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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生有些疲惫地眨了眨眼,拍了拍那人:“阿诺,你说本公子像不像妖怪?”
阿诺不答,颜生又捏了捏那人的膀子,嘟囔道:“你怎的变得这般硬邦邦的?”
“我不是阿诺。”良久,那人答道。
颜生的手按在那人的腿上支起上身,眯着眼看着那人,只看见一袭素红的衣衫幽然若花,面庞却是模糊的,她皱了皱眉,又笑道:“阿诺,你又骗我。”说着,她伸手搂住那人的脖子,凑过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声音特别大,吧唧一声在人都跑光了的客栈之中显得尤为响亮。
身后传来一阵吸气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颜生只感觉到手中的人身子似乎是僵了那么一下。
颜生的手已经摸向了万俟玦姬的衣襟里,向腰下游离着,嘴里还没有停:“阿诺,我瞅着你真可爱,咱们今晚上成亲好不?咱们马上就去洞房。”
对面坐着华连,他倒是没有多惊讶,手中捻了酒杯笑道:“醉了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气氛很是僵硬,柔荀站在万俟玦姬身后,她的手紧紧捏着,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你醉了,颜生。”万俟玦姬捉住颜生的手,淡淡道。
颜生抽回了手,笑道:“我没醉。”
令钟辰已经不知去向,万俟玦姬回头对柔荀道:“宁柔,带颜生回房。”
柔荀愣了愣,点头:“好。”说罢,她伸手要来扶颜生。
颜生一把打开她的手,撑着椅子背自己站起来,还没站稳身子,她就晃了三晃,眯着眼指着万俟玦姬大声道:“阿诺,本公子这么爱你,你却不领情,好啊,大不了本公子换一个,天涯何处无鲜花?水错,扶…… ……本公子回去。”
一身黑衣的水错从黑暗里走出来,又是一阵吸气的声音,颜生侧身靠在水错身上,一只手抬起水错的下巴,笑道:“真美。”
“颜生,你醉了。”水错垂睫道。
“为什么你们都说我醉了?水错…… ……”颜生突然抱住水错,用的力气很大,将水错压得向后退了半步,“水错,我好痛,痛得快要死了。”
寒毒攻心,浸筋入脉,蚀骨凝血,怎生不痛?
万俟玦姬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站起了身,水错却又退后了半步,她抱起颜生也不看万俟玦姬,只淡淡道:“我先下去了。”说罢,她便快步离席而去。
前脚踏出客栈大门,颜生突然发难,全本疼得蜷成一团的身子突然脱离了水错的怀抱,她使了轻功直接飞上了城楼。
客栈里几人见状,皆是一惊,纷纷跑出去,雁北的几人只觉得这公主好生难照顾。
当万俟玦姬站到城门下的时候,城门下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城楼之上,那少女白发如雪,皎洁的满月悬在她的头顶,照出她苍白的面色,那左眼下有一块指甲大小淡粉色的印记,如同一颗泪珠。
衣袂飘舞,颜生站在那里,八月的风带了暖意,拂得人醉意微醺,她看着城楼下黑压压的人,雪白晶莹的长发在她眼前飘飞,她有些恍惚,然后大声道:“我要跳下去了,谁接着我我就嫁给谁,我说真的。”
下面有的人起哄,有的人劝说,还有人在那里大骂妖女,颜生笑了一下:“我真的跳了啊,真的跳了真的跳了!”
