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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对方来此另有目的,冯孟升对托坦的言语自然开始细细品味,听到托坦这么说,冯孟升一面暗暗计算,“聚星化日”产生的二十七名高手,其中舒家两位、谢家四位、乐方家一位,扣七名应有二十人,既然少了三个,若不是在“第二空间”的战斗中死亡,就是昨日被谢栖吞食。
一面思索,冯孟升一面点头笑说:“尚未进入旧大陆之际,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高手。”
“冯先生觉得……”托坦一笑说:“我们十七人在您的计画中,可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冯孟升一凛,陡然明白,菲丝等人向来服膺西牙,西牙想法与自己相同,他们自然没有第二句话,但这十七个青年可有些不同,而眼前三人算是十七人中的首领,托坦更是三人中的首领,他今日是来谈条件的?
想到这儿,冯孟升颇有些心惊,自己能给他们什么?吴耀久与自己虽称好友,但一切都还是空中楼阁,现在说什么都还不大实际,该怎么处理?但眼前又不能不作声,冯孟升顿了顿才半试探地说:“诸位希望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托坦似乎早有准备,顺畅地说:“据我们所知,除深不可测的圣殿之外,天下间顶级拔尖的高手不过寥寥数人,西牙与兹克多不算,其他几位便是新大陆的王崇献、罗方,还有南极洲的新后。”
冯孟升点了点头,托坦接着说:“这几位,西牙应会好言相劝,我等无须担心,反而是如我等程度的普通高手,那些人请西牙处理,未免有失身份,而天下既然广大,日后政事的推行,也需要适当的分配,这些不知道冯先生的看法如何?”
冯孟升终于懂了,说难听点是利益瓜分,说好听点是彼此互利,这些人想在日后政坛有一席之地,而事实上确实也需要他们的助力。就以新大陛来说,如今各军门分立,尤其西大陆那儿更有不少功夫足以与大武士相捋的高手,日后吴耀久推行新法之际,王崇献、罗方虽可能受限于西牙而隐忍,但政令执行仍难避免有阳奉阴违的可能……确实需要这些人的帮忙,只不知道他们要的是名还是利?
冯孟升试探地说:“不知托坦先生有何想法?”
托坦见冯孟升又反问自己,一笑说:“这得从新大陆日后管理方式看起……”说到这儿他一笑,没接下去。
冯孟升暗骂自己糊涂,难不成要问对方怎么管理?当下轻咳一声开口说:“托坦兄问的好。新大陆专制皇权不能短期内拔除,亦须逐渐演变,南极洲虽有领导团制度之名,实为军权管理,大云湖全民议决之法固然诉诸众人,却有效率不彰之憾……”
※※※
冯孟升与三人谈论的同时,光球中的赵宽已逐渐进入深层定境之中,这是他离开外空之后,首次深入地去体会那三十六个小点的特殊之处。
当专心一志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心念所集中处,自然会逐渐涌出感受,感受的清晰程度,自然也取决于凝注的程度。
练武之人,定心本是基本要诀,否则如何体会体内的脉气运行?不过想要深入细微,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赵宽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才逐渐能从心念体会到的讯息,判断丹球内特异点的一些资讯。
既然专心一志,自然不可能一次看尽三十六处,不过想来纵有不同也是大同小异,赵宽任选了胸口前方的一个丹球,心念不断地往内延伸。
体察入微之际,赵宽可以感受到体内七彩光华争辉流转,而这些内息均以特异点为中心盘旋,越接近中心部份越显迅捷,而在特异点外围极近处一圈,却是毫无光劲,内息一近此处则自然而然地滑开,仿佛在内息与那小点之间,隔着一个什么无法感受的东西。
而中央那一小点竟似是微不可见,若有似无,若不是那一层空无之处,赵宽还未必能感受到丹球内的异常。
至此赵宽倏然而悟,自己以往感受到的其实只是这一球虚无,并不是真的看到那一个小点,那小点与虚无都有特殊之处,自己该从哪儿看起?
