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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莉安回到柳玉哲、满凤芝等人身边,看着柳玉哲,刚刚的怒气虽然散去不少,却依然不大释然……这胖子既然这么不识抬举,柳玉哲何必委屈?有机会宰了他算了,省得以后麻烦。
见玛莉安气嘟嘟地回来一句也不吭,本来脸色罩着一抹忧色的柳玉哲,这时却忍不住噗哧一笑说:“被臭胖子气坏了?”
还不都是为了你?玛莉安瞪了柳玉哲一眼说:“那胖子真不是个东西。”
柳玉哲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没说什么,隔了片刻之后,她才说:“我知道。”
知道才怪,知道就不会是这副模样了,一向把男人抓在手上玩弄的柳玉哲,如今居然被个满身肥油的胖子弄得神魂颠倒?玛莉安愤愤说:“你知道他最后说了什么吗?”
柳玉哲一楞抬头,玛莉安斥说:“他居然说部队一大群碍了他的眼,问我能不能让他们散开四面走走!”
玛莉安因为颇有怒意,这话的音量不禁放大了些,柳玉哲一怔望向赵宽之际,却见赵宽闻声脸色一凝,目光偷瞄了一下那个正透过转转壶转化功力的大红球,跟着连忙转开。
柳玉哲见状,心中一动,顺着赵宽的目光望去,却见谢栖目光一寒,正瞪向赵宽。
柳玉哲不知为何浑身一颤,突然一把抓着玛莉安的手臂。
玛莉安愕然说:“怎么了?”
柳玉哲脑海一片纷乱,迟疑地说:“听他的。”
“什么?”玛莉安一怔。
“听他的。”柳玉哲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将情绪稳定下来,接着传音说:“玛莉安,你忘了当时通道出口的天罗地网?”
对了,那些怪血脉会闷不作声地钻土,若一把将部队包了起来,岂不是全军覆没?玛莉安心一沉,连忙抓人吩咐下去,直到部队如赵宽所言的“分散四面走走”,她这才忍不住猛一顿足说:“这死胖子,有话不直说。”
“他……是在警告我。”柳玉哲顿了顿,有些幽怨地说:“若不是我心纷乱,不至于没想到这一点,但我……总之,之前确实是我的错。”
原来是为了舒家的死伤在自责,玛莉安叹了一口气说:“那也是难免的,虽说你疏忽了,但若那时是我来,我也一定想不到,赵胖子拿这怪你和孟升也有点过分。”
见柳玉哲沉默不语,玛莉安接着说:“就算真是你错好了,道个歉不就没事了吗?他也没有一直挂在嘴上,现在不就笑嘻嘻的?反而是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生闷气,也不知道闷什么?”
柳玉哲摇了摇头,仍没有说话,玛莉安正莫名奇妙的时候,一旁一直沉默的满凤芝突然开口:“玛莉安,别说了。”
“嗯?”玛莉安讶异地回头。
满凤芝望着柳玉哲,顿了顿才说:“玉哲,是在妒忌。”
玛莉安闻言,一头雾水转回头。
而柳玉哲一怔下,正强笑说:“我才……我才不会妒忌……我……”怎么连话都说不顺畅了?柳玉哲吸一口气,这才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泪水已然溃堤奔流;她两手猛捂住脸,倏然脱身往空中直飞,穿入云端,不见踪影。
“什……什么?”玛莉安睁大眼回头望着满凤芝,却见满凤芝摇了摇头,没打算继续说下去,玛莉安也只好罢了,不过望着空荡荡的空中,她不禁替柳玉哲担心起来。
※※※
不久前迅如电闪飞出老远的李鸿,绕行片刻后没感到孙飞霜追来的气息,便在高空云上随处找了一个位置停身,依着修练之法,尝试着心念以一化五;但每一个阶段的进展都更难了一层,上次以一化四就花了好久的时间,这次更不知得耗上多久。
李鸿这时慢慢地想通,这毕竟是技巧上的突破,所谓熟能生巧,而一般来说,技巧上的孰悉会远快于修练内息的速度,所以一般修练者,在内息充沛之前,应该早已经准备妥当,但自己是体内内息状态特殊,才会老有技巧赶不上内息的感觉。
李鸿的个性坚毅、宁折不弯,再怎么难练他也不会叫累,只不过心中总有种感觉,虽说心念化分的技巧总会慢慢练上去,但若永远赶不上内息增长的速度,多余的内息几乎等于白增长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赵宽现在比自己少释放一次,论及内息当然是远不如己,但老觉得打起架来他不会比自己占下风。不久前两人保护舒家众人时,赵宽纵然飞行速度不如自己,但是光球、光带四处乱砸,杀怪物的速度也不比自己慢到哪儿去,论及招式的威力,更是一点也不逊色于己,若他也跟着再释放一次内息,自己岂不是远远不如?
