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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正是洞庭第一首富燕水寒的大公子燕无情,也是萧祤唯一的生死之交。
“我说燕家大公子啊,”海棠无奈的摇头,“你怎么还是喜欢‘飞檐走壁’呢?”
“没办法!”燕无情夸张的道:
“谁叫你们百花楼的姑娘都太热情了,要是本公子从大门进来,这会儿肯定会被她们撕成好几块了!”
燕无情风流但不下流,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实,他欣赏美丽的女子,但并不一定要拥有她们,
几乎每一家的青楼的花魁名娃,都是他燕无情的红粉知己。
他和萧祤一样,并不认为她们身处风尘之中而看轻看贱她们。
因为每个人的背后都有她不为人知的苦衷和不得不卖身青楼的委屈和无力,这也是每个女人愿为他们倾心的原因。
至于青楼之外燕无情还有多少红颜知己,如名门正派的淑女,江湖中的女中豪杰等等,那就数不清了。
毕竟,绝世的翩翩风采再加上洞庭首富的身家背景,有哪个女人不为他心动呢?
以至于三妹燕无双时常骂他空生一副好皮囊,只会浪费本钱!
海棠噗嗤一笑,纤指一戳他的额头,无可奈何的道:
“你呀你,还是那么油嘴滑舌,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变稳重一点吗?”
她说着用眼睛瞟了瞟仍坐在那儿自斟自饮的萧祤。
我妹妹失踪了!
“哟,敢情这儿还坐了一块木头啊!”燕无情调侃的道。
眼看一壶上好的女儿红给萧祤全喝完了,他也连忙给自己斟了一杯,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痛快!”
“唉,两个酒鬼!”海棠无奈的摇摇头。
“燕无情,别来无恙?”萧祤懒洋洋的开口。
“不好,一点都不好!”燕无情不住的叹气。
“怎么了?”海棠微笑着再给他们斟了一杯酒,他端起来,又是一饮而尽。看来真的有心事。
“还不是我那个宝贝妹妹!”他不住的叹着气。
海棠笑意吟吟的道:“哦?你说的是你那个温婉可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二妹无伶小姐啊,
还是那个还个美艳无双聪慧过人的三妹无双啊?”
燕府的名声如日中天,燕家的一龙二凤更是人人耳熟能详的绝世人才,
江南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何况和燕无情认识的海棠。
燕无情苦笑,“当然是我那个最爱调皮捣蛋的三妹啰!”
“那么,”海棠秋波一转,“她又给那么家添了什么麻烦?”
燕无情还是苦笑,“从小到大,三妹不知道给家里添了多少麻烦了。
这回,跟老爹怄气,干脆来了个离家出走!
开始我们大家还以为她不过是耍一下小孩子的脾气,等气过了之后机会乖乖的回府。
谁知道,她居然给我们演了一出失踪记。
老爹派出大批的侍卫到处查探,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他哪里知道,无双为了掩人耳目,终日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呢?
海棠微微一皱眉,关切的道:“会不会到亲戚家去了?”
“没有。我们都找过了!”燕无情很明显的对这个小妹很是宠溺关心,
“我也在到处找她,她不会武功,就算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呢?
最怕的就是那些好色之徒……
小妹脾气一旦倔起来,她是不会去求助我们遍布江南的产业的。就怕她遭到了危险不能自保呀!”
哪家小姐有荣幸能得你的喜爱?
是啊,燕三小姐的美貌无双,只要是男人,哪个不心动?
海棠只能宽慰他道:“放心吧,凭燕家在洞庭一带的名声,
对方就算是想打三小姐的主意,恐怕也会顾忌几分而不敢真下手的……”
“但愿如此吧!”燕无情又唉声叹气了好大一会儿,见萧祤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听窗外雨”的样子,
于是不满的冲他道:“喂,木头,你就不能说两句话吗?”
“说什么?”萧祤淡淡的道。
“说两句安慰的好听话啊!”燕无情噘着嘴,孩子气似的道:“真够没心没肺的!”
海棠不禁微微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两大男人,有时候却像孩子一样互相斗嘴。
萧祤还是淡淡的道:“说了两句安慰的话,你那个仙女般的妹妹就会马上回到你的身边吗?
说不定她是故意逗着你们玩儿的,你不是说她最爱调皮捣蛋吗?”
他转首看着海棠,“既然他想听,你就多讲两句给他听!”
海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话!”燕无情大叫,“一点都不够哥们义气,不帮着找人罢了,还说风凉话?
好了好了,算我交友不慎,交了你这块大木头做朋友!”
说罢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听你们好像在说什么喜欢谁,
海棠,木头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吗?是谁?说来听听!”
燕无情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我们这位七情不动,六欲全无的木头公子居然也会喜欢一个人?
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有这等荣幸?是哪家小姐?”
海棠盈盈一笑,“如果我说是我,你会相信吗?”
“怎么会?”燕无情大笑,“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海棠追问。
“你们两个要有可能早就在两年前木头英雄救美的时候就可能了,还会等到现在?别逗了!”
