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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君安把头埋在皇上的怀里，轻轻一点头：“嗯，还没有抓住人，那人功夫那么高。”
皇上心里一暖，这丫头担心的恐怕还是他的安危。
“咱们就去泰光寺为百姓祈福，不用大张旗鼓，带上两三个侍卫，微服出去就是。”皇上还记得卫君安曾说过她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她的这个愿望如今看来是无法达成了，那至少还能让她无拘无束地过一天。
卫君安抬头望着皇上，好奇地问：“在宫外？”她记得宫里有一个陵佛寺，是专供皇族祈福用的。
“嗯，在宫外。”皇上对她微微一笑。
卫君安的眸子似乎闪闪发亮，唇角的笑容也更浓了些：“现在？”
皇上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声音透着愉悦：“对。”
“我去换衣裳！”卫君安几乎是开心得要跳起来，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看着她开心，皇上也会心笑起来，现在丫头的笑容比起刚开始已经快乐了很多。
任何人要出宫必然会经过宫门，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钟昌留在了宫里，叶宁和向平随行伺候。邱凌涯先一步离开，皇上和卫君安分别换上了侍卫和宫女的衣饰，身边还跟着吕峰。
宫门的守卫只要见到陛下就要下跪行礼，能真正见过皇上容貌的人少之又少。识别了他们手中的令牌的确是皇上所赐，便没有多问就放他们出宫。
“他们的守卫真松散。”出了皇宫，换了便装，卫君安的心情大好，心情一好她就不愿意再去想那么多的规矩礼节，嘟着嘴跟皇上抱怨。
皇上出宫后换下了侍卫服，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却没有任何臃肿发福的样子，一身玄黑色绣着银丝边花纹的衣裳尽管只是一般的布料所织，却丝毫不减他浑身的威仪。
“今日我们不谈里面的事。”皇上对她笑笑。
卫君安抿嘴一笑，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伸手握住皇上的手，十指相扣。
皇上扬眉，含笑问道：“这是？”
“我跟一个小宫女学的。”卫君安解释，“据说在她们家乡里，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这么牵手的，寓意着十指相扣，一生相守。”
一说完，卫君安的脸上就泛起浅浅的粉红色，在苍白的冬季显得很是可爱，虽然对那种事情已经不再羞赧，但是这样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说，总感觉不好意思。
“嗯，那就别放开。”皇上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曾几何时，他也想与青儿一生相守，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喜欢看卫君安这样开心纯真的模样，不为自己求名利，却又不会真单纯到任人宰割的地步。这样就好，她开心就好。
卫君安感觉到从那只十指相扣的手中传来阵阵暖意，在寒冷的冬天这样的暖意竟能让自己的心脏阵阵发烫。她趁着周围的人没有看过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皇上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她想她是真的被这个男人俘虏了，由心到身……
泰光寺在锦烨城外偏东不远的地方，距离近，所以前去参拜的人非常多，路上很有些人对十指相扣的皇帝和卫君安表示好奇，不过，看着目光如炬严阵以待的邱凌涯时，路人们猜测这一定是哪户达官贵人，他们也只能把好奇心放进肚子里。
有些开心过头的卫君安这时才又想起刺客的事，以防万一，她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到了寺庙后，她便主动松开了紧握的手。
还未进宫前卫君安要操持家计，除了对自己家周围的市场与邻居熟悉，她并不去关心其他的地方，泰光寺没听过更没来过。
寺庙并没有多大，山门殿大大的香炉里插满了红色的香烛，参拜的人往来不绝。
“爷，可要小人去请方丈主持？”邱凌涯一边注意四周的环境一边询问皇帝。
皇上摇了摇头，表示不必。早年他来过泰光寺，与青儿的相遇也是在这里，这么多年，方丈主持一直没有更换。
“祈福完我们就回去吧。”不怪卫君安胆子小，他们就六个人，只有两个会功夫，这里进进出出这么多陌生人，谁也不敢保证里面有没有刺客，而且，能跟皇上像一般人一样牵手逛街，她已经满足了。
“这次我们来只为祈福，不用惊动他人。”
“是。”
卫君安虽然不信佛，却又一直坚信“心诚则灵”，进了天王殿后，她见到佛像就跪下求拜，心里默默念着求各路菩萨保佑夏朝国泰民安，保佑灾区的老百姓能平安渡过危机。
皇上见她有几次差点站不稳，便心疼地让她不用再跪下去，可她还是非要坚持。
“阿弥陀佛！女施主的诚心定能感动佛主。”参拜完最后一尊佛像，卫君安已经有些晕乎，骤然听见沙哑而慈悲的声音，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转过身她才注意到他们跟前站着三个大和尚，两个小沙弥左右搀扶着中间的古稀老人，他有着长长白色胡须，穿着裟衣，岁月的痕迹虽然刻在了他的脸上，但是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
“方丈大师。”皇上对着老人合掌作揖。
“施主有礼了。”老方丈回礼。
一国之君都如此礼待老方丈，卫君安当然也不敢怠慢，规矩地合掌作揖：“见过方丈大师。”
老方丈也回了一礼，对皇上说道：“不知施主可愿到僧房一叙？”
