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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两名矮人异口同声说。
凯德立不明就里,而且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明白。两名石肩兄弟似乎对自己的秘密计划信心满满,所以年轻教士就随他们去。他带领他们沿着二楼回廊走,周围的图书馆安稳而沉静着。他们将所经过每扇窗户上的遮盖物扯下,但就算如此,这座矮而宽阔的石造建筑物仍是个阴沉的地方。
凯德立再度拿出魔杖。每当他注意到一个特别阴沉的区域,就以魔杖指着它,念出“多明·伊路”这句命令,于是随着一阵闪光,那块区域就亮得宛如正午阳光下的空旷原野。
“如果我们无法在今天找到鲁佛,”年轻教士说明道,“就让它出来时发现它的黑暗已经被偷走!”
依文和皮凯尔交换着了解的表情。鲁佛很可能会反制年轻教士的发光咒语——毕竟,鲁佛曾是名教士,而所有教士都了解这类魔法。不过,凯德立并非出于任何实际原因才让图书馆亮起来,只是要挑衅这名吸血鬼。年轻教士正在下战书,尽其所能地给鲁佛当头棒喝。依文和皮凯尔都一点也不期待再度面对那名强大吸血鬼,但当他们跟着同伴穿过图书馆,凯德立的愤怒毫不留情,而巴吉欧被打倒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兄弟两人得到一个结论:他们宁愿与鲁佛而不是凯德立为敌。
三人抵达一楼,并未遇到任何抵抗。没有半具僵尸、吸血鬼或其他任何怪物,无论不死与否,没有怪物起来对抗他们。对凯德立的公然挑战,没有任何回应出现。如果他停下来思考这点,凯德立就会明白这是件好事,一个吉兆,表示鲁佛可能还没发觉他们已经进入它的地盘中。但这名年轻教士满心只想着丹妮卡,他所失去的挚爱,而他想要做一些事,一些鲁佛的同伙,或特别是鲁佛本身,来挡住他的去路。他想倾全力对夺去他挚爱的黑暗发动攻击。
他们抵达通往门厅的走廊。凯德立马上往那边走去,前往主要门扉以及后方的建筑物南翼,火灾开始之处。萌智图书馆的主要礼拜堂即座落于该处,那是鲁佛必须花最大力气亵渎之地。也许这名年轻教士能在那里找到庇护所,一个基地,让他和矮人们能从该处往不同方向发动攻击。也许在该区,凯德立能发现一些线索,指引他找到那名从他身边夺走丹妮卡的家伙。
他的脚步大胆而迅速,但依文和皮凯尔抓住他手臂,而年轻教士再怎么有决心,也不可能令他在那股强大抓力下还前进得了。
“我们得去厨房。”依文解释。
“你没有时间给斧头镶银边。”凯德立厉声回答。
“别管我的斧头了。”依文同意道。“我和我兄弟还是得去厨房。”
凯德立皱了皱脸,并不乐见任何事情减缓这场追猎。然而,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依文的决定,所以他点点头。“快一点。”他对他们说。“我在门厅跟你们会合,不然就在附近被烧焦的礼拜堂。”
依文和皮凯尔倾身在凯德立背后,担忧地彼此对望着。他们都不想再拆散已经很小的队伍,但依文已下定决心要去自己的锻造炉,而他知道凯德立也不会被阻挡。
“只有门厅。”这名矮人严厉地说。“你别到处打探,结果就跑到不该去的地方!”
