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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也是感慨,要是往年现在肯定正桔子院里农家乐着呢,现在没法儿乐了。
从星星想到桔子,张景融为于青陌跳跃的想法而摇头一笑时,忽然想起了自己名下也有桔园,就说道:“要是想吃了,等过段儿桔子能采摘了,我们一块儿去庄园里瞧瞧。”
“呃,我忘了平江的桔子最有名了,张家就是靠这做起家业来的,怎么少得了桔园。”平江的桔子分早熟晚熟的品种,早熟的六月左右就能上市了,晚熟的却依着当年的天气,要到十月前后。储藏到冬天的水果少的时候上市,那就是身价倍增啊。
“今年天好,倒能尝个鲜,往年在京里,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半月才能送到京城,今年趁着在平江,你也好好尝尝平江的桔子。”他对桔子是早就麻木了,就算是皇帝也夸“妙色奇香滋味好”的贡桔,对他来说也还是筐桔子。但于青陌向来喜欢,从前就一顿能吃好些,吃到喉咙干涩,第二天脸上长出红包也不晓得停嘴。
“好啊,那我们就挑个空档去,等你官署里的事儿不忙了再说,我总不好拦着你为国尽国,为君尽忠。”
说着话天就愈发晚了,她打了几个呵欠,张景融看着笑道:“青陌,我先过去了,有什么事差丫头来支会一声就行了,千万别压在心里头,知道吗?”
“晓得的,有什么话必然第一个让你知晓。”人家要走,她总得起身送个吧,平时自有朱槿去办,可今天不是只有他们俩么,只好“亲自”送上一送了。
张景融见她起来,还当她是要进屋里去,压根不敢往她会送自己的方向去想。他走到门口,却发现她亦步亦驱地跟在身后,疑惑地话就脱口而出:“青陌这是要去哪里吗,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
糟了,敢情从前是不送的,于是嘿嘿干笑两声:“趁此夜凉风正好,月色当空,我送送你呀!”
看她这理由、这借口,张景融要是听不出来,那就真是奇怪了。
果然这话才刚落下,就见张景融笑得跟满院子新移来的桂花一样,透着香甜的气息:“青陌,你真的变了。”
“那是较从前好些了呢,还是不如从前?”变……她现在最怕听的就是这个字了,心又乱跳了两下。
张景融从枝影横斜的桂花底下抬头一笑,说:“自然是好了,青陌,有些话,从前就总想跟你说说,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我们成亲并非顺遂人意,你心里隔着墙,也是人之常情。可既然咱们到一个屋里来了,总是要过一辈子的,同在一个屋檐底下,咱们之间和气些,这日子也过得舒坦点不是。”
难道从前于青陌不和气,她这么想着,就点了点头,也是一笑说:“嗯,来平江这么些时候了,我也想清楚了,难过是过,好过还是过,为什么不好好过呢。”
“是了,这话在理,所以近来见你心情爽快了些,也总是高兴。青陌,山盟海誓多是虚,而我只能说一句,有我在一天,必不让你受半分委屈。”张景融这时候的心,比平时端着温柔体贴的时候更加真切,她给一分,他愿意还一切,啥时嘴上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是说不让她受委屈而已。
忽然间,于青陌的心一颤,抬着眼睛,眼里波光盈盈,看向张景融时,连手指都有几分颤抖,再说出话来时,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是颤抖的:“景融,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像红萝一样,做了这身份不能做的事,你也会像对红萝一样对我吗?”
虽然知道红萝有这结果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可是张景融说得极是淡漠,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其实已经狠狠地戳在了她的心上。
“傻青陌,你说错的话、做错的事,都有我担着,怎么也到不了你身上,又怎么会像对红萝那样对待你。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自有你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是谁想把你怎么着,就能怎么着的。”张景融想了想,最的又加了一句:“没有山盟海誓,却有不离不弃,这一点我做得到。”
不离不弃吗,她看了张景融一眼,这四个字多么难以做到,他就确信自己真的能做到。只是此时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坦荡无遮掩,她总爱说这人戴着面具过日子,可此时的他是没有面具的,真诚清澈得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底。
只是张景融啊,这究竟是你真实的表达,还是表达出来让人看到真实呢。
“景融,山盟海誓如你所说,多是空谈罢了,从前或许信过,但如今却已是不信了。如今我更愿意相信你的不离不弃,那么可以一直信下去吗?”
