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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在想,倘若哪一天我也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干净利落的解决我。”
“干净利落?”顾惊波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不会。我会一直琢磨你到死,所以你就一直让自己能被利用吧。”顾惊波拍了拍凤小楼的肩膀。
顾惊波扬长而去,剩一地爪牙群战燕飞绝。
凤小楼终于面露一丝不忍,却听到顾惊波走前以为深长的一句话,“都是他自己选的路啊。在魔道这么多年,竟然还真有人这么傻,相信兄弟二字。”他脚步稍顿,终拂袖而去。
乱刀一刀刀砍在燕飞绝身上,玉雅却被护得很好。她清楚地看着围着她们的人每一个狰狞的脸,那一把把亮堂的刀闪得她眼睛疼。可是燕飞绝没人任何一刀落在她身上。大雨倾盆,飞溅起的血水砸在她的脸上,带着温热。
远处突然穿来惊天动地重物落地的声音,一道亮光闪过,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天地之间回荡着一个人狰狞的笑声,随之是四件神器合体而引起的天摇地动。
天有异象,乱世将起。
两行热泪滑下脸颊,她隐隐地知道,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龙吟。
再一刀,燕飞绝正面对着她,背部受的一刀终于让他承受不住,内气上涌,一口血恰好喷在玉雅的脸上。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正在复苏,如隐隐攒动的火苗一般,炙烤灼烧的她的五脏六腑。
她的手微微一动,下一秒,便以旁人无法察觉的速度直接掐断了提刀刺向燕飞绝的那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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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青辕倚在软榻之上,宽袍青衫,一头银发流泻,挑着眉轻声问道:“那小丫头突然发狂杀了几十兄弟,还毫发无伤地被人救走了”
平静无波的语气之下隐藏着暴风骤雨。在这种气氛之下,谁也无法直视他的容颜。
“是的,陛下。被方寸山的君棠半途劫走了。”几十兄弟就一个逃生,回来一直发着抖说,那小丫头杀到后头都红了眼,招招要人性命。最后好不容易像了卸力了,中途又杀出来个君棠,几十个人,被君棠清了个干净。
“哦……”青辕支着颐,随即轻声一笑,“看来龙吟那小子最后把修为都给了这只小妖。真是深情,至死都不忘护着小妖。”
“跑了也就跑了。只当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你起来吧,别跪着,小事而已,我也不怪你。”
“是,陛下。四大神器已经到手,接下去我们作何打算?”
“不急……”青辕捻起一颗青翠的葡萄,细细地剥了皮方才放入口中,一手一足,天生高贵。
“这会天庭只怕已经乱了。青玄大约也坐不住了……可是还不够乱,不够……”他噙上一丝笑,“惊波,你去把正在凡世历劫难的重华请来饮血涧,好好招待招待。让兄弟们每十天便去六界闹上一闹。看哪座山,那个岛不顺眼,便夷平了吧。让兄弟们好好玩玩。”
“好。”顾惊波素手而立,“那燕飞绝的尸身怎么处理,陛下是否要吞了他的灵体?”
“死人的灵体不新鲜。丢出去喂狗吧。”头微微一侧,竟似陷入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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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
玉雅在自己的惊呼声中静坐而起,一室让人心静的檀香,青烟袅袅,宁静的让人恍惚。
倘若这真是她初上方寸山,那无数个普通得让人心安的午后多好。没有杀戮,没有死亡,没有让人窒息的生离死别。
或者时间倒退,她从未来过方寸山。她依然做着她无拘无束的小白鸦,偶尔跟着三哥四处闯祸,再一同受罚。
她闭上眼睛,龙吟那张偶尔邪恶偶尔深情的娃娃脸嘴角便弯着一个弧度看着她,扑面而来的似乎还是龙吟身上干净而温暖的清香。
这一刻,深切的失去如同一把刀割开她的心。
龙吟……龙吟……伏在被上,她终于痛哭出声。
君棠静静地站在门外,欲推开门的手停在空中。屋子里传出一声声的啜泣声如捶击在他的心上,嘴里唯有苦涩。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佛说八苦,龙吟一下占了生离死别,爱别离,求不得。乖违离散,便是玉雅心上最痛。
去了一个龙吟,他与她却越发远。他如何能争得过一个死人,一个于她有生恩,有情债,或许,更是日日夜夜耳鬓厮磨的人?
院中脚步声渐进,他一回身,便看到紫珩欲言又止地站在他身后,他轻叹一声,终是忍住想要见她的念头。
那一日他赶到她身边时,她早已疯魔了一半见人就杀,偏偏搀着那全身血污让人不忍目睹身上惨状的燕飞绝不撒手。就连晕死过去,都抓着那早就毫无气息的燕飞绝。那一刻,他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近在咫尺却失去的滋味,他再也不愿再尝一次。他愿给她时间,此后的每一天,他都愿意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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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珩捏住袖里的信件,踟蹰了片刻,终于推开门。龙吟不在,他便拿玉雅当作自己亲妹妹一般照顾,如今看她这样,他也不好过。长痛不容短痛。他一向深以为然。要痛便一次痛到到底,总好过三不五时痛上一下。
他终于将那封放在身上许久的信郑重的放在玉雅的手里,“你同龙吟成亲那日,他将这封信交给我,说是若有一日你回到方寸山,便将这封信拿给你。”
他依然记得那日君棠将玉雅带走时,龙吟挥毫之后将这封信丢给他,不可一世地样子。
如果有一天玉雅再回到方寸山,那时候不是我死了,就是我死心了。那时候你就将这封信交给她吧。不过相信我,有我在她身边,她总有一天会爱上我。这信啊,不过是安你的心罢了。
和离。
两个字大大的刺痛了玉雅的眼睛。
“丑丫头,我真不甘心将你还给君棠呢……你能不能别忘了我,永远不要,好不好?”
