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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打自招的话,比刀子还要锋利,一刀刀切割在丹丹心头,她心心念念盼望的、赖以信任的,让全府上下、让清水那丫头念干了口承载她们希望的人,恰恰是将全府人的性命推进绝望里的人。
爹、娘,还有生病的老太太、林氏和当成世界末日狠狠疯狂的艾贤礼,他们这些天所经受的惊恐、煎熬、绝望,竟然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还是刻意而为之。
他们日日夜夜期盼着他这个救命之人早日回来,他却赏心悦目的俯视他们求生的丑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完美的棋局。
她还不停的找借口否定自己的怀疑,不相信他果真那般绝情狠心的对待她和爹娘。
她果然够蠢,一再的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利用,却总是学不乖。
“放开我!”这三个字不是从口中发出来的,是从心底,从骨子里,从她冰冷彻骨的血液里,平静、淡然、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江瑾瑜一瞬煞白了脸色。
他紧紧的抱住丹丹,将她整个人更紧的圈在怀中,生怕她挣扎了开去,用力紧紧的抱住,紧窒的连他自己都喘不过气来,“不放,我不放,我浑,我错了,我该死,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急促颤声道:“丹儿,原谅我好不好…···皇太孙只能以这种以退为进的办法让皇上对炎亲王彻底的起疑防备,这样兵权才能真正的落入你爹手中,你爹不会有事的那些皮肉之伤没有伤及筋脉,很快就能养好……”
丹丹淡淡的轻笑出声,“是啊,你们真是高明,连皇上都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了,又何况我爹、我们艾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我是不是该庆幸皇上比你们愚蠢,竟是没有看透你们,对了,还应该感谢你们对我爹手下留情、心怀仁慈,没有将他打的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若是皇上看透皇太孙的用意,必定恼羞成怒,倒霉的便是艾天佑和艾府而不是炎亲王,即使艾天佑再无辜,皇上也会杀了艾天佑给皇太孙一个警示教训,根本不会考虑艾天佑冤不冤枉。
他们真的就那么肯定胜券在握?这个世上没有完胜的赌徒,就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他毕竟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艾府面临那百分之一的灭顶之灾,更何况皇上的心意莫测,生死的概率只有二分之一,不是活就是死!
可,他就那般云淡风轻的看着她们一家不是生就是死!
面对这种人,为何还要心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算计了!
腰被勒的很紧,几乎就要断了,丹丹轻轻的自嘲而笑,抬目看向江瑾瑜,目色无波无绪,“我只想知道那封信是不是你所为?”
曾经那么喜爱看着她黑润明亮的大眼睛,无不期盼那双大眼睛能够专注的看他一眼,眼中只映入他的身影,只有他,可是,这一刻,他竟是那么的害怕迎上她的眼睛,害怕看到里面的那个清晰分明的自己。
江瑾瑜抿唇避开丹丹的视线,她唇角的那抹冰冷讥屑让他的心重重的一窒,竟是再也没有勇气抱住她,手臂猝然垂落,黯然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他想解释,可是,他发觉他开不了口,无论说什么,找什么借口,做了便是做了,伤害已经造成了。
他总是低估她的聪慧机敏。
丹丹转身往外走,背影挺直决然。
“丹儿······”江瑾瑜立刻心中一慌,惊恐失措,想也不想拉住丹丹的手,触及丹丹冷漠嘲讽的眼神,他滞了滞,默默的松开手,却是站在丹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他做的事从来不屑于向谁解释什么,也从来不会后悔,可是这次,江瑾瑜吸了口气,喑哑艰难的开口,“方远真的叛变了,我们怕皇上对你爹有所忌惮、不再重用才……但是,皇太孙真的需要你爹出征,只好将你爹抛出去当诱饵,让炎亲王失利……其实,那封信没人知道,本来就没打算让你爹看到······即使你不毁了,也会让连瑞毁掉······不过是……”
江瑾瑜苦涩的住了口,无法再说下去,做的事由自己复述出来,才知道他的所为有多卑鄙残忍,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自与她定亲,他不知有多高兴称呼艾天佑一声岳父,爱屋及乌,她的爹,他亦是尊重、亲近,可是,此刻,他忽然觉得那一声岳父他再也叫不出口,他伤害了她,他的所为也不配称呼一声岳父。
丹丹轻轻的嗤笑,接了他的话道:“不过是为的让你们手里多了一份威胁、控制我爹的把柄,让我爹对你们更加的俯首帖耳、惟命是从。”
说到底,皇太孙还是不放心艾天佑的忠心,怕艾天佑念及旧情对方远手下留情,不惜冒用方远的名义陷害艾天佑,将艾天佑逼入死角,让他恼羞成怒彻底与方远恩断义绝。
丹丹看着默认的江瑾瑜一字一顿道:“有一句话叫以德服人,我真为我爹心寒。”
第104章 跪地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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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出与当时太子妃借由简氏的大嘴巴将陈嬷嬷逼死在皇后娘娘的椒淑殿,让皇后娘娘彻底的恼恨上艾天佑何其的相似,简直就是其曲同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预先取之,必先予之,不能信任,没有胸襟,不以仁义御人、以德服人,反而卑鄙无耻、设计逼迫,皇太孙与太子妃有何区别?他们这些人也不过如此!
