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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现在还要赶尽杀绝,做人,还是莫要太毒了的好。”
“什么?姑娘的意思是我的女儿还没有死?暮柔还没有死吗?”
朝着那个想过来求证,而又怕女儿的尸首再次遭到伤害的老人浅浅一笑,我道:“杜掌门,你我别离不到一载,如今连我的容貌都认不出来了么?呵呵……也难怪,这般的脱胎换骨,认不出来自是正常,能认出来的,都已经死了,即使没死,也是陌路……”
看了一眼杜天成,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过往,无论是仇也罢、恨也好,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的都已经在心里化为一潭枯水,无波无痕。
“至于暮柔姑娘有没有死?我想鸿蒙老者应该比我更清楚,对于一个死人,他是没有必要再补上一刀的。”
隔了一层的纱帘后是一双我看不透的眼,那双眼太过深沉,也太过犀利,我不想去猜究,也不想去揣摩,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若这种日子可以不给别人带来麻烦,我甘愿就如此平凡的一直过下去。
“传言,驱鬼师可以嗅见生人的魂魄,看来这个传闻,倒是真实。”
“先生过奖了,我没有你那般的有眼力,我所能倚靠的就只有我这一双能看见别人所不能看见的眼睛,若一个人真的死了,生魂我定会看见,而如今,暮柔姑娘就算毫无知觉,可那一息尚存的气息与体温,无一不证明着她并没有死去……也证明着钟离公子是对她有情的……”
说这一句时,我看了眼杜天成,不为其他,我只是想告诉他,能在这般的海仇面前还手有余情,足可见他对她是真的上了心了。
“呵呵……姑娘好一颗七窍玲珑心,只可惜……”
眼皮蓦地一跳,“只可惜什么?”莫不是钟离胸口的那一刀上带有剧毒?
“姑娘无需猜测了,老夫身为鸿蒙老人,一生不屑用毒,钟家那小子的胸口一刀,没有沾染丝毫的毒液,倒是姑娘你……一生总是为别人考虑,就不曾想过自己么?”
眼神勿的收紧,我看向他,头一次我想将他看的清清楚楚,这种如雾般的危险感,让我心神十分的不宁。
“不知道姑娘是否还记得香火俺?”
“你?你竟然就是香火俺的那个老人?”
“呵……那不知姑娘是否还记得老夫当初对你说过的一番话?”
见我思索,他缓缓摘下斗笠,脸皮轻扯道:“若要逆天,必一命换一命,本来老夫是想将你的命数拿走,然后套的他来入瓮,可没想到老夫那痴情的徒儿,却在偷偷听完我和你之间的对话后,第三日就找到了老夫,央求老夫来救他的哥哥,可笑么?那般一个不相信是他哥哥的人,他却在最后时刻以这样的理由求老夫救赎他、救赎你,呵呵……可惜五行未连,这般的逆天,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是什么?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为什么要答应他?”
拳头紧篡下,是我那透可清见的筋脉,指尖入肉,竟是如此的痛心彻骨。
“呵呵……姑娘说话可真是好笑,老夫为什么不答应他?老夫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供自己驱使的鬼魅,老夫不像你们这些驱鬼人,天生下来就有鬼魅甘愿为你们卖命,可老夫却没有,老夫要修行,老夫要得道,老夫要逆天,老夫要覆了这天下,就必须得有鬼魅为老夫效力,自作孽不可活,为何天作孽就尚可恕?老夫要骂这天,要骂那些俯瞰世人的神仙,凭什么他们可为,老夫就不可为?凭什么有些人坏事做尽还可作威作福?凭什么老夫……”
眼神闪烁,他似因回忆某些痛苦的经历而眉头深锁,眼里一片悲伤。
“……天负我,我必覆天,她那般的对我,我就要让她的儿子生生世世不得轮回,生生世世为我效力……”
猛的抬起头,他突然对我笑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了,若不是你,那贱人的孩子学会了‘十二祭’怎会如此轻易的死去?又怎会被你打入了六道之外,永世不得轮回,还有苍殊那孩子……枉我教了他十载的武功,到最后竟然沦落到为一个女人牺牲的命运,啧啧……真是可惜了,原本是准备让他们兄弟两自相残杀的,我几乎是倾囊相授,就等着那一场好戏了,可没想到,崔荷生的命竟如此的不济,到最后害我苦心经营的一场宫廷倾轧就这么付之东水了,不过……这样的死法也好,只要一个都不活,那个贱人同样会痛不欲生,她加注在我身上的种种,今日我全都一一奉还,一一奉还。”
“鸿蒙老者,武功盖世,到头来,终是逃不过一个情字,一代美人林香香嫁给了钟青衣,此青梅竹马之仇,让他性格大变,后来,又遇到了官宦之女——秦楚楚,本以为这个女子会愈合他的情伤,谁知,当大红嫁衣披上的那一刻,他才知他遇到的第二个女子也要嫁与他人,在成亲的那一天,他不顾皇家的威严,上前欲拦喜轿,可阻拦太子成婚的唯一下场就是被一通乱棒伺候,若不是秦楚楚的求情,恐怕今日世上早没了鸿蒙老者这个人了。”
“够了,你给我住口!”
转过身,他看向不知何时已来到大堂内的郁墨,对视良久,他突然笑道:“传言,杜家曾有恩于郁家,故郁家的每代子孙都要为杜家效劳一段时日,直到郁家的长辈许可,他才可过自己的生活,看来此传言也是真的了?”
