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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静,却也静的孤寂。
洛迦寺的后院,一僧一道并肩而立。那和尚一身木棉袈裟,鹤发童颜,胡须垂胸,赫然是洛迦寺的了尘方丈。
而那道士一袭素净靛青宽袖道袍飘飘欲仙,穿着黑色的千层底布鞋,长长的白眉垂下来。看他面貌像是三十多岁,然而眼神沧桑似五六十岁,再看他的白发和白眉,会让人以为这是个百岁高龄的老人。
夜空深邃邈远依旧。
了尘专注凝视满天大大小小、忽明忽灭的繁星,遥远的目光似乎想穿破无尽虚空,刺探天之尽头。
“近来夜观天象,见紫微帝星辉辉然璀璨夺目,看来方少帅君临天下时机已近。”
“别跟贫道提起那个混世魔王,说起他我就一肚子的气!”道士冷然一哼:“那方君乾与道法无缘,倒是块入魔的好材料,可惜了仙根慧骨的公子无双。”
夜空为幕,繁星为珠。
道士遥忆起当年的重阳灯会上的相遇,便是一阵痛惜。
“贫道只在千年前的重阳佳节上与绝世双骄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无双公子不良于行,小侯爷也还没登基,贫道却已在冥冥间察觉到了两人的结局。
“情深不寿,缘深难许。当时我修道初成,略窥天机,早跟公子提醒过这句话,谁料还是……”
那个道士,竟是当初为肖倾宇卜出“命犯桃花”一卦的玄机子!
这话勾起了了尘的担忧:“道兄所言甚是。紫微星旁的左辅星日趋暗淡,有陨落之相。无双命主‘一曜’左辅,莫非是……”了尘方丈长眉一耸、面色苍白,“命数将尽?”
玄机子愤愤道:“贫道早就说过,要保他一世平安必须做到三点——袖手政务、潜心修道、断情绝爱。他做到了哪样!?怕是一样都没做到吧!”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高声,一脸恨铁不成钢:“多好的仙骨灵根!这等良才美质只要跟着贫道修行几年,何愁大道不成!”玄机子唏嘘不已,“偏生入世太深,情根不断,被那混世魔王生生玷污!”(貌似方小宝很不招得道高人的待见呀……)
了尘摇摇头,双手合什,甚为叹惋:“公子两世与少帅纠缠不清,无缘得道,也是命中注定不可强求。但事已至此,我们说这些为时已晚了。”
了尘就此打住,明亮的眼睛仔细观察着玄机子的表情:“道兄资质胜贫僧千万,早在贫僧虔心修行时,道兄就已窥得天道,足见道兄的修为深不可测。眼见无双劫数将近不知道兄可有破解之法?”
了尘完全抛给了他一个大难题。
玄机子两条白眉紧紧纠结在一起,面色凝重,似乎也感到了问题的棘手性。
抬头远观了一下星象,随即闭目掐指算将起来。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幽幽开口:“叫人用桃木新造一床,高四尺,床边放七盏长明灯,摆成北斗七星之势,睡之前在床上撒上一把米,让公子每夜高卧于此,一连九九八十一天,一日都不可间断。或许这样能上阻天听,瞒天过海。不过此法奏效与否贫道实在不敢保证,权当……尽尽人事吧。”
这完全是听天由命的做法。
了尘失望不已:“难道没有一劳永逸的破劫之法吗?”
“有!”
肯定的答复让了尘精神一振:“请不吝赐教!”
玄机子一甩拂尘,斩钉截铁:“泰卦九三爻的爻辞云‘无平不破,无往不复’。世间万物互为因果,万物之法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否则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一如阴阳否泰,相依相存,此生彼生,此灭彼灭。既然上天注定无双二十四岁时死于非命,那必定会有相应的破解之法。”
了尘高声唱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知这方法究竟是……”
玄机子耸了耸肩:“不知道!”
“不知道!?”
了尘一时哭笑不得,心里还有几分淡淡的不信。
“我只知上天注定会有破解之法,却不知究竟该如何破解。”
手掌下意识地再加紧几分力,玄机子道袍飘飘,神情悲悯:“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等凡夫俗子也束手无策。这破解之法究竟是人?是物?抑或只是某一契机……根本无从知晓。”
一线的希望,隐约的期盼,乃是由绝望而生。
第一百十七章
对无双公子来说,了尘与玄机子的破劫之法只不过是换张床,睡觉前浪费一些米而已,便由着他们去折腾。
其实只要不妨碍他正常作息,不妨碍他的工作计划,这种小事无关紧要。
现在令无双公子烦恼的既不是玄机子也不是了尘,甚至连段齐玉段大总统的排名也被迫靠后。
是哪位神通广大之徒能令无双公子烦恼至此呢?没错,就是我们的余艺雅大小姐。
“艺雅,你不需要这样。”肖倾宇第十九次这样对她说。
说罢,轻轻将手边余温尚存的玫瑰百果蜜糕推到余艺雅面前。他的眉眼淡淡的,连嘴角的微笑也是那么淡漠疏离,却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余艺雅只觉胸口一痛,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却又极为不甘似的拼命压抑住自己奔腾涌泻的泪光。
哽咽时,说话不免断续:“我知道……但请你不要说了!你先尝尝呀,你连尝都不尝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喜欢呢?我花了这么多工夫,我跟厨房里的师傅学了三天!你就吃一口,就一口!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余小姐,”呆在门边被余艺雅忽视的姚于倩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公子肠胃不好不能吃这些甜点,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余艺雅突然说不出话来,苍白着面色不得不承认:她……她根本不知道。