比不过自己好兄弟是没什么大碍,但却点出了自己功夫上的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若不解决,岂不是随时有可能输给功力不如自己的人?只因为自己内息增长太快?这实在不大对劲。
而且另外还有一个困扰,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想出三柄心剑的配合之道,一剑御体浮空两剑凝掌,还研究了好一阵子施用的方式,若现在多练出一柄,该放到哪儿去?让自己飞得更快上那么一点?还是选只脚来用?还是恢复以前让心剑乱飞乱攻的模式?自己实在不喜欢这种方法……之前凝在躯体上然后整个人往前冲,打起来还觉得快活些。
想到这,李鸿不禁皱眉不已,当初柳玉哲所言果然有理,在修练到顶点之前,似乎是没必要去思考配合方式,否则过一阵子又得全盘重来。
那现在……该怎么办?浮在空中的李鸿沉思了起来。
其实李鸿前一部份所想虽说有理,却也看得太过严重,赵宽的“狂霸七式”本是无祖手创的一流武技,配合上路南所遗的气道武学更是刚猛无匹,如果再遇上他不顾一切地拼命,这股气势配合上本质就十分强横的内息与招式,攻击力与破坏力自然足以令人咋舌,但耗费的内息却也十分巨量,那时若再多轰一阵子,说不定赵宽真会遇到功力耗尽被迫散功的状况。
而心剑功夫本以快速见长,连威力也是伴随着速度展现,另一大优势是心剑本身无人能比的能量恢复速度。不久前的那一仗,李鸿虽然也是全力防护下方众人,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内息不足的感觉,而赵宽打到后来,已经不敢再用“狂霸七式”的第二招“推山移岭”攻击,就是最好的明证。
李鸿只察觉缺点,未顾及优点,当然与他的个性也有关系。从开始修练心剑起,李鸿便已感到困扰,心剑基本施用要点,乃是自己能先一步避开战团中央,利用高速度心剑远距攻击,而李鸿本是个喜欢搏斗拼命的个性,当然越练越是觉得头疼。
事实上,除李鸿之外,赵宽、冯孟升都有类似的困扰,天生喜欢开溜的赵宽,偏偏身法又慢又不灵光,遇到敌人只能拚命;而冯孟升则喜欢立足不败之地之后好整以暇地攻击,最好另有时间到处救人,偏偏他却没练心剑的福气;更别说喜欢拚命却拚不了的李鸿,若今天练“狂霸七式”的是他,保证每次都让他轰得十分过瘾。
只不过另两人对武学的执念不如李鸿,感受到的困扰程度自然也不如,所以第一个对自己功夫产生疑惑与思索的,当然也是李鸿。
李鸿正努力思索着应该如何运用心剑拚命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股能量正渐渐上浮接近,他心一惊,本以为是孙飞霜,正要转身开溜,突然觉得那股能量虽同是南极洲的雪舞气劲,但似乎有几分不同,可能是其他的人。
除了孙飞霜之外,李鸿对其他人的气息并没有细加分辨过,他只能远远看着浮上的人,这才知道来者的身分。
出现在李鸿眼前的,正是刚刚才冲上云端的柳玉哲,她避到无人之处,索性放怀痛哭了一场,但为什么要哭,她却自己都不清楚——或者说,自己不愿思索个分明。大哭一场后,心情虽舒畅不少,却还没完全平静,估计转转壶转化功力的时间还长,她一时也不想下去面对玛莉安与满凤芝,索性更往上飘。
柳玉哲此时心中纷乱,诸般念头来来去去,她又执拗地不肯去理个分明,所以没事先察觉不远的上方正有一个人呆呆地望着自己上浮。
不过功夫练到这个程度,本就不断与外在能量有所感应,飞到十余公尺之内,柳玉哲终于发现李鸿的踪影,她一怔望了过去,却见李鸿也是楞楞看着自己,柳玉哲这才想起自己脸上泪痕未干,模样儿想必有些难看,她微微转过头避开李鸿的视线,有些尴尬地说:“你……怎么在这儿?”