“可以。”
“好,我信你。”
第二十三章 景融要出差了……
刚立秋不久早熟的票子就可以上市了,街市上来了京里来催贡的公公,还特地给张景融带来了皇帝的手书。张景融如于青陌所想的一般,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官拜三品,是当朝的按察使,专司各地吏治的考核,以及官员政绩民声的访查。
按察使就是代天子巡查吏制的手眼,各地官员见了莫不是当成“太上皇”供着,这提免升任都靠着按察使的一纸奏折。这回到平江来,表面上思乡心切、夺情外放,暂司晋洲副都督一职,实际上是来考检晋洲各路官员的政绩。
“张大人,久也不见您了,在平江这些日子您可过得好,皇上老念叨您。您前头刚走,连洲那头就出了刺史贪墨的案子,皇上说,要是您晚留一刻提刑此案,必定速查速明,哪会像那些个老滑头似的,这也想周全,那也要留手。一个明摆着的案子,却是月余了都没能查个因由出来,皇上气得把案上那块常把玩的玉如意都摔碎了,连太后都惊动了。”来的是皇帝身边常侍候的文公公,眉目里精光闪过,透着说不出的精明。
张景融听了笑着说:“劳皇上记挂了,在平江也忙着,请安的折子也总是迟发迟呈。连洲贪墨的案子我也听说了,倒也没那么简单,皇上自也是清楚,要不早把派去查案的问了罪。”
“是啊,这不,来前才听说查出点眉目来了,皇上就让老奴来跟您透个话。您虽然是暂领着晋洲的差事,可晋、连、江三洲历来就是您在总司,这事您总需要知晓一些的。”文公公顿了顿声,想了想又接着说:“近来这些日子,咱们副都督太太身子可好些了,于翰林挂念着呢,说是让老奴来了就顺便问候一声,久也没见了,翰林大人分外挂念。”
“还请公公归京时代回岳父大人,只说内人身子好些了,待此间事了,便归京去。”
“说到这儿,您得空了不如带着咱们副都督太太去温汤山养养,那的温汤是天下闻名,最养人的,天凉了泡上一泡,那是百病都消啊。而且这时候温汤山一带的红叶也好,都说‘徐城一叶红,天下起秋风’,您和太太一块去徐城看红叶,也算是一番消遣。”文公公说完了话,这才把皇帝的手书递给张景融,他这算是在主动卖好,毕竟张景融不但是天子的近臣,还是宠臣、能臣,这样的人巴结着点,总没错儿!更何况翰林自来的会做人,处处滴水不漏,所以文公公也是给于翰林几分情面。
张景融连连应是,然后接过手书来看,手书上说的,是关于晋洲江南省湖城驻军扰民一事。有御史道台直接给皇帝上了条陈,也恰好皇帝在气头上着恼,就想起张景融回了平江,就让张景融去处理这件差事。
“这些人也真是胆大包天,公公且安坐些时日,等京贡的桔子备好了,我这儿再回个条陈给皇上,等找个不扎眼的时候,再领着内人一块去湖城,这事儿一定要一查到底,直至水落石出为止。”张景融身为江南省的人,老早就对这事有耳闻,自然是应下不需多说。
文公公点头笑着说:“张大人年方二十,就官拜三品,旁人总觉得是皇上宠幸您,便道您是个宠臣,靠运气往上爬的。可老奴在皇上身边看得明白,朝中像您这样肯把心用在实处的官员,不过有数的几个人而已,而这有数的几个,哪个不是权柄一方,深受君恩,张大人的路还远着呢!”
笑了笑,张景融拿着手书投进了炉里烧成灰烬,又说:“为人臣者,外则为民做主,内则为君尽忠,无非如此。这民间古来有语,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嘛。我这不就被皇上放回平江卖红薯来了,我这也只是想好好做这摊买卖而已。”
“要天下的人都跟张大人似的,何愁不成大治之世。”
客套地说了几句话,张景融就着人安排文公公到驿馆去歇息,又派了人侍候。等闲下来的时候,才细思索连洲的事,其实连洲贪墨的事,久已有知,他都不信皇帝不知道,只是怎么这时候查起来了?
张景融这时候不由得猜想,难道是皇帝拿到什么实证了,要不然这明摆在台面上来,只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大人,总督大人差人找了您,见京里来的公公在跟您说着话,就先回去了,让小的等你和文公公叙过旧了,再支会您一声儿。”
“我知道了,你先把些公文发下去,我去总督大人那儿走一趟。”张景融理了理官服,想起那位晋洲总督就不由得想笑。
总督官邸和副都督官邸只有一墙之隔,他步行走了进去,外头的侍卫给他行了礼,告诉他李总督在公堂里。
进了公堂,只见李总督挤眉皱眼地伏在案上,满脸苦恼,他笑着问道:“总督大人这又是怎么了,为什么事愁成这样?”
“景融啊,你来得正好,你是皇上派来的副都督,这事本来就该你过问的。你看,这湖城一带,守军扰民,这万民书都呈到我这儿来了,你说我能不愁眉苦脸嘛。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被人往外一捅我这辈子就算是搭进去了。景融啊,这事你可得好好帮帮我,你是皇上派来的,又曾经管着吏治,管这事也是名正言顺的。”这位李总督,其实就是个混太平日子的,没事还则罢了,要是有事,那就整个一没头苍蝇。上一位副都督就是因为经常替这位总督大人顶缸,这才挂冠归去。
晋洲历来是平安富庶之地,而这李总督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痴人有痴福,这些年晋洲在他治下,呈现出一派吏治清明、百姓安乐的祥和气象,政治、经济环境之好,在当朝是数一数二的。几次李总督都有往上升的机会,可每每都被皇上一巴掌拍在晋洲这块地上。
这李总督也算不错,知道自己的斤两,也从不敢提往上升的事,老老实实能把晋洲都督这差事做好了就不错了,再往上升,可没人给他顶缸了。到那时候,等皇帝发现他是个庸材,那就是一刀两断,脑袋和脖子分家的要命大事。
“总督大人,您也别苦着脸,皇上给了副都督的职,景融自当办好这差。湖城守军扰民,也不是您治下才有,您不必忧心,这事交给我倒也无妨,也是时候好好把这些人规置规置了。只是能做到什么份上,我也没有把握,到时候要真出了差错,总督大人可得好好替我照应着。”皇帝派他来晋洲,也多是为了这件事,晋洲湖城一带的守军大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架势,这还了得,哪位君上能容得。
李总督见这事有人去办了,立马松了口气,眉开眼笑的说:“真是上天佑我,陈须知走了,又来个你,我的副都督要都是你们这么能办事的,晋洲何愁不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