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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种笑意,英洛就算再迟钝,总能想起似乎是当日成亲,有人闯进他们的洞房,面上也堆着这种笑容。真是,想不尴尬都难!
周峥大概也明白了这些人的笑意,俊面一红,轻牵起她的手,径自走了进去。
房内虽无多少家具,难得被褥洁净,针角歪斜,想来不知是军中哪位的粗手,竟能将这被子洗过了又缝起来,极是不易,算是费了一番心思!
好在二人已有半年同床共寝的经验,虽然盖着一条被子,不过片刻,周峥便能听见身旁女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显是已经熟睡。二人得空之时,他早已知道,她是闻得他被困甘州,星夜兼驰而来,其中风霜血雨,想来极是不易!每每想到此,他便心潮起伏,不易平息。今夜身旁她的呼吸清晰可闻,更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馨香萦绕,扰他清梦。
他不由轻舒猿臂,将她柔软的身子搂进怀中,熟睡之中的她轻呓了一声,便在他怀中寻得一个舒适的位置,径自睡了过去。
议 和
不过两日,李岚所率前往凉州一路大军得胜,前来增援。
离开灵州之日,二人各率三万大军,留三万大军留守灵州。李岚此次来,却有十万大军之众。其中七万,由常露所率。
自常昱身故,常氏一族闭城不出,坚守凉州。
常露险些命丧瞎木征锤下,惊魂夺命之时,方想起当初周峥的策略来,深悔自己无识人之明,做出意气之事,将那年轻的将军丢在甘州城,留八千兵士自保。她本年轻,一直在西北驻守,心气高傲,倒不曾学得京中官员背地里算计人的坏毛病。这几年京中皇女之间暗潮汹涌,她久驻边防,自然不曾理会这中间的权益计谋,此时唯有心下暗愧。
瞎木征派遣留守凉州的守将名哈桑,高大威猛,打起仗来很是勇猛,但计谋之间,却又修习少矣,双方小战几次,不过胜负五五之分。且因着人数相当,李岚前去增援之时,哈桑在两队人马夹击之下,唯有逃窜而已。
李岚既是得胜,在凉州休整不过几日,便传来西突厥大汗阿史那达曼亲征甘州的战报,不觉惊骇,唯有快马加鞭,前来增援。
两方夹击,达曼倒是运筹为幄,首尾相护,一时之间,不见败迹。这两日周峥略有好转,虽不能上马歼敌,却已可以指挥若定。
战事稳固,英洛每日里除了陪着周峥前去城楼观战,还要抽出时间来陪陪夏友。自夏友醒来,她每日前来总是着意亲昵,但观之夏友,则冷淡的多。不过等得她来,扯两句闲话,在她不注意之时,偷偷盯着她猛瞧。不等她发现,早已转过了视线。
英洛觉得他大概见不得自己同周峥每日里进进出出,同食共寝,如此两难境地,自己也是每日苦思。周峥既是不能和离,自己也觉得丢不开他,夏友更是割舍不下,无意中竟是将前段时日的笑颜给收了起来,唯有嗟叹不已。
这日英洛与夏友用过晚饭,文英便前来道:“少将军请夫人过去安歇!”
英洛觑着夏友面色,已见不豫,本欲留宿此地,但若今夜她留宿此时,驻军之中,明日便不知如何议论周峥?唯有喏喏道:“衡……你且早点休息!”
却见那人只是冷漠的点点头,便低头握着手中茶盏,房里烛光将他背影拉得老长,无端添上几分凄凉意。
她心下很是不忍,几乎想要扑上去搂着他的腰,将那亲昵的话儿说上几遍,只盼二人能如同来之时那般亲密无间。然文英小哥儿在旁侧目,神情之间很是不耐,无论如何,这份疏离,一时之间弥补不及。她唯有去了。
英洛推门进去之时,周峥恰在桌前看着行军图沉思。二人同床共枕久矣,虽未发生过什么,但彼此在一间房里呆着的熟稔程度倒与一般夫妻无二。见她进来,也只是笑笑,低头继续研究他的行军图。
英洛坐着无趣,便早早睡了。
这夜她朦胧之际,只觉屋内灯火扑灭,身旁似乎躺倒了一个人,拉过被子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觉出了凉意,不禁嘟囔道:“早早的让文英来叫我安歇,自己却不睡!”
