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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景德帝亲政以来,司徒衍便是大夏朝除了皇帝之外第一等的尊位,但因着自己早年间身份尴尬,景德帝又实在是个英明之主,如今执政多年,早将朝堂尽览,因此除了皇帝弟弟隐秘的情史被自己首先撞破不得不搀和到其中外,绝不主动参与朝政。不过在天京城里,人人皆知忠顺亲王是个“厚道”人,他的门下若接纳了哪家商户,那便真正视为自己人给予庇护。因此就有那自恃买卖做大了的,怕单凭薛家罩不住自己,思忖着倒不如投身到忠顺亲王的门下,可惜薛劭傍上了忠顺亲王本人,几个心思大了的掌柜、管事只落得个鸡飞蛋打,不单丢了安身立命的买卖,有的还被逼得离了天京城。更有个气性大的,直接上了吊,留下几个孤儿寡母,为谋生路不得不投身到公侯府上签了死契,为奴为婢,从此再与“良民”二字无缘。
薛劭也不似一般少年,他年纪虽不大,又突遇贵人,可喜的是心中报仇谋位之念大过一切。那一日老爷子进城办事,留薛劭在别院,让他可自去西山赏玩,虽然交代了几句此处贵人甚多,何处不可擅入,何处不可乱看之类的,但少年人游兴一起,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到得一处流泉出,但见水流虽细,又澄澈透明,听跟班的随从说这是山上御泉的分支,只因天京城里多是苦水井,宫中贵人一向只用西山的甜水,因此内务府将几处上佳之水圈起来号为御泉,除了每日为宫里供水外,倒也不禁游人。薛劭一时兴起,便要顺着这细小支流顺流而上,看看那御泉是何模样。
他素来习文,加上这些时日照顾生病的老爹、心神劳损,又跟着薛老爷子从扬州奔波到京城,体力着实不支,往山上爬了不多时便气喘吁吁。薛劭本家本非大户,他刚举完父丧便只身一人跟着薛老爷子上京来,身上吃穿用度、一草一纸都是薛老爷子的,到得京城史家别院,老爷子方给他指派了两个长随,还没有习得御下之术。如今既是他自己非要爬山,那两个长随嘴里说得好听,却真让他一个人上去了,两人自在山下歇着躲懒。
薛劭气喘吁吁之时,回头看不到那两个长随,想要打扇又想起折扇在长随那里,只能找了块略平整的石头坐着,拿手绢擦擦汗,干扇风解一解罢了。他仰头看此山并不高,自己已经爬了一半,虽则口渴难耐,又出了满身的汗,可毕竟已经爬了一半了,若是连座小山都爬不上,半途而废,又何谈其他?忽的想到这一点,便找到了继续爬山的气力。他猛然站起,却是体力消耗得大了,起得猛了便觉眼前一片漆黑,竟摇晃着软倒在地。
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路过的忠顺亲王别院下仆所救,背他从另一处小路下山时又碰上了司徒衍正好来自家别院。司徒衍奉御驾前来西山行宫赏秋,待司徒偃入住了行宫,他便回转自家别院,正发愁此处没有美人安置,这些时日又不好天天回转京城,没成想便遇上了个娇娇弱弱的美少年。
薛劭醒来时,从下仆的背上抬眼,正好看到了司徒衍可称浩荡的亲王卫队和如云的仆从,他自幼生长在扬州,圣驾南巡时也曾开恩允民众围观过一次銮驾走御道,那时他便知道了真正的贵人出行是个什么样子。如今又得薛老爷子提点,自然想到了这人肯定是个贵人,自己有此机缘遇上贵人,又得贵人开金口允他在此休养,自然能赖便赖,要是能与贵人交好,那就是天助我也!
