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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机插科打诨,我可不想再听下去了,最近本来就容易感伤,我不想每次来医院都弄个内伤回去。
“嘉鱼,我想见你。”苏瑾南打电话给我,是撒娇的语气,我其实是感激他的,我为了别人妈妈忙得连自己的男朋友都顾不上,他也不抱怨。
“如果你亲自来医院接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我对自抬身价这件事还是乐此不疲的。
果真他半小时后就来了,我坐上车侧身过去抱着他的一条胳膊,靠着他肩膀,他身子一震,小心问道:“很累吗?”
“没有,就是想你了。”
“看在你也这么想我的份上,带你去个好地方。”他替我系好安全带,动车子朝城郊开去。
沿着盘山公路到达岳凉山顶,俯瞰脚下万家灯火,美轮美奂,让我想起《泰坦尼克号》里的经典台词站得高看得远,莫名也会有种优越感。
“嘉鱼,你看那边。”苏瑾南指着山下一处灯火辉煌的所在,那边记忆中是很大的个人工湖,湖边一圈路灯围成很美满的圆形,湖岸上好像是个八角亭,亭内一片璀璨的光芒。
心中有些难受,第一次见到葛周就是在这里,那时他还是风光无限的市长大人,却在这样风景秀丽的地方用隐晦的话语和苏瑾南谈生意,而眼前的人工湖就是苏瑾南和葛周用金法曹换来的项目,那个罪恶的证据。曾几何时我们还和葛周项安一起在这里放风筝,现在他们双双锒铛入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不,我说过的要好好跟他在一起,我老是这样一不小心就忘了,不行,我得往开处想,葛周是罪有应得,对,罪有应得,苏瑾南也是做生意而已。
“你看那像什么?”他眼中映着光,我细细赏玩,心中了然,一阵甜美。
我没有说话,他继而问道:“像不像一枚大钻戒?”
“苏瑾南,你想说什么,从实招来!”
他转头看看我,和以前很多次的眼神都不同,今晚的他有种说不出的郑重其事,他温柔的说:“我本来定做了一枚戒指,可是它还没做好我就已经等不及了,你说怎么办?”他嘴角全是邪魅的笑意,看得我有点晕眩。
“没有戒指休想!”我别过脸假装生气,可心里是激动的。
他笑着托起我的左手,单膝跪在我面前,很正式的指着人工湖说:“我现在就用那枚大钻戒跟你求婚,你除了答应我,真的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你这是求婚还是逼婚?”我强装镇定,可是心知我早就认定这一切了,他辛辛苦苦经营到此时,从一开始的相遇到后来的追逐分离又和好,或许连人工湖的项目都是有预谋的,因为迟早会用得上。
“我说过,我不介意用强。”他定定的看着我,那么坚定那么渴望,我深呼吸说道:“看在戒指的份上,我答应。”
他起身将我的手放在人工湖中间:“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反悔的。”说着深深吻住我有点冻僵的嘴唇,我把攀上他的肩头,勾住他的脖子,这样的预谋真的很触动人心。眼睛渐渐被雾水蒙上,老天对我果然是厚爱的,曾经失去的在今天千百倍返还给我了。
爱他,多一秒也是好的,可却无端欠了他一世。
回到山上的别墅时已经很晚了,苏瑾南在洗澡,隔着一扇门还听得到水声,突然有些脸红心跳,暗自叫自己镇定一些。尖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山间的静谧,是他的手机,好像是短讯。
“嘉鱼,帮我看看。”他在浴室里说。我伸手拿过,输入密码解锁,幸好还记得那个数字,一看是苏瑾冉来的。
“是姐姐的信息。”
“她说什么?”
“她说,你定做的戒指我朋友已经做好了,后天就能寄到。”我念完就想起刚才山上的一幕,好幸福。
“姐姐的朋友手脚还真是利索。”他一个人在里面自说自话,我拿着他的手机,突然很想翻一翻,可是事实狠狠的告诉我,好奇心是不可被原谅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可告人的隐秘
我一条条翻看下去,大部分是我跟他的甜言蜜语,接下来看到的内容就像刀子一样深深切割着我的神经。那是他们姐弟俩互传的信息,时间刚好是苏瑾冉自杀前一天的晚上,也就是在那几个小时后的凌晨苏瑾冉被发现在家中自杀。
第一条是苏瑾冉的:“我怎么都找不过吴渊,我预感我好像要失去他了。”
苏瑾南紧跟着回复:“为什么我们总是输给他们?我们是那么骄傲,可是又有什么用!”
“瑾南,我从来没预设过没有吴渊的日子会是什么样,我连想想都会痛不欲生。”
苏瑾南在半个小时候发出最后一条短信:“既然痛不欲生,那就让你的死对我们都有意义。”
那半个小时里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连一点不忍都没有吗?难道他连犹豫都是如此短暂吗?
我握着手机坐在毛茸茸的地摊上,身上却渐渐没了温度。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浴室里出来,看见我的狼狈样,蹲在我身边询问起来,直到他看到我手中的电话他就知道了一切。
他没有在说话,只是顺势坐下来,想要从我的手中抽出握得发烫的手机,我下意识握得更紧,他只好放弃。
“苏瑾南,你怎么能那么残忍那么狠?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啊!”眼泪奔涌而出,我呆呆的看着眼前没有表情的男人,这可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啊,为什么现在却不是他了?
