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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水一时忧(三)
云纾的笑容突地僵在脸上,过了很久,她才细声地说,“如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
“云纾,你变了。”我不知她竟会以这样的口吻拒绝我的好意,不由地唏嘘不已。
“这个年头,又会有什么能一成不变的人和事呢?”云纾怔怔地看着我,像似在安慰自己一般,“如是,你不也变了么?”
“说的也是。”我低下头,觉得自己与云纾之间似乎有了一种距离,而这种距离会让我们在日后相处中有了难堪。“这个世上,又会有什么永远不会变的呢?云纾,杨爱,都是如此。”
我一字一句地吐露出我们的名字,而在听到“杨爱”这个名字的时候,身旁的云纾身子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我以为她是想到了旧情,也不以为意。
“云纾,还记得我们在雅闲阁赏梅的场景吗?那时的日子真叫人至今回味无穷。”
“雅闲阁品梅。”云纾轻哼一声,“那也是你无尽灾难的开始。”
我吃惊地看着她,却想不出用何样的话语来回答。或许云纾的话是对的,若没有那天的雅闲阁,也就没有今日的柳如是。
过了许久,我才说道,“那日,老夫人还戏言要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
“老夫人。”云纾的眼中泛着晶莹,“她是真真切切地待我们好,只是她最后竟换得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
我也不由地想起周老夫人曾多次帮我,为我说话的情形。甚至在最后,让我免于一死。若是没有她,我又怎么会有现在如鱼得水的生活呢?这些年来,周府的人与事是我一直刻意避免去回想的,但经过今日与云纾的谈话后,周老夫人和蔼慈祥的样子却始终在我心头徘徊不去。“周老夫人走时,是否还算安详?”我心知红袖与柳隐害死周道登,老太太走时一定是悲痛万分,可听不见云纾亲耳对我这样诉说,我仿佛依旧可以欺骗自己下去。
“老爷走得突然。”云纾的目光有些涣散,“他们都说,是你走了以后,老爷患了相思病。可是,我知道的,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一惊,难道云纾已经知道柳隐与红袖的事情了吗?
云纾接着说,“我只管安心服侍老太太,谁知,老太太竟也没有撑下去多久。”云纾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如是。老太太去的时候还提到了你。”
“提到了我什么?”
“老太太说,云纾啊,我要找登儿去了,可是没能在临走前为你找一户好人家。还有如是,那个苦丫头,是我和登儿误了她害了她啊。”
我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两旁突然流淌下酸涩的泪水。
我说,“老太太临走前还能惦记着我,我不似你自小就在她身边伺候着,她的记挂,真的叫我羞愧难当了。”
云纾笑笑,“她是真心疼我们的,把我们当作女儿一般疼爱。当初她这样对你,也是进退两难啊。”
我答,“我知道的。老太太的恩情,可惜这辈子是不能报答了。”
“阿大是夫人选的。”云纾突然转换了话题,“万幸的是,他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的不堪。”
“王氏。。。她没有难为你吧?”我抬起头,试探地看着她,“若是有困难,你可以找柳隐。”
“柳隐。。。”云纾轻轻一笑,嘴角闪过一丝无奈的笑容,“怕是他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吧。”
“什么?”我只觉得与柳隐分手时的那丝不祥突然又涌了上来,“云纾,你说的自顾不暇是什么意思?柳隐他,在周府的日子很难熬吗?”
周遭似乎也因着我们的谈话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交集着,等待着云纾的回答。
我也心焦起来,声音里多了一些颤抖,“云纾,难道柳隐会出什么事吗?”
云纾淡笑,道,“如是,我可没有说什么,是你多想了。柳隐啊,好得很。”
阿大也接着大声笑了起来,说,“如是姑娘,你说得是那个周府的管家柳隐吧,他我也见过,面相好得很呢。不用担心。”
我还想再问下去,却瞥见一旁的董小宛对着我微微地摇了摇头。只得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深深地咽下。
回到屋里,还未坐下,就见了董小宛走了进来。
董小宛开门见山,“如是,我觉得云纾有古怪。”
我点点头,“适才你应该让我追问下去的。我生怕,柳隐已经有了不测。”
董小宛拉着我在床榻上坐下,“如是,你觉得,云纾会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你?”
我摇摇头,但还是坚定地说,“我还是相信,云纾不会想要害我。只是我担心柳隐。。。”
“你没听阿大说,柳隐是福大之人,没那么简单就被人所害的。”
“可是。。。”
“如是,你听我说。”董小宛用极为严正的语气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好好地保护自己,弄清楚云纾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这样一旦柳隐受险也不用顾忌我们而自乱阵脚,他对我们有信心,我们也得对他有信心啊。更何况。。。你不是确信,你所认识的云纾不一定会害我们。”
“说得也是。”无论我们如何变,以我认识的云纾来看,她是断不会害人的。经过今天的一番谈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坚定能支持着自己对云纾的信任,但千真万确的是,每每在回忆起周府往事的时候,最温馨的那段记忆中定有云纾的存在。只是,这一次,云纾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姑娘,事情大有蹊跷。”正谈得起劲,却见萦柔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我对萦柔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心地环顾了四周的环境后,才开口说,“发生了什么事,这么莽撞地就闯了进来?”