“让鸿蒙老者见笑了,在下郁墨,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呵……你无需现在跟我装出一副谦让有礼的雅士模样,能将我鸿蒙老者的底细摸的如此之透,你也不简单啊……”
“鸿蒙老者言重了,我也只是偶尔得知,倒是老者这一次来,不知除了要看戏以外,还有什么必须要做的?”
“必须?呵呵……郁墨小儿你也无需在此威胁老夫,老夫这次既然来了,定不会空手而回,崔荷生轮回已去,苍殊万劫不复,现在……我只剩下一个,只要一个,我就可以打开通往天界之门,到时,老夫就要抱着满腔控诉去质问那些天庭老儿,老夫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般对待老夫?若不能给老夫一个满意的交代,老夫就要颠了这天庭,覆了这天下,既然黑白不分,还要世道做什么?!”
一个瞬间移步,那本来还在一丈开外的人,下一刻就移到了我身后,手里圈住的是我细长的脖颈,头一次,我觉得脖子是那般的细,在他一双布满了粗糙的大手掌中,感觉是那般的不经一握,仿佛只要再现一次前不久的“喀嚓”声,我就可以不再痛苦,不再痛苦的只要一想到荷生与苍殊就感觉整个人呼吸不了的天旋地转。
“呵……你知道吗?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一个有着你这般与五行命术相符的人,只要取得你的血,作为祭祀,我就可以打开通往天界的门,七天后,五星连体,五行相克,不是可以转命,是可以链接天界与人间啊,我可怜的孩子,你当初的胆小与自私,到最后还是一样的要送命啊,只是还可惜了苍殊那孩子……活生生的被我挖去了眼珠,你知道为什么吗?呵呵……因为一个人如果过分思念另一个人的话,就算当就了鬼,他还可以找到回去的路,而为了让他能老实的呆在那个地方,我只能忍痛挖去我心爱徒儿的一双眼,这样他就永远也找不到回人间的路啦,哈哈……哈哈……我让秦楚楚那个贱人负我,我让那个贱人贪图富贵,嫁给皇子,到最后她的两个儿子还不是在当年的混乱中,被我带走,这一带,我就让他们母子相隔十年,十年后,我还要让分别变成永别,哈哈……哈哈……哈哈……”
“凤轻吟、浣花灭、火里生、火里死、般若念、尘世起、心生善、恶向生、若我生、换彼死……”
火舌如一瞬疯长的斜阳碧草,漫天的黄沙卷着热浪,烤的人若隐若现,皮肤在发出焦黄一般的味道,熏的人连呼吸都变得时急时促。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快将老夫松开,松开……你这个疯女人……快松开老夫……”
浅浅一笑,如临水照花,在火光的映衬下,我竟然变得如此的恍惚,仿佛铜镜照出了前世今生,梦境变成了现实。
“放不开了,缠绕住你我的不是绳索,而是‘凤绳’,既然你这么想要我死,那我何不成全与你?生无可恋,就算真的杀了你、报了仇又如何?一切不会重来,不该走的已经走了……该走的却留在这里……就这么算了吧,我们都是罪人,不如在如此纯净的凤火中,等待着各自宿命的轮回抑或……是终结吧……”
“呜呜……”
腿边一阵小兽的撕咬,将我从混迷的神志中拉回半许清醒。
低下头,我看着那个火光中的小黑团,突然有些不忍道:“晴空,不要难过,姐姐我马上就可以去陪哥哥了,你放心……钟离还有郁墨公子都会替我好好的照顾你的,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若有缘,我们定会再见的……”
“呜呜……呜呜……”
“乖,放开姐姐……不然你会被连累的……”
“龇……”一阵咆哮声后,就见那原本咬着我裤腿的小兽下一刻就被甩到了一边,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滚后,眼泪汪汪的看向明显比它要高上几个个头的神兽。
就算再炙热的火也烤不干我那汹涌而出的泪水,哽咽半晌,我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那真实,可惜凤火缠绕,这般的符壁,不是我所能穿过的。
“女人,闭上眼,默念超生咒,我来保全你的身体。”
“……不用了,溪边……不用了,能在走前看见完好的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很满足了……”
“不要废话,凤火马上就要开始毁灭,你如果还想见到荷生,就给我乖乖的默念超生咒,快点!”
“荷生……”
“相信我,默念超生咒,快!”
“……熊熊烈火,焚烧万物,天地苍茫,一片焦黑……”当我的灵魂脱离肉体的那一刻,凤火完成毁灭,灵魂在超生咒的作用下得已保全,身体也被溪边用神念罩住。
能从凤火中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几乎是一个都不曾有过,而我,用溪边的话来说,是沾了它的光,而它则是用威胁玉帝的法子,得以抢回我一条性命,至于荷生?
究竟是苍殊的命换了他的重生?还是玉帝的网开一面,我都不曾得知,也不被告知。
只是,此生我已无憾,来生,那找不到回路的少年,是否还在那里苦苦寻找着我?
日暮晨光,一湾溪水,泉水叮咚,竹叶声声,摇落一地清秋。
远处,炊烟缭绕,砖砌瓦堆;青山白云,一人素衣,清浅一笑。
一叶落,而方知秋;一人得,而方知足。
荷生,此生归你,来生,我定要寻遍大江南北去找那个没眼少年,找到他、告诉他——前生我们已经错过,这一世,请君为我停留……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