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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内一阵腥甜,冉梦露紧咬着牙齿重新将那一口血咽下,眼睛干涩疼痛,没有一滴眼泪落下。
终于回过神,挣扎着找出一套素白色碎花衣服穿上。
知道次日肯定会有人来撵自己去单昕毓的寝宫,她不能这样赤裸着等待,尽管是她曾犯下的错,她却不能连最后一丝尊严都失去。
她犯下的错,她可以用命去弥补,可以用自由弥补,可以忍受一切凌辱,却不能失去最后的尊严。
穿好衣服,看着门外那一片雪白,冉梦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去年的第一场雪,我让你跪在雪地,今年的第一场雪,你让我心伤梦碎。这,还只是开始吧?”
强撑起身子,冉梦露走出屋门,看着门外厚厚的雪发呆。
古代的雪比现代的更白,更大,下了半夜早已将这个世界完全包裹。
整个宫殿都在一片银装素裹中沉睡,天上没有月亮,只隐隐约约的看到纷纷扬扬的雪花,洁白的雪很亮,有些刺眼。
冉梦露微微眯起刺痛的眼睛,却还是不肯闭上,倔强的看着眼前的雪。
伸手,看着大片的雪花落在自己雪白的手掌上,逐渐融化,化作水渍,消失在掌中,消失在指尖。
秀发在雪夜飘摇,乌黑油亮,并不是很顺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上,衬着素白的衣衫和憔悴呆滞的面容,有些悲凉的感觉。
素白的衣衫,稍显凌乱的乌发,在雪中轻缓的飞舞,如同暗夜的精灵,漫无目的的舞动着。
呆滞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凄凉,带着红晕的脸颊和干裂的唇显出一些憔悴和疲累。
缓缓前行,冉梦露不敢回头,她深怕自己看到自己亲手布置的甜蜜小窝。
雪花落在脸颊上,一片冰凉,偶尔落在唇上,滋润着干涩的嘴唇,有些舒适,有些滋润。
想起去年的雪夜,她让单昕毓跪在雪地里两个时辰,然后共同在雪地漫步,在梅林观梅。想起自己做的那一首毫不押韵的“傲雪寒梅”诗。想起当时的狼狈和窘迫。
她就是在那一次才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情感的吧?那一次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注定了是互相伤害的。
如果,她当时叫住单昕毓;如果,她当时肯正视自己的内心;如果,她当时向他表明心迹。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痛苦?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伤害?
苦笑着摇头,怎么可能?他们之间的伤害早已注定,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如果?
脚上的靴子早就被雪浸湿,冰冷透过脚底传遍全身,她不想运用内力驱寒,只想静静的承受这刺骨的冰寒。
去年,单昕毓也是承受着这样的冰冷以及满心的屈辱跪在雪地的吧?
夏紫莺,梅兰竹菊,茹儿,蕊儿,她们怎么样了呢?
前一段听说繁星王朝的六岁女王能力超群,半年时间镇住朝堂上的动乱分子,半年时间将繁星治理的井井有条,国盛民强。
她相信夏紫莺的能力,她也一直坚信夏紫莺比自己更能胜任女王之位,果然,夏紫莺用半年时间做出了这么好的成绩。再加上绝色轩包括梅兰竹菊在内的十三人,还有茹儿,蕊儿,十五个人的辅助,夏紫莺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么,她就不回去了吧?
想起那日见到的那个绝色女子,不禁庆幸,幸好当日单昕毓没有抬头去看,那个身影分明就是竹韵的。
竹韵匆匆赶路,想必是从掌柜口中知道了自己还活着,凭她的聪明才智不难猜出自己是在玉阳城的。
但愿她们找不到就会以为是掌柜的看花了眼,放弃找寻吧。
冉梦莹已经死了,自己是冉梦露,她真的不愿意再回去那个皇宫了。
她要赎罪,她要为自己的错误接受惩罚。
想起两个月来单昕毓的温柔,想起他的体贴,想起他对自己的纵容,眼角划过一丝怀念,即便知道了那只是他让自己沦陷的手段,却还是禁不住的思念那温柔的他。
他的温柔体,让她陷得更深,也注定了以后她会更加的痛苦。但是,她会笑着承受,一如当初的他……
转身,昂首走回那旖旎的宫殿,她要亲手撤去自己布置的浪漫小屋。
一束一束的捡起地上梅花,抱在怀中,带怀中满了,缓缓地走到室外将怀里的梅花台阶下,在积雪的照耀下,梅花显得如雪般殷红。
待所有的花束都被扔到室外,冉梦露又跪在地上,一片片的捡起被单昕毓踩散的花瓣,翻起裙摆兜着。
捡完所有的花瓣,冉梦露走出屋子,将裙摆中兜着的花瓣抖落在台阶下,白色的襦裙上沾染了红色的汁液,触目惊心。
再次走回室内,将那些粉砂包裹的夜明珠自梁上拽下来,拆去粉纱,将那些夜明珠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一室的浪漫瞬间化为虚无,带着冉梦露心底的最后一丝眷恋消失。
每收拾一点,冉梦露眼底的悲伤就消失一点,最后,只剩下空洞。
终于收拾完了,冉梦露呆滞地坐在床边,等待着天明,等待着去做单昕毓的女奴。
81。第三卷 逃不开的羁绊…第八十章 御书房
雪逐渐停止,夜色逐渐消退,门外渐渐地亮起来。
“冉梦莹,跟着杂家走吧,皇上吩咐你现在到御书房等候。”太监尖利的声音如同刀片刮在玻璃上一样刺耳,让人心底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冉梦露抬起干涩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太监,一身黑色的太监服包裹着他偏瘦的身子,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态度没有对贵妃的恭谨和巴结,也没有鄙夷和唾弃,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淡淡的传达着单昕毓的命令。