赵宽心念越接近虚无之地,心念越需集中,而虚无之外内息宛若浪潮奔腾不息,几乎让他难以定下心来,而心念一散体会使失,重新接近又颇费工夫……赵宽重凝了几次心念,不禁暗暗咒骂,圣主那年轻老头没事叫自己体察这儿的状况,还真是找自己麻烦。
骂归骂,反正现在也没别的事儿可做,赵宽再度凝起心念,往虚无之处接近。
突然间那片虚无一涨,仿佛有数十条微末一般的气息迅捷地往外延伸,赵宽心神一乱,神智再度散回。
“特拉娘的。”赵宽忍不住骂了一声,睁眼却见上方谢栖正低头怒视自己,赵宽干笑一声说:“别误会,不是骂你。”
“你居然还敢练功?”谢栖怒气中不掩惊异。
“练功?”赵宽摇头说:“没啊,没练功。”
谢栖眉角微微抽动,似乎懒得理会赵宽,顿了顿才说:“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等会儿我将全力突破此处,你若受惊走火入魔可浪费了一身功力。”
谢栖自然不会替赵宽着想,若不是觉得功力没被他吞掉可惜,就是怕赵宽身亡他却没能闯出,最后逃不过圣主那关。赵宽嘻嘻一笑说:“别替我担心,欸,说实在的,你怎么不放了我算了?何必冒这风险。”
“你不用白费心思了。”谢栖阴阴的一笑说:“就算能脱离这囚笼,西牙会放过我吗?若手中没有人质,还不是一死,还不如将你先吞了。”
这话也颇有几分道理,赵宽刚点点头,突然又皱眉说:“不对啊,西牙未必会受你要胁,说不定不管我的死活,你岂不白费心思?”
“哼,难道我还不了解西牙?”谢栖哼声说:“除非无人得知,否则只要我有人质,他就不敢下手。”把西牙说的有些阴险……是这样吗?赵宽其实还有点狐疑,毕竟到现在为止,除了昨夜不知为何没出现之外,西牙都表现的十分有风范,虽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听信谢栖的说法也不见得公道。
想了想,赵宽摇头说:“那就随你了,你放心,我只是深思而已,不会走火的。”赵宽说的是实话,他虽凝注心念,却并没有做调整搬运内息的动作,就算外界传来骚乱,也不过是心念又散而已,绝不会出问题。
谢栖望望赵宽,不再说话,赵宽正想开眼,却感觉到谢栖全身功力缓缓提起,黑气开始在他周身缭绕,更有少许劲流因能量运行而向外激发外散;虽然他已刻意避开了罗网中的赵宽,但那些逸散失控的能量仍然逼得赵宽必须稍微运功以对,否则还真有些受不了。
跟着谢栖叱了一声,一股强横的功力不断往外逼出,直冲光球的一面,两方一撞霎时爆出轰然巨响,强猛的劲流不断回卷,光壁竟似是丝毫无伤。谢栖依然不气馁,内息劲力滚滚而出,毫不止歇--就算是滴水也能穿石,何况自己的劲力,就不信这片光壁丝毫不为所动。
可惜光壁并非石头,受力之际白芒缓缓流转,除了不断反激力道之外,似乎亦相应地不断转移能源,而光球内空间有限,反激的劲流不断四面激射,迫回的压力自然也跟着越来越大。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谢栖,但赵宽也未必轻松,还好穿入网罗缝隙的已是少数,赵宽功力也不弱,多少仍抵受得住,不过他仍忍不住哇哇叫说:“老头你也省点力气,大家轻松。”
谢栖根本不理会,强大的劲力仍不断外涌,而为了施出更强劲的力量,谢栖的护身内息自然相应降低,眼看赵宽仍能抵御,就先省下那片血脉罗网外的气劲,以自保为主。
这么一来赵宽吃的苦头可就大了,透入的黑色气劲陡然变大,他与谢栖又不同,这不是他自己的内息,透出、透入之际防御更是辛苦,逼得赵宽身躯逐渐膨胀,护身真气七彩光华不住流转,虽然还不至于用到“立地金刚”来抵挡,可也提起了不小的劲力。
谢栖这次已经是孤注一掷,绝不会轻易停下,若当真冲不出去,为求保命,岂不是非得放了赵宽不可?但若放了赵宽而出,别说西牙会不会来,仅“单向跳跃壁”中众人合力攻击也不易抵挡,若不能带着赵宽冲出左右都是死,今日焉能不拚?
