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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伏啊，白虎伏。你的主人是汝南王，何曾借给过别人使唤。叶无双，我教你有去无回。”
铁笛声穿透云霄，军营中人一听，立刻点兵点将，去寻萧勘。
第46章 四十六 江湖夜雨十年灯
叶无双一路走马不停，白虎伏也老实，跑的是分外勤快。心内焦急如焚，从不曾想过这桩婚事能成真。他只当是一时权宜之计。怎的如今她真的要披嫁衣嫁人。一切都是骗我吗？为什么要骗我？说什么相伴江湖，全是谎话。只为了使我效命与你，才编出这等谎话骗我。
为何爷爷说你是天下无双的女子，为何爷爷说我才你命中的良人。难道爷爷骗我？
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害怕失去，害怕再见你已是人妇。一定要等我回来。我绝不让你嫁任何人。
春雨绵绵不停。城内，屋角飞檐，层层叠叠，好似望不到尽头一般，全笼罩在春雨之中，雨落的又急又密，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如青纱帐一般遮住了皇城，叫人看不清它真实的面目。
室内烛火幽暗，秋彤将新制的嫁衣挂了起来，霎时满堂生辉，鲜红的嫁衣上绣着金色的凤凰于飞，一笔一划皆是名师呕心汇作，栩栩如生。一针一线皆是绣女悉心绣制，针线细密，走线飞丝，独具匠心。
“殿下，你看，多漂亮的嫁衣。”秋彤高兴的说着，鲜红的嫁衣映衬在她脸上，红彤彤的。
“真的很漂亮。”萧分宜看着嫁衣笑了笑，便垂下了眼帘。
“殿下的婚礼一定是最隆重热闹的。”秋彤开心的说着，她希望这份开心可以使萧分宜暂时摆脱压抑的心绪。
“嗯。冉华还传口信说要来参加呢。”秋彤继续笑着说道，“冉华啊，一定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开心看到殿下成婚。”
萧分宜两扇睫毛动了动，微微叹道，“别叫冉华了，她已是刘家的少夫人。又有称号。”
“是了。殿下。奴婢这便改口，唤她一声，端华夫人。”说罢，秋彤掩唇轻笑。
两人正说话时，赫然间，一名侍从急忙走进室内，跪倒在地，“启禀西宫殿下，端华夫人到了宫门外要，要见殿下。牟总管一时不知如何。特命小的前来回报。”
“咦。是什么事？让这妮子这么晚还赶着进宫。”秋彤疑惑道。
“让她进来吧。”萧分宜心中明了。
一路不顾风雨，冉华奔进京都。虽是事已成定局，虽然不可再挽回，但到底是心有不甘。
李悠华撑着伞走出门，看见她一身湿透的立在门前，发丝凌乱，雨水在脸上流淌，摇摇欲坠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将她扶住。
冉华的双眼早已模糊，见着他，竟是心中一暖。倒在他怀中，才觉得温暖异常。低声呢喃道，“终于见到你了。”
“你全身都湿透了，先进去换身衣裳。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李悠华亲和的语音如潺潺流水滋润着冉华的心田，她怎么可能在此放开他。
“让我靠着你吧。不用换什么衣裳了。我只问你，可知道我的心意？”冉华看着这张脸，仿佛是在问着另一个人。
李悠华点了点头，面上并无异色。
“你是否真的爱公主。”冉华紧跟着问了一句。
李悠华一怔，才缓缓点了点头。
“我道，你果真不是他。呵呵……若是他，必然不会点头，只会放在心里。他爱着一个人，忍受不见她。叛出自己的师门，拘禁在深宫内，折去自己的双翼……这些一切的一切，就是他的爱。”
“我知道。”李悠华仍是温和的声音。
“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吗？”冉华轻轻闭上眼，“他是最有才华的人，却委身后宫。他是真正的男人，忍受着非议做妇人状。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你说你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这些，我全部知道。”李悠华叹了一口气，“你这样下去，必然会生病。”