萦柔这下倒也平复了自己的心绪,谨慎地走到门口,将门牢牢地关上后,复走到我的跟前,说,“姑娘,我刚顺口给小二打听了一句,问还有多久才能回到金陵,谁知,小二却和我说,这哪是去金陵的道,这是去吴江的专道。我一听当即觉得不对,忙回了屋来告诉姑娘。”
“吴江?”倒是董小宛先反应过来,“周府不正是在吴江的吗?”
云纾一反常态的举动虽然早已引起了我们的怀疑,但内心中依旧怀有一丝侥幸希望只是自己多虑了。我寻思着,“云纾先前还和我们说要送我们去金陵与柳隐会合,这下怎么又转到去了吴江?会不会这条道既能通往金陵也能通往吴江?”
“我先前也不信,云纾姑娘是个多好的人啊,把马车让给我们坐,因此一再问了小二以便确认。可是小二说,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只能往吴江走。还有。。。”
“还有什么?”我追问。
“还有的就是,阿大喂马的时候曾经与马房的小厮闲聊过,说自己的目的地就是吴江。”
“如是。”董小宛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冲着她摇摇头,苦苦地一笑。
随着车程的延长,我们也日渐疲惫起来。董小宛的病终究没有好透,因着马车的颠簸,竟又复发起来。云纾虽然原本并不着急赶日程,但见着董小宛因着这突来的病耽搁了我们不少日子后,也不由地着急起来。
我接过萦柔刚熬好的药,正想进屋喂给董小宛喝,却被云纾叫住了。
“如是。”云纾有些迟疑,“董姑娘的病可好了些没?”
我摇摇头,“小宛原本身子就弱,病也未好全,这几日的车程让她旧疾复发,一发不可收拾。”
云纾眉头微皱,“可是,这样一直耽搁下去也不妥啊。”
我也无奈,道,“还是等小宛身体好些了在上路吧,只是耽误了你和阿大的时间。”
云纾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扬了扬手,说,“罢了,你先给董姑娘送药去吧。”
我转身进屋,关上门。
董小宛吃力地支起身子,目光朝向我关上的房门,虚弱地说,“如是,你来了。”
我见状忙将手中的碗放下,跑过去扶住她,说,“小宛,你身体不适就不要勉强起身了。”
董小宛轻咳了两声,说道,“如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误了大家的时辰。”
我叹了一句,道,“小宛,这自然与你无关,可是我担心你的身子拖下去。。。”
正说着,我看见董小宛重将视线又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并俏皮地冲我眨眨眼睛。
我笑着问道,“可是那影子走了?”
董小宛压低嗓门说,“可不是,站了好半天,估摸着是放下戒心了。真相信我是病了。”
我也点点头,道,“只是难为你装病了。”
“不妨事。”董小宛跳下床,径自走到桌子前喝下先前我放在那里的药。“我确实是病了,只是没有病倒那样重的程度而已。如是,接下来的路可想好该如何走了吗?”
我语气中带有些许无奈,“如今只是暂时拖住了云纾,可柳隐的状况,云纾的目的我们都不清楚。”
董小宛也叹息,“是啊,如今做再多的努力我们也只是困在这里。要是能遇上什么人可以帮我们弄清真由,就是最好了。”
“我终究是不相信云纾会这样骗我。虽然事实是这样铁铮铮地摆在我的面前。”我心底像是突然失去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东西,变得有些无所适从起来。云纾和周老太太对我的恩情,又怎么会轻易地被时间抹杀干净呢?
“如是。”董小宛和煦地笑着,“云纾或许有她的苦衷。”她拉起我的手,“这一路上她待你,是真有些真情实意的。否则她大可不顾我身体虚弱,直接带了你离开就可了。”
我感慨地应着,无论如何,云纾依旧是我心中的那个云纾。
董小宛的病拖拖沓沓地延了好多天,终究是在某一个夜晚,云纾告诉我们,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第二日我们必须启程。而董小宛的病,可以在金陵治。
我与董小宛无可奈何地相视一笑,她,终究是按耐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才发现有好多别字。。。汗。。。
救兵
我与董小宛无可奈何地相视一笑,云纾,她,终究是按耐不住了。不过也好,事情到了这般田地,总要有一个对策的。而真相,终将要被坦诚地公布出来。
我与萦柔扶着董小宛坐进马车,云纾照旧是坐在阿大身边。阿大正欲驾马赶路,我突兀地问了一句,“云纾,你的孩子如今是谁看着呢?”
云纾竟没有回答我的话。倒还是阿大轻轻地拍了拍云纾的肩,扭头憨笑着看着我,说:“宝儿正由着我娘照应呢。”说罢,又看向云纾,问,“云纾,你说是不是?”
“是,是。”云纾的气息有些错乱,也没回头看我,只是说,“阿大,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迷迷糊糊地又行了半日的路程,阿大照例是停下马车让我们在郊外稍作休息,领了马去一旁的小溪边喂水。
云纾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她只是一人坐在一边,并不同我与董小宛以及萦柔说话。
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我们正欲再次上车,却听到不远处有了马蹄声。
我与董小宛对视,这或许是我们的转机。
云纾忙不迭地催我们上车,道,“眼见着天要黑了,得赶快进城寻个住处,还有两日我们也要到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