她说着,脚尖一惊离了实物,从十米高的城楼上急速下坠。
没有一点点的犹豫,那么干脆,干脆得好似这生命不是她的。
人海中爆发出刺耳的尖叫,一道红影闪过,将那头朝地坠去的少女接在怀里,稳稳落地。
怀中的少女一惊熟睡,也亏得她睡得着,难道就不怕没有人来救她摔得个死无全尸吗?万俟玦姬淡淡拉了拉唇角,抱着颜生转身回了客栈。
“啧,我记得你是璟王的挂名未婚妻是罢?”华连唯恐天下不乱地看向柔荀,唇边含着浅浅的笑容淡淡道。
柔荀沉默,她垂了眼睫,后退半步站到阴影间,将整个人都模糊起来。
华连挑眉,颇有些无趣地转身离去。
门被关上,那人的脚步也逐渐远去,床架上的轻纱缱绻,暗影重叠,睡梦中的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眸漆黑如夜,透着微微的寒凉,没有半点的醉意。
颜生平平躺着,从袖中抽出一块玉牌,印着月光隐隐可见上面雕刻这一个“璟”字,还是清秀端正的柳体。
颜生笑了笑,将玉牌放入怀里,却又突然蜷起了身子,眉头深深皱起,她咬着自己的唇,十指抓着被单,冷汗逐渐从额角冒出来,疼痛让她的脚趾也卷曲起来,一条银白色的小蛇从她的袖子里游出来,睁着一对翠碧的眼眸瞧着她。
“疼啊…… ……小白,小白,这一次,让我自己…… ……忍过去…… ……”
六。四章
次日清晨,颜生刚刚梳洗完毕换了公主装下楼,就被门口那阵势给吓了一跳。
十二台红顶金底软轿将街面给塞满了,侍卫整齐地站了两排挡住蜂拥而至看热闹的百姓,前面有黑衣的宫人举着大红的高牌,上面烫了金色的大字,流苏飘扬,散散碎碎地直晃悠进了人的心里。
颜生的第一反应便是趁他们没有发现自己转身跑回了二楼,却又在走廊上碰见了华连,华连一早就穿戴整齐,人模狗样地站在走廊边微欠了身笑道:“公主。”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我要等到一年以后才会出嫁吗?”
华连站直身子,看向颜生若有所思道:“这是陛下派人前来迎接公主的…… ……莫非,公主不愿嫁?”
当然不愿嫁。颜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松了一口气幽幽道:“你们皇帝的排上还真大。”
“是公主您的排场大。”华连微笑。
颜生又想翻白眼了,她忍了忍,笑道:“我不坐那轿子成不?”
“不成。”华连继续微笑。
颜生脸上的笑容凝固,她伸出一只手指着华连颤了两颤,良久,唇边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好,咱坐轿子,坐轿子…… ……”
有人说,商央的天是一潭清浅碧蓝的湖水,明净温暖而濡软,商央的天离得自己很近,仿佛出指尖向天划一划,就能荡漾出一层又一层明浅的波纹;有人说,雁北的天是高山上的雪水所凝成的冰面,通透苍茫的蓝,广阔而寒冷,雁北的天离得自己很远,远得让人无法产生去触摸的愿望,那苍穹才高,太远,而自己,太渺小,太无能。
颜生下轿的时候,就仰头看着醴宫上空的天,那天大得连她一双眼都装不进,远处巍峨的宫殿层层叠叠,檐角高高翘起,直指苍穹,似乎要冲破而出,然而却始终够不上,深青色的砖瓦叠加得整整齐齐,接天连地乌青色的一片,分不清亭台楼阁殿园宫倾,似在看着画中,又似在梦中…… ……
“公主在看什么?”入宫门前华连已经下马,他将缰绳递给宫人,走向颜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空,宫。”颜生仰着头回答道。
“公主看出了什么?”
“没有。”
“那…… ……公主以为是商央的空、宫好,还是雁北的空、宫好?”
“商央。”
“哦?”华连略一挑眉,笑道,“也对,公主既是商央的,自然喜 欢'炫。书。网'自己的故土。”
“不是啊…… ……”颜生转过头看向华连。
华连也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这里的空让我觉得自己太过无能,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太过认命的姿态…… ……况且,况且,”颜生拉开唇淡淡而笑,目光有些飘渺,“商央的皇宫中琉璃为瓦,檀木为柱,本宫…… ……我甚是喜爱,这里终究太过压抑。”
华连点点头,十分同意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道:“只有觉得自己无能,才会想要变强,琉璃檀木,终究太过脆弱了不是?”