待得他得知这贵人乃是圣上兄长忠顺亲王,又想起薛老爷子交代的京中诸贵人的八卦,一开始有些懵,不过很快便想开了。既然王爷肯留自己住下,看这几日服侍的人的暗示,显是王爷看上了自己。自己是个大男人,学不来那三贞九烈的女子,何况那可是忠顺亲王看上了自己,人家是什么人,自己又是什么人 ?'…87book'容得自己说半个“不”字么?况且若得了亲王的眼缘,对自己将来谋得薛家自然大有好处……他辗转了几晚,终于在王府别院的医生已经对他没病找病的行为快怒了的时候,借着想要亲自拜谢主人的名头,进了忠顺亲王所居的内院。于是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很快变成了好事。
可惜忠顺亲王是个没长性的,没多少时日便对薛劭失了兴致,再没找过他,让薛劭的诸般谋划落了空。
只是这风月一场仍让薛劭有所得,比如那两个把人弄丢了的长随,已经被薛老爷子不知送到哪里填坑了。之后不再给他指派下人,而是让他从薛家在京里的老家人里自己挑选,薛劭自知这举动显然是对他更加信重了,不管是因为和王家女儿定了婚事,还是因为自己攀上了忠顺亲王,反正对自己而言都是好事。因此打点起精神,精挑细选了几户,开始培养自己的底盘。
到是薛老爷子那里,虽没想到薛劭爬个山竟把自己爬到了忠顺亲王的床上,但也是乐见其成的。大夏盛南风也不是一两天了,男人嘛,有几个男的相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对方是忠顺亲王!只恨薛劭手段太差,轻易便被王爷上了手,连几个月的露水情缘都留不住。不过他深知忠顺亲王是个讲求好合好散的,便是这露水情缘也要从中谋得好处。于是通过层层关系,往王府长史那里挂了号,不论将来,先将那几家意图作反的整治了了事。
司徒衍这厢与薛劭、贾赦速速断了,又因一时良心发现放走了风如正,景德二十二年的冬日便有些难熬,幸而薛老爷子物色了几个绝色美人,辗转通过旁人献往王府,解了司徒衍心头之火。于是他也投桃报李,对薛家对那几个铺子的赶尽杀绝视而不见。
司徒衍也知道景德帝因之前杀伐过盛,近几年来好求仁名、少动杀刑,如今自己既摆明了不参朝政,便是私德有亏,也不过是叫进宫去训斥几句罢了。门下依附之辈整死几条人命什么的,更不在他的眼里。
可人若做得过了,纵然贵为亲王也有被阴的时候。待他知道薛家那几间铺子不光是要投靠自己家,还往忠敬亲王甚至是太子那里投过贴子且曾有回应时,那几家人已经走的走、死的死。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忠敬亲王司徒循而言,自己和司徒衍不对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出了这等事也不过就是仇上加仇,不差这一出罢了。司徒衍心中气的是太子司徒遥,他本以为这孩子是个好的,没成想手下竟有这么不开眼的,竟拿太子的名义在京中私相授受!
21贵妃(修)
第二十一章贵妃
乾清宫东暖阁里,太子司徒遥端端正正跪在父皇司徒偃的炕桌边,大概是跪的时间长了,小小的身板虽然还是挺直,但额头已经渗出点点汗水。他也不敢伸手去抹,只干受着罢了。总算是司徒偃还记得儿子是太子,为了给儿子留点面子,东暖阁里只留了高有道一个,余者早在司徒遥被传进来的时候就被赶出去了。司徒遥往日里少有被父皇如此严厉责罚的时候,一开始还想着让高有道寻个机会出门一趟,找他在东暖阁相熟的小太监小良子去向吴贵妃求助什么的。可虽然正月里司徒偃本也没什么朝政要理,却忽然想起来要看套间柜子里的那两盒子信,结果看起来就没完没了,一会儿看窗子,一会儿看炕桌上的灯,一会儿展颜而笑,一会儿皱眉而不自知……慢慢竟仰身靠到软榻上,闭上了眼养起神来,似乎浑忘了脚边上还跪着个大活人。
高有道实在不是想得罪未来的皇帝,但司徒偃不发话,他稍微试探着提了一句“太子已经跪了一刻钟……”,就得了两声冷哼,再不敢搭腔。更因司徒偃身旁暖手炉、燃着火的小茶炉之类的小物件一应俱有,他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出门去顺便通风报信,只得戳在那里,只当自己是根木头桩子。
好容易看着琉璃窗外的日头已经偏西,套间外间的自鸣钟响了几声,司徒偃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睁开眼,他略抬手想坐起身来,高有道连忙凑上去扶着他坐稳,将他身后软垫放好,同时轻声道:“陛下,已经一个时辰了……”
司徒偃看了看跪得辛苦的儿子,微微点了点头,高有道便扶起司徒遥。待给司徒遥搬来小凳,让太子坐好后,司徒偃方徐徐道:“你可知错?”