她逃走之前他的话犹在耳畔,她终于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很早很早之前,他便为她想好了退路,他从不愿意她为难,连这后顾之忧他都为她解决了。
和离?她禁不住仰天长笑,直至眼角泛泪,犹然不能止住。
“玉雅?玉雅!”紫珩制住她的肩膀,泪光里她似乎看到了紫珩焦急地望着她,她终于止住笑声,缓缓的将那张纸攥在手里,一用力,手里的纸团化作齑粉,从指缝间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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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大殿。
皮休一脸沉重地坐在梨花木椅上。自四大神器都在青辕手上的消息传出来后,六界乱了。但凡知道些青辕和青玄故事的人都三缄其口,而不了解内情的人只知道,他们面临一个十分强大的对手。
继天音寺毁于一旦之后,听闻东海南海的龙族也惨遭毒手,龙族的蟹兵蟹将死伤无数。魔道中人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个出手的对象是谁。
听闻他们扫荡一个族群时,便如狂风过境。拥有四大神器的青辕一人便能搞定一个族群。方寸山中弟子大都来自六界望族,此刻均怕自家遭殃,纷纷赶回族群保家去了。
青辕曾狂妄自大地宣称,若是天帝青玄自愿退位,他成为新任天帝之后,便大赦天下,保天下平安,否则,他将扫荡六界,寸草不留。或者青玄何时出战,他何时停止杀戮。他这是正面朝青玄下了战书。
事情听起来似乎极易解决,可事实上却是,天帝一直隐忍不发,或许是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早就失去了战斗的血性,或许他另有打算,无人可知。
更何况,天帝之位何来说退就退?如今的天帝虽然时有昏庸,可在位期间也算四海升平,总比一个残暴不仁来路不明的暴君要好的多。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婆罗海传来求救信号,魔道护法凤小楼带领一群精兵强将杀至婆罗海,婆罗海龙族皇子灼炎带领族人顽强抵抗,虽有死伤,可已经保留大部族人转移至离婆罗海最近的灵台山。
换句话说,婆罗海如今也已然易主。而灵台山上灵妖,包括九尾狐一族,白鸦一族等等,从来与世无争,不擅战争。
“众位仙师,六界岌岌可危,如今灼炎已经带领族人退入灵台山,魔道下一个攻击的对象极有可能是灵妖族聚集的灵台山。”皮休眼睛扫过众人,众人默然。
此前各地传回来的消息称,青辕那是比想象中更加可怕残忍的对手。若是他手,不只是死无全尸这么简单。没有一个人探到他的底。一个未知的对手,想来就让人悚然。
不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他们有权知道真相。
这个从天而降的血魔青辕,究竟是何等人物,又为何这般痛恨天帝青玄。
“兄弟二人争夺天帝之位,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只能看到结果,却从不知中间的勾心斗角。”皮休简单一句话将二人的过往概括。“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是,当年青辕事事胜过青玄一筹,包括青辕的人品,口碑,文治武功,甚至于相貌。可偏偏,上位的是青玄天帝。”
众人再次默然。
眼尖的君棠瞥见大殿门口一抹白纱掠过,心一动,随即追了上去,玉雅已经奔了好远。
他一把攥住玉雅的手,焦急道:“小雅,你不能回去!”
玉雅一回头,已是满面悲愤,“我已经没了三哥,没了龙吟,你难道还要让我眼睁睁看着我没了家人吗?”
“你身子尚虚,灵台山又这般危险,你如何能去得!”
“仙师……”玉雅语气一软,祈求道,“我必须回去。当日若不是因为我急着救三哥,或许龙吟根本就不会死。还有那天音寺的百余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每每想起,沉重的内疚便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万死不辞。可是我的妇君,我的娘亲都还在灵台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你让我去吧,就算是死,我也要护着他们,仙师,求求你……”玉雅流泪满面,几乎跪下。
“啪!”
一个狠狠的巴掌落在玉雅脸上,玉雅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君棠。
君棠失身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再也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轮回不断重演,多年之前,她也这般失控的将所有的罪责归于自己身上。
“这不是你的错。他处心积虑了十几万年,不管利用的是谁,最终的结局都会是这样。我们不是圣人,算不准世间的一切。走到这一步,我们都不想。可偏偏老天爷把我们逼成了这样。小雅,若说有错,那最大的错便是我不该失手将你三哥打死……所有的错让我承担,你若是要怪,便怪我,别再折磨你自己,我求你。”
他就这样拥着她,低声呢喃道:“我不想再失去你。天涯海角,龙潭虎穴,我陪你去。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半步。”
天下大乱,苍生将灭,六道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