颜生愣了愣,垂下眼睫转头看向别处。
印折欢本是提早回宫,现在奉命前来迎接公主。华连见他来了,便招招手随着宫人离去了。
“公主。”印折欢换上了一身官袍,微欠了身子,略显卑微的姿态,却无法遮掩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
“恩。”颜生转回脑袋看了印折欢半晌。
印折欢站直身子面无表情道:“请公主随臣前去武英殿,陛下尚在等候。”
颜生点点头,印折欢身后跟着的两名宫人便站到了颜生身后,举步西行。
廊腰缦回,碧草深深,亭台楼阁,贝阙珠镂。底是深青的底,缀,是华贵的缀。过了武英门,只见那汉白玉的围栏直直绕到了天边,颜生也无暇去追究它究竟延伸到了何方,随着印折欢入了英武殿内。
华连这只阴魂不散的死鬼正坐在殿中与一人聊天。那人着了便服,似是刚刚从宫外回来,一袭紫衣袂角漂浮,那料子端得是上好,在书案上的烛台映照下颇有几分流光溢彩的颜色,那人头发绾着,黑如墨汁,流下雪肤,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浓丽妖艳。
此人就是传说中手段狠辣,天纵之才,用情专一的祁桓帝?颜生愕然。
“臣参见皇上。”印折欢出声道。
颜生这才反应过来,行了礼。
即墨宿寻靠在板凳上,打量了一眼二人,方才道:“免礼,赐座。”
“谢皇上。”说罢,二人直起身后退到座位上坐下。
“寻卿公主远道而来,朕还没有好好招待招待,不如便同到四国庆上一同举行罢。”即墨宿寻漫不经心道。
“不成…… ……”颜生脱口而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不禁有些懊恼。但她总是要走的,若是在这四国庆上一露脸,四国的人都认得了这张脸,以后逃跑了,难道还要天天都带着面具?
“哦?”即墨宿寻似是听到什么很稀奇的东西,坐直身子看向颜生问道,“如何不成?”
“本…… ……我…… ……”颜生咬牙,“我害羞…… ……”
“噗——”极轻地一声,本是华连开得头,即墨宿寻也跟着笑了出来。
颜生抬眸,瞪了一眼牙齿洁白的华连和笑得花枝乱颤的即墨宿寻又赶紧低下头做害羞状。
“折欢,朕记得听悦说起有东西要交与你,你且去看看。”即墨宿寻脸上笑意不退,看着面无表情的印折欢道。
印折欢微愣,道了声“臣告退”便走出了武英殿。
“额…… ……那不是你…… ……皇上的皇后吗,怎么?”颜生有些诧异,这个皇帝怎么会这么大方地让自己的臣子去见自己的老婆?
“朕的皇后全名是印听悦。”即墨宿寻解释道,但又不是解释的语气,颇有些惹人恼怒的成分在里面,“公主还真是……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淑女,朕好生有福气。”
颜生抿唇,忍住破口而出的“你令堂的福气”,她吸气,笑道:“能入得醴宫来,是我的荣幸。”
“哈哈…… ……你太能装了,你太能装了!”华连捂着自己的胃大笑起来,“你就不怕遭雷劈啊?”
——“你就装吧,你就装吧,当心遭雷劈。”这句话是颜生在路上同华连说的,他倒是会学以致用。
颜生在心底翻着白眼,狠狠瞪了华连一眼,又做出欲语还休的模样道:“皇上,我…… ……”
即墨宿寻瞥了一眼华连,淡淡道:“你想逃走对不对?”
“恩…… ……啊?”颜生抬头。
六五章
空气似是突然凝固起来,颜生看向一脸淡漠的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