“嗯,劳烦公公带路。”冉梦露平静的站起身子,一夜未眠身子有点虚弱,微微摇晃一下,才扶着床头站好。
那个太监走在前面,冉梦露直着身子跟在后面,努力地保持着最后的尊严。
走出大殿,只看到大殿外站着小元子和风羽,雅霜,欣雨。四个人都低垂着头,偶尔抬头看向冉梦露的眼中带着浅浅的泪光。
回头对着四人浅笑,表示自己没事,想要让他们放心,却让他们一个个的低下了头,不忍看她的悲惨。
除了四个人,外面还站着十几个御林军。
脚上还是昨夜那一双湿透的靴子,双脚早已冰冷的麻木,踏着厚厚的积雪,感觉心中只剩下一片凄凉。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她知道,数月的温柔,她和他的家被封了。
嘴角勾起浅笑,她告诉自己,哭不出来,就笑。
她会用笑容来承受来自他的报复,她会笑着接受他的刁难。
缓缓前行,身后留下一串串蜿蜒的脚印,见证着她从荣宠到卑贱的过程;见证着她爱情的流逝和可笑。
到了御书房,那个太监探着身子推开房门,嘴里说着:“你进去等着吧,皇上这会儿正在早朝,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要退朝,你沏好茶,研好墨等着。”
“嗯,多谢公公提点。”冉梦露微微躬身,螓首微垂,礼仪周到。
“杂家还有事要忙就不在这里停留了。记住,做好你自己事情,不可忤逆皇上。”有些诧异这位娘娘从后宫最高的位置摔下来变成了奴婢竟然没有一丝盛气凌人,伤心欲绝的样子,还好像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些事情,礼仪方面做得更是滴水不漏。
他迅速做出了一个论断,这个娘娘不简单。
所有的想法均在转瞬间完成,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依然那么的平淡,他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主子们的事他没必要参合,这是后宫生存法则。
“奴婢谨记公公教诲。”尽管不愿,冉梦露还是自称奴婢,这还只是开始,她还不至于纠结于这些小事。
那太监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也不点破,面无波澜的退后,离开。
御书房门前并没有积雪,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很干净,想必雪刚停就有宫人打扫了。
转身走进御书房,冉梦露只觉得一阵暖风扑面而来,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僵硬的四肢逐渐软化,疼痛到麻木的双脚也有了一点知觉。
缓缓前行,观察着御书房的布局。
左侧是一个原木色的书架,上面是厚厚的竹简,文书,还有一些卷轴,上面都包了黄色的锦布,还盖了印章,朱红色的字体赫然是古体的“御书房”三个字。
书架旁是一个小小的方桌,桌上放置着一整套紫砂茶具和一个金色的水壶。
墙上挂着几幅画卷,其中一幅“八骏图”,八匹各色的骏马在草原奔腾,形态各异,逼真的形态跃然纸上。
正前方是铺着黄色桌布的御案,御案上是一方翠绿色的玉砚,盖子是双龙戏珠。玉砚颜色剔透晶莹,隐隐闪着寒光。还有一个黄金打造的笔架,笔架上挂着几支毛笔。另外还有几摞奏章,大概一百多本的样子。
御案后是一张黄金座椅,宽大的座椅上面雕着繁复的花纹,半圆形的椅背上盘旋着五条金龙,正中间探出一颗威风的龙头,栩栩如生,气势凛然。
御案上方靠后悬着一个匾额,上书“建极绥猷”
所谓“建极绥猷”,是说天子要上体天道,下顺民意,用中正的法则治理国家。
“极”是屋脊栋梁,建极就是要建立中正的治国方略。“绥”是顺应之意,“猷”为道,为法则。
这块匾说明了历代皇族的治国理想。站在这方匾下,天天仰视,自然有心怀天下的使命之感。
匾额下方是一扇门,想必是单昕毓每晚批阅奏章晚了的话就在里面歇息了,或者中午在里面小憩。
看好御书房的格局,冉梦露不经意间低头,发现地面上一滩水渍,只好把脚上的靴子脱掉放在门外,走到内室去取了一块儿棉布跪在地上把地面上的水渍擦干净。
御书房地底引进了温泉水,相当于现代的地暖,所以冉梦露赤足走在地面上并不觉得寒冷,反而比穿着湿透的靴子暖和许多。
将棉布放回内室,擦了手才仔细的观察内室的布局。
一张单人床不是很小,上面的被褥都是明黄色的,很刺眼,感觉很柔软的样子。
一个小小的盆架,上面放了一个金盆,盆子的边缘搭着两块洁白的棉帕,盆架下面搭着四五块各色的棉布,想必是打扫卫生用的。
还有一张和外面放置茶具一样的方桌,上面只放了一个紫砂茶壶和四个紫砂茶杯,桌子旁边放了四张椅子,都是原木色的。
用袖子擦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冉梦露用力的眨一下眼睛,缓解一下一夜未眠造成的酸涩感。
重新走出屋子,开始泡茶。她不能休息,刚才那个太监说单昕毓还有半个时辰就要退朝,自己刚才那一耽误已经一刻钟了,泡茶就要半个小时,研墨的话只怕也不是很容易。
泡茶共有九步,第一步,烫壶;第二步,置茶;第三步,温杯;第四步,高冲;第五步,低泡;第六步,分茶;第七步,敬茶;第八步,闻香;第九步,品茶。
冉梦露只做了前五步,冲茶最重要是当时就喝,无奈单昕毓不在,也就不需要那么严谨了。将冲好的茶水放到托盘里,再带上两个茶杯,一起端到御案上。然后打开玉砚的盖子放在桌角,在砚台里加些热水,缓缓的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