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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古左的视线掠过无双如霜似雪的清冷面庞,不知怎的竟移开了视线,调开了枪口。
面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他心中毕竟还是有愧的。
于是他放过肖倾宇,把枪口对准了方君乾。
无双又陷入了那个梦魇中——响亮的枪声,喷溅的血花!
铺天盖地的血,幕天席地的红。
鲜血在方君乾胸口绽出一朵绯艳红花,腥红的绝望模糊了无双的瞳孔。
无双顿时一个激灵:他要杀他!
决不能让他杀了他!
决不能!
“倾宇?!——”第二声,方君乾瞪大眼睛,惊骇转为难以置信。
萧古左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眼珠突出,面颊痉挛抽搐,他的口张张合合,无奈没有一点声音。手枪缓缓从掌心滑落。
肖倾宇回过神,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里攥了一根柔韧细长、色泽深红的发簪——发簪一头,正深深锥在了萧古左的后颈大动脉处。
正是方君乾送与他绾发的桃木簪!
肖倾宇愣住了。
右手微微发颤,有点不知所措地拔出桃木簪下意识地连退三步,一股血泉自萧古左的后颈喷涌而出,溅了少年一身无瑕白衣。
老人蘧然转身,瞪大的双眼带着三分怨,三分毒,三分悔恨,还有一分,是不解。
一把抓住肖倾宇的衣襟:“你……好……”
话音未落,佝偻的身躯轰然倒地。
无双死死攥着那根桃木簪,抿着唇面无表情,然而空洞迷离的眼神却隐隐有崩溃崩塌的迹象。
他竟然杀了他……
他竟然杀了他……
满手粘腻温热,刺鼻的血腥味飘浮在空气中,如一头来自噩梦最深处的巨兽,将白衣少年啃噬地体无完肤!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趴在地上的萧古左,怒目圆睁,血流满襟,似在愤怒着什么,咒骂着什么,控诉着什么。
肖倾宇慢慢扶着扶手坐到梨木椅子中,眼神、感官、血液、灵魂,似乎每个毛孔都在无声流露着绝望与忧伤。
他静静坐着,面色苍脆目光游离,好似被抽离了灵魂,隔绝了尘世一切喧音。
“倾宇……”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个声音将他自万劫不复中拉起。
白衣少年略带迷茫地抬起头——
方君乾朝他灿烂一笑,拾起萧古左掉在地上的袖珍手枪,对准萧古左一动不动的身子,突然连开三枪!!
“砰!”
“砰!”
“砰!”
三声枪响后,那个男子紧紧拥抱住他,安抚似的道:“人是方君乾杀的,要怪就怪我好了,别为难自己。”
平静的言语隐藏着最沉默的维护,最刻骨的温柔。
肖倾宇渐渐恢复了知觉——
是谁的红裳纠缠守护了一世的白衣?
是谁的黑眸缱绻映照了清倦的眉眼?
“方君乾……”
眼眶微微有点发热,肖倾宇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让眼泪掉下来。
是否有这么一个人,让自己恨到无力,爱到癫狂?
方君乾因长年握枪而布满细茧的手轻柔包裹住少年的紧握的拳头。
一点一点,掰开少年攥成一团的手掌。
感觉到自己的满手血腥被一股温暖所包围,肖倾宇下意识地挣扎!他挣扎着想抽回手,挣扎着想挣脱这个陷阱束缚。
无奈一切反抗挣扎都是徒劳!
沾血的雪白手指被方君乾一点点掰开。
如面具下的绝世容颜一点一点暴露于人们面前。
面具戴的太久,摘下来时必然连皮带骨,自然痛入骨髓痛彻心扉,让白衣少年理所当然地抵挡、拒绝、抗拒!
可偏偏那个人,是不容抗拒的霸道温柔。
最终,那支柔韧细长的桃木发簪暴露于两人眼底。
凄厉,泣血。
往昔最甜蜜的回忆竟成为了杀害亲人的凶残利器。
从他微颤的手中抽走那支桃木簪,方君乾细心收好不让他看见。
朝他调皮地眨眨眼,俊美笑容里是猖狂燃烧了一季的肆意亲昵——
“这支簪子不能用了,我以后再给倾宇做一支!”
肖倾宇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喉头似乎被铅块堵住了似的,只能不断点着头。
当段齐玉闻声带人闯入议事厅,面对的是血流了满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萧老爷子,以及已经站起来的,相互扶持着的绝世双骄。
方少帅见状冷冷地笑:“段大总统还可以再晚一点到嘛!”
阴阳怪气的语调,说不出的嘲弄与讥诮,让人为之语塞。
段齐玉搓着手抱歉道:“实在想不到萧老爷子居然会把枪藏进拐杖里,是警卫疏忽了……”
方少帅随声附和:“是呀是呀,差点把我们的命也疏忽进去。”
段齐玉脸上赔笑,心中暗恨:这萧古左怎么没把你们弄死,要真拼个两败俱伤才大快人心呢!
肖倾宇依然静静站在一边。
神情如古廊望月,断桥观雪,一如既往的低调沉默中,竟是晶莹似雪的凄怆与孤寂。
方少帅懒得理会段齐玉这种小人,揽住少年单薄的肩,推着他往外走,随口甩给段大总统一句:“善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绝世双骄离去后,段大总统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萧古左,看着往昔炙手可热,骄横不可一世的萧老爷子如今无人收尸,死状凄凉,不禁心有戚戚:“没想到萧古左一世枭雄竟落得这般
下场——命中注定天要亡你呀!”