为艾天佑心寒,她的心更寒,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彻底的被她掐灭了,再也不会冒头,丹丹说完,绕过江瑾瑜推门出去,踏出廊下,眼底一片水雾,她咬紧唇死死的逼了回去。
清水本来满怀欣喜的守在外面,以为各路神灵终于听到了她的祈祷,世子爷快马加鞭的赶来营救老爷了,可是眨眼,小姐黯然神伤,世子爷神色晦暗不明,两人明显的不欢而散,气氛很僵。
清水大吃了一惊,想举步跟上小姐,想想还是扭头冲江瑾瑜道:“世子爷,这些天我家小姐吃了很多苦,吃不下睡不安,难免情绪不稳,你千万不要与她计较,请世子爷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是无辜的……”
“清水,你再不走,就再也不是我的丫头!”丹丹猛的一声大喝,将清水吓的面色惨白,再也不敢再说下去。
不待第二日,后半夜艾贤礼的情势安稳下来后,许总管万分不解,却不得不满头大汗、十二万分为难又不好意思的对着客院的郎中连连作揖陪不是,“万分抱歉,诊金已经准备好了,请你老连夜出府吧。要不,我自讨腰包多付你老一两银子,你老去住客栈吧!”
卸磨杀驴,他也觉得不厚道,可是他的大小姐一声令下: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让那个郎中滚出府去!
他觉得大小姐的邪火发作的不可理喻,这郎中明明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只两幅药剂贤礼少爷就安稳下来了。可是,大小姐非大半夜着魔似的让人家滚,大小姐的命令他不能不执行啊!
江瑾瑜不理会许总管的话,失了魂的呆坐了片刻,就在许总管咬着牙打算再多给出一两银子好生劝说的时候,郎中先生默不作声的走了,竟是连药匣子和诊金都没拿。
这怎么又是个抽风的?许总管对着那疾步而去的郎中目瞪口呆。
随着官兵让郎中进府,艾贤礼的情况好转,府上人渐渐有了希望,人心安定几分。又恢复了以往的秩序安宁,只是气氛依然压抑惴惴。直到艾天佑忽然被释放由两个官差抬了回来,整个府上的人才有种死里逃生、劫后余生的感觉。
众人抱头欢呼,又哭又笑,惶恐的心终于落了地。
艾天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管伤势如何,十日后都要带兵北上,戴罪立功。
艾天佑此去的成败不光决定了艾府一家人的命运。还牵连了何宏义、冷侯爷、叶青桐的父亲大学士叶问翰等一大批以身家性命为他作保的人,事态严重,不容丝毫轻怠、闪失。他不顾一身的伤患,当即招了幕僚,一众人扎进了书房。
叶氏悲喜交加,看着艾天佑活着回来,虽然前路渺茫还是喜极而泣,立刻安排要去大朱香火最盛的永源寺进香还愿。
府上被封,艾天佑生死不明,叶氏发下宏愿,若是艾天佑能平安归来,艾家度过这一劫数,她就去永源寺还愿,为佛祖重塑金身。
丹丹看了看叶氏,脸色苍白双脚浮肿,这些天没有一日休息好,肚里的孩子又闹腾的厉害,愈发的消瘦,七个多月的身子,哪还能去佛寺舟车劳顿,万一再有个闪身,简直不敢想象,想了想道:“四月初八是佛主诞辰日,永源寺正在为浴佛斋会做准备,眼下怕是不好接待,再说娘身子也重了,就由女儿佛诞日去替娘还愿可好?”
叶氏急忙反对,“那怎么行,是娘发的宏愿,不可言而无信对佛祖不敬!”可是永源寺眼下不接待,也只能等到佛诞日了,只是四月十二艾天佑就要动身了,想到当年生小丹艾天佑去从军,肚子里这个竟是又赶上他领兵出征,叶氏不由心伤落泪。
丹丹拥住叶氏,轻声安慰,“佛祖慈悲为怀,不会怪罪娘的!”
叶氏抓住丹丹不安道:“娘小心一些,不会有事的,小丹,就让娘去吧,娘不放心你爹啊……”
丹丹看着叶氏惊惶祈求的眼神,鼻尖忽然发酸,心中软了下来,“要不,让许总管提前两天去做安排,我们四月初七先去住下,看看初八能不能抢得头一炷香!”
虽是这样说,丹丹却是心里没底,这个时候,人们都相信第一炷佛香最灵验,总是挤破了脑袋往前冲,但是,不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叶氏宽心。
“行,行,那样佛祖一定能保佑你爹平安归来!”叶氏这才目露欢喜,气色好转,抬头看了丹丹一眼又担忧不解道:“小丹,你怎么了,娘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是不是担心濯玉?要不让许总管去定安王府打探看看濯玉有没有捎个平安回来?”
叶氏还不知道江瑾瑜已经回来,两个冤家已经闹掰了,更不知道全家上下吃的罪都是她的好女婿所为。
丹丹蹙了蹙眉,直接转了话题,“娘,大伯母和贤礼还是坚持要回去吗?”
虽然眼下躲过一劫,可是艾天佑的生死还在半空悬着呢,林氏真的是吓破了胆,彻底看清了荣华富贵不是那般好享受的,也明白了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档次,再在京城,好好的孩子也会被毁了,恰好春霞也怀了身子与叶氏前后临盆,便提出了要带艾贤礼回黄花镇,虽然没明说,却是抱定主意不再来京城过活了。
叶氏叹了一声,点点头,“等你奶奶身子好一些就要回去,只是你奶奶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林氏要带着儿子走,老太太一方面舍不得孙子,一方面又舍不得眼下的锦衣玉食,但是又怕跟着艾天佑再吃瓜落儿,她与艾贤礼一样,一想起之前的事就惊恐的恨不得离艾天佑远远的。
老太太的生辰在春天三月,本来想的好好的要风风光光的当一回老寿星,让儿孙贺拜,也学学冷府老夫人的派头,哪曾想儿子下了大牢,别说大肆庆生了,生辰那天艾贤礼大病,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