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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食无忧,又有什么意义?
“十年之期一到,你们将魂飞魄散,化为十年尸骨模样,届时恐怕只剩枯骨一堆。”
灭世之妖 (5)
珑月心中又是一震,接二连三的打击□□,就在短短的时间内,心中的世界屡屡崩塌。
没有未来,她认了,只有数十年,她也心甘情愿。哪怕只有十年,她也认了,可是,当十年以后,她们在爱人面前刹然变成一堆枯骨,这让他们……如何承受?
这或许便是千净流执意认为她会不惜一切夺去风魄的原因,试问,谁愿意生命无端只有十年?谁愿意让自己的爱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瞬间化为一堆枯骨?!谁愿意明明有希望却徒留给自己如此悲惨的下场?!
“为什么……”珑月难以置信看着千净流,心中的悲凉第一次难以自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显露,“我们只想做个普通人,我们只想在这个世上平平静静的生活……”
“因为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千净流静静说着,挺身站立着,哪怕全身被缚,仍旧仙姿飘渺,这样普通一句,就解释了她们所有的结果。
只因为她们不属于这里,她们所有的情便要被抹杀,只因为她们不属于这里,她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她们反抗不了所谓的命运。
她们不属于这里,可是……她们在这里爱过的人,流过的血,抛出去的心……又算什么?
“或许也并非全无希望。”千净流突然转了口风,望向一侧石门,“我虽为风魄的护卫者,可是风魄究竟有什么力量我也不知,兴许……”
“就在那间屋内?”珑月狐疑着问道,却不由也看向那道石门,这一时刻,哪怕是再微小的希望,对她来说都倍显可贵。
“你既然答应不会带走风魄,我愿让你一试,兴许只需目见,一切便有转机。”千净流淡漠的声音中带着丝丝诱惑,仿佛是对一个已经必死无疑的人,悄悄展现一线生机。
珑月皱着眉略微沉吟,轻轻推了千净流一把,“带路。”
千净流周身被铁线捆缚,挪起步子来极慢,半天才挪到门边,用肩膀撞上一旁的机关,石门轰隆一声打开。
石门之后石室中央,只有石柱一根,上面一块状如水晶般的东西,精光四射,其间似有风韵流转。
风魄……真的就是这个?就如此堂而皇之摆在石室内?但若说目见便有转机倒是假的,风魄就在那,如同一件绝美的装饰品。
“或许触之方有异状奇现。”千净流又建议道。
珑月仍旧狐疑着看了千净流一眼,这一时间态度转变极大,上一刻还要置她于死地,而这一刻又次次提示她开解风魄的秘密?
带着千净流走入石室中央,偌大的石室中仅有风魄再无一物,珑月还是迟疑了一下,却忍不住心中对未来的渴望,伸出手,轻轻覆在风魄之上。
“抱歉,为了天下苍生,我不能留你。”
那声歉意,珑月没听清,为了天下苍生……?笑话,她做任何事从未想过什么天下苍生,她只为了心中那几个人能活得快乐。
灭世之妖 (6)
脚下冰冷的石块突然开始震颤,一块块慢慢松动,不能留……
难道她们不管是去是留……都将是一个死结吗?
难道她们爱上了这个世界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石块纷纷下落,她这才发现石室下方居然是空的,明显就是个陷阱。就连石室中央的风魄也歪斜着滚落石柱,晶莹闪动着落入下方空洞中。
珑月一把解开腕上的铁线,用力将千净流抛向石门外,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要和她同归于尽,但是……他是唯一知道她们秘密的人,也或许……是唯一能够助她们摆脱命运的人。
脚下的石块轰然全部崩陷,她方才将千净流抛出的力道逆反回来,瞬间将她压入乱石中一同坠下,没有借力也没有可踩……
突然,石门中飞身冲出一个人影,亮银如天下坠落的繁星,毫不犹豫朝着珑月的方向猛扑过去,借着冲击的坠力才将她揽入怀中。
轻功一跃,借力在坠下的石块上轻点,也仅仅能缓去些许下坠的力道,却早已失了能够跃出门去的距离。
帝景天一把抽出珑月腰间的匕首,运足了内力猛地刺向石壁。只听叮的一声,一时间火花四溅,火光中顿时乍现片片银光。帝景天注入强悍内力的匕首居然没有插进石壁内,反倒顿时砰然四碎。如此强悍的内力,如此无坚不摧的匕首,却仍旧伤不了石壁分毫。
这恐怕就是千净流耗费数年时间所做,真正的万无一失,要置她于死地!
“放开我,自己上去!”珑月大声喊着,一边腾出手来从怀里掏东西。
“闭嘴!”帝景天咬牙一声低喝,猛地一掌拍向石壁,勃然而出的力量反弹回来震彻人的心肺,却依然无济于事。
泛着荧光的空洞不知到底有多深,只是越往下坠越觉得寒凉刺骨,千净流有生之年恐怕都花在了挖这个大坑之上,整个梵湮山,中间居然是空的。
四壁光滑如镜,别说能抓,就连个能借力的地方也没有。
短短时间眼看着就要坠地,珑月唰的一声点燃手中所有发信号用的火雷,用双手紧紧攥着,只听轰的一声响,五颜六色的火雷呼啸而出,灼伤了她的手,甚至快要震聋了她的耳朵,却借着反冲的力量稍稍减缓了两人下坠的速度。
帝景天一喜,将全部内力灌注于手掌之上,猛地推向地面……
巨响中夹杂着清脆,是他手臂折断的声音,用力一转身将珑月护在怀中,砰地一声,一同坠地的石块摔得四碎,满目莹白化作漆黑一片……
……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如炙烤在火焰中的疼痛将珑月唤醒,身体却感觉如在冰窖中一般寒冷。
脑中昏昏沉沉,她被千净流引入了放有假风魄的石室中,地面塌陷,下面是深坑,而救她的人……
慌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是压在一个身体坠地,还是那样一身流银般无尘的衣袍,铺洒在泛着荧光的地面上几乎要融为一体。披散的长发蜿蜒在地上,黑与白极其分明,只是那张脸与地上的荧光一样苍白。
灭世之妖 (7)
他一直尾随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她到这里?还跟着他一起上了梵湮山,进了这个石室?
