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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还毫不文雅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梆”的一声,我给了他一个爆栗。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呢?拜托,二蛋兄弟,我请你来是让你给我干活的,不是将你当大爷一样的供着,你明不明白啊……啊……”
拧着他耳朵的手,终是在他“嗷嗷”的叫痛声中,不忍心的松了开来。
“真不知道当初我看到的那样一个少年,怎么会是你这幅模样?我真是瞎了我的老眼啊,才将你招了进来,你果真是再适合不过二蛋这个称谓,跟你是绝配啊。”
耳朵一释放,他连忙一跃而开,一边揉着发红的耳朵一边嬉皮笑脸道:“哎呀,谁叫我们的李大美人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好人,平生最看不得别人受苦了,好人会有好报,你以后一定会嫁个好相公的……”
“得了,你的这些甜言蜜语还是留着去哄那些你的仰慕者吧,我福浅受不起,还有啊,以后连我的姓都不要叫,叫我‘念荷’,记住了,我先下去干活了,你给我勤快点,小心我扣你的工资,让你每个月白白为我干活,明白不?”
我走了,楼下的客人很多,这二楼是雅座,只有消费在五两以上的客人才可入座,我知道这样有些等级歧视,但,既然做了生意这一行,那么有些东西是在所难免的。
但,我也有我的原则与坚持,在我的眼中,上帝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客人,而是那些辛辛苦苦、为了生活而认真努力的勤劳员工,他们的每一次微笑都是值得令人尊敬的,他们每一声的迎来送往都是值得歌颂的,与其说这是一种职业道德,倒不如说是他们努力生活的一种证明,这种品行源于职业,承于美德。
“好好的名字不叫,叫什么‘念荷’?难听死了……”
丢起一颗花生,他往嘴里送去,扶住栏杆的手,在闻言后,紧了一紧,末了我终是什么都没说的往楼下走去。
花生掉落在地,滚滚的落在了脚边,耳际又响起了他不满的嘀咕声:“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就直接说出来,不要整日看似是在笑,可那笑却永远都进不了眼里,你这样子做,可知叫我们这一群人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你,你不好受连带着我们一干人等全都和你一起不好受,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哀声叹气吗?说那样会感染到旁边人的情绪,是一种不好的品性,如今你自己却还不是在做着换汤不换药的事情?你叫我们如何正品行、立人身?”
悬空的脚,被他的这一番呵斥恁是怔在了半空片刻,浅浅一笑,我转过了身:“二蛋……你才多大的屁孩,不要老是装作一副大人的模样,你这样子可真叫人恶心的死啊……”
“你……我不是屁孩,我已经十六岁了,已经成人了,你不要老是把我当作小孩!”
拍了拍他气鼓鼓的脸颊,我好笑的盯着他晶亮的眸子道:“还说自己不是孩子,你看你这样子,动不动就生气,一点都不成熟稳重,怎么让我相信你是个大人了吗?”
“你——”
“好啦,好啦,赶紧干活吧,我下去看看一轩,他的身子不太好,长时间让他做账,我怕他吃不消……”
“每次都知道逃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说出来。”
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可我的眼中却早已没了他,脑中盘旋的是那个乖巧如斯的低眉少年,他也是这么的可爱,双眼也是这般的晶亮,如果说他的眼中蒙了一层尘世之灰,那么他的眼就干净的如蓝天下的碧水,透彻的一眼就可看到底。
同一种事情,他会大声的询问,而他,则会什么都不问的更加体贴着我,默默的关怀着我,直到我自己愿意说或不说。
他对我,是那般的呵护与疼爱,如同对待一个陶瓷娃娃般的小心翼翼,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被他捧在手心里怕凉了、含在嘴里怕热了的陶瓷娃娃,在那个夜晚,生生的将他气的吐出一口鲜血,负恨离去。
我等在这里,开了这间“抱残守缺”,原因无他,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履行他的诺言,回来复仇,回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有人曾经说:有你的地方,亦是天涯,亦是海角;没你的地方,只能流浪。
云水汤汤,我只有一叶扁舟,叫我如何直挂云帆,济向那一片沧海?
与其苦苦寻找、踏遍江南、毫无头绪,还不如守在原地,至少这里留有回忆、留有踪迹、留有等待与守候!
“念荷,你怎么呢?为何脸色有些不好?”
被他这一唤,我扯起有些僵硬的面皮,笑了笑道:“没事,你怎么样呢?身子还能适应吗?若不行,休息一会,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很忙。”
“不用了,我没事,这里就我一个人,你又不识字,万一有人过来结账,会影响店誉的,‘抱残守缺’刚开张,虽说这里的菜肴天下少有,但若在服务这一块失了水准,不仅会让同样笑话,更会影响到酒楼,你就放心的让我呆在这吧,相信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明白。”
“可是……”
“念荷,你就放心吧,若你真的不想我太过劳累,不如去请个师傅回来学习写字,你如此的聪慧,若不识字,实在是可惜了。”
“啊……那个,识字嘛……改天,改天啊,我想起来了,厨房还有事,我先过去了啊……”
一溜烟的跑进后厨,与其让我识字,倒不如让我对着满室的油烟教那些厨子炒菜来的更好,这个时代的字,我见识过一次,只一次,我便彻底的绝了学习的念头,如果说中国有所谓的蝌蚪文与繁体字,那么,这里的字就是集两者的“优点”与一体,不仅难以看懂,笔画更是多的想让你有种撕纸的冲动。
为了避免那珍贵的纸张死于我的毒手之下,我决定弃笔从良,只不过这个“良”是少了个“女”字的娘,从此后,我要改名换姓、颠倒性别,不仅是为了怕杜天成找到我,更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女人,行走江湖,终是有些不便。
“啊,胖哥啊,还忙的过来吗?要不要我帮个手啊?”