“你们一定不会幸福。”冉华忽然离开他的胸口，流着眼泪道，“你们一定不会幸福。”
李悠华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并不做声。伫立在雨中，静静的看着冉华，雨水顺着伞沿低落，汇入细流，不复踪迹。
“活着人永远无法取代一个死去的人在她心中的位置。”李悠华缓缓说着，“你呢？也是如此吗？冉华。”
冉华猛然抬起湿漉漉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既然如此，你何必来到这里。”李悠华轻轻一笑，如三月春风拂面，“你来此，是为了什么？你要问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这世上只剩下一个叫李悠华的人。而梁成这两字，早已入轮回。”
“我……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冉华忽然一阵心痛，自她知道婚事，便心神俱乱。什么也没想，就不顾一切来找他。
“我不是。我只是来问你，问你知道我的心意吗？问你是否也……”
冉华惊讶的看着李悠华，他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你可知此时有多少眼睛看着你我吗？”李悠华将伞更靠近冉华，“婚事，是我主动要求。大约公主心中也并不乐意这桩婚事。但是不要紧。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你的心意。她应是明了。可是我的心意，她却不懂。”李悠华淡然一笑，“这也不要紧。成婚后，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会多起来。慢慢的，她便能明了我的心意。”
“我这样讲。你明白了吗？”
冉华看着他，一时心中竟不知是什么滋味，仿佛是苦的辣的，全灌倒胃里了。
“你爱的是公主？我哪里不好了吗？”冉华失神的问道，她早已不愿再顾忌规矩，“已经有很多人爱她了。不缺你一个。为什么爱她？”
“这句话又是问谁呢？”李悠华看着她，“冉华，你问的是梁成还是我呢？”
“我问你……”
“那么，我无话可答。”李悠华将她的手拉起来，握住伞柄，“回去吧。端华夫人。”
绵绵春雨思情思，风动帘幕几重重，楼高日短天晦明，心底怅惘几人知。
冉华立在雨中，伞不知不觉已经脱手，任春雨淋身，心中才觉着畅快一些。
李悠华已转身入门。
小草连忙关了门，心中有些负气，朝着李悠华比划了几下。
“此事，我做的应不过分。何以，你这幅样子看我？”李悠华语气平和的说道。
小草比划道，方才，你说的都是心中话吗？
李悠华点了点头，“自然是心中话。”
但我觉得，冉姑娘比公主更适合公子。
“小草，你怎么知道？”李悠华笑了笑，“我这张脸生的好，自来到人世，便注定是做驸马。”
哼。才不听你的鬼话。你自己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我也没意见。但是，以后家里的事情必须我管。
“呵。这事只可与我说。若是和旁人说了，便是杀头的罪。”
什么杀头的罪。我是不会和你去公主府住。这里，就是这里。以后都是我做主。
“可以。”李悠华爽利的答应了小草的要求，随即又道，“小草，你身为女子，便是应该了解女人的心态。”
我不懂你周围那些女人的心态，别来问我。
李悠华一笑，“你如今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等父亲来到京都，我便让他为你主持婚事。”
停。不要乱点鸳鸯谱。
“这如何是乱点鸳鸯谱……”
自离开了李府，冉华仿佛是失了魂魄一番，执意进宫。牟平拦住她，见她模样，一时不知发生什么事，心中焦急。
得了停云宫的口谕，牟平并一行人谨慎的跟在冉华周围，生怕出什么大事一般。冉华不觉，浑浑噩噩朝停云宫而去。
“你怎么这幅样子见殿下？”秋彤见她如此，不免责问道，“都是嫁人的人了，还这般的不稳重。以前你可是最谨慎的一个。怎么今日反倒糊涂了，这般模样，你要吓到殿下吗？”
秋彤叹了一口气，赶紧领着冉华就要去后殿。
