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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时日,活到我能够给她一个名分,我绝不会要求你给她超过百万年的寿数,我也知道你绝不会应承,我只不过不想再错过一次。”
“我所要的,并不算过分吧?”
“玉帝倒是多情。”
“哈哈哈,要论有心,你我眼下不分仲伯,冥帝无需自谦。”
“不过我要提醒你,逆天你倒是能做得到,时机你可要好好思量思量,要是你刚好一个不巧再让那小妖再受一次灭顶之祸,我估计她会直接掀了你的幽冥殿去。哈哈哈。”
“还有啊,我可事先知会你一声哈,那小妖早在她去我凌霄殿找我时,就已然被我认作义女,你最好有所准备。”
青衣男子挑眉望向他,再有了片刻,才再纵声大笑。男儿的大笑之声,震落了枝头的梨蕊,回荡在整座山谷,就连溪水内的那几尾鲤鱼都被惊得齐齐往水深处遁去。
白衣人也一齐放声大笑,遽然再挥一下衣袖,高声笑道:“我还是那句话,我玉帝绝不会不识时务,平白耽误你风某人的春宵一刻,告辞!”
“哈哈哈!”
……
话音尚未落尽,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然凭空消失在眼前的溪谷内。
春雨渐止,天光也随之一点一点暗沉了下去。
他徐步走近身下的溪涧,徐徐挥动袍袖,一阵又一阵的疾风凭空生出,随着他的掌力腾挪承启。
但只见那本札记顷刻间就在男儿的手指间碎成齑粉,宛如素白的雪芽纷纷堕落。掌心内的电光非但不曾稍减,反而愈来愈强,愈来愈劲,直至将这片溪谷,将整座天地,照成极昼。
一道又一道凌厉之极的光亮自他的掌心内不断射出,直射向天地山川,射向世间万物,撼天动地,震天动地。
这一刻,天地万物,似都在他足下颤抖撕裂,再缓缓移去。
天上,电闪雷鸣,地上,江河奔腾。抑或是根本分不清天与地,天地原本就是混沌一片而已,仿似一只吞下万象的巨型怪兽,随着他优美修长的手掌,一点一点在往后挪移。
混沌不辨间,又依稀可以看见一些似曾相识的幻境,瞬息万变,再转瞬即逝。
春雨飞回天穹再落下,雪芽飞回天穹再拂落,落花飞回枝头再飘堕,宛如山丘一般大小的天地灵石也奇迹般自下而上,徐徐往来时路升去。
草荣,草又枯。
日月交错,擦身而过,日东返,月西升。
天柱倾,天柱起。
浮槎去,浮槎归。
江河倒流,鸟兽逆行,经春入冬,再由冬返秋,一日一日,就连那些幻象中犹在赶路的仙家凡人无不都是在倒行。
……
明明是天地为之崩裂的剧变,落入人眼前,耳内,又仿似水波不兴,万籁俱静。
一处僻静的山谷内,两位白衣人正在松下对弈。
座下的那位老者猛地一揉自个的长眉,仔细盯着自个的棋局,左瞧右瞧,足足瞧了有半日,这才有些讶异地小声嘟囔着:“小的,小的方才怎么竟像打了一个盹,唉,人老了,精力就是不济。”
“可是,可是这一处,先前好像并没有这枚棋子。”
另一位白衣人登时沉下面孔:“怎的,我堂堂一个帝尊还会趁你不备悔棋不成?!”
“是是是,许是小的年老眼昏,瞧错了不是。”
“那还不快应子?”
“帝尊怎么今日得空,想起要和小的对弈?”
“你啰嗦什么?要是没辙,赶紧认输!”
“帝……帝尊,那儿好像……有一个凡人在偷看咱们下棋。”
“什么好像,分明就有,你管他作甚,他又不知你我是何人!你再这样推三阻四,小心我先剥了你的皮!”
“是是是。”
光影浮动,流年偷换,随着光影一点一点浮动,此刻,下界的一间小客栈内,一名卢姓书生也陡然间惊醒。
天井内的天光,尚未完全暗下,方才,他着实是赶路疲乏,才和店家借了一只瓷枕勉强浅眠在廊下。
回廊的尽头,但只见那位店家正慢悠悠地挥动着自个手内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炉内的薪火。
他愣愣地瞧着,脸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似是不敢轻信地颤声问着:“敢为店家,小生我方才睡了许久么?”
