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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黑了下来,褪去一天燥热的暑气,这个时候坐在亭台楼榭中纳凉再适合不过。沈清忧漫步在花园中,清凉的微风轻轻从耳边拂过,似将她心中的烦闷也一起带走了。
自从回了王府,身子渐好,这是她第一次肯出来逛逛。廊上都挂上了风灯,映着周遭精巧的景致,不得不说很美,可即便这里如何美幻,她的心已不会再起半点波澜,于她,这里不过是一个精美的牢笼。
“主子,您看,王爷回来了。”玉茭清脆的声音响起。
沈清忧抬眼淡淡看去,第一眼的看见的却不是那抹紫色挺拔的身影,而是走在纳兰轩身边的那抹俊雅的白色身影。心中微微一动,紫色的美眸掠过一丝不明的光绪,却很快湮灭,微微垂下了眼帘。
纳兰轩还早远处便看见了她,不由加快了步伐,上前握了她略显冰凉的手,俊魅的脸露出欣慰的笑意:“忧儿,你终于肯出来走走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今晚王府里来了一位稀客,本王正想借此机会好好谢谢他。”
沈清忧浅浅一笑,对着傅少卿施礼:“见过傅大人。”
傅少卿淡笑点头。纳兰轩却沉声开口:“忧儿,少卿如今已经被封为异姓王,日后要称呼他为睿王爷了。”
沈清忧微微一惊,睿王?想不到才一月不见,他竟成了睿王。这等尊荣,乾云国他是第一人,怕也是最后一人,异姓王,世袭罔替,果真是无尚荣耀,权势熏天。
傅少卿看了她一眼,比起上次相见,她似乎又清减了不少,脸只有巴掌大小,一双紫眸也更加显得深邃了。淡淡收回眼,慢慢说道:“虚名而已。”
纳兰轩鹰眼一沉,对他来说,这只是虚名,可这‘虚名’已经无形中威胁到了他!夜风微起,纳兰轩看着她只穿着单薄的纬地纱裙,不由皱了眉,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又吩咐了玉茭去拿披风,这才转头对傅少卿说道:“这里不宜说话,里面请。”
几人往楼榭中走去。酒宴设在亭台水榭之中,没有歌舞姬助兴,只有百花添香,泉水潺潺相衬,倒也安逸自在,颇有诗情画意。
桌上的菜肴精致非常,酒水是西域的玫瑰醉,浓香扑鼻。沈清忧闻着这熟悉的酒香,不禁失神,玫瑰醉,西域独有,烨桑国的御用酒水。曾几何时,她的父皇也是最喜喝这香甜的玫瑰醉。
纳兰轩和傅少卿两人在推杯换盏,笑语连连。可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心中只觉悲凉,酒香依旧,只是喜欢这美酒的人,却是不在了。
“忧儿,怎的不动筷?是不合脾胃吗?”纳兰轩注意到她神色变得有些异常,不由出声问道。
沈清忧恍惚的看着金盏中的红色液体,这颜色那般妖娆,像极了鲜血……
血,到处都是血,宫人惊叫着四处逃窜。外面哀嚎遍野,寝殿内,她紧紧抱着父皇早已冰冷的身体,目光涣散,怎么会这样?突然,寝殿的大门被猛地撞开,叛军将她团团围住,耳边响起了弘挞博盛奸佞张狂的阴笑……
一幕一幕骤然出现在她眼前,面色煞白,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对纳兰轩的话也罔若未闻,只死死的盯着金盏中的美酒。她要杀了弘挞博盛,杀了他,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沈夫人?”傅少卿也看出了她的异常,不由挑了长眉,清澈的凤眸里掠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担忧。
沈清忧猛地回神,她怔怔的看着傅少卿,当看见他如清泉的眼,心中汹涌的恨意渐渐平复下来,许久才淡淡垂下眼帘,缓缓开口:“侍身失礼了。”
纳兰轩剑眉紧蹙,伸手拉过她的手:“在想什么?”