司徒遥一听立马又要从凳上弹起跪下,可方才跪得时间着实有点长,他只在凳上摇晃了一下,司徒偃皱眉道:“别乱动了,只说就是。”
司徒遥连忙坐稳,低头道:“儿臣不该受人蛊惑,被人蒙蔽而不自知。”
司徒偃道:“你受何人蛊惑?又被什么人蒙蔽?”
司徒遥张口想说什么,眼珠转了转,忽又改口,道:“是格物师傅尤本时,他平日教导儿臣货殖之学也是国之根本,若能明白银钱如何运转,自对儿臣理解户部、工部如何运作,天下商品因何往来,四民安境而品物繁荣有好处。儿臣便动了心思,尤师傅说他有处做刻瓷买卖的铺子,可以交予儿臣打理,还说……”
司徒偃道:“还说什么了?”
“还说治大国若烹小鲜,儿臣可从小见大……”司徒遥的声音越来越小。
司徒偃眼看着这个孩子开始在自己面前玩心计,他一向看重太子,发觉长心眼了倒也不恼,只恨这孩子又不会笼络人心,轻易便被人告了出去,又被老师随便说了几句便热血上头,竟想以太子之尊去经商!
司徒遥是元后挣命生下的儿子,彼时司徒偃心思全在西北战场,虽然得了儿子很高兴,但忙着御驾亲征的事宜,第一次当父亲的感觉和第一次领兵上战场的感觉混杂在一起,加上那次亲征战果不佳,让他对这个小娃娃感情很是复杂。
因着生母已丧,司徒偃又不想立后,便将芳嫔吴氏册为贵妃,将刚出生三天的司徒遥养育在她身边。等他亲征回来,司徒遥都半岁了,却连个小名也没人敢起,只大皇子、大皇子地叫着,听得司徒偃终于心中愧疚了一回。待他抱起那孩子,孩子灵动的眼神看着他,也不认生,只咧嘴笑着,司徒偃方才有了些做人父亲的自觉。
此后父子互动日多,感情日益亲厚。待到司徒遥四岁时,司徒偃又要亲征,这次亲征前,他将司徒遥立为太子,并留下密诏,倘若他有什么意外,自有良臣辅佐太子登基。这一次亲征虽然危险重重,却终于灭了心头大患,疆土又阔充不少,让他心情大好,好到回京之后发现朝中忽然就有了太子一党也没甚在意。
……
这一日父子对谈直至晚膳时分。高有道不待请示,便将太子的膳食也安置在乾清宫里,果然司徒偃并没说什么,携着司徒遥的小手一同坐下。
司徒遥刚出了乾清宫,想要大出一口长气,忽又想起这地方是父皇的眼皮子底下,便把那口气又憋了回去。回到东宫还没坐下,便有吴贵妃那里的大宫女过来传话,要太子明日一早千万记得去给贵妃娘娘请安为上。司徒遥一听便觉得烦,可吴贵妃毕竟是他养母,老是拖着不去请安也不好,可是想起吴贵妃娘家给他惹来的祸事,就实在提不起精神头儿来应付这位养母。
贵妃吴氏,本是太后宫中的女史,被太后看好赐给了司徒偃,短短几年间便升为嫔,即使太后仙逝,也没能阻挡她在后宫的上升态势。更加上她与元后亲厚,让司徒偃在元后死后第一时间想起了她当司徒遥的养母。
当时她因此越过妃位直接封了贵妃,不光养着元后的儿子,还在宫里代掌凤印,一时风头无两。别说她自己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