“久?我也只不过是打了一个盹而已,你没瞧见我这炉内的黄粱还没熟么?”
卢生黯然一笑,如此这般,方才的种种竟果真只是一场春梦而已。
方才,他明明记得自个入京赴试,科举及第,衣锦还乡不说,更将家中老母一并接入京内侍奉,娶妻生子,历尽了人间的富贵荣华。
就在方才的睡梦中,他卢生不仅如愿享尽人间的富贵荣华,又再受奸人所陷,锒铛入狱。所幸能得同门为他上下疏通,这才逃过牢狱之灾,不想这一场大富大祸的际遇,竟果真只是一场春梦而已。
梦已醒,而黄粱犹未熟。
“店家,敢问可否借笔墨一用,小生的包裹都一并叫那些盗匪劫了去。”
“好,你等着!”
卢生眼下所记,后被唐人沈既济撰于其枕中记》中,更被其演绎成一场遇仙记,这间客栈内的店家随着口传,被描绘成特意前来凡间渡化卢生的仙人,而卢生梦中所历的短短经年,也一并被沈氏移作五十余载。
雨住风止,只余漫天的落英如雪,清浅的桃花溪畔,也一点一点随着他收回的掌力,变回了原先的静寂。
一轮皎洁的月轮高挂于半空,才刚平歇下的溪水顷刻间又溅起了数尺高的水花去,一件粉色的破烂衣衫像是自水底被人高高抛出,紧随着,是另一件小小的物什自水下“噗通”一声飞出。
他斜靠在一棵花枝繁茂的老梨树下,淡然瞧着面前的那个小小身影。
垂着脖颈,只顾盯着自个身上明明已被剥尽却又完好如初再被套上的旧衫,小脸上似是兀自怔忪了片刻,不过是片刻而已,便又手忙脚乱地低头再重新剥起。
十步之外,一位早叫人剥得精光的女子正被人用黑色的鱼筋紧紧缠了,伏在地上朝他长一声短一声地低低叫唤着。
而那只妖孽手内的那一件新衣,分明是才刚自她身上剥下的。
眼见她又已穿戴一新,再将原先那一件旧衣扔回溪水中。他侧过脸去,强忍着脸上的笑意,待到再转回面孔,这才缓缓朝她移步行去,冷不丁在她身后轻笑道:“在下途径此处,不想打扰了两位姑娘。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姑娘的衣衫,可穿好了不曾?”
那只妖孽登时回过身来,小脸上明显一副懵懂之意,分明是听不懂他方才的语意。低头,再瞧一眼自个身上的罗衫,带着一副虚应的甜笑,刻意向他讨好道:“你看我身上的衣衫,好看么?”