只觉搂着她的那人一僵,低声道:“我没叫文英去叫你!”声音低黯,说不出的萧索。
半梦半醒之间她的脑袋极钝,不由随口抱怨道:“衡哥哥很是不高兴,唉……”说完在他怀中使劲蹭蹭,又抱怨道:“今日怎么这么不舒服,硬邦邦的!”
良久,就在她快要跌入扑天盖地的黑暗之时,那人似乎极为艰涩道:“不如,你把夏军医也收进府中来吧?不知道做小……他愿不愿意?”
她的意识极为涩滞,随口答道:“大概,是愿意的吧?!”
不知道那人做何回答,她早已跌入恬梦中去了。
第二日起来,天光大亮,身旁已无人影。她要在清醒了一刻钟以后,才猛然想起昨晚二人的对话来。起先只是觉得那是个梦,想了许久,还是不能确定是否真实。
门外的侍卫见她起来,早打水进来。她梳洗完毕,问道:“周将军呢?”
侍卫是个老实孩子,道:“两方在城下议和,周将军在城外。”
深秋的甘州城外,下设高台。台下是大周与西突厥的大军,分列两旁,中间有一过道,可容两列马车并行。年轻的女子纵马疾驰,身上是极为宽大的男子衣衫,头发只随意的绑成马尾,自由不羁。
高台之上的达曼不禁眯了眯眼,对面坐着的李岚已经是喜形于色,急急站了起来。李岚下手的周峥只是怔怔瞧着这女子,唯有周峥下手的常露,侧头低声道:“周将军,这位女子是谁?好英姿啊!”
两队人马在此重要时刻,俱都弓甲不卸,却又不敢妄动,唯有目注那女子渐渐骑马驰近高台。
女子俐落下马,蹬蹬蹬几步爬上高台,便向着周峥而来。
常露越发不解,小声道:“周将军,这位女子,似乎是向着将军而来?”
只听那黑着眼圈早已失魂落魄的俊伟将军道:“那是本将军的……妻主!”
达曼倒是未曾听到这话,自女子上得高台来,便是眼前一亮,几乎要惊赞出口,忽的想起这面容似曾相识。……实在是英洛那日太过狼狈,无论如何不能同眼前这意态潇洒,步伐犹如行云流水般的女子联想至一处。
李岚笑微微迎上去,道:“英将军……“她背后常露早已睁大了双眼,犹不能置信,这位便是平狄将军之妻主。如此纤弱飘逸的女子!
那女子似笑非笑, 装模作样抱拳道:“殿下少来了!这大日头底下,将我夫君传来,不知道他正病着么?纵有天大的事情,有殿下在此作主,哪轮得了他置喙?”
达曼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几日前在自己王帐内那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的女子,怎么竟是她?!再细细打量一番,从身量到面貌,不得不在心内再次感叹一番这几日之间的天差地别。
却见那女子来到周峥面前,道:“今日议和,虽是两国之间的好事,但峥哥哥身子刚刚有点起色,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为好!”
面色有点苍白现下已经神色正常的大周平狄将军,在两国几十万大军之前,异国可汗与本国殿下侧目之际,答了句大跌众人眼眶的话,他道:“峥谨遵妻主之言!”
却见那年轻的姿容不凡的女子小心翼翼搀起平狄将军,将他搀下高台,扶上自己的坐骑,自己再爬上去,将那高大的男子圈在自己怀中,驱使马儿转头。
平狄将军或者真是疲倦了,将身子微微靠在女子怀中,闭上了眸子,任由那女子带着他,踩碎了一地的眼珠子,扬长而去。
李岚站在高台,唯有心下暗恨:这死丫头,好会算计!
