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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我们非亲非故,又非生死之交,但……但她是一个好人,一个曾经帮过我的好人……好人是不应该没有好下场的,你说对不对?钟离……”
“这世上……好人是一向没有好报的,你应该……学会习惯,何况……你也拯救不了那么多的好人,你不是救世主,你也只是一介凡人,有时候管好自己即可。”
“是的,我不是救世主,是救不了那么多的人,但如果让我碰到,又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试问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救他们?何况,她还曾经有恩于我,若不是她,我早被那些守城门的小鬼折磨死了,再说,再说……那个家伙欺人太甚,留在世上也是祸害,难不成为民除害也有错?也要有理由吗?如果凡事都要因损害到了自己的利益才去决定做或不做,很抱歉,我李清韵做不到,做不到啊……”
猛的推开他,我泪水再次倾泻而下。
“钟离修,你听好了,你是我的朋友,她也是我的朋友,不要什么理由,光是这两个字,就足够让我李清韵抛头颅、洒热血而绝不后悔!今天,你若是存有一丝血性,就帮我,倘若你真的能够狠下心来,坐壁高观,我也绝不指责你一句,只是从此后,你是你,我是我,不到黄泉,永不相见!”
抹了一把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钟离修,你知我、懂我,是否也会扶持与我?
“一炷香,尽量拖住他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我就会赶来,还有,不要施咒,杜暮柔就在附近,她已经得知你会咒术,若暴露了身份,我将和她一同押送你回‘空洞山’,关于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你留在她身边有你的原因,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可以改变,但也有很多东西不可以去改变,也不能去干涉,譬如仇恨,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渐渐明白了你呆在她身边的目的,是的,只有仇恨,才能让你迷失掉自己,整日带着面具活在报仇当中,钟离修,与其说你心思钩沉,倒不如说你——身不由己。
春风一度,还是适合你的,但愿有一天,你可以重邀春风,吹遍大江南北。
“我知道,你放心的去吧,记得找家好点的医馆,一定要上等的麻药,她……太疼了……”
“……你,小心点,他的武功很高。”
“放心,我不会死的,就算死了,我也会将自己的魂魄招回来!”
回过头,朝他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后,我随即转过身,向前跑去。
河岸处,柳堤旁,微风一荡,荡来一句被碧绿的湖水漾开的风中之语:“吃了那么多的苦,你为何还不放过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星期正值换工作当口,更文太慢,还请见谅~~~
木尔溪边
烈日曝,风声息,原本喧闹的市集口仿佛被炙热的太阳夺取沸声般的静谧诡异,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慎人的阴寒与杀气。
心下一跳,我加快了脚力,刚一拨开人群中的一个男子,突地就听见一声人倒在地上的“噗咚”之音。
目瞪口呆的看了眼那犹如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睁眼干尸,随之我的走过,他们如被推到的纸牌,连续性的以我为分界,纷纷“噗咚”倒下。
“呲……”
突然一声熟悉的野兽嘶吼声将我从那一场犹走在地狱边缘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一声长啸,溪边如一只飞腾出水的蛟龙,咬住了那凌空甩来的一鞭,随之它的落地,我看见了它的脚下是依然昏迷的邵桃。
“好你个畜生,竟然如此通晓灵性,你这般的三番两次阻拦于我,莫不是因为他是你的主人?所以你才这般为其忠心!”
犹如气吞山河的一甩,溪边甩掉了那一端还在他手中的“蜂火鞭”。
随后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只一眼,我便感觉心中一酸,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句无语的呢喃。
“溪边……”你终究是没有怪我的,是吗?
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它刚想做些什么?忽然凭空出现一道黑影,眼见着他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走地上的邵桃。
一爪一鞭同时出击,眼看蹲在那里的钟离就要背后遭袭,情急之下,阻拦已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我只能抱有一丝希望的扯起嗓子朝溪边喊道:“不要伤他,先拦住鞭子!”
爪撤离,人影灭,鞭子被停止在了原地。
被晒的发烫的土地似被什么滋润着“嘀嗒……嘀嗒……”的发出贪婪的声响。
那乌黑粗壮的身体似有一道口子,在烈日的暴露下,渐渐的显出一道血红的印子。
血已由开始的嘀嗒变成了小溪的脉脉,在它的脚下渐渐的形成了一股蜿流。
身体已经止不住的在隐隐发抖,可倘就如此,它那一双凶狠的眸子却没有丝毫的示弱。
“呵,原来她才是你的主人,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东西,这个……四不像,还真是听话的要命了……哈哈……”
天地仿佛一瞬间黯淡了下来,阴沉沉的,是要下雨了吗?