“嘉鱼,我可以解释。”他的语气是那么无力。
“我不想听,我害怕会知道更多不可告人的隐秘,我怕我会崩溃。”心痛到每一次呼吸都是对全身血脉的凌迟:“你为什么要让我害怕你?”隔着眼泪,他的样子模糊得不可辨认。
他侧身过来要抱我,我尖叫起来,使得他双手尴尬的停在空气中,我挪动着身体缩在沙发边上,只想远远的离开他:“你千万别碰我,我害怕你一碰我,我就会碎掉。”是真的害怕了,不是担心他会把我怎么样,而是恐惧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上一次的出逃就差点让我失去对他的信心,总以为那就是尽头,现在才发现之前只不过是管中窥豹,他完全是让我不可辨识的陌生人。
“嘉鱼。”仅两个字却都是哀求,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大概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吧,他缓缓说:“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我说过不确定自己还能等多久,可是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想放弃,我明知道这样做真的很没有人性,可是如果不这样,恐怕我就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我忽然……没有底气说认识你了。”拄着沙发艰难的撑起软绵绵的身体,背对着他说:“或许你这样做才是把我们都逼到末路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呢!我们是那么般配,那么相爱,到底是谁说过不会轻易退缩?”他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的,激动得连呼吸都乱了。
这一句才是最让我难堪的,我是说过不会轻易退缩,可那时的他好到不可复制,好到我以为失之交臂便是后悔终生,可是现在的他却深深让我惊惧。我直挺挺站在他面前,他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说:“你非要质问我吗?我从不承认,并不是不爱你,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眼中才容不得半粒沙。”
我说完就要出去,他从后面一把拉住我,大声嚷道:“你要去哪?”
“我不敢再陪你玩下去了,你放过我吧……”
他的脸渐渐扭曲,痛楚中纠结着精美的五官,只一瞬就化作苦笑,他毫无起伏的说:“你不过就是想离开我,今天太晚了,你留下,我走。”他说完拿起车钥匙打开房门,一瞬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他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把姐姐逼到自杀的人并不是我。”说完轻轻将门关上,就这样隔绝了彼此。
门外是发动引擎的声音,我回过神,发疯一样的追出去,看到的却是渐行渐远的鲜红尾灯。手中拿着的是他的外套,他走得如此匆忙,狼狈到除了自己什么都没带走。
蜷在他的床上一夜睁着眼睛到天亮,这个男人我不敢再爱了,可是又舍不得,他是那么美好,那么细致,那么城府,那么狠心。
就在这张床上,彼时我们还如此相爱,此时却只余满身伤痕,他说的对,把苏瑾冉逼到自杀的人的确不是他,而是我和吴渊,是我们自以为是的执拗。我才是凶手,我才是罪不可恕的恶人。
我们拥有的,多不过付出的一切。
床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当时铺满床的甜蜜还是那么柔软,可是却已经无法再温暖我的心。我紧紧的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沉重冗长,从来不知道心原来可以这么痛,痛到身体和灵魂一起煎熬着同归于尽
曈昽之时我收拾好房子,以后便再无瓜葛了,不是不眷恋,只是再也没有立场去眷恋了。
梁妈妈看出我精神不佳,我搪塞几句她也不好再追问,陪着她挂上点滴,就见苏瑾冉的电话,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随即按下拒听。她一连打了几个,我全都挂了,最后她只好发信息给我:昨晚瑾南深夜到了我那,开门就找酒喝,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你不要他了,我从来没见过瑾南哭成那样。他今天发了高烧,你过来看看他吧。
他生病了!他一向身体极好,看来这一次真是伤至骨髓了,我没有回复,更不想去看他,他会好的,我也会好的,尽管我现在是如此心疼。
所谓疗伤,就是先把伤口揭示出来,清干净脓血,在用酒精灼烧一遍,不忍受剧痛又怎么能愈合呢?
这几天来一直假装很忙碌,除了上班就是在医院陪护,苏瑾冉打过很多次电话给我,拖车和江夏也被动员了,就连吴渊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言劝和,最终演变成一场众说纷纭的闹剧。
第一百三十章 谁都没能耐被记住一辈子
梁少哲回来那天我跟他老老实实交代了一遍,没有什么情绪,他也不安慰我,我最后只说:“对不住了,因为我实在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可是却连累你。”虽然苏瑾南还没有什么动作,可是我早有心理准备,我们既然没有关系了,他自然不用再帮我托关系照顾梁妈妈。
“没事的,我更在乎你良心上的安逸。”他风尘仆仆的一笑。
“喝酒吧,今天要不醉不归。”我端着酒杯碰过去,白花花的啤酒泡沫撒了一桌子。
微醺的时候是最惬意的,整个世界都恍恍惚惚,睁着眼睛自己在转,闭上眼睛一切都在转,恰似活色生香的华尔兹。
掏出钥匙要开门,眼前闪过一个黑影,一把将我攫住,强硬的掰着我的头,用冰凉的嘴唇来吻我,我想要喊叫,就在张嘴的一瞬被他用舌头堵住,我们在黑暗中扭打起来,这样熟悉的吻除了他再无别人,我掐住他的手臂,他吃痛闷哼一声却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瘦了,嘴里还有止咳药水的味道。
我拧不过他,渐渐没了力气,脑袋里全是他曾经说过的情话,不由自主迎合他的吻,他却在此时突然推开我,背靠着墙壁一声紧一声的咳嗽起来,他喘着粗气,冷笑起来:“你根本就忘不了我。”
“谁都没能耐让人记住一辈子。”我转身进屋迅疾关上门,他对着门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的叫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