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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人出一影,当年你在训营中历尽艰难活下来,朕以为,你比那封扬所受磨难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后,你又为了朕委身于一个痴傻之人,宫家如今只剩你一人……”
将军宅斗 (4)
宫漓尘低着头,以至于微皱眉也没被纳兰珑馨察觉,拢在袖中的双手缓缓攥起,过了许久才应声道:“属下从无怨念,更不觉委屈。世间可怜之人无数,宫漓尘自认不在其列。”
眼看着一炷香快要燃尽,纳兰珑馨俨然有些坐不住了,理了理如山的奏折,从御案后走下来,慢步踱到宫漓尘面前。
“漓尘,委屈你了,但是朕不愿放过一丝错漏,纳兰珑月绝不能与封扬和北莫瑾有任何瓜葛,若论瓜葛,朕宁可是你。”纳兰珑馨说着,几步靠近宫漓尘,抬首仰望他,一字一句道:“但是,漓尘,朕真怕失去你……”
宫漓尘应声就要跪地,却被纳兰珑馨一把扶住,“朕信你,别让朕失望。待有朝一日朕真的能独揽朝纲,届时靖王一死,你便不必再委屈自己了。到时候,封官进爵还是另嫁贤良,你大可自选,朕决不强求。”
决不强求,人都说帝王一言九鼎,金口玉言,但是他身为影卫,自幼时起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一路已走到了这个地步,强求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宫漓尘躬身送纳兰珑馨离开,仰望着宫中青砖绿瓦,微一皱眉,竟然第一次觉得,这里并非人间至尊显贵之所在,反而像个牢笼。
困住的不止是人,也困住了世间丑恶的根源,无数人曾在这皇宫权斗中挣扎,但真正的胜利者……还能称为人么?
出宫路上,宫侍们远远见他便停下脚步,弯腰侧立,待他走过后才能离去。
如此的身份,如此的尊贵,他却明白,这份尊贵来的匪夷所思,并非靖王正夫之名,然,哪怕昔日帝王影卫也不可能有此殊荣。
他的身份很特殊,靖王的夫,帝王的宠……
或许……纳兰珑月说的没错,人前显贵,其实,很恶心……
回到王府还没走到自己的院子,远远就见珑月居然迎面而来,看见他二话不说,一伸手道:“给我钱。”
宫漓尘也没多说一个字,直接从袖中掏出所有的银票递过去,反正他身上带着钱,哪怕不给,恐怕也会被她神不知鬼不觉摸了去。
将军宅斗 (5)
没等珑月看清他的手,就又拢入袖中,微一点头,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继续向院子走去。
他从未对纳兰珑馨说起珑月有那种探囊取物的本事,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然屡屡试探之下,却又不愿如实告知纳兰珑馨了。
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按下消息不报,原因为何?是他觉得如此雕虫小技不足以撼动江山社稷,还是……他也不清楚。
珑月捧着一大把银票呆滞的看着宫漓尘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木然挠了挠头。
她只是碰巧路过看见宫漓尘似乎是从宫中回来,存心想找他点麻烦罢了,却不想……
看看手中的银票,又看看远去的宫漓尘,又看看天空中确实自东方升起的太阳,见鬼了?宫漓尘转性了??!
……
沉沉睡了近一个对时的封扬力气恢复了大半,珑月趁热打铁,熬了些肉粥,又第一次下厨炒……哦不,煮了两碟子青菜,有些尴尬的招呼封扬来吃。
封扬倒也没前日那么拒人千里之外,淡然着落座,破天荒的居然说了句,“有劳了。”
珑月不禁又望向天上的太阳,骄阳烈日刺得眼泪直流,都见鬼了?还是她今天已经病得出现幻觉臆想了?
“前几日是封扬不知好歹,还请见谅。”封扬无比严肃认真说着,突然站起身来,“封扬有求……”
说着,只见封扬一拱手,单膝一曲,珑月吓得赶忙伸手拉住他,忙不迭道:“你想通了就好,呃……不过这件事恐怕不容易,我尽力安排,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你得耐心点。”
“此番心意封扬已经感激不尽。”封扬极其诚恳说着,凝重的神情在珑月看来都有些招架不住。那棱角分明的冷峻脸颊带着肃穆,不再那么颓唐淡然,一双承载着深沉的眼眸此刻熠熠生辉,闪动着希望,向往……
珑月从来没见过这么拥有神魂的人,与小说中所描写的英雄不大相同,落魄隐忍只是令其蒙尘而已,数年过后窥见一隅,仍旧锋芒尽显,仿佛哪怕藏在刀鞘中的宝剑,尘封数百年,也能依然傲视群雄。
将军宅斗 (6)
而这样的人如今对她说,有求……
她不知道封扬想了多久,挣扎了多久,但这或许就是本该属于男人的气魄,能屈能伸,待到有朝一日,另有一番天地,谁会追究过程如何呢?
“我得想办法先把你身上的毒解了,兴许药方出来你得冒险试试,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恐怕过程不那么舒服。”珑月郑重抛出前提条件,静等。
封扬微微一笑,“正如你所说,我在这府中继续呆着,早晚必是一死,冒险又何妨?”
珑月点了点头,示意封扬坐下来,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一点,咱俩的关系得明朗化,声势越大越好,人尽皆知最好,也就是说……呃……我爱惨了你了,离不开你。”
封扬一脸古怪看着珑月,略为难皱起了眉,“如何才算……”
“恃宠而骄会不会?”