要不然为何我会觉得脸上一片潮湿,还带着一丝浸咸的味道;是要刮风了吗?要不然为何我的视线如此模糊?模糊到我连看着溪边的影子都觉得好像隔了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充满了血的味道,是我不喜欢的味道,可偏偏它却越来越逼近我的嗅觉,刺激并拍打着我的心脏,让我仿佛连呼吸一次都忍不住痉悸一次。
“走……走的远远的……你不是他的对手……”
是谁?是谁在跟我说话?用着其他人所听不见的密语在轻轻敲击着我的耳膜。
木纳失神的环顾了一周,他们……他们是怎么了?为何他们全都像被人摄去心魂般的静杵在原地,甚至有些还倒在了地上,那姿势是如此的怪异却又如此的熟悉。
“快走,由我来暂时拖住他,你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是谁?是谁?是谁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的催促着我?呼唤着我?
“噗咚”……
似有什么重物跌倒在了地上的重重声响,让我迟缓的转过了眸子。
看着那个跪在了地上的庞然大物,楞了一愣,从喉咙里发出的沙哑之声好像是刀子磨过沙石一般的刺耳。
“你终是忍不住……也倒下了吗?”
“以仆之名,以契之介,千年灵兽,木尔溪边,在此以跪之礼,恳请主人屈尊离去,恳请主人屈尊离去!”
它那一直以来从不低下的倔强头颅,这一次算是彻彻底底的低到了尘埃里去了。
白肉见骨,阳光森烈,那血的味道再一次扑面而来。
僵硬的手指似吸血的蝙蝠,翅膀扇扇,我闭上眼,脑中的记忆汹涌而来。
那个高傲的、从来都只会说“哼”、“死女人”之类的灵兽,在我那般的生死离别之际,都没有主动叫我一声主人,更不会因我下跪,如今……如今却到这般地步,这般的因我连灵兽一族的高贵身份都可弃之不顾的低声恳求。
而这一切只因不想我有事,只因想保住我一命,就算要搭上它自己的性命,也都没有关系……也都没有关系,只要我能离开,只要我能活着离开……
步步走近,我低下身,看着它依然挨地的头颅。
“什么时候?你连你最高贵的身份都可不顾,只要我能安然离去……什么都可以不顾……什么都可以不管……你不是一直恨我的吗?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如此?为何还要告诉我你的本姓?就算你是我的灵兽,你难道不知道本姓是不可以告知任何人的吗?包括主人也是一样。”
“……木尔知道,还请主人快速离去!”
“你这么急的让我离开,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没有能力保护好你的主人了吗?”
见它身体一颤,我竟然牵起嘴角,失笑道:“好啊,好啊……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个有着千年修行的灵兽竟然连一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竟然连一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了……哈哈……哈哈……”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超出了我的控制,仿佛有意识般的,它自己在延续、起伏、断裂。
“主人……”
笑声噶然而止,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仰首而望的它。
“你听好了,我李清韵欠你的,从今天起,我就开始偿还,一点一点的还,一天一天的还,直到还清,直到还清你的灵骨,直到还清你因我所受的一切伤害,直到还清你在遇见我之前的所有道行,至于今天……”
将目光锁向那个翛然倚在马旁的红衣上年,顿了一顿,我重新转过头去。
“如果你没有能力战斗了——那就由我来吧,由身为主人的我,从今天起,开始保护你!”
“呵,好大的口气了,你来保护它?那头畜生。”
“它不是畜生,是我的灵兽,请你学会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
“啊,忘了,是啊,它不是畜生,好像是什么千年灵兽,不过看它的样子也的确不像是正常的畜生……既然这样的话,那作为它的主人,你该不会就是什么所谓的驱鬼师或者道术师了吧?”
“我说过了,请你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还有,我是谁与你无关,同样那些被定住的人也是与你无关,我和你之间,是死是活,也终究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江湖规矩,不牵连无辜!”
“哈哈……江湖规矩?真是可惜了,我不是什么江湖人,自不必遵守什么破江湖规矩,不瞒你说,本大爷我才刚涉入江湖没多久,此番下山,也是奉了师傅之命,寻找一个人,今个,你碰到本大爷也算是你倒霉,记得,下次投胎,别再遇见本大爷,否则,我还是会像今日这般毫不犹豫的解决掉你……”
阴狠的眼眸在烈日下犹如冰冷的嗜血兵器,摄人心魂的刹那竟让我有种熟稔的错觉,那眼眸?竟然有几分像他……
甩了甩头,一定是我思念太甚,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恶毒至此的他,怎么可能会有一双他的眼睛?
荷生的眼睛,他怎么可能会有?怎么可能会有?他的眼,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低头敛笑,风吹起额前一缕碎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头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长长了不少,是因为这个时空?还是因为我真的动了情?
三千青丝,原来是三千“情”丝,呵……
手拂过长发,划向半空。
“长江之缘,以水为居,浩汤之波,为我之磷,骊龙错骨,借我之筋,助我之刃……”平地风起,发丝纷乱,我双手朝天,交叉变换,掐印为诀,万物萧杀。
“凡器莫阻,九霄云雷,风声水起,幻灭万象,东方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