凯德立点点头,从矮人手中挣脱,立刻回复快速步伐。
“只有门厅!”依文在他身后叫道,而凯德立并未回答。
“我们动作快点!”依文对他兄弟说,两人都看着年轻教士背影。“他不会乖乖停在门厅的。”
“喔哦。”皮凯尔同意道,于是两人蹦跳着奔向厨房和锻造炉。
凯德立一点都不害怕。怒气燃烧着他,而唯一啃噬着它边缘的另外情感,磨损着狂怒之墙的,就是悲痛。他并不在乎依文和皮凯尔已和他分开,或自己正独自一人。他希望齐尔坎·鲁佛和它所有黑暗手下都起而站在他面前,让他能一了百了地解决他们,让他能将他们的不死尸体打成尘土,被一阵风吹散。
他毫无阻碍地抵达门厅,根本没想要在该处停留等待他的同伴。他持续推进至被烧焦的礼拜堂,那显然是火灾起始的房间,以找寻线索。他扯下挡住去路的织毯,将焦黑的门扉一脚踢开。
烟沉重地悬宕在整个地方,烧焦肉体的臭味亦然,在图书馆停滞不动的死寂空气中无处可去。光凭这股臭味,凯德立就立刻知道至少有一个人死在这里。死法恐怖。厚厚煤灰布满墙上,部分天花板已经塌陷,排列在墙上的许多美丽挂毯中,仅仅一条有部分没被烧到,虽然它已经被熏黑得难以辨识了。凯德立聚精会神地瞪着焦黑的布料许久,试着记起此地曾有的景象,试着记起曾沐浴在德尼尔之光中的图书馆。
他深深沉浸在专注中,已致于没看见那具焦黑尸体从他背后起身,一步一步接近。
他听见干燥皮肤所发出的一记劈啪声,感觉肩膀上被碰了一下,于是整个人弹往空中,转身的力道之大,令他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地。他双眼大睁,愤怒被惊恐取代,因为他看见一团皱缩、焦黑的人体残骸,一个由龟裂皮肤、焦黑骨头和惨白牙齿所构成的小形体——那些牙齿是整个恐怖景象中最可怕的部分!
凯德立手忙脚乱地摸索他的木杖和魔杖,最后把魔杖举在眼前。他了解到,这名怪物并不是吸血鬼,很可能根本没有吸血鬼强大。他记起自己的戒指,而它的魔法已经耗尽,而且明白同样情况也可能发生在魔杖上。突然间,凯德立觉得自己刚才很愚蠢,在上方楼层中激动地将魔杖能量浪费在驱逐阴影上。他将魔杖夹在手臂下,转而抓住自己的帽子。他能自由活动那只手交替探向木杖及飞盘,无法确定哪个最有效,无法确定是否只有魔法武器能击伤这名会动怪物的躯体,无论它可能是什么。
终于,凯德立镇定下来,举起帽子及圣徽,更加有力。“我是德尼尔神的使者!”他大声说,带着完全的信心。“前来净化我所属神明的居所。这里没有你容身之处!”
焦黑怪物继续前进,伸手探向凯德立。
“消失!”凯德立命令道。
怪物并未迟疑,速度丝毫未减。凯德立举起木杖攻击,并以另一只手探至背后,丢下帽子,紧抓住魔杖。他因自己未能成功将怪物驱走而懊恼咆哮出声,怀疑是否图书馆如今已太过远离德尼尔神,导致他无法以这位神之名祈求庇佑。
他得到一个截然不同的回答,凯德立完全始料未及。
“凯德立。”这具焦黑尸体粗嘎地说,而虽然声音几乎听不见,空气流动是从已经不会吸取空气的肺脏挤压而出,凯德立仍认得他名字被念出口的方式。
朵瑞珍!