和谈这种事,历来由皇帝身边重臣为之,最好是能揣度皇帝心意者为上,答应或者不答应敌国的条件,或者答应之后要承担的后果,端看和谈之人与皇帝的关系了。
英洛快马赶来,便是为了让周峥能避过此事!
周峥将身体靠在她身上,鼻端传来熟悉的幽香。马儿走的很慢,似乎是在欣赏秋日的风景。甘州城门大开,守门军士见这两位将军相偕而来,自是不敢多言,唯在放行。
二人一马在甘州城内转了许久,到处是断壁残垣,损毁的家园,消失的亡魂,不知不觉间,那场惨烈的大火,血淋淋的厮杀近在眼前,生离死别不过眨眼,恩爱缠绵转眼成空。
马上闭着眼似乎要睡去的男子许久之后道:“我昨晚,说的是真的!如果夏军医愿意作小,你们回去便可以成亲!”
身后的女子睁大了眼睛,疑惑道:“难道我昨晚,不是作梦?”
男子苦笑道:“我但愿自己是在做梦!洛洛,你我成亲已大半年,却空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你心中如何作想,我便是不知,也能猜测一二。当初……当初若不是我周家逼婚,你又如何会娶我?”
英洛心内一阵茫然,当初如何,现在又如何,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却听周峥继续道:“如果不是我横插一脚,如今你早已与夏公子成亲!然而事到如今要我退出,已不可能!我既是在京师万众嘱目之下与你成亲,又在两军阵前亲口承认你为妻主,岂有退出的道理?既然你二人有情有义,唯有夏军医作小一途,也算稍补我毁人姻缘之愧,只是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虽不能观其面容,然英洛听其语气,却是黯然之极,她唯有紧紧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诚心诚意道:“峥哥哥……”
此称呼虽在众人面前亦曾叫过,当着他的面,却是第一次,只觉他的身体猛然紧绷,心内不知为何,很是酸涩,但后面的话却是顺溜了很多:“我初来之际,得你舍命相救,方才潜水离开了突厥,一路之上,同甘共苦,我如何能忘?你我二人姻缘,再别说你强逼之话,若不是我自己甘愿,如何能成?我虽然放不下衡,但也放不下你!知你兵危城困,生死不知,我心急如焚,一路赶来……或者我不是个好女子,总是左右摇摆,要你们伤心,但是我……我是真的不能放下你们两个,舍弃了哪一个,心里都会难受!……”
深秋的甘州城,到处是焦黑的土地,早已坍塌的民居之地,曾经是某个繁华的街道之上,唯有一骑二人,马上的人儿紧紧相拥……
重 建
盟约既已缔结,李岚自然写奏折将战况上报。至于两国之间如何互惠互利,其中条款,英洛一概不知,一概不问。
不过两三日,天晴气朗,守城的军士前来报,有英将军府上家人求见。英洛想起留在灵州的四苗女及江生,想着莫不是她们到了?
与周峥打马前去相认,却见城下四女身旁正站着那文弱少年江生,风尘仆仆。他五人身后,又一众队伍,头前两位男子谈兴正浓,却是阿史那达曼与易大公子。
易大公子如何与达曼一见如故亦或之前便有交往,片刻之间,哪容得了英洛相询?
英洛与周峥正在城楼观望,一面令城下士兵开门,一面徐徐往下走,细声解释江生与四苗女的来历。
周峥向来是个聪明人,纵是此时心内极为不适,对她一意南下的去意不作任何猜测,亦不问江生随侍左右的光景,只面上挂着亲切的微笑,道:“这孩子既然这样死心塌地,便先让他跟在你身边吧!”
英洛喜孜孜道:“你不知道,那孩子做的鱼汤极是可口!”
鱼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