萧分宜却从侧殿走了出来，见到冉华如此模样，心中一沉，挥手让众人都退下。秋彤又叹了口气，不安的守在门外。
“怎么这般模样？是刘辉欺负了你？还是怎的？”
“没有。是奴婢自己跑了出来。奴婢方才见了那人。一时失态。”冉华木木然的说着，雨水顺着贴在额头上的发丝滴落。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为了大局，不得不这样做。”萧分宜叹了一口气，“我本有心促成你和他。只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殿下。你竟一点也不爱他么？就是他那张脸，你也应该动心几分啊。为什么？公主却想着将他和奴婢配在一起。”冉华愣愣的抬头问道，完全忘了尊卑，“是为了弥补吗？奴婢从来心里头只有一个人。”
“这些年在宫中，心中只有他一个人。便是李悠华，也不过是那个人的影子而已。公主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公主连个影子也不给奴婢留了。”说罢，冉华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秋彤在门外听的分明，震惊的捂住口，浑身发抖。她竟不知道，冉华何时有的这番心思。
“冉华，你……”萧分宜无力的退了两步。
“奴婢知错了。”冉华痛哭道，“从前爱他，不敢表露一丝一毫。而今，也不敢再怨怼。便当此心已死。”
说罢，匆忙跑出停云宫。
便是秋彤想要拉住，也赶不上她的速度。
萧分宜无力倒地，秋彤立刻大叫，“太医，快传太医。”
因着风俗规矩，新婚之前二人不相见。李悠华闻听萧分宜生病，也无法探望。
刘辉那夜睡的正好，却赫然见一人发丝凌乱的站在门口，吓得立刻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刘辉指着她张口结舌。
“刘辉。”冉华轻启朱唇，盈盈双目带泪，“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从今以后，你便要以诚来待我。不可骗我负我。不可违背与西宫的盟约。”
“你今日吃错药了吧。”刘辉愣愣的说着，“你样子很吓人。我先出去，这间房让给你睡。床还是热的，你赶紧换了衣服睡吧。”
刘辉慢慢向门边移动脚步，不敢看她一眼。
“夫人，你这是……这个剑是不可以随便乱比划的，很危险。你放心，刚才你说的，我绝对做到。我绝对不纳妾。我发誓。你别用剑……”刘辉苦恼着说道，俊眉皱拢，“你说东，我绝不说西。你要怎样便怎样。你看这样，行么？”
刘辉在心中咒骂着染墨，死小子，你主子我快死了。居然还不出手。
“我话还未说完。”冉华抬起头看着他道，“你我二人已拜过堂。你便是我的夫君。我定以诚待你，不负你。”
“你……这个。你知道的，咱俩的婚事，纯属偶然意外。而且，你知道，我之前有个未婚妻。万一人家哪天找上门，那我怎么办？”刘辉这才意识到，冉华是认真的，绝不是和他开玩笑，心中焦急道，“我们之前不是约好，事成之后，便各走各的吗？虽然不能休了你，但是我绝对不干涉你。”
冉华忽然妩媚一笑，利落的脱掉了身上的外跑，露出内中的单衣。
“你……这是干什么啊？夫人，夫人。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但是一定千万要冷静。别再脱了啊。”刘辉蒙住自己的眼睛，从指缝间看着冉华，“啊呀，夫人。我的衣服就不用脱了。我又没有淋雨，是吧。夫人啊，夫人。别这样，别这样。”
染墨在外间听的鸡皮疙瘩直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戴好帷帽，一阵风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日上三竿，房内的红烛已经烧完，如一滩情人泪般凝固在一起。冉华初尝新味，加上心中神思郁结，睡的昏沉。刘辉搂着她，任她满头青丝缠绕着自己的手臂，见她熟睡的模样，心中别是一番荡漾。
不知她昨日到底是去做了什么。心内叹道，若是醒来，可别后悔这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