“帝景天?”珑月出声唤着,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心中一紧,伸手拍向帝景天的脸颊,“醒醒……”
“咳……”帝景天猛地皱眉咳出一口血,鲜红的血瞬间溅满了银白的衣袍,粗喘着气睁开眼,半晌迷蒙。
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却是对着珑月微微一笑,仍旧笑得那么洒脱,“我以为……再见我,你会立时上手掐死我……”
珑月有些不自然别过眼,只见周围尽是碎裂的石板石块,而她除了胸口有些发闷,居然没有半点伤痕。如果只有那些火雷,她恐怕不死也得摔一身伤,而如今这些伤……
帝景天一直没有起身,躺在地上仍旧喘息粗重,如果他还有力气,何以如此狼狈?
“除了手臂,还伤在什么地方?”珑月还是有些尴尬却不得不问道。她确实很想掐死帝景天,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溯的伤是帝景天治好的,她的命……也是帝景天救的。
“不致命……”帝景天轻描淡写说着,一向不屑显露伤痛的他却仍旧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那就是说……不致命,但也绝对不轻。
珑月对此刻自己这么了解帝景天而感觉深恶痛绝,无奈站起身来。这个洞不知道千净流到底挖了多久,这么大的动静也只有他一个人,恐怕他平日里所有的事都是在挖这个大坑。
而坑底并非是坚硬的石板,只是挖到底的冻土,否则,她们没有那么幸运。
更加幸运的是,这样的高度就连千净流也飞跃不上去,一旁稍高处还有个洞,显然就是他每天挖坑完了离去的路。
“能走么?”珑月终还是俯下身扶着帝景天坐起来,然,只是略微一动,帝景天的口中又咳出了血。恐怕是伤及了肋骨又震伤了肺,本从这么高坠下来常人便受不了,他再有强悍的武功……再加上一个人的重量,只要是人类的骨头,恐怕都承受不住。
将身上的狐裘大氅解下给他披上,架起他的胳膊向着洞口走去,她无端想起曾经在言情小说中看过的狗血段子。一对本是仇敌的男女被迫困入绝境,一般而言,必是前嫌尽弃,畅谈一番,更有甚者直接干柴烈火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如今这样狗血的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前嫌尽弃?其实当她得知溯的伤是他治的,包括她被封扬一剑刺穿的伤也是他替她疗伤,她就不恨了。恨一个人很累,就连纳兰珑馨,她与她争锋相对之时也谈不上恨,更何况是帝景天?
但是,畅谈一番?否也。哪怕前嫌尽弃,她仍旧连帝景天一根头发也不想看见,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更别说是畅谈。
“珑月,别信那神棍的话……”
“闭嘴,谢谢。”珑月生硬答着,托着帝景天的身体爬入洞口。很尴尬,恐怕她与千净流的一番谈话,帝景天必是听见了,而偏偏那些谈话的内容,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灭世之妖 (8)
“呵……我知晓了你的秘密,有兴趣杀人灭口么?”黑漆漆的洞穴中回荡着帝景天略显沙哑的笑声,就回荡在她耳边。她曾经满心幸福甜蜜听着这个声音在身边耳语,这个声音,曾经是她以为自己孤身来到这个世界……唯一带给她温暖的东西。
洞穴中荡漾着丝丝血腥味,帝景天并没有将整个身体压在她肩头,慢慢拖着步子,此一刻,他这种强撑之下显露的脆弱,让她无端想起他真气走岔之时那个夜晚。
或许,有些记忆是哪怕她不肯接受都无法抹去的,哪怕平日里不去想,一旦境况与昔日重合,曾经发生过的事仍旧如潮水一般涌来,她有些痛恨自己的记忆力。
突然,帝景天脚下一软,珑月赶忙伸手揽住他,柔软的狐裘蹭在她脸颊上,一抹夹杂着血腥味的霜雪气息,还是那么熟悉,哪怕在同样冰雪覆盖的梵湮山,也那么与众不同。
“珑月……”
“拜托你闭嘴!”珑月用力架了架帝景天的身体,小心避开他的胸膛,刚一迈步,砰的一声,眼前星光乍现。漆黑的山洞中根本看不清去路,谁知道千净流挖这个山洞还带拐弯的?
“呵……活该,我刚要提醒你……”帝景天哪怕重伤,声音还是那么肆意洒脱,“我有内力你没有……左转……”
一路转,一路却是个缓慢向上的斜坡,珑月一次次重新架起帝景天的身体,可是无奈,掌心中总是一片黏腻,擦也擦不净。那些发信号用的火雷,远不如未来科技那么精湛,炸伤了手,恐怕这一时已经是满手水泡了。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帝景天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却显得更加浮薄,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她其实不明白帝景天为什么还要跟着她,还要救她。没玩够么?可这玩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