见我捋着袖子,大有当场就上灶台的架势,胖哥一把拉住了我。
“哎,你这孩子,你以为你是厨子啊?这灶台又高又热的,别说是炒菜了就是这锅,你也未必拎的起来,去,去,去,还是到前面帮手去,小心烫着了,今个主人给了我一道‘麻婆豆腐’的方子,我正琢磨着怎么做了?”
说完一道大火喷上,又厚又重的锅中翻滚着一盘老豆腐。
“碰”的一声,锅被重重的放在了灶台上,随之一声叹气,他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突出的石台上。
“你说这麻辣味吧,我都配了好几次了,还是配不出主人所说的那种又麻又辣的味道,你说是我太笨,还是根本就没有主人所说的那种味道?”
拍了拍他被大火烤的发烫的后背,我语重心长道:“你知道主人为什么将你从‘春福酒楼’挖过来吗?”
沉默了一会,他像是沉浸在了某种回忆中。
“因为你会做‘翡翠芙蓉白玉羹’,主人就是看中了你的这一道菜,所以才高薪将你从‘春福酒楼’挖了过来,她觉得你是个很有潜质与悟力的厨子,所以,你尽管放心的去做吧,主人是不会骗你的,她说能做出,就定能做出。”
是的,我现在的面容不是李清韵,为了重新开始,我央请古玉垒给我做了一个薄皮面具,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有这项本事,后来还是无意中得知他有这样一双巧手。
只是可惜我在没带上面具之前找到了二蛋和一轩,所以才让他们知道我就是当初赠给他们包子的李清韵,或许这只是一个借口,若我真想隐瞒,来个死不承认也并不是不可以,毕竟当初见他们时,我是长发,这次找他们时,我是短发。
只是面对那样一群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孩子们的纯真眼神时,我终是撒不下去任何的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记得25字以上,云云就可以给你们送分分啦,多多益善(*^__^*) 嘻……
钟离夜现
夜晚,凉风习习,已经过了立秋,天气有些转凉,只身蹴罢秋千,朦胧的月下,倒也生出些许宁静与惬意。
只是怎奈良辰总被无情扰,看着那个隐在黑暗中的人影,衣衫逶迤,我轻落于地。
“怎么?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光影从树下移出,忽明忽暗,当那一袭黑色的水纹压袖的锦衣长袍沐浴在一片冰光之下,我微抿的嘴角勾了勾。
“好久不见。”品味变了不少。
“是啊,好久不见,看你的样子,似乎过的还不错了。”
“还不错?呵呵……或许吧,个人的标准不同而已。”
说完,我重新坐回秋千,脚下一蹬,散落的衣带如水中摇戈的水草,柔柔的似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过。
“你真是不适合着女装啊,那一套店堂小二的装束还是比较适合你。”
说完,喝罢我放在石桌上的一盏清茶,末了,眉头微蹙。
“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少沾为好,这菊花茶,你未必喝的习惯。”
微微一顿,他放下茶盅嘴角噙笑:“也只有你总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前是一头假发,接着是‘抱残守缺’的天下菜肴,再到这带着苦涩之味的菊花茶,还有……那和郁墨一般的通灵之术,你还真是藏金现拙啊……”
“彼此彼此,我就算再怎么藏也藏不过你啊,想必将杜家的大小姐玩弄于鼓掌之间,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吧?只是……大家相识一场,我好心奉劝一句:感情还是莫要欺骗的好,人生轮回,一切终有报应……”
一如我当初欺骗了她,害死她,最后报应来了,荷生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如那个守在小镇里的青石板的向晚女子,期待着每个哒哒的马蹄,只是哪一个才终不是过客,能够留下来,一起与我种菊东篱。
“她不是荷生,我也不是你,或许一切会有报应,但——这也是报应!”
一阵风吹来,乌云掩盖了月光,暗夜下,一向笑意吟吟的眸子此时冰冷一片,如黑夜中的一抹流光,无端的慎的人心下一寒。
“钟离……”
流光消逝,笑意重回眼里,他看着我淡淡的笑,一如我印象中的那般春风一度。
“呵……那古家少爷确有几分本事,能将你易的这般如同另外一个人,若不是我细心观察几日,想必也定会被你糊弄过去,但——她与她毕竟一母双胞,有着源于母体的感应,如今她奉命下山缉拿与你,你还是小心为上。”
“呲……”
脚尖擦地,秋千因力停下,低垂着的头下是我微敛的目,良久,良久后,我才轻轻吐出:“不能的,至少目前我还不能随她回去服罪,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能回去。”
“是因为崔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