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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去看看她!”辛烁一边说,一边大步走了进去。
屋内,柔贵人僵直地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双目毫无光泽,像是被抽去了生命的木偶。吴太医在一旁低声对辛烁解释;“贵人怀的孩子本就不稳,今日又受了极大损伤。而贵人刚刚一直昏迷,生产时无法用力,孩子在肚子里,已经开始窒息了。所以生下来时,浑身都已经黑紫。微臣怕小主看了更加伤心,便自作主张让婢女先抱走了……”
辛烁听完之后,沉重地点了点头:“你做得对!那孩子,恐怕会是柔贵人生命里不可磨灭的伤痛!罢了,罢了,这是她们母子缘分太浅!你命人去将那孩子好好葬了吧!”
吴太医低低地答了一声“是”,便悄然退下了。作为一个医者,看着那样娇小的一个生命从自己手中逝去,他的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辛烁坐到柔贵人身边,而她却毫无反应,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无知无觉。看着这样的她,辛烁心里狠狠地一痛。他其实并不爱她,对她也没有几分男女感情,就如他曾经对梦回说过的,这些女子只是他的妃子,不是他的亲人、爱人。然而,面前那娇弱的女子才只有十七岁。两年前入宫的时候,她天真无邪,美好地如同一朵绽开的海棠花!不过两年,短短两年,昔日不谙世事的少女便经(精彩全本小说百度搜索:炫书)历了明争暗斗,承受了丧子之痛!也许当日梦回离开,执意不肯留在宫里是对的吧!辛烁突然这样绝望地想。若今日躺在这里的是她,他一定会心痛到肝肠寸断吧!
辛烁叹了口气,怎地又想起她来了呢?他遥遥头,想把关于那个人的念头抛开。于是他握住柔贵人冰冷得吓人的手,柔声道:“柔儿,朕在这里,朕陪你说说话好吗?”
听到辛烁温柔劝慰的声音,柔贵人的眼睛终于转了几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无助地哭着,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实让人心疼:“皇上,皇上,都是臣妾没用,臣妾没能保住咱们的孩子!孩子他没了,是个男孩,是个皇子……”
辛烁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不,是朕不好!朕虽然身为天子,却不能保护你和孩子!朕之前都已经为他想好了名字,皇子就叫他辛照……”
“照儿,照儿……”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柔贵人的眼泪如倾盆大雨,“我的照儿,我苦命的照儿!你都没能见你父皇一眼,就这么去了!皇上,您一定要为咱们照儿讨回公道!他还未出世就有人算计他,他死得那么惨,臣妾没办法坐视不管啊!皇上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说着,柔贵人从辛烁的怀里挣扎出来,然后跪在床上就冲辛烁不住磕头!辛烁急忙死死抱住了她,安慰:“柔儿放心,柔儿放心,朕一定不会放过害死我们孩子的人的!只是朕需要时间去查证,柔儿莫要着急!”
“皇上,臣妾知道是谁害的照儿!”柔贵人突然歇斯底里地道,“是云淑妃,是她!臣妾可以肯定是云淑妃害我!”
“柔儿!”辛烁闻言板起了脸,正色道,“朕知道你刚刚承了受丧子之痛,但无凭无据的,你不能随意诬陷别人!淑妃平日里和你没甚交往,无怨无仇,你为何这样说?”
“皇上,臣妾绝对不是胡言乱语!”柔贵人肯定地道,“臣妾今日在淑妃的东华宫用膳,那时淑妃曾特意提到过臣妾跟兰贵人,语气十分诡异!她说特别关照时,眼神特别可怕,就像是,就像是要把臣妾吃掉!当时兰贵人也感觉到了,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兰贵人啊!”
辛烁剑眉一挑:“既然那时你感觉到了不对,为何还要吃淑妃宫里的东西呢?”