“艺雅,如果你喜欢吃点心,肖某以后做给你。”白衣少年依然温温和和地笑着,偏偏这笑容里藏着太多看不清的东西,温柔得让人心中泛疼,“女孩子家不必受烟熏火燎之苦。”
这种疼,不是来自肉体的伤害,而是一种对彼此距离遥不可及的恐慌与悲哀。
是的,肖倾宇是极有风度的男人,即使自己身为他的未婚妻,却连一次点心都不曾替他做过。
不是自己做的不好,而是肖倾宇不能吃这些甜点,更不愿任何人为他受累,
肖倾宇从不要别人对他好,唯独那个男人是例外。
那个男人——方君乾。
余艺雅走之前,狠狠瞪了眼无双身边的姚于倩。
对此姚于倩早有心里准备,笑着对无双说了句:“看来我呆在公子身边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能帮公子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小姚,你不该陪我来的。”肖倾宇望向姚于倩的目光,就像一只蝴蝶在一朵花上轻盈流连的触碰,之后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一叠待批档案上,“少帅来电说黑子很想你呢,指责肖某不该棒打鸳鸯,活活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凤眸女子温温柔柔地笑,她是女人中的女人,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倾国倾城:“少帅怎么能这么说呢,是于倩自己要跟来的。这平京风月场所的姐妹们和于倩平日里颇有些交情,万一有个风吹草动说不定还能帮上公子。”
“小姚,”无双的神情如常,但目光若有所思,一些思虑游弋在其中,“这次回去后你就金盆洗手吧,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比什么都快乐。工作上的事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做的。”
虽然黑子度量大,非但不嫌弃小姚的出身反而更加疼宠呵护。但肖倾宇却不能不考虑。
姚于倩脸色一红:
“其实……公子你不说,我也想在这次任务结束后向您辞行。”美貌女子的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腹部,眼里蔓延着无法掩饰的柔情与羞怯,“我、我怀孕了!”
白衣公子哑口无言,呆呆望着她,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别看公子无双平日里沉着镇静指点江山,无所不知的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可生孩子这种事的的确确吓了他一跳。
他毕竟还年轻,自爱上方君乾后更从未想过谈婚论嫁,这种事情离他太过遥远。
姚于倩嘴角的微笑渐渐扩大,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次:“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公子,我要当妈妈了。”
“这是好事呀!”终于回过神来,白衣少年几乎忍不住抚掌大笑,“小姚,你更不该陪我来了!”
“我还没告诉黑子呢。”姚于倩狭长柔媚的凤眼掠过一丝母性的光彩。尽管害喜让她胸闷辗转昏日黑夜,可一想起腹中的胎儿,一想起那个持枪而立的挺拔背影,姚于倩就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我想给他个惊喜。”
玉亘市,南统府。
艳阳高照,暖风融融。
花园的草坪上摆了一个大澡盆,脱了个光溜溜的小娃娃正在木盆里左搓右洗,不时尖叫一声将水泼到旁边拿着大毛巾给他擦头发的英俊男子衣服上。
“小鬼你再闹,再闹我就抓你去裸奔!绕军营一圈。”
小鬼头终于安静下来,从毛巾里探出头:“君乾哥哥你知道吗?柳荫街赵小胖的哥哥生了个小孩,长得可好看了。赵小胖天天在我们面前吹嘘他的小侄子。”
方君乾随口应了声,可有可无。
小弈见自己的话没引起方君乾的注意不由急了:“还有马小跑,他也有小侄女了,粉粉嫩嫩的好可爱!”
方君乾剑眉一轩,更加用力擦拭起孩子的脑袋:“小鬼,你想说什么?”
“君乾哥哥,你跟哥哥为什么不结婚呢?我也想要个小侄儿跟我一起玩。”孩子就是孩子,连侄子侄女都被拿来攀比。
隐忍的、略带苦涩的微笑爬上薄如剑身的唇:“小弈,我想问你——如果在你拥有小侄儿的同时会失去你的君乾哥哥,你会怎样?”
方君乾一旦停止手上的动作,连水温都变得凉起来。
小弈打了个寒噤,毫不犹豫地绽开灿烂笑颜:“君乾哥哥最好了,当然是选君乾哥哥啦!”
小侄子么,虽然有点可惜,但还是君乾哥哥比较重要!
少年元帅替他擦干头发,又将他的发型揉得乱乱的,一声叹息:“你知道吗小鬼,再没有人能像我这般跟你投缘。”
他看了他半天,仿佛一只跌落在陷阱里不断咆哮挣扎的兽,有着不可置信的悲哀与疯狂,却又笃定而执著。
他亲手掐断孩子的念头,断得残忍而彻底。
“小弈,方君乾什么都可以让、什么都能够依,唯独这件事不能答应你。”
第一百十八章
当我决定放弃一切跟你走时,你走了。
一直念念不忘,一直朝思暮想,一直铭心刻骨。
似乎习惯了思念,习惯了等待,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单纯地以为只要等待就会抓住幸福。
蓦然回首,竟已时过半载,岁月荒芜。
小姚怀孕的消息早在五个月之前被黑子知晓,在肖倾宇的命令下返回玉亘安心养胎。
方少帅于宝光湾大败倭桑,成功收复南七省铁路的行使权,声望再度达到一个新的顶峰!
小弈也在方君乾的安排下进入仲恺小学修学。这是国父孙仲恺开办的国内第一所近代化小学,现在已成为贵族子弟的聚集地。能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定然家世不凡、非富即贵。(方小宝
也曾在这里读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