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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很好……你把我的一切都抢去了,害的我国破家亡一无所有……
肖倾宇你等着!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当然,肖倾宇并没有注意到路旁一貌不惊人的乞丐。公子无双关注的是天下大势。
当茶馆掌柜进入雅间见到肖倾宇时,那清冷高华的身影正倚在窗台旁,俯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
飘散风中的如墨长发,无声诉说着寂寥。
“公,公子……”掌柜的揉了揉眼睛,扑通跪倒在地!“您终于……终于可以站起来了,老天有眼!”
肖倾宇雪衣玉冠,柔声安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保叔应该高兴才是呀。”
保叔羞赧地擦擦眼睛:“老奴只是、只是太激动了……哈哈,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让公子见笑。”
“公子,这是各地传来的情报。”保叔恭恭敬敬将薄册呈上。
无双公子一目三行地翻阅着卷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把情报内容全部牢记于心。
忽然肖倾宇浑身一震——林依依于宇历二月初九进入匈野边境,昏于路边,为匈野大汗慕容厉所救。
依依……
一瞬间,所有回忆纷至沓来将他湮没!
还记得自己从小不良于行,于是在六岁那年,嘉睿帝便将自己寄养在左相林文正家中,对外宣称自己是林文正的远房亲戚。
那时的自己,孤僻冷漠,左相府的孩子都不愿与自己玩耍相处,只有那个娇俏的女孩子,一直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赶也赶不走。
八岁那年亲手弑母,十岁,终于决定离开皇城游历天下。在城门口,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洒泪挥别。于是这一别就是五年。
五年呀,够自己尝尽人间冷暖,揣摩人心险恶,也足以令公子无双之名震动天下!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又何尝不想爬上这乱世巅峰,用最高傲的姿态,俯视当初抛弃自己的人?
终于十五岁,自己学成归来;十五岁,天下盛传“得无双者得天下”;十五岁,官拜大庆右相,钦赐小楼为邸。至此,自己搬出了童年时代的左相府,也疏远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忘不了自己拒绝她时那伤心欲绝的表情,也忘不了目睹家破人亡后她万念俱灰的眼睛。那个俏丽的少女跪在自己身后歇斯底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会让你后悔!!”
真的……回不去了呀!……
“表哥——”
是谁的呼唤从遥远的时空传来,银铃般回响在耳边……
记不得孩提时,后花园,那个围绕在自己身边无忧无虑嬉戏的女孩。
只记得那日的天空,特别蓝……
“公子,要不要我们……”保叔做了个“砍杀”的手势。
“不用,大概匈野才是她的归宿吧。”肖倾宇合上卷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为何没有西南战况?”
“禀公子,西南战乱封锁禁严,我们的暗探没有一个出得了封锁区,所以对西南战况不甚明了。”
不祥感愈来愈重。这几年来,两人虽未时时相见,但他在哪里做什么,他又遇到什么困难,自己都是一清二楚,从未像现在这般音讯全无。
等等!
宇历二月初九……匈野边境……匈野大汗慕容厉……
那时西南战火如火如荼,匈野大汗怎么会出现在边境地带?
无双公子眉峰轻颦:何况那里是天险古奇拉山脉,无路可通大倾或聊盟……
“公子,公子……不好了!”小二跌跌撞撞地跑进雅间,“西南密探冒死传来急报——两月前古奇拉山脉大地震,天险裂陷,几日前匈野大军已从古奇拉山脉进入大倾西南,寰宇帝措手不及,八方军重创!”
倾尽天下第一百五十八章
是夜。
一曲殇歌踏碎京华月色,五陵绝响翻作烽火灼天。
公子无双立于高楼飞檐,凛凛青丝飞舞于夜空。横笛于唇迎风而奏,音韵声中灼烈热血。
楼头白衣猎猎,竟成绝艳。
金戈铿锵曲纵横,八十四云骑何在?
一醉汉踉踉跄跄跌出酒馆,忽闻头顶笛音盘旋,猛然抬头,眼神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酒气?
街角一夜摊。“小二,上碗牛肉面。”
小二一甩毛巾:“好咧!”笛声尖亢,穿金裂石!
小二换上一脸讨好笑容:“对不住咧各位客官,小的要收摊了。”送走骂骂咧咧的两位客人,“对不住对不住,两位客官走好。”
文弱的书生,凶悍的屠夫,游手好闲的混混,砍柴为生的樵夫……
八十四个人,各式各样的身份,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普通!
然而这八十四个平平凡凡的人,换上黑色劲装,抽出寒亮利刃,霎时间化腐朽为神奇——精悍,矫健,眼中战意浓烈!
不到半个时辰,八十四云骑便汇集在了无双公子横笛奏曲之处。
望着高楼之上长身玉立的高华公子,八十四云骑整齐划一地单膝下跪:“参见公子!恭喜公子!”
肖倾宇脸色如水,不起波澜。
收笛。抽出黄泉。一泓流金映亮了他的墨玉瞳眸。
“走!”他只一声,洒脱而大度。
风驰电掣,马蹄扬起烟尘滚滚。
官道旁的行人纷纷吃惊抬头,霍然看见一队马群水般流淌过来,马蹄的急劲声响更是密鼓般敲在人心上!
绝尘奔腾的情景让人难以想象,众马奋蹄,奔起来更是势不可当。马群最前却有一匹头马,浑身毛白如雪,黑暗中极为显耀,有如月光流淌般一骑绝尘的奔在最前,拉开了与八十四云骑的距离。
那匹马神采飞扬,看起来有如帝王般的气势,奔驰速度快如闪电,路人们回转身的时候,发现它还在百丈开外,可是等到错愕片刻的功夫,那月光般的骏马已经奔的离他们不过十丈的距离!