柔贵人闻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啜泣道;“皇上明鉴啊!淑妃位份那么高,又掌管六宫事务,臣妾等人哪敢不从?臣妾只是没想到,淑妃她竟如此公然,公然害我孩儿!”
辛烁沉默了一会,道:“好吧!此事事关重大,也确实应该查查你今日吃过的东西!朕不愿放过任何人,但也不愿冤枉任何人!来人啊!”辛烁大声喊道,崔喜立即应声而来。辛烁吩咐他道:“传朕旨意,彻查东华宫今日用来款待的所有食物,不得遗漏!”
“是!”崔喜答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辛烁依旧坐在哭哭啼啼的柔贵人身边,然而此时却不似刚才对她那般同情。这个看似柔弱悲痛的女子,在如此时候还能将所有事情的前前后后想得如此清楚,看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作为一个母亲,孩子尸骨未寒,她没有先问如何安葬自己的骨肉,却是先想到扳倒另一个对手!辛烁内心顿时苦涩不已,难道皇宫之中,当真是如她所说,六亲不认,阴谋四起吗?
过了一个半时辰左右,崔喜从东华宫那边回来了。他来到辛烁身边,低声回道;“皇上,奴才刚才奉旨命太医跟叶统领一道去了东华宫,彻查了今日宴席上用的所有东西,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不,不可能!”柔贵人一听,立刻着急起来。她不顾礼节地扯着辛烁的袖子,大声嘶吼着,“皇上,这其中一定有问题的!臣妾敢肯定就是淑妃害我!皇上,求您再仔细查查,一定会有问题的!”
“胡闹!”辛烁终于忍无可忍,吼道,“难道你是说朕的人办事毫无水平,什么都查不出吗?你刚刚也听到了,太医和叶少陵都去查了,并没有异样!你怎能一口咬定是淑妃害你?况且你刚才说,淑妃在席间特别关照了你和兰贵人,那为何兰贵人那边却无任何事情发生?照你说的,兰贵人不应该和你一样?”
“这……皇上……我……”柔贵人被辛烁的一番话质问地哑口无言。其实她根本不确定是谁害她,但她若是一口咬定是淑妃害的,也许可以趁此机会扳倒她;若真的不是淑妃做的,至少可以打击她一下!可如今……
辛烁阴沉着脸,实在不愿在这样虚伪的女人面前继续待下去了。他站起身,嘱咐崔喜:“柔贵人此次受了不少伤害,也实属不易。便传朕旨意,晋为柔芬仪吧!”说完,他再未回头,便离开了怀柔阁。
第二十四章 死胎(2)
辛烁离开了怀柔阁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妥。他之前派人去彻查东华宫,以云晴刚烈的性子,估计这会子该闹得天翻地覆了。想到这里,辛烁心底闪过一丝愧疚。于是便在永巷吩咐崔喜改道,去了东华宫云晴那里看看。
然而到了东华宫,一切却安静的出乎辛烁预料!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屋里亮着暗黄又温暖的光。偌大的东华宫,安静地仿佛一个蛰伏的兽,锋芒内敛,但让人瞧不出端倪。有几个小宫女端着洗漱的东西嬉笑着走过,见是辛烁来了,急忙收回笑脸,恭敬地屈膝请安:“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辛烁微微一点头,示意她们起身,然后问道其中一个:“淑妃娘娘呢?”
“回皇上话,娘娘正在寝宫休息,”那小宫女答道,“自崔总管和叶统领走了之后,她一直在里面未曾出来。”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辛烁低声说,那一队小宫女又冲他施礼,之后排着队一个个离开了。他望着那群宫女的背影微微愣神,突然苦涩地一笑,转身进了殿内。
东华宫落英殿里,不时传来几声娇笑,是几个围在一起的宫女太监发出的。此时,清雪正骑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在玩骑大马的游戏。她手里握着小小的皮鞭,不住地抽打着地上的小太监,口中喊着:“再快点,再快点呀!驾,驾!”
