载运卸繁忙,沉重的货物差点把码头工人的脊背压断。
一个照面,眼尖的方少帅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方君乾差点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黑子,你怎么在这儿!?”
方君乾惊喜地冲到那个精瘦汉子面前。
放下麻袋的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黝黑的脸。在这个快入冬的时节他居然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衬衣,挽起两只衣袖,精瘦的胳膊从衬衣地袖口露了出来。
在城里人看来,这样的装束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土得掉渣”。
他沉默的脸孔上,有几分难以察觉的疲惫和无奈。
见到他,汉子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惊愕,瞬间转化为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表情。
“黑子,怎么了,是我呀!我是方钧天呀!”
复杂的表情一瞬间恢复平静。
汉子黝黑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麻利地将麻袋扛上肩,从他身边大步走过。
方君乾的笑容顿时僵住。
天下哥们四铁:一铁一起同过窗,二铁一起扛过枪,三铁一起嫖过娼,四铁一起分过赃。
方君乾跟黑子就属于第二种。
这个质朴憨实的农村汉子,曾背着中弹昏迷血流不止的方君乾狂奔二十里地,硬是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那是从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过命交情。
方君乾挡在黑子面前:
“黑子,你不是在南统军吗?怎么会在这里?”
黝黑汉子停住脚步,双目直视方君乾,没有什么客套,好像完全把方君乾当作了陌生人一样:“是方君乾中将么,咱还要干活,麻烦您让让。”说完一把拨开挡着道的方君乾。
“金老黑,够了!”暴躁愤懑的情绪在霎那间充斥了方君乾全身:“你有话就直说!少跟老子装不认识!”
黑子一下子红了眼,却还是笑了笑,甚至笑得很自然。
“方君乾中将吗,您那儿缺不缺人?咱身强力壮什么都能干,杀人、放火、打劫、追债,哪怕给你当看门狗咱也干!您别看我瘦,咱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曾是部队里单挑好手,哪怕
和南统军精英部队交手也不落下风。对了,我还救过南统军方少帅,获得过南统军颁发的一等功勋章呢,您要是不信,咱可以把那枚奖章拿出来让您看看……”
没有任何征兆,方君乾一拳就打在了黑子的胸膛上,黑子踉跄退后了几步,差点摔倒。
面对方君乾气势汹汹的眼神,黑子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脸上展露出一个撕裂的笑容:“方中将,我话还没说完呢。后来南统军并入了国统军,部队裁员了、解散了,昔日的兄弟揣着上
头发下的每人十块大洋收拾包袱各奔东西。
“部队解散后我只好到码头做做搬运工。米价涨了,老娘跟着我这个没用的不孝子吃不上饭,现在卧病在床,诊金就要一千大洋。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啊,却连自己亲娘都养不活。”
黑子看着方君乾目瞪口呆的表情,居然有种沉痛的快感!“谁要是给我一千大洋,就算叫我吃屎我也去干!”
“方君乾——”疯狂大叫一声,黑脸汉子一拳砸在方君乾脸上,将他打得倒飞出去。
“你说只有军队统一才能打败鬼子,要南统军并入国统军,兄弟们都没有二话!兄弟们都知道你聪明,目光总是比我们这些人远。大伙儿相信你说的话不会错!”
一脚踢在方君乾腹部。
方君乾咬着牙爬起来,又被黑子一拳打出口血!
“你把我们这么多兄弟集结起来,大伙儿跟着你打天下,你现在倒好!撒撒手一句不干了,就丢下这么多跟你出生入死的弟兄!”
长久压抑在心里的话他终于当着方君乾的面吼出来:
“我们没有做将军的老爸,所以部队一解散,二小家里的娃就只能饿得嗷嗷叫,周团长现在就在家里种田,那点庄稼交了税只够一家人喝点稀粥,很多弟兄像牛一样给人做工!”
金老黑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将一腔失望怨恨悲凉不甘宣泄到方君乾身上,毫不留情,拳拳到肉。
方君乾也不知被揍了多少拳。
他既不躲也不让,默不作声地承受着黑子的愤怒。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黑子精疲力竭后,
方君乾一抹脸上的血水,轻轻说了一句:“抱歉。”
斗大的拳头顿在离方君乾脸颊还有一厘米的距离,不动了。
黑子脸抽搐了一下。
泪水滚下他刚毅的黑脸,继而放声嚎啕大哭!
“黑子,”方君乾修长的大手搭上昔日的兄弟,“跟我走。你放心,我方君乾一定会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军需处处长为难地看着方君乾:“少帅,这军需处的每笔物资都要经过段大总统的亲笔签字才能通过……您开口就要替退役手下提取这么一大笔安家费,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方君乾咬着牙:“是不是大总统答应你就拨款?”
军需处长脸上带上些很古怪的笑意:“那是当然。我们这些做部下的当然要遵命行事了。”
方君乾:“好!”
大总统府。
“这个……君乾你也知道,咱们国统军的军费实在有点紧,这才不得不裁军省钱……君乾身为我国统军中将,还是得体谅我这个当总统的苦处嘛……”
听了段齐玉的推脱之词,方君乾调头就走。
早该知道段齐玉的那点心思,裁减南统军的议案就是他提出的,迫不及待想要削弱自己兵权的段大总统又怎么会为这事大费周章?
自己蠢到家才会来总统府向他求助。
黑子惴惴不安地拉住方君乾。
“少帅,您不要去了……”
他看得出来,其实方君乾在平京的现况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风生水起。
那些人表面上器重有礼,暗地里等着看好戏。
方君乾眉梢眼角之间,流露出些许疲惫和憔悴。
勉强地笑笑:“说什么呢,南统军既然是方君乾一手组建的,我说什么也得给兄弟们谋出条活路。”
不知怎么,黑子却在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种战士折戟,英雄末路的悲凉。
“实在不行便向老爸要钱,大不了我方君乾乖乖回到东北继承父业就是了。”
黑子看着这样的方君乾,忽然很想哭。
他们这个从不肯在人面前示弱的南统军少帅,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当肖倾宇看到等在院子里的小水塘发呆的方君乾时,着实被他的狼狈样搞得一惊。
“肖某还以为一向只有少帅打人,没想到少帅也有挨打的一天。”
方君乾苦笑:“倾宇就别挖苦我了……”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那些还没好的伤痕就显得不怎么明显了。
胸腔中
却有一种痛。
灼烈如火。
“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分下来呢?”肖倾宇坐到他身边,“说吧,这回又闯什么祸了?”
“这回不是闯祸……”将脸深深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