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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洛众夫婿这些年见得他这般誓相追随,况英府长子正是他的儿子,倒是将那些心思全藏了起来,在安平王离开长安的前两天,王府举行了盛大的娶亲仪式,易数正式入了英府,作了英洛的第八房夫婿。
过得两日,随英府家眷迁往安平州定居。
薛嘉篇:天明约翠微
薛嘉来到英府那日,正是英田大喜之日,座中宾客并未将过多心思费在他身上。英田那帮老兄弟,把礼部尚书大人灌了个烂醉如泥,哄笑着送进了洞房,也算成就了一段佳话。
倒是英洛那一众夫婿,自南宫南出现,至英洛抱着牌位回来,已知府内要添家进口,虽心内仍有煎熬,却也无正当理由阻止,眼瞧着英洛挽了那少年的胳膊进了府内早为他准备的院落——那院里供着的正是这少年的牌位。
薛嘉随英洛进得院来,但见这院内栽着各色秋菊,灯下花香满院。推开房门,房内只点着两支白烛,白烛之上供着块牌位,细瞧去写着的正是自己的名字。环顾一周,各色用具皆是齐全,房内打扫的干干净净,想是常常打扫之故。
英洛上前将那牌位取了下来,去屉子里翻出两支红烛来点燃,再熄了这白烛,转头将那牌位递了给他看,笑逐颜开:“你看看,这就是我当初吹吹打打娶了回来的牌位!本还想让你坐回喜轿呢……”后面的话,被薛嘉咬进了口中——他将那牌位随手放在一边,扑了上去,将面前一子紧搂在怀,颤抖着吻了下去……
英洛被这少年紧抱在怀中,浑身一僵,却又放松了下来,只觉全身的肌肉都要被他挤疼,他虽未喝酒倒胜似喝酒,两颊赤红,唇舌辗转,不住啃咬。英洛被咬得疼了,虽满心欢喜但见得他这笨拙的样子,一时忍不住冒出了一串朗笑,再也止不住。
薛嘉恼道:“还敢笑我!”偏生瞧见她眼里细细碎碎的光波,又忍不住瞧得痴了,只伸出手去,像过去二人相约去爬山一般,呐呐道:“姐姐……”
这声呼唤未免让英洛生出一丝罪恶感来,只觉自己竟然辣手摧花,要对这孩子下手,冷不丁打了个颤,结结巴巴道:“小嘉,你有没有觉得……我就是你的姐姐?”
这话说完她便后悔了。
只因为那孩子在听到她这话时,满脸的痴慕之色立时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了一片惨然,哑着声音道:“姐……洛洛,你觉得我……我太小了?”
时年英洛二十三岁,薛嘉二十岁。
这也是薛嘉第一次直呼其名,便如她别的夫君一般,将“洛洛”两个字辗转在舌尖,似欢悦似痛楚,也只有呼唤的人才能明白。
英洛猛不丁被他这一叫,未免有些傻愣,仰头看着高出了自己一个头的少年,有灿如朝阳的眸子,曾经一直带笑的眉目此刻正紧紧的皱成了一团,似明白又似迷惑,可怜中透着些可爱,忍不住让她的母性爆发,伸出手去拧了一把他的脸颊,只觉那紧致光滑的皮肤是种让人忍也忍不住的诱惑,她偷偷的咽了口口水,只盯着他那蜜色的泛着光泽的肌肤,红澜而丰满的唇,如刀刻般坚毅的下巴下面,有圆润而突出的喉结,引人绮念。
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不曾认真的打量过这个孩子——那曾经与她共御外敌的少年,在自己不曾察觉之时已经长成挺拨的青年,的确不能再称之为少年了。
他有坚定的目光与骄阳一般的笑容,忽然之间就灼得她目痛,几乎不忍再看——是什么时候,他会这样痴痴的看着自己的?
她竟然从来不曾察觉过,亦或细想过。
是二人在街市间纵酒高歌,还是在龙城把臂同行,千仞锋相互搀扶,共同眺望远山日出之时,他有了这样的眼神?