那小太监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身材十分瘦弱。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早已膈得生疼。他已经背着公主快一个时辰了,早都累得虚脱,然而速度稍慢便得吃鞭子,早已是叫苦不迭!
辛烁见状不禁蹙起了眉头,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抱起骑在太监身上的清雪,声音不悦道:“清儿,你如此轻浮放肆?父皇教过你这么欺侮人的吗?”
众人见是皇上来了,立刻扑通扑通跪倒在地,口中山呼万岁。清雪望着父亲面色不善,便不敢再任性,只得瘪瘪嘴,委屈道:“父皇,他不过一个小奴才……”
“放肆!”辛烁厉声一喝,“什么叫不过一个‘奴才’?奴才不是人吗?”
清雪见辛烁当真动了怒,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道:“父皇,清儿错了,清儿再也不敢了……”
辛烁闻言点了点头,但依旧未见有笑脸。他又转向那些刚刚嬉笑着看热闹的宫女,面色更加阴沉:“你们这群蠢奴,不知对公主循循善诱,却偏在一旁添油加醋!”说着,他一指跪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的那个小太监,“他是奴才,你们何尝不是?都是一样的人,你们不但对他毫无同情之心,还煽风点火,幸灾乐祸,真真可悲!”
那些宫女不知皇上今日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便都低头噤了声。辛烁内心苦涩,这宫里的人当真是可悲可怜可气!或许也只她一人还拿这些奴才当人看,却不知他们自己都不知自己还为人了!
正当辛烁训斥清雪和宫人时,从内室走出一个水红色的身影,正是上官云晴。她身着一袭柔软的便衣,平日里高雅地挽起的长发如今只用一条丝带绑着,垂着脑后,一向娇媚的脸上反常地带着几丝冰冷之气。这样的云晴,卸去了白日里的高华,此刻更显清丽。她看了看辛烁,也不行礼,便冷淡地说道:“皇上怎地就看我东华宫的人不顺眼呢?不知清儿和这些个宫人又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大动肝火?”
辛烁不知云晴来了,冷不防听了这么一句,便知她心里有气,于是上前哄道:“云儿!朕只是不想清儿学得一身娇纵脾性,这才说她两句!而这些奴才,当真是过分!朕气不过,就说了几句!”
上官云晴冷哼一声;“清儿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是皇上您的亲骨血,不过要个太监陪她玩耍罢了,也是大错特错了吗?至于这些个宫女太监的,说到底都是皇上赏的,皇上觉得他们做得不对,便都拉去斩了便是了!”说着,她眼里带了泪,却硬忍着不流出来,生生别过头去。
辛烁知她心里委屈,于心不忍,便拉了云晴到自己怀里,柔声哄劝:“清儿当然是尊贵的公主,是朕疼爱的女儿!就因为如此,朕对她的要求才要更高一些!身为天家之人,自然要有宽宏怜悯之心,视民如子,爱民如亲。爱妃日后也不要总宠着清儿,这对她有害无益!至于这些奴才,当真是该教训一下了!”
“是,皇上说什么都是对的!”云晴嘟着嘴,显然是在赌气说气话。
辛烁无奈地摇摇头:“朕知道你心中有气,今日来你宫里查看,只是为了堵住柔贵人的嘴罢了!她不知是犯了什么邪,一口咬定是云儿你害她丧子。朕知道一定不是你做的,所以才让崔喜来查。这也是为了安抚她,毕竟,那孩子……”
说到这里,辛烁眼底略过一丝沉重的痛楚。云晴见他这样,知道不能再继续耍小性子了,于是用撒娇似的低声埋怨:“哼,总之皇上不疼我们母女俩!德妃那儿晚上摆宴,皇上也没去查她,却偏偏来臣妾这里……而且,也没见您对长公主像对清儿那么多要求……”
“原来朕的云儿是吃醋了!”辛烁大笑着刮了刮云晴的鼻子,“那朕今日便留在你宫里,好好陪陪你和清儿,免得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