赵宽辛苦支持,倒也没时间再冒出几句风凉话。同时四周的人也都被光球内的异像所吸引,目光都转了过来,冯孟升与托坦已经谈了一段时间,此时也自然而然停了下来。
赵宽抵御着体外狂奔的劲流时,脑海中却思索着刚刚把自己心念打散的那股奇异感觉。在心念散出之前感受到的散出细丝是什么东西?散到哪儿去了?散出去是不是又往回收?
下次心里有备,应该不至于被这样的东西吓到退出,不过那明明是一片空无,怎么会有细丝一样的感受?莫非那其实不是空无,只是看似空无的某种东西?
望着谢栖不断跟光壁拚命,赵宽心知这不是三、五天内就能有了局的状况,当初新后和兹克多到外空打架,还不是一打打了好几天?谢栖说不定也是那个层次,这一轰不知道会轰多久?
若自己趁着他全力攻击光壁的时候猝然偷袭呢?想想,赵宽自己摇了摇头。想让谢栖受伤,必定得用“狂霸七式”,这功夫一提起劲道就全身劲力四散,还没出手就会被识破,不适合用来偷变,更别提就算好运逃出谢栖的控制,这片光壁挡着自己也没法跑。圣主说了半日内会来,谢栖如今这么狂轰他知不知道?如今四面气劲乱成这样,圣主传音不知道好不好透入?
望着光球内缭绕的黑气,一阵阵爆响声从光球内不断传出,冯孟升心中颇有些感慨。谢栖变成如此其实也不是他的错,只怪合成人只有把握研发出预防的办法,却想不出治疗的技术,否则谢栖说不定也愿意接受治疗,好抛开同化欲望的折磨。
说来也奇怪,近距离观看这么强大的气劲爆震,却没有一丝散溢能量袭体的感受,也只有隔着这个光罩才办得到……冯孟升与赵宽的想法相同;谢栖一时半刻内不会停止,也没必要一直看着,如果他能闯出,自己担心也没什么大用。
转回头,冯孟升望向仍在运气的李鸿,却从另一个方位看到一条人影从残破的“康勾森林”冒出,正往这儿接近,仔细一看,正是刚刚不知跑哪儿去的乐方舟尹,冯孟升微微一惊,连忙接近李鸿。
乐方舟尹倒也没向李鸿接近,他只望了李鸿与冯孟升一眼,停在空中便说:“诸位注意。”
众人目光转过,只见乐方舟尹回身一指说:“康勾森林中央树群毁去大半,‘碧毛古猿’四面骚乱,连巨魔都跑了出来,这儿不安全。”舒延孝与舒继勋房子才搭了一半,两人一怔都停了手,散布四面的人们也聚了过来。
李鸿不知道练的如何了?冯孟升忧急地望去,却见李鸿两眼一睁,望着自己说:“巨魔?”
还好他也学乖了,没进入深沉的境界中,他既然清醒就不用担心。冯孟升点点头,望着乐方舟尹说:“乐方兄刚刚是去查看‘康勾森林’?”
“正是。”乐方舟尹还在空中,他回头望望说:“刚刚战斗时李兄心剑炸入‘康勾森林’,我便去稍做查探。”
李鸿这才知道是自己炸出三支心剑的错,他眉头一皱说:“我去看看。”一面凝聚心剑预备。
“别急。”冯孟升连忙说:“未必会到这儿来。”
话一说完,远远的林端突然一个庞大的白影硌空飞出森林,划过数公里的距离,直扑空中的乐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