她只知道,在这少年出事的那一刹那,当她醒来,在洞庭密林之中,鼻端嗅到的那股血腥味与他熟悉的呼吸之声,她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之后的痛彻心肺,不想也罢!
有一种人,她想要他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平平安安喜乐颜开的活着,能够陪伴在她身边,免惊免喜,免忧免惧,哪怕平平淡淡,也要他活着,有姿意飞扬的神彩,纵马高歌的勇气,把臂同游的时光。
“小嘉呵……”
英洛轻轻的叹息。连自己也说不出的心喜欢悦。
伸出手去,轻轻沿着他的眉眼抚摸下去,他在这样难得的温柔目光里通红了双颊,连呼吸也成了一件格外困难的事情,似乎所有的梦想都变成了现实。
门哗啦一声被推开,英洛“嗖”缩回了手,转头去看,那目光有就些不好看了。
门内站着的,正是夏友,高抬着眉毛,手中端着热气腾腾黑漆漆的一碗药,理直气壮丝毫不以为意的喊道:“洛洛,该喝药了!”
英洛被他的目光烫的有些微的瑟缩,看看一旁手足无措的少年,又鼓起了勇气,抬头迎了上去,接过了他手中的药碗,咕嘟喝了一大口,明妍的五官立时皱成了一团,就好像生吞了黄莲一般苦不堪言,差点将手中药碗甩了,目光巡梭四处去找茶壶。这房内虽每日有人打扫,但向来不住人,自然并未备下茶水来,她走投无路,端着药碗就向外跑去,却被夏友拦腰截住,闲闲道:“洛洛,你这是要去哪?”
英洛皱着眉头,含含糊糊道:“我去找口水喝。”知道这人又是小心眼发作,她也不敢乱说话,生怕下次他又有什么厉害的招数。
夏友好心好意劝慰:“洛洛,这药虽说苦了些。可俗语说的,良药苦口利于病,衡哥哥难道会害你不成?快快喝了罢!这会儿宾客已经散尽,当日你抱了五弟的牌位进门,也是知会了兄弟们的。既然今日五弟回来了,也该去前厅向大哥敬杯茶吧?”
慑于这位怪胎的(yin)威,她只好苦着脸,将这碗放了大份黄莲的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只觉自己从心肝到肚肠都从内向外的透着一股子苦味,皱着眉头将碗放在了桌上,左右看看,一手拉起一个,叹息:“走吧,去前厅看看!”
将军府内大厅,周峥与易柏分坐左右两侧,底下还坐着楚王李瑜,正探头向着厅外张望,见得三人联袂而来,扯开一个颇有些僵硬的笑容来:“来了来了。”说着迎了上去,对薛嘉道:“嘉表哥,你来了?!”
薛嘉见得李瑜,颇有些意外。他久在叠翠山养伤,京中英府之事竟是闻所未闻,这会见得李瑜在此,不由奇道:“小瑜,你怎么在此地?”
李瑜露出个颇为苦涩的笑意来,道:“皇姐赐婚,一年前我已经嫁进了英府,排行为六。”
他这般解释,薛嘉却以为他对英洛极为不满,并无夫妻间的情谊,是李岚强扭了苦瓜,他才有了这般的笑容。不由小声劝慰了一句:“小瑜也别伤怀,其实姐姐人很好的!”诸夫皆在,他又不好多说什么。
李瑜明知他会错了意,也只露出一个意谓不明的笑意来。
一时间,英洛在上首坐了,周峥的贴身小厮文英端出酒来,各斟了一杯来,又端着酒壶紧跟在薛嘉身后,小声指点他依礼拜见了各位夫君。
周峥笑着将杯中酒满饮,郑重其事道:“你是救过洛洛的人,自然是她心尖上的人,以后在府中与大家好好相处吧!”这却是尽了正房大官人的训导职责。
薛嘉从来是个没有心机的孩子,乖乖点头答应。
轮到夏友之时,他也只是平淡的叮嘱了一声:“以后有个小伤小痛的就来找我,闲了就来药铺帮忙,为家里赚些钱财——咦,我忘了,你在朝中还任着官职,这事也罢了。”又笑着指易柏给他:“朝中俸禄要全数交了给他,这人雁过拨毛,铁公鸡一只,家中银钱无有不经过他手的。要是得罪了他,小心他每天给你喝白粥!”