她淡淡抽回手,并不回答,只是抬起面前的金盏一饮而尽,浓郁的酒香在口中绵延开来,甜而香醇,方才还冰冷的心,因这杯酒下肚,也慢慢回暖,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侍身身子不适,先告退了。”言罢,不做停留,起身由玉茭扶着离开了亭台。
直至她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纳兰轩才慢慢收回眼,面色却深沉了几分。她,还是不能原谅他吗?
傅少卿把玩着手中的金盏,看着那殷红的颜色,忽的明白,她为何突然会失常。许久,他微微叹气:“王爷,两日后我便要带兵出征,京城之中,切不可大意。”
“本王先谢过睿王在皇上面前美言。睿王的境地并不比本王轻松,这次出征,凶多吉少,万事小心。”终是兄弟,即便他的权位已经对他造成了威胁,可纳兰轩也知道,若没有傅少卿,纳兰晟也不会跟他说那些话,他答应自己的,终是做到了。
傅少卿淡淡一笑,并不言语。酒过三旬,夜已深,玫瑰醉不易醉人,可是纳兰轩心情似乎并不好,喝了许多,也微微有了醉意。
“这里有些东西,王爷看过后,自行决定要如何处理。”傅少卿缓缓起身,轻轻拢了拢银色披风,将手中的信随意丢在了桌上:“夜已深,告辞。”
☆、第九十七章 交代(一)
纳兰轩抬起醉眼迷蒙的眼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身影,又看看桌上的信封,伸手拿过拆开慢慢的看着,猛地醉意全消,鹰眼泛起沉沉的怒火!他倏的起身看向傅少卿消失的地方,果然没有暗影查不到的事情!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他?到底是为了那些谣言,还是,因为她?猛地,他似想起了什么,匆匆往偏院走去。
整个院落静谧无声,纳兰轩的脚步微微凌乱,却在寝室门前停了下来。过了许久,他才推门而入,清风将寝室里的层层纱幔微微拂起,只能隐隐看见里面躺在床上的人儿。
他掀开帘幔轻轻的坐在床榻边,眸光沉沉的看着熟睡中的人儿,心绪复杂。她离开的那些天,究竟是去了哪里?为何他翻遍整个京城都找不到她,可傅少卿却能轻易找到她?难道真的是暗影有着通天的本领吗?
“忧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伸手轻抚着她的睡颜,喃喃自语,因为多疑,他险些失去她。本不应该再来怀疑她,可是,傅少卿有能力找到她,同样也有能力把她藏起来。心突然烦躁起来,如果真是傅少卿将她藏起来,那这样长的时间,他们会做些什么?
沈清忧骤然惊醒,房内只留了一盏烛火,很不真切。只是那股熟悉而陌生的淡淡檀香味告诉她,是纳兰轩。
对他的突然而至,沈清忧略显惊异,这些日子,虽然每天都来看她,却从不在她这里留宿,今夜怎会突然来了?
“王爷怎的这个时候来了?”她缓缓直起身子,淡淡问道。
纳兰轩沉沉的看着她,似要将她看透一般:“忧儿,告诉我,离开王府的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侍身去了哪里重要吗?重要的是,侍身回来了。”她面色无澜,心中却升起一股寒意,他,果然还是怀疑了!