“凯德立。”这名死去魔法师再度说道,而年轻教士太过惊愕,并没有抗拒她更进一步接近,举起焦黑的手拂过他脸庞。
焦臭味几乎令他无法忍受,但他顽固地钉在原地。直觉要他以木杖抽击,但他坚定决心,控制住自己,将武器放低至身侧。如果朵瑞珍仍是名会思考之物,而显然她是,那么她必定未对鲁佛投降,不可能加入与凯德立对立的阵营。
“我就知道你会来。”已死的朵瑞珍说。“现在你必须与齐尔坎·鲁佛作战,然后摧毁它。我曾在这里与它对抗。”
“你以一颗火球摧毁了自己。”凯德立推论道。
“那是我唯一能让丹妮卡脱逃的方法。”朵瑞珍回答,而凯德立并不怀疑这项宣称。
提到丹妮卡时掠过这名年轻教士脸上的表情,告诉了朵瑞珍许多实情。
“丹妮卡没有成功脱逃。”她低语。
“躺下吧,朵瑞珍。”年轻教士轻声回答,尽可能地温柔。“你已经死了。你已赢得该有的安息。”
朵瑞珍饱受折磨的五官扭曲成一个恶心微笑,脸部吱嘎作响。“鲁佛不允许我得到这种安息。”她解释道。“它把我留在这里,作为给你的礼物,这点毫无疑问。”
“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朵瑞珍耸耸肩,这个动作使斑驳皮肤从她已萎缩的肩膀上落下。
凯德立强烈地凝视着朵瑞珍所变化成的恶心怪物。然而,即使她外表如此,她一点都不恶心,他领悟到这点,从她的心灵来判断并不是。朵瑞珍作了自己的选择,而在凯德立的想法中,她已经为自己赎罪了。他大可以把她留在这儿,仔细盘问她关于齐尔坎·鲁佛的事,而且或许甚至能搜集到一些有用情报。但他明白,这么做不公平,对已赢得应有安息的朵瑞珍来说不是。
年轻教士弯身取回帽子,接着举起圣徽,将它放在这名尸体的前额上。朵瑞珍既没有退缩避开它,也没有因它而感到痛楚。就凯德立看来,仿佛光亮的圣徽带给她平静,而那点,也确认了他期望朵瑞珍已获得救赎的想法。凯德立提高声音进行祈祷。朵瑞珍放松下来,她本会闭上眼睛,但她已没有眼皮。她注视着年轻教士,这名告诉了她慈悲为何物的男子,给予她一个机会为自己赎罪。她注视这名要将她从齐尔坎·鲁佛的折磨中解救出来的男子。
“我爱你。”朵瑞珍轻声说,让祈祷不致被打断。“我曾希望能参加婚礼,你和丹妮卡的婚礼,事情本来应该如此。”
凯德立哽咽了,但逼自己念完祷文。光芒似乎从他的圣徽中散放而出,描绘着这名尸体,拉动朵瑞珍的灵魂。
事情本来应该如此发展!凯德立忍不住想着。而朵瑞珍本来真的会在婚礼中,也许和雪琳一起站在丹妮卡身后,而依文和皮凯尔,以及西米斯塔的精灵国王艾贝雷斯,则站在凯德立身后。
事情本来应该如此!而艾福利·薛尔和波缇洛普不该死去,应该在那里和凯德立一起,见证他的婚礼。
凯德立转化心中愤怒。他不想让可怜的朵瑞珍在最后看到他这种模样。“永别了。”他轻声对尸体说。“到你应得的安息中吧。”
朵瑞珍点点头,轻微得几不可见,然后这具焦黑形体就溃倒在凯德立脚下。
凯德立思考了一会儿,对朵瑞珍能脱离鲁佛掌控感到高兴。一会儿之后,他尖声大叫,以自己用过的最大音量叫着,这声原始怒吼从他心中撕扯而出,带着认知到那项事实的痛苦。“事情本来应该如此!”他大吼。“你该死,齐尔坎·鲁佛!你该死,德鲁希尔,和你的浑沌诅咒!”
这名年轻教士开始朝小礼拜堂出口奔去,差点因自己的急行而绊倒。“还有你也该死,艾伯利司特。”他低语,诅咒着自己的父亲,这名男子抛弃了他,背叛了生命中所有的善意,给予生命欢乐和意义的一切。
依文和皮凯尔乒乒乓乓地冲进小礼拜堂,武器高举着。当他们发现凯德立并未陷入危险时,赶紧跌跌撞撞停下,还被彼此绊到。
“你搞什么鬼叫那么大声?”依文质问。
“朵瑞珍。”凯德立解释道,望着烧焦的尸体。
“喔。”皮凯尔悲吟。
凯德立继续朝出口推进,但他随即注意到绑在依文背后的巨大箱状物体,于是停下来,脸上堆满好奇。
依文注意到那副表情,高兴地大大微笑着。“别担心!”这名矮人向凯德立保证。“我们这回准能打倒它!”
尽管所有痛苦,所有绝望,对丹妮卡的种种回忆,以及想到事情本来可能如何,凯德立仍挡不住一个小小、不可置信的轻笑逸出他双唇间。
皮凯尔跳过去将手臂勾在他兄弟肩膀上,然后他们一起信心满满地点头。
那是不可能的,凯德立明白,但毕竟,这可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