薛嘉陪着他一笑,又去敬易柏一杯。
易柏将杯中琼酿尽干了,笑道:“六弟你休得听这大‘屠手’的刻薄话。想要银子只管去帐房领,就说是我说的。我倒不会给人喝白粥,只会给人喝黄莲水。”说着斜睨了英洛一眼,见她扯出一抹苦笑来,唇边便漾开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来。
夏友自在朝中扬名,被锦帝金口玉言称作“大国手”,私下里便被易柏讽为“大屠手”意谓他的医术之烂。
自易柏将夏友赚去药铺赚钱,这二人之间也算结下了梁子,言来语去无不是揭对方的短处,可那般笑模样看着却无丝毫剑拨弩张的样子,倒像是兄友弟恭,一派和乐之像。
薛嘉也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会心一笑。面前已立定了一人,正是李瑜,端着杯酒道:“给五哥敬酒,恭喜五哥。”眼圈微红,道:“可算是好好活着回来了!”那一份感慨,令英洛也感同身受,不由多朝他看了两眼。
周峥见得众人这番模样,今夜无论英洛陪了谁,想是大家心里都不会太痛快,大手一挥,道:“今日既是爹爹的大喜之日,又是六弟归来,也算得双喜临门,不如今日大家选个宽敞一点的房子,不醉不归?”
夏友易柏闻听此言,正合了自己心意,当即点头拥护。连李瑜也露出了笑意来。
一时之间众夫商议一番,齐聚英洛的鸣凤轩,呼儿唤酒,热闹非凡,直喝得众人醺然欲醉,连英洛也醉眼朦胧,见得身侧的少年唇红齿白,眉如秋水脸如满月,忍不住捧起他的脸来,狠狠亲了一口。
岂料少年泪意朦胧,轻轻摇了摇她的袖子,悄声在她耳边问:“你可知道你亲的是谁?”
英洛困难的固定住了自己的脑袋,将这少年的头扳了过来,对着烛光拼命去看,半晌,恍然大悟:“哦,是小瑜啊!”
“叭叭”两声,在他的左右脸蛋上各亲了一口,又在他头顶抚摸了两下,柔声道:“乖……乖啊。你还小,等你满了十八岁,长大成人了,与姐姐再作夫妻也不迟,可不许偷偷背着我哭鼻子,更不许对着元慈发脾气啊……”
少年虽有三分醉意,明眸里立里绽出异样的夺目光彩来,眼圈一红,眼泪便无声的流了下来。他抬袖擦去面上热泪,喃喃道:“我果然喝醉了!”只觉被那人亲过的几处地方热热的烫,比之酒意上头更让人觉得灼热。
此际周峥夏友易柏三人正逮着薛嘉猛灌,众志成城,只想将这猛不丁从天而降的小子灌个烂醉,一时之间也无暇顾及他二人,是以并未瞧见这二人之间的暗涌。
眨眼之间,薛嘉来到长安已是一月有余。这期间他不但要去兵部复职,更要与府中各人打交道。
英洛的众夫只除了李瑜对他不使半点心计之外,别的夫君便是说一句话也得让他费神思半晌。好在,抛开这些事情之外,每日在兵部与英洛周峥共事,见得她的笑颜,与她同桌而食,也算得和乐。只是他的心内,还是略有遗憾。
来年夏天的某一日,周峥前去西北轮防戍守边防,别了自己刚刚降生四个月的一儿周紫文。近日他与英洛同出同进,同啄同饮,眼瞧着这日兵部无事,向上官告了假,偷偷约了她出了兵部衙门。
依着英洛的官职,自然无须再向兵部尚书报备。
二人骑马在长安城内行走,日光正好,照在那人脸上,说不出的明艳动人,又因着她的飒爽英姿,与日光同辉,直刺的他的心庠庠,他不由脱口而出:“姐姐,不如我们去爬山?”
英洛略一沉吟,看看头顶的日头,只觉暑气侵人,想想山间花木浓荫,流泉飞瀑,当先一骑已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