一面说,一面还提着裙裾,在原地转了数圈。
粉色的罗裙,因着人的旋转,在夜风中轻轻扬起,衬着晚间才特意挽起的的双髻。
他含笑不语,一双眼眸,竟比九天的星子还要动人,长身玉立,在离她不过数步之遥处驻足,脸上,俱是叫人看不懂的深意浅意。
她似是被他望得有些心虚,循着他的目光,再看向自个高高提起裸露着脚踝的裙裾之下——素白的纤足之上,不知何时,竟赫然多了数道青黑色的暗纹。
眼前的小小人儿果真涨红了一张小脸,旋即就松了原本紧攥着的手心,手内的衣裾,也随之如水般落下,掩去了原先的丑处。
歪着脑袋,瞪着一双溜圆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拿斜眼瞧着他,小小的面庞之上,满满的,俱是一副做贼又心虚的怪模样。
耳畔,是那只老蚌精,一声一声佯作痛不欲生的呻吟。
眼前,青衫男子纵声大笑。
直笑得枝头的梨花纷纷坠落,扑簌簌,落了他满身满肩,俊俏得竟仿佛枝上雪白的梨花,满地皎洁的月华。
注:百家姓》以“百家”为名,最早成书于北宋初年,但据史考,早在唐以前,百家姓一说已存在,本文采纳了上述观点。
第十八章 归鸟徘徊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
满地的月华似水,他一面缓步走近我,一面朝我身后不著痕迹地挥下衣袖,不过是一眨眼的须臾,那只蚌精身上的鱼筋就已经顷刻间叫他给解了。
她登时喜出望外,一下止了喉内的高低声,好像一阵风般生生在我眼前溜之大吉。
还未等我会过意,他已然换了一副脸色,原先的笑意荡然无存,长指托起我滚烫的小脸,朝我慢慢俯下身来。
一双长臂紧紧箍住我,不许我有丝毫动弹,淡淡命道:“张开嘴巴。”
“唔——”
衣衫相接,肌肤相接。唇齿之间,俱是他哺入的美妙滋味,醇厚甘美至极,仿似枝头梨蕊之甜,春日山林之香。
我被他抱在身前,一时间,竟忘了要佯作挣扎呢。
衣襟下的胸口处明明空寂异常,一双小小的人足却不知不觉中又踮起,好把自个的整条小舌都塞进他口中。
蓦地,一股极强劲的精气随着肌肤相接处送入我身内,汩汩不歇,直冲向我的四肢百骸。一波更比一波凌厉,却又浅淡绵长至无形,力道之甚,仿似铺天盖地,席卷而至。
我情知不对,才要死命同他挣脱,衣袖内的那枚蚌珠也突然间跟着躁动不已。几乎与此同时,原本静谧璀璨的夜空硬生生划过一道电闪,随之,是一阵又一阵轰隆的雷鸣当头落下。
他松了我,不过轻抚一下我的脸侧,一张俊美似天人的面庞之上无波亦无澜,淡然向我道:“等着我。”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大步而去。
而我手心内原本紧紧攥着的那枚蚌珠,竟然凭空在他的手掌内折出一道又一道耀目的光亮。我弯下小小的腰身,支着脖颈,在原地迫不得已地同他尖声叫唤着:“那是青痕的蚌珠呢!”
他理也不理我,只沉着面孔,抬头瞧了一眼头顶的天际,大步扬长而去。
我心内计较得紧,一时顾不得身下的干涸之痛,在那棵老梨树下顿足道:“你偷了青痕的蚌珠要去哪里?”
他方才含笑回头,隔了老远向我斥道:“去哪里?我能去哪里?去补天缺!”
我顿时噤声,有些心虚地歪过脑袋,歇了片刻方才在他身后脆声接道:“可是我不认得你呢!”
天上一个炸雷应声落下,我吓得忙不迭抱紧自个的脑袋,等到再睁开眼睫,眼前的溪谷内,已空无一人。
倾盆的豪雨如注般兜头而泻,昔日的桃花溪转眼间就成了一大片汪洋,汹涌着,咆哮着,仿似要将近岸的所有物什尽数吞没。
只有我身下的方寸之地兀自不动,就连那些四下肆虐的浪头都避之三尺,绕行而过。
随着那些电闪雷鸣,随着那些不断窜高的骇浪,我心内的尖利之痛也在不断翻卷加剧,只痛得我蜷紧自个小小的身子,恨不能将那只丑陋的鱼尾生生在那棵老梨树的断枝上割开。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有白驹过隙的须臾而已,一双温暖的手臂将我自那片草坡上轻轻提起,再轻轻纳入他怀内。
这一次,他果真不曾丢下青痕呢。
我一下松了死死攥着的小小拳心,趁他不备,偷偷再将自个满面的狼藉尽数糊在他身前的衣衫上。这才从他的臂弯间背过小脸去,假意是去瞧自个面前的那些个形容。
此刻,雨停风住,漫天浑浊的大水也在一点一点往后缓缓退去。触目所及,整座山谷内,三面环绕的山脊上,只余浩劫过后的残壁。
而我与他身后的这一片梨树林,竟不曾被这些急雨惊涛摧毁一尽。除了原先的花枝变成了空枝外,所有的树干竟然全都好端端地立着,只有一些细小的枝条折断在鲜绿的青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