纳兰轩顿时无语,是啊,她回来了,回来就好。他轻轻拥她入怀,深深叹气:“忧儿,就在我身边好吗?不要再试图离开……”
沈清忧木然的被他搂在怀中,鼻间涌入玫瑰醉和檀香混杂在一起的气息,让她心生厌恶。耳边是他深情的低喃,一声一声,令人产生错觉,似乎他是真的离不开她,似乎那个孩子,也不是他害死的,似乎她所受的伤害,都不是他赐给的。
她心中寒意蔓延,略显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冷笑,紫眸渐渐幽冷。
……
翌日,纳兰轩并未像往常一般去上早朝,而是面色阴沉的坐在前院的大厅内看着桌上的那封信。
沈清忧和傅雅相扶而来,上前请安。纳兰轩示意她们起身,目光停在沈清忧淡漠的面容上:“本王让你们来,只是来旁听的,坐吧。”
沈清忧微微挑眉,却终是不发一语,也不问为什么,很是乖巧的落座。傅雅亦是一头雾水,究竟发生了何事?想问什么,可见纳兰轩一脸肃然,也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没过一会,梁云蓉和李青青相继走了进来,她们上前请安,可纳兰轩似乎并不想让她们起身,一时之间,厅中静的诡异,针落可闻。
还在拘着礼的梁玉容和李青青不由相视一眼,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把她们都找来了?似是想到什么,李青青心中一沉,面色也变得煞白,抬头看了纳兰轩一眼,却撞上他深不可测的瞳眸,里面的寒气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悻悻低了头。
“王爷这样早就招妾身们前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梁云蓉是大家闺秀,又是一王正妃,比起李青青要镇定许多,面对这样的场面,倒也不慌不乱。娇容上挂着端庄的笑意,柔声问道。
谁知纳兰轩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淡淡说道:“李青青,你的父亲一直为本王效力,立下了不少功劳,也因为你的父亲,上一次你险些要了沈氏的性命,本王亦是小惩大诫,不予追究。可是你,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你可知罪?”
李青青一震,姣好的容颜露出惊恐,难道王爷知道了?不,不可能:“妾身……不懂王爷……这话是何意……”她强自镇定,说出来的话却是断断续续,早已出卖了她心中的不安。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纳兰轩面色阴蛰的看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温度:“听风,把人带上来!”
李青青看到听风带上来的婢女,大惊失色,不由瘫软在地上。她明明给了她银子让她离开了,怎会又出现在这里?难道,王爷都已知晓了?
纳兰轩看着李青青煞白的脸,冷笑:“你是自己说出来,还是要听这个奴才说出来?”
“妾身……妾身说……”李青青历来胆小,也禁不住吓,只见她一双杏眼中啜满泪水:“是妾身让她传出消息,说……说沈姐姐肚中的孩子不是王爷的……故意让王爷心生怀疑,让沈姐姐无法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王爷,妾身已经后悔了,妾身知错了,妾身真的已经知错了……是妾身对不起王爷,对不起沈姐姐……求王爷宽恕……妾身知错了……”她惊慌失措的跪行至纳兰轩脚下,拽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的哀求。
是她?竟然是她?!沈清忧攥着丝帕的手微微颤抖,面色也变得苍白。一旁的傅雅注意到她神色有变,不由轻轻帮她抚背,替她顺气:“妹妹可要注意身子。”
“我没事。”她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恨意,面色淡淡带着苍白,却更让人心生怜悯。
纳兰轩看了她一眼,鹰眼微闪,她还是在怪他。他想给她一个交代,可她却让他觉得,这个交代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忧儿,李青青本王交给你,随你怎么处置。”他轻轻开口,带着几分难得的耐性。
随你怎么处置。这句话他说的那样风轻云淡,仿若那不是一条人命,而是蝼蚁。沈清忧心中冷笑,他在讨好她,却是用一个深爱他的女子的性命在讨好她,可悲又可笑!
☆、第九十八章 交代(二)
或许李青青做梦都想不到,昔日的柔情蜜语,换来的却是今日的绝情漠然。
“姐姐……姐姐……”李青青跌跌撞撞的跪行到她面前,死死拽着她的裙裾,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我错了……姐姐……只要姐姐原谅我……我什么都肯做,我不要侧妃的位置了……求姐姐原谅我……不要杀我……”
沈清忧平静的听着她一声一声的悲戚哀求,绝美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许久她才淡淡的看了 她一眼,此时的李青青甚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