检验尸体的法医站起来汇报说:“大动脉处的伤口才是致命一击,至于那三枪是另外补上的。死者是被人用锐长利器扎入后颈大动脉后失血过多而死,死后又被人连开三枪。”
段齐玉颇有点吃惊:“人都已经死了还要补上几枪,啧啧,这两人还真是心狠手辣。萧古左一死,萧家元气大伤,那个远在海外的萧励才又成不了气候,萧氏一族至此算是零落殆尽了。
肖倾宇,真不愧为祸家之孤煞……”
千年古月,长街倾洒。
那流转了亘古的迷梦,盘桓在岁月,起舞在清影,不似在人间。
一袭白袍素影,无双茕茕独行。
少年元帅默守其后。
“方君乾……”无双忽然察觉身后的方君乾脚步有点凌乱踉跄,急忙转身。
见他回头,方君乾勉强一笑,面色惨白如雪:“倾宇,我撑不住了……”
言毕,秀挺的身子直直向他倒去!
无双急忙搂住他,反手一摸——寂寞而狂肆的血液从他的肩胛处奔涌而出,粘腻了一片衣服,晕染了一朵妖异的红花。
第八十六章
萧古左临死那一枪,终是打中了方君乾的肩胛。
少年元帅有些脱力地伏在肖倾宇肩颈处,苍白的秀脸埋进他卷云堆墨的长发里。
肖倾宇慌乱地伸出手,紧紧抱住方君乾,手中越漫越多的鲜血让他心悸,怀中人慢慢流逝的生命又让他无助恐惧。
“方君乾……”感觉着压在身上的沉重分量,白衣少年死死搂住这个前世今世都纠缠牵绊的男子,一刻也不敢放开。
血腥的风放肆嘲笑着乱世情缘,
嘲笑着
潦草了一季的爱恋。
周围一片黑暗笼罩,身体像是飘浮在软绵绵的云絮中,'炫'舒'书'服'网'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方君乾从混沌中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雪白的墙壁。
转过头,看见白衣灵秀的少年正趴在床沿静静浅眠,脸上尽是倦意。
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暖暖的静谧,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他披落在锦被上的青丝。
不想这一动便惊醒了无双。
“你醒了?”
“有倾宇彻夜不眠费心照料,本帅怎么敢不醒?”刚清醒就不忘调戏,声音却是慢吞吞的无半丝力气。
房间倏地一静。
肖倾宇向来平静淡漠的脸上此刻竟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方君乾,你明明深受重伤,为什么不说?”
方君乾脸上的苍脆病容遮不住唇边挑起的邪魅笑意,不答反问:“倾宇是在关心本帅吗?”
无双闻言怒气更甚:“你差点把命丢了你知不知道?”
公子无双冰冷自信,喜怒不形于色,极少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难过,愤怒。
可偏偏这个男人,是他前世今生的孽缘,承载了他太多的悲欢。
他静静地看着他:“倾宇是在关心本帅吗?”
肖倾宇转过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
“倾宇是在关心本帅吗?”他打断他,执意要问出这个答案。
肖倾宇终是无奈一叹:“是……”
一个字,柔肠百转,挣扎纠结,无奈越陷越深,永世不得超生。
叹息如风。
方君乾抑不住心头狂喜,不顾肩头伤口一把抱住他,畅快大笑起来!
“一粒子弹换来倾宇一颗真心,却也值了!”
无双默默任他拥着。
体内,先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隐痛,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疯狂喧嚣起来!
当方君乾倒下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明魅灿烂的笑颜了……
养伤的时光是美好的。
美好到直接导致了方少帅惰性大爆发。
好吃好睡好住好玩,方少帅好不惬意,只盼着自己这伤永远也不用好。
一次次好吃懒做后,某人长长伸了个懒腰:“这才是幸福的人生呀!”
更加坚定了要装病假伤拖延时日的打算。
在无数个说客壮烈牺牲后,肖参谋长亲自来催请:“少帅,该起床干活了。”
方小宝可怜兮兮地探出头:“我是伤号……”
伤你个头号!
有这么精力充沛生龙活虎的伤号吗?!
无双公子淡淡揭穿真相:“少帅已经装了一个星期的伤号了。肖某亲自替少帅换的药,还会不知道伤口结疤了吗?”
“我是伤号……”方小宝丝毫不为所动,打定了主意要赖床。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眼下需要少帅过目的文件案卷堆积如山,少帅也该起来亲自处理了。”
文件案卷……堆积如山?!
方少帅不由打了个寒战:逃得了一时是一时吧!
楚楚可怜地瞅着他:“我是伤号。”
无双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少帅,逃避不是办法……”
方小宝赌了气,把被子拉上脑袋,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连条缝儿都不露:“我是伤号!”
肖倾宇只觉得哄自己弟弟都没这么累,这男人一旦任性胡闹起来,比六岁孩童还要顽劣几分,让人身心俱疲哭笑不得。
终是无奈一叹:“少帅要怎样才肯‘痊愈’呢?”
一听可以谈条件,方少帅立马“刷”的一声拉下被子露出脑袋。
公子无双此刻静静坐在床沿,纯净深邃。望着自己的眼神飘渺似雾都葱茏。
方小宝撑起身子凑近他,语带调笑偏偏眼底写满认真:“你亲我一下,我就起床干活。”
无双霎时羞恼起来!狠狠将他推倒在床,语气冰冷:“你一辈子躺着吧!”说完起身要走。
胳膊猛地被人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