李鸿对柳玉哲倒是颇感激,若不是她提醒心剑可以与本身躯体化合,他现在别说飞不快,连心剑凝掌的功夫大概也想不出来,最重要的,从那次之后,柳玉哲就没再找李鸿啰唆过半句话,单这一点,就让他大有好感。
这时见柳玉哲有些狼狈地问自己问题,李鸿楞了楞如实回答:“躲人。”
柳玉哲一楞后随即明白,她叹了一口气说:“是我不好。”
李鸿莫名奇妙地说:“什么?”
柳玉哲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摇摇头说:“没什么。”
大概是说错了吧?李鸿没追问,而又想不出接下来该说什么,索性闭嘴。
这种时候,身旁是不爱说话的李鸿,倒也不错,不用回答一堆令人头疼的问题。柳玉哲自嘲地笑笑,望着李鸿说:“因为我的疏忽导致舒家死伤,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李鸿压根没想到那是柳玉哲的错,他楞了楞才听懂,跟着摇头说:“不会。”
柳玉哲才点了点头,李鸿接着又说:“因为没伤到绣蓉。”柳玉哲一怔抬头,见李鸿脸色一正说:“若伤到绣蓉,我就会生气。”
连李鸿都这样?柳玉哲目光无助地望了望下方的云朵,隔了一阵子才说:“胖宽呢?”
“赵胖子……”李鸿皱眉思索半天,才说:“应该不会。”
这话可把柳玉哲说糊涂了,连李鸿都会生气,赵宽怎么不生气?她讶异地说:“你怎会这么想?”
李鸿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向不太思索这种事情,摇摇头才说:“他生气看状况的。”
柳玉哲还是不懂,班绣蓉陷入危险赵宽会生气,伤到班绣蓉赵宽反而不会生气,这算是什么看状况?
见柳玉哲狼狈中不掩秀美的脸一脸茫然,好象自己不说个清楚十分对不起她,李鸿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说出大概的感觉:“我觉得,赵宽只有……生气有用时……才生气。”
有用?臭骂我一顿有什么用?柳玉哲嘟起嘴,摇摇头没打算继续问,也许问冯孟升会说的比李鸿清楚些吧?不过,又有什么好在意的?难道自己还真的去求他原谅?那臭胖子……以为自己当真少不了他?
柳玉哲一咬牙,暂把赵宽的事情抛开,转过身背对着李鸿。
李鸿见柳玉哲突然转身,也不知道搞什么东西,讶异地望了望,只觉得背着身子的她,似乎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
又过了短短几秒,柳玉哲一个转身,回头对着李鸿笑说:“好了,好看吗?”
呃?刚刚梨花带雨的面庞,怎么好似变魔术般地转眼就如春花绽放,脸上不只收拾得干干净净,配上淡淡的眼影粉妆、水嫩红唇,好似换了张脸……李鸿当场楞傻着无法答话。
不该问这个木头人的,要问该问……柳玉哲一皱眉,强逼着自己转过思绪,笑说:“你刚说躲人,躲人的时候呢,都在发呆?”
这女人怎么态度变得这么快?李鸿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刚刚还一副哀恸神伤的模样,怎么现在精神这么好?女人果然是自己无法理解的族群,选择远远避开确实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