“木头”是他对萧祤的戏称。
拜祭
海棠黯然,心中在隐隐作痛。
不是她无意,而是流水无情啊!
萧祤也苦笑一声,“要是真能做一块木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至少,不用再承受痛与苦,不用去面对一切不想面对和不敢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东西!”
语意颇为凄凉,海棠不觉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怎么了?”燕无情这才发觉到他的失常。
“没事。”萧祤回过神来,看到窗外的烟雨蒙蒙,低低一叹,幽幽的道:“又快到清明节了!”
语毕,不再说话,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目光变得遥远而又迷离起来。
燕无情和海棠知道他又想起了他已逝的母亲,于是也都沉默起来,
只有窗外那连绵不绝的烟雨仍在微风的抚弄下飘散,飘散……
君山,自古以来就是人们津津乐道,尧舜的故事流传甚广,
“斑竹一枝泪千滴”的凄美传说更是让人们为之掬一把同情泪,并为之神往不已。
此时的君山正笼罩在一片烟雨迷蒙中,似隐似现,如梦如幻,好像海市蜃楼一般在洞庭湖中飘逸如画,亦幻亦真!
君山是白衣侠女水如烟的故乡,也是她的长眠之地,他的坟冢掩映在斑斓翠竹的百花只中。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萧祤一袭白衣,来到了母亲事如烟的坟前,目光所及,不觉一怔,
只见坟冢上的杂草野花被齐刷刷的折倒,扫除在一旁;显然是利剑所致,
坟冢上又新添了好多黄土,墓碑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束水如烟生前最喜欢的水仙花,
墓碑上镌刻的“爱妻水如烟之墓,萧寒立”十个大字在濛濛烟雨中愈发显得清晰隽永起来,
他【炫】恍【书】然【网】明白了刚才事是谁来祭拜过他的母亲,唇边不禁浮现了一抹冷笑。
萧祤虔诚地朝着墓碑跪了下去,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今年,又是他一个人来祭拜他的母亲,他谢绝了宋海棠和燕无情陪同的好意,
只因为,只有在母亲的坟前,他那孤傲冷漠的面具才会卸下来,他的心事才能袒露无疑!
狭路相逢
他不想让他人看到他脆弱的内心!
如今,跪在娘亲的坟前,他的泪水滚滚而下,
和着顺着额头上的湿法留下来的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泪水,哪是雨水。
二十年了,他从未见过母亲一面!
小时候,看着二弟萧翊,三妹萧婉情亲亲热热的叫着“无情剑”“张翠晴”和“幽香公主”“孔玉婉娘”时,
他总是偷偷地躲到一边去,失去娘亲的痛苦让他感到自卑和嫉妒。
他真的好羡慕别人可以赖在娘亲的怀中撒娇,而他,只能悄悄地躲在房中,
对着画像上巧笑倩兮的母亲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叫着:“娘”!
于是,也就更加恨起害死母亲的凶手“凌波仙子”凌秋霜。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性格变得孤傲冷漠,他不愿跟爹萧寒,姨娘张翠情和孔玉婉讲话,甚至不愿意跟他们的子女萧翊和萧婉情说话。
他恨他们!打心底里厌恶他们!
看着他们其乐融融偶的样子,看着两位姨娘一副幸福的样子,他就更加心痛起一个人寂寞地在天国的母亲!
于是,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留书出走,带起母亲的遗物冷月剑,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水如烟的恩师:“天机老人”,
拜在了他的门下,苦练武功,终于,武林中又出现了一位孤傲绝伦,嫉恶如仇的少侠——“玉面神侠”!
仗剑行走江湖,一身侠骨傲胆,与其父“金剑奇侠”齐名。
也不知在母亲的坟前站了多久,他才抬起泪痕满布的脸,缓缓的点燃了三炷香,
在袅袅的青烟中,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对着坟墓投去恋恋不舍的一瞥,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才转身,他就呆住了。
原来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已静立了三个人,中间的男子剑眉星目,身着青衫,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
唇边一缕短鬓,更显出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凛然之气。
正是水如烟的夫婿,萧祤的父亲“金剑奇侠”萧寒。
相见不相认
左边的那位招水绿色的衫裙,美艳如花,雍容华贵的妇人定是“无情剑”张翠情,
而右边那位一袭淡红色衣裳,眉目如画,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异香的美妇也定是萧寒的另一位夫人“幽香公主”孔玉婉了。
三个人都撑着伞,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二十年了,日转星移,而三人风采依旧。
萧祤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涌上了一层怨气。
“祤儿!”
萧寒艰难的开口唤了一声。
父子相见却不能相认,他的心里泛起一阵难言的苦涩。
因为萧祤二十年来从未唤过他一声“爹”!
“祤儿”、、、、、、
话未说起却被萧祤给打断,“谢谢你们给我娘扫墓!
也谢谢你们给他送来了她最喜欢的水仙花!
我想,娘在天国肯定也是感到非常高兴的!”
语音平淡的不起一丝涟漪,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
“祤儿!”萧寒的脸色变得难看之极,“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爹爹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