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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不相信如今这世道还会有这种心甘情愿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付出生命的人。
璇玑的视线往上移,却只敢定格在念离尖尖的下巴上,她道:“其实奴婢并没有救她们,奴婢撒不撒谎的结果都只有两种,
一种是一起死,一种是璇玑死,
左右都是死,所以奴婢没有什么好后悔。
奴婢反而很庆幸,奴婢现在还活着,她们也还活着。”
过了许久,念离不再说话,只一个劲的剥着杏仁吃。
璇玑跪在地上开始不安起来,念离越沉默,她越害怕。
“姑娘,是不是璇玑说错什么了。”璇玑昂起脸,终于将视线移到了念离脸上。
念离长的美,却并不算绝色。
她有一张尖尖的鹅蛋脸,一双细长的眼,眼尾上翘,像是猫的眼睛一样散发着轻灵的光芒。
她偶尔眼珠一转,美瞳潋滟,带着她特有的灵气与狡黠。
她还有如雪的肌肤,当真应了古人那句,肤如凝脂。
璇玑看着,目光有些怔怔的回不过神。
念离朝着她微微一笑,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没说错什么啊。”
璇玑彷佛看到花开了,姑娘这一笑,当真漂亮。
她忍不住暗暗赞叹,跪着的双腿麻木,她无意识的动了一动,牵扯着身子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她蹙起眉,脸色苍白。
王爷并未娶妻,连妾也没有
她蹙起眉,脸色苍白。
念离见她脸色不好,朝外招呼道:“阿初,你带她去上药。”
“是。”
初夏进来,扶着璇玑就要走,璇玑有些不敢置信,却仍记得磕头行礼。
念离挥了挥手:“行了,你先下去上药吧,一切等伤好了再说。”
“是。”
初夏与小婢女一走,屋里刹那间恢复了清静,念离剥着杏仁壳,一个人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夜容来的时候,念离也吃的差不多了。
正躺倒在贵妃椅上,有些昏昏欲睡。
看着那种似睡非睡的脸,夜容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
念离半睡半醒间,忍不住微微嘟啷了一局:“别闹了,夜容。”
此时两人竟已是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隔阂,这时光,放佛回到了两个人初时的暧昧。
竟有种,夫妻的味道?
夜容一时晃了神,美瞳染上浓浓的疼宠。
指尖佛过凝脂般的肌肤,竟不忍再逗弄酣睡的小猫。
念离再起来已是第二日清晨,人也从贵妃椅上到了床上。
心知,必定是夜容做的。
心内染上了两分甜蜜,脸上不自觉的笑开了花。
花颜绽放之时,忽听的外面有争吵之声响起。
念离随手披了件衣服,外面初夏与一青衣婢女正吵的欢。
见念离出来,初夏禁声,恭敬的见了礼。
那青衣婢女一脸忿忿的瞪着初夏,脸上隐约有焦急之色。
初夏一向不与人结怨,念离倒有两分好奇,“怎么回事?”
初夏咬了咬牙:“无事!这丫鬟正因为分工不均与我吵……”
“你撒谎!”女子打断初夏的话,一张脸带着泪花看向念离:“求求姑娘救救我家夫人。”
“夫人?”府内何时有夫人了?
念离正纳闷着,却听初夏寒着声音斥道:“瞎说!王爷并为娶妻,连妾也没有,哪里来的夫人?”
“王爷前几日日日留宿在西苑,还宠幸了我家主子!
没死,为什么要救
“王爷前几日日日留宿在西苑,还宠幸了我加主子!怎么就不是夫人了?西苑内的美人与下
人们可都能作证的!”
“你……”
西苑?美人?
宠幸?夫人?
念离心中一寒,总算听出了点眉目。
前几日她与夜容冷战,夜容每日都带了美人回来,这事众人皆知。
有些想笑,心中却有着钝钝的痛。
那是种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觉。
名叫嫉妒,亦或者,伤心?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念离表面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初夏想要粉饰太平不让念离知道,青衣丫鬟却不让她得逞。
听念离怎样问也顾不上吵架,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来干什么来了。
双腿一曲,婢女跪在地上朝着念离磕了两个响头,“请夫人救救我家夫人。”
夫人?又是夫人!
挥手阻止了欲开口的初夏,念离凉凉的看了眼婢女,居高临下的开口:“你家夫人要死了?”
“……”
初夏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她家主子,思维不是一般的强悍。
丫鬟顾不上擦掉额头上的汗,只呐呐的回答,“还没死……”
意识到不对,又赶紧道:“夫人,你救救我家主子吧。”
这回,念离的气好像稍微顺了点。
“你家主子既然没死,为什么要救?”
等死了,还能救么?
“可如果您不救她,她指不定就死了呀!”意识到说错话了,丫鬟忙又“呸呸”了两声。
看着念离不为所动,有些心焦。
一张小脸,竟是憋成了猪肝色。
“你家主子出了什么事?”
“我家主子前日不谨落水了,染了风寒,主子想着拖上一拖或许就好了。怎知今日病情却越
发的严重,奴婢想着去请大夫为主子看上一看,可府内的太医一听是去西苑二话不说不将
奴婢赶了出去。”
我为什么要救她
“主子出不了西苑,太医又不愿意进去,奴婢没办法了才来救夫人相救。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救救我家主子吧!”
“出不了西苑?”难道病情这么严重了?
不就落水吗!
还有人冬天洗澡的呢!