……
于是乎,就有了一个异常狗血的桥段,这个桥段自然不是珑月原创,而是仍旧遵循言情小说定律中苦情痴情的那一类型。
炎炎夏日,北瑶国堂堂靖王一脸欣喜加急切冲出府去,直奔城西头最有名的点心铺子,重金砸下,吩咐众人立即开炉新做点心。后又捧着油纸包的点心犹如捧着自己的心肝肺,一路飞奔加踉跄冲回封扬的院子,就为了让封扬能吃一口新鲜的。
然,众人皆知靖王染疾连朝也不能上,这烈日下狂奔,已是汗流浃背。
笑着将点心递入封扬口中,而后珑月眼睛一闭,就这么华丽丽的昏倒了。
众人皆惊,就连苏慕颜也被惊动了,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想昏迷中的珑月揪住封扬的袖子就是不撒手,迷糊中还嘟囔喊着封扬的名字,情之深意之切,着实让人掬一把泪。
无奈之下,封扬打横抱起珑月,直向她的寝殿走去。
珑月微微将眼睛睁开条缝,小声问道:“我挺沉的吧?”
话一出,封扬还没回答,苏慕颜倒是听见了急忙上前,珑月猛地一抬手直搂上封扬的脖子,迷迷糊糊又喊着封扬的名字。
事实证明,珑月在这府中的影响力超乎她的想象,刚被封扬抱回房中,宫漓尘也赶到了。
将军宅斗 (7)
而不管众人怎么努力,珑月就是搂着封扬的脖子不放手,无奈之下御医也只能这么把脉,据说是伤寒未愈又逢暑气,需要好生休养,切忌急躁。
苏慕颜命人迅速从宫里运来了冰块,御医也忙不迭的开始煎药,而随后北莫瑾也差无忧送来了薄荷叶让她含着……
宫漓尘冷眼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再看看封扬抱着珑月坐在床|上,任珑月在他耳边呢喃,那双手臂牢牢护着她,乍看两人,就是一对情浓眷属。
一敛眸,压下心中烦躁。
众人折腾了好一会儿,苏慕颜安排完一干事,见也靠不上珑月的边,他是父亲,总不能和女儿的夫争位置,好生嘱咐封扬几句,叹了口气离开。
御医熬好了药,放在床边小几上凉着,也嘱咐几句,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屋里的冰块开始散发丝丝凉气,不再那么燥热难耐,也唯独宫漓尘一人并未离开。
“封扬,谨记你的身份,莫有非分之想,若是再这般节外生枝,就别怪宫某不客气了。”宫漓尘淡然的口吻,言辞中却不乏犀利,丝丝杀意昭然若揭。
封扬抱着珑月,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直接说道:“封扬虽入北瑶为质,却也已嫁入靖王府,有幸得靖王厚爱而已,何来非分之想?又何来节外生枝?”
一席话出,珑月用手指挠了挠封扬的后颈,说的好!
“既为靖王王夫,那就需谨言慎行,一切以靖王安危为首要。此处不是东炽,妻者乃一府之重,莫要恃宠而骄!”
宫漓尘居然对封扬论起了为夫之道?珑月憋笑憋得胸口都痛了,紧紧搂着封扬的脖子克制着,静听下文。
“是不是恃宠而骄你说了不算,只要是她愿意,你作为她的夫,何来权力能加干涉?”
珑月从来没想到封扬这样的人,吵起架来居然也当仁不让,只听宫漓尘的声音似乎比屋内的冰块还要冷几分,“宫某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人,珑月抬起头来笑得比太阳还灿烂,笑道:“封扬,看不出来,你还有宅斗的天分。”
将军宅斗 (8)
封扬无奈笑着将她放回床|上,问道:“病可是真的?”
“货真价实。”珑月说着,端起床边小几上的药一饮而尽,苦的舌根直发紧,赶忙又嚼了两片薄荷叶。
“以后莫拿自己做筹码,封扬等得起。”
可珑月却没放在心上,得意洋洋一笑道:“怎么样?够震撼吧?要是没这场病,效果肯定不好。”
封扬微微一笑,洋溢着一股成熟沉稳的味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等等……”珑月赶忙一扯封扬的衣袖,无奈道:“你真的不懂什么叫恃宠而骄啊?刚才听你和宫漓尘吵得那么利落,我以为你明白。”
“明白什么?”
珑月拍了拍身边的床榻,“恃宠而骄的意思呢,就是你可以没由来的冲我发脾气,要我摘星星偷月亮一类的。还有,一定要不可一世,头仰得高高的,对,宫漓尘的模样就有点靠边。相对而言呢,你也得离我近点,因为,府里有人会找你麻烦,比如我爹,比如宫漓尘。”
封扬被珑月所言逗得隐隐发笑,“宠就必须如此?”
“呃……”珑月挠了挠头,诚实道:“我也想不出别的桥段么,老套是老套了点,不过,肯定好用。”
封扬笑着微微摇头,却也没拂了珑月的想法,上床坐下,想了想,又顺着珑月的示意在她身边躺下,不一会儿突然回过味来问道:“青天白日,你我在这里躺着有用么?”
“小说里也没说白天就不行,或许白天效果更好呢?”珑月一脸尴尬牵强道,说着一侧身面对封扬,“你给我讲故事吧,讲什么都行,我这人不挑。”
而封扬口中的故事,又与其他人的不同。没有爱恨情仇,也没有街头巷尾的杂谈,全都是金戈铁马,一腔热血,兄弟之间的情谊,将帅与士卒之间生生相惜的情意,一幕幕,宛如一幅史诗画卷。
珑月却在这热血沸腾的故事中不支睡去,封扬略微沙哑的声音闯入梦中,一片山河,万种豪情……
涛生云灭,金戈灰飞谈笑间,抬望眼,笑苍天,苍天笑我多翩跹。
怨尘烟,空牵念,滚滚不尽英雄血,黯销魂,独留连,往逝渡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