当骏马从他们身边飞掠而过时,路人纷纷看呆了眼。
漫在风中的长发,惊如谪仙的面庞。他眉间朱砂似血,是万丈红尘点染的风华。
马背上的白衣男子面若静水,只不过眸中那一点精芒亮若寒星,那是坚定到摄人心魄的璀璨!
去找他!这是肖倾宇此刻唯一的念头。
白衣青丝扯出绵绵思绪——
方君乾,等我!我想要的,绝不是这个结局。
慕容厉坐于高楼,看烽火灼天,他手中执了一杯酒,望着林依依的眼中笑容闲雅。
下面一场战争,流出来的血已足使天下惊心。
方君乾陷于乱军之中,左右刀光剑影,明明已银铠染血身受重伤,战意却更炙更浓。
)
这一场战,从黎明至傍晚。
“可惜了林妃,下面的人不是肖倾宇,要不然此战本汗就可替林妃报杀父之仇了。”
林依依一身匈野贵妇装饰,冷眼看着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寰宇帝:“杀了方君乾,公子无双会生不如死,这不是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吗。”
慕容厉和毅飞逊对视了一眼,同时举杯,饮酒如血。
万里挑一的神骏撅了前蹄一下子跪倒,幸亏方君乾身手敏捷就地一滚卸去冲力,回头一看,那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坐骑终于累垮。
“天助我也!”匈野大汗慕容厉一拍大腿站起身,“尉迟川!机不可失,快快射箭!”
“得令!”匈野第一神射手尉迟川挽弓搭箭,锐利鹰目瞄准战场上的寰宇帝。
一瓶毒药递至他面前。
慕容厉冷冷道:“以防万一,尉迟将这药抹在箭头上吧。”
尉迟川霎时脸色煞白!
看着面前的毒药,嘴唇微颤:“汗王,尉迟川是射手……箭头涂毒,是对一个射手的侮辱。”
慕容厉神色微微一变,旋即冷诮:“尉迟将军,在你身为一个神射手之前,你首先是一个匈野人!震雄大战时莫雨燕就在你面前成功行刺父汗,如今本汗让你戴罪立功你居然还推三阻四……尉迟将军,你家世代金戈铁马,满门英烈——你要亲手毁了这一切?”
“陛下!”李生虎大吼一声,宛若霹雳雷霆,声威惊人。他挥舞着双斧,领着五十多个八方好汉冲杀救驾!
八方军攻势一次猛过一次,眼见就要突破围困闯到包围圈中!
慕容厉急了:“尉迟川你还在犹豫什么!?”一把夺过他的箭将毒药倒上箭头,硬塞到他手中。
尉迟川心里一横,终于将箭头对准了战场上以一敌十的方君乾!
仿佛流电飞光,一道锐而啸的银亮破风而来,轻而易举穿过人群之中的缝隙,那气机过于强大,竟生生激起猛烈的风声!
那一道箭矢也映入方君乾的眼中,他迅速闪避!“嘟!”箭矢擦身而过。
旁人吃惊于匈野第一神射手的全力一箭居然只让寰宇帝擦破点皮。
然而那些围攻寰宇帝的聊盟士兵却发现,方君乾的身手开始有点缓滞,连招架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慕容厉大喜:“百毒郎君的‘心有余’果真厉害!方君乾呀方君乾,这次你插翅也难飞!”回头,却发现尉迟川正一动不动凝视着手中的铁箭硬弓,那复杂的眼神仿佛在凝视自己的情人。
慕容厉正待安慰几句:“尉迟将军……”
尉迟川凄然一笑:“箭头抹毒,尉迟川玷污了身为射手的尊严,已无颜苟活于世!”反手抓住箭尾,闪烁着森寒光芒的尖锐箭头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喷出一口血,猩红的血液沾满了尉迟川的衣襟。
“射手的污点只有用血来洗清。”说罢这最后一句话,尉迟川颓然倒地!
匈野第一神射手尉迟川就这么,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方君乾不行了,快杀了他!”一聊兵兴奋地双目充血!
眼前模模糊糊一片,方君乾只觉手中碧落剑越来越沉,差点让他持拿不住。
“这大功是我的!”
眼前摇晃着聊兵狰狞的面容,他的脸距离方君乾极近,似乎在欣赏寰宇帝临死前的神态。
方君乾抬眼,却是绝然的冷意。
即便要死,也要拉你们陪葬!碧落横推,犹若惊鸿!
那人显然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下意识向后躲闪,却未能躲开一剑穿心的命运。
然而这一剑,却耗尽了寰宇帝最后的力气。
要死了么……
脑海中不停回放肖倾宇返身抱住自己的一幕……
倾宇,
原来临死前,方君乾最大的心愿竟是再见你一面……
“啊——那是什么!?——”
月光般的骏马冲入战场,肖倾宇一骑绝尘首当其冲!
“方君乾!”
吃力地睁开眼,却看见白袍素甲的公子无双。
跃马驰骋的肖倾宇,少了平日的淡静幽弱,多了几分英气勃发。
是梦,是幻?
“方君乾!方君乾!”
谁在叫我?
恍惚间,看见那抹流云纯白飞掠向自己,那人俯下身,朝自己伸出手!
真的,是他!
他抓住他伸过来的手,纵身一跃,被他带上马背!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他终于在最后一刻将他从生死一线间拉了回来!
绝世双骄都没有说话。那一刻,只剩下彼此寂静的喧哗。
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