更何况现在才秋天,古代的女人真就这么柔弱么?
“王爷下了禁令,西苑的夫人们都不能出来。”
竟是夜容的意思。
只是,都已经宠幸了,这样有毛意思?
“我为什么要救她?”
“什么?”
丫鬟错愕的抬头看她。
念离笑了一笑,又重复了一遍:“我为什么要救你家主子?”
她们的死活,干她毛死?
按道理她们还是名义上的情敌呢。
她去救自己的情敌,岂不让别人笑话?!
那笑意,太寒!
丫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仍是不死心:“人命关天,夫人求您救救我家主子。”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她拿什么救她?
况且她又不是医生。
“我不是医生,救不了你主子。”
丫鬟道:“只要姑娘说句话,我就主子就有救了。”
的确,动一动嘴的事而已。
这夜王府,她的命令和他相等。
这也是他的意思。
遥望着远处的天色,念离心情复杂。
她的一句话就能救她,可是。“我并不想救你家主子。”
从此,念离的蛇蝎心肠,在天朝流传了下来。
她说的很轻,声音也很淡。
但此话在丫鬟听来却无疑于炸弹,将她那点最后的希望都炸没了。
想着,脸上泪珠成串掉下来。
哭的,好不伤心!
初夏淡淡的看了眼出神的念离,对着丫鬟道:“我家主子说了不想救,不要让我赶你,你走吧。”
“我家主子有什么错?人命关天,你为什么不救她?”丫鬟看着念离,眸中带着怨恨。
我家主子有什么错——
错。
谁又有错呢?
你们谁都没有错
我家主子有什么错——
错。
谁又有错呢?
这本就是不公平的世界,谁也不能怪谁。
念离不再看那丫鬟一眼,转身,仅直进了屋,“把她赶走。”
身后,初夏与婢女的争执的声音又响起来。
念离透过窗口看着无垠的天空发着呆,不知何时,外面的争吵声没有了。
初夏立在门边,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她觉得烦躁,心中沉甸甸的。
心中似乎是缺了些什么,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屋内的气氛,似乎一瞬间,多了种哀愁。
初夏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没有错,你们谁都没有错。”
她不救人,因为是情敌,所以没有错。
丫鬟来求她,因为病的是她的主子,所以她没有错。
她的主子,受了夜容的宠幸,可她没有错。
夜容是王爷,这三妻四妾的世界,他宠幸了一个女子而已,又有什么错?
他以后还会宠幸更多更多的女子。
在她念离来之前有,在她念离来之后,还会有。
以后,会一直一直的有……
她以为,会没有的!
起码在他们相处的这三个月中没有。
有的时候,他们正冷战。
她整天躲在这东苑内不闻不问,而他,却去找了一个又一个美人,并且,全部带了回来。
其实,那也不过是一个契机吧?
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
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也罢,有就有吧。
她忽然觉得悲哀。
悲哀且无力!
本就是个这样的世界,她能奢求什么?
改变他的思想观念么?
抱歉!
那个人如此自我独断,请恕她没有那种力量!
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是三妻四妾的古代,她除了接受就只有离开!
况且,在二十一世纪都会有出轨养情妇一事,在这里,这些实在算不上什么。
想着,她低低的笑了起来。
三妻四妾是迟早的
想着,她低低的笑了起来。
有些凉薄,有些无奈。
到最后,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灿烂。
如花一般,艳绝的,浓稠的。
彷佛在瞬间绽放出绝色光华,却又带着即将要凋零的凄凉。
她想:
她打破不了这里的平衡,并且,也不准备这么做了。
只是,心中却有些不甘心!
真的,很不甘心!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报应呢?
报应她以前甩男朋友甩的如此勤快————
“念离?”初夏看着她灿烂的笑,眉心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对她是极尊敬的,从不轻易呼她的名字。
除非在特殊的时候。
而此时,她显然也顾不上那些虚无的礼节。
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她有些疯癫的神情,她在瞬间也有了悲戚的感觉。
却仍是面无表情的,只淡声道:“他心里有你,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你还在想什么呢?
他是个王爷,三妻四妾是迟早的!”
想了一想,她又补了一句:“在你来之前,他宠幸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却从来没专宠。
在你来之后,起码有三个月他守着你,让你三千宠爱在一身,羡煞了天下女子。
他为你打破了不少规矩,心里有你,你就该知足。”
倾国之容,颠世之权!
那样的一个男子,神一般的存在。
爱着一个这样的男子,到底是悲还是喜?
其实不过看个人的心境罢了。
眉心微蹙,初夏心中有两分涩然。
你该知足?你该知足!
念离在这一瞬间楞了,有什么冲破脑袋。
她为什么要知足?
她为什么要满足?
她不甘心!
但,除了离开外竟毫无办法。
可现在,她不能离开,也不想离开。
起码目前还不能!
在现代,有句很流行的话:我爱你,却与你无关!
夜容————
夜容宠幸了绯衣
在现代,有句很流行的话:我爱你,却与你无关!
夜容————
我到底爱的是你,还是那份爱上爱的感觉?
亦或者只是这三个月以来的习惯呢?
其实她也不清楚!
以前也并没有过这种感情。
和男人逢场作戏一向是她在行的,现在竟觉得心痛难当!
想了想,她尽量忽视心中那种痛感。
冷笑了一声,念离扯了扯嘴角,神情淡薄,眉目中的意气风发与前一秒的悲戚判若两人:“
阿初!我们去西苑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