既然遇见而方丈大师又有话要与他讲，皇上自是不会拒绝，只不过，方丈的意思仿佛是想单独谈。
“我想再到处走走，就不一起去了。”卫君安体贴地跟皇上说道，“让邱凌涯陪您过去吧。”
面对她的体贴懂事，皇上很欣慰，吩咐其余三人好好保护她，便同方丈去了后面的僧房。
第七十章 寺庙偶遇
“老衲见过陛下。”进了僧房，小沙弥和邱凌涯都在门外守候，房间里只有老方丈与皇上，这时，方丈才躬身向皇上行礼。
“大师不必多礼。”皇上扶着老方丈的手臂，并没有受他的一拜，“大师请坐。”
“谢陛下。”老方丈依言而坐，慈眉善目地笑道，“陛下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泰光寺了。”
是啊，自从青儿走了以后，他就不再出宫，这些年忙于政务，也没有闲情逸致出宫游玩，若不是想看着卫君安那丫头多点笑容，他也是不愿意出来的。这里有太多他与青儿的回忆，他原以为对他们二人的过往还能记忆犹新，如今到了这里却发现，自己遗忘的比记得的多很多，他甚至记不起第一次见面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大师找我可是有事要与我谈？”皇上把话题直接引向了这次，尽管老方丈看上去像是位古稀老人，实则已过八十高龄，况且他知道平日里老方丈是不怎么喜欢出自己的僧房的。
老方丈摸着胡须，颔首说道：“老衲听闻有位女施主对着无论大小的佛主均叩首以拜，故而出来一见，未曾想女施主是与陛下前来泰光寺。敢问陛下，女施主可是宫里的娘娘？”
皇上点头，老方丈不喜欢管闲事，就算君安那丫头把大大小小的佛像都参拜了一遍也不见得会引起方丈的注意，怎么会特意将自己请来僧房谈？
“唉……”老方丈叹口气，眼神无比悲悯，“她今后的路会异常艰苦。”
皇上心中一震：“大师何出此言？”丫头有她宠着，怎么会过得异常艰苦？
“阿弥陀佛……”老方丈合掌而念。
徒弟进来禀告时他也没有上心，一心向佛的他无心理会这些凡尘俗事，只秉着主持的身份出来跟她见上一面。遇见陛下，他十分意外，再见女施主与陛下的亲密程度便不难猜出女施主的身份。
“大师有话不如直言。”看得出老方丈的欲言又止，皇上开口，“我也很想知道大师是如何看待她的。”当年青儿嫁给还是太子的他时，老方丈便说过青儿的命格与皇宫犯冲，那时他不信，等青儿出事后他才觉得老方丈的话是对的。
这次来泰光寺其一是为了灾民祈福，其二就是想看看老方丈对于君安那丫头的印象，不刻意去请方丈也是想看看他们是否有缘。
老方丈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陛下前来泰光寺想必是为了给遭受雪灾的百姓祈福，能不骄不躁地参拜各座佛主可见娘娘仁德与真诚之心。娘娘年纪虽小，却已有贵人之姿，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我朝的另一位国母，只是……”
“只是什么？大师但说无妨。”皇上还没有想过让君安成为皇后，一旦为后，身处高位的她便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他不希望纯真的笑容从丫头的脸上消失。
“只是，娘娘眉宇间无意识中流露出的妖媚之气将会成为她人生的大劫。”老方丈的语气看似凝重却充满慈悲，“若是娘娘她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将万劫不复。”
卫君安的媚态皇上不是不熟悉，只不过他只想到这是后｜宫女子争宠时均有的表现，最初时他不屑去理会，而后对君安用了心便又不在意，觉得她就是矫揉造作他也能欣然接受，如今听了大师所言他才知道，丫头的媚态不是刻意为之。
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子的娇媚会成为劫数，皇上皱起了眉头。
“我这个皇帝也帮不上她？”皇上发现大师说的是丫头自己，他是一国之君，难道还帮不了卫君安渡过这个劫数吗？
“陛下，这是娘娘自身的劫数，陛下能护她一时却护不了一世。”老方丈的话有些变相地陈述了陛下不能做不一辈子的皇帝，这样的话看上去大逆不道，却没有让皇上动怒。
半晌过后，皇上问道：“以大师所见，她是否不该留于皇宫？”
“该与不该皆有定数，陛下太过干涉之会适得其反。”
皇上静默。
他不能过多的干涉丫头的去留吗？只有这个结果了吗？
卫君安这会儿在哪？她由叶宁、向平和吕峰陪着在寺庙外挑选小商贩的东西。香烛为多，还有些做工粗糙的香囊和所谓的护身符、幸运链之类东西。
她不是真的想买，只是打发时间而已，那位方丈大师一看上去就是得道高僧的模样，想不到会屈居在这种小庙里，而且与陛下十分熟稔。
逛了一圈没能挑选到合心意的，卫君安让向平去找个歇脚的地方坐一下，从出宫到现在，全是走路，刚才又一直跪跪起起的，体力有些跟不上。
“夫人，那边有块平石可以休息。”向平回来指着左手边被很多人围住的一个地方，“但是人挺多的。”
“不安全。”吕峰毫无波澜的声音斩钉截铁地说出三个字。
卫君安懂他的意思，看了看右手边往钟楼的方向有几级阶梯，说道：“在那坐会儿吧。”出门在外她也没那么多讲究，恢复下体力等会儿才好回宫。
这次吕峰没有反对，那边的地势稍高，他站在钟楼上的话，皇帝他们出来，他也看得见。
这边也坐着好几个人，相比较对面拥挤的平石，这里完全算不得什么。
叶宁从怀里拿出锦帕铺在阶梯上，然后卫君安才坐下去。
吕峰观察了一下这周围的几个人，确定了这些人毫无杀伤力后，便准备跃上钟楼第一层。
“你也别上去了。”他们四个人过来已经让坐这里的人很是注意，要是吕峰在跳上钟楼，肯定要引起更大的骚动，从这里他们也看得见正门口的人，她不想没事找事。
吕峰想了想同意，不言不语地靠在钟楼的红漆木柱子上闭目休息。
来参拜的也有达官贵人，不过他们都是坐轿而来，上完香求了心愿就离开，像这种坐在阶梯或者平石处休息不走的多数都是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和远道而来的拜佛者。
卫君安的衣饰尽管不华丽但举手投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