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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去给那醒来的公主倒茶端药,屋内又是一阵忙乱。
只见那原本睡着的人儿慢慢睁开眼睛,继而转头,环视众人。
对上龙珏难掩担忧的神情,她笑得虚弱:“皇兄……”
终究不忍,上前一步。
那皇后更是去握住了那冰凉的小手,那种都是怜悯:“怎么冷成这样?太医,快来瞧瞧!”
闻言,雪影穿过人群上前:“来,让我看看。”
澄澈的眸子,软糯的声音,恍若精灵般出尘的气质。
不错,就是这个人!
原本虚弱醒来的康乐公主忽然激动起来,满眼惊恐地看着那一团雪白的娃儿,疯狂地喊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边说边紧紧抓着皇后的手,哀求着:“皇后娘娘!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眼前的这一幕,雪影呆了,龙珏呆了,皇后呆了,所有的人都呆了。
究竟,出什么事了?
很快,龙珏上前一步,对着雪影一个歉意的笑,继而示意旁边的侍婢带着她先到外屋去。
渐渐地,在皇后的安抚下,康乐公主平静下来。
“公主你这是……”婉约的皇后与皇帝相视一眼,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闻言,那康乐竟然双眼通红,眼泪如同珍珠般滚落。
一滴、两滴、……
不再言语,只是任由眼泪簌簌下落。
哭得那皇后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皇宫之内谁人不知这康乐公主一向争强好胜,从来不会吃亏?
今日为何……
雪影是凶手?!
“公主快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皇后边劝,边拿出帕子轻轻为其拭泪。
抽泣一阵,那公主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后,又看了看一直立在一旁的皇帝,这才无限委屈地说道:“皇兄,这次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究竟出什么事了?公主莫急,慢慢说出来,皇上一定会给你做主的。”皇后看一眼身畔那一袭明黄,继续劝慰道。
但见这康乐公主忍不住抽泣几声,这才悠悠说道:“那个雪影,我要重罚她!”
抬眼扫过皇后、皇上,看到他们疑惑的眼神,她继续哭道:“这次的落水,就是因为她!就是她将我推到护城河中的!”
闻言,凤眸微眯,龙珏道:“她会推你?”
康乐公主眼中雾气蒙蒙,抽泣着点点头:“皇兄信不过我么?我可是您的亲妹妹啊!”
转头看着旁边的一个侍婢道:“不信你问问秋玉,我原本想问问她母后的病情如何,不想她趁我不备忽然推我入河。”
“怎么会呢?雪影姑娘她与公主也没什么……”抬手为那哭得头发凌乱的人儿整理一番,婉约的皇后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没什么?没过节吗?”
康乐公主忽然看着那皇后,似笑非笑地说道:“有什么过节,皇后娘娘难道不清楚吗?”
转头,嘴角有一抹讽刺的笑:“还是说,非得让不知在何方的七王爷也回来证明一下?”
“公主?”皇后忽然一怔,看着之前还哭得肝肠寸断的少女,此时正一脸讽刺的笑容。
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争强好胜,甚至有些飞扬跋扈的康乐公主。
那个过节,吗?
当初的刺客事件?
那个时候,还有七王爷护着那个雪影姑娘呢。
如今,物是人非,都不在了呵。
抬头,正对上那凤眸,皇上的眸子鲜少这般温和地看她呢。
不自觉地,樱唇微启:“皇上……”
反被咬一口
龙珏忽然有那么一阵心疼。
这个一向温柔婉约又大方得体的女子,他的皇后,本该统领后宫的人,怎会这般不堪?
凤眸中闪过一丝凛冽,明黄色的长袍未动,只是幽幽的声音说道:“康乐,对皇后不得如此无礼!”
看到原本气焰正盛的少女倏地一怕,他继续说道:“你所言之事,朕会介入调查。你说雪影推你下水,人证物证可有?她又为何要加害于你?所有这些,等你身子好些再论。你先好生歇息罢。”
转身,看着那一旁柔顺婉约的女子道:“皇后,随朕回宫。”
“是。”女子先是一怔,继而眸中洋溢着难掩的喜悦,起身快步跟上那抹明黄。
抬脚迈出门槛,忽见那立在门旁的一抹雪白。
澄澈的眸子里满是受伤,原本明亮的小脸有些没精打采。
四目相对。
凤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似有很多话要说,可终究只是说了句:“先回去罢。此事我会调查清楚。”
说罢,不再多做停留,明晃晃地一身刺目的颜色,庄重而严肃地离去。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回宫!”侍婢齐身恭送。
看着那一双离去的身影,转头看看屋内卧在榻上的虚弱公主,雪影有些恍惚。
刚才,那个他们说什么了?
好像是她推公主入河了?
皇上要调查这件事?
怎么会牵扯到她呢?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头,黑发银须的老者,还有身后相随的棕衣少年。
展出一抹疑惑的笑,她问:“师叔,刚才那个公主是什么意思?她落水是我造成的?”
仓赭看着眼前的娃儿,低叹一声:“雪儿,我们先回太医院吧。皇上自会调查清楚的。”
“可是师叔,我没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仰面倒下去……”雪影有些激动地说着。
却忽然被仓赭示意噤声,并那棕衣少年一起带着离开了。
局面失控了
一路上,雪影小脸气呼呼,一言不发。
棕衣少年看一眼身畔的老者,上前叫道:“雪儿,雪儿?”
雪影摆摆手:“不要跟我说话,让我静静。”
见那少年追得急了,她忽然站定。
转身,静静看着那少年道:“木蓝,我知道你们为我好。让我一个人想想。”
说罢,脚尖点地,一个飞身跃上了旁边的围栏,继而飞上了屋顶。
那个娃儿,彷佛真的是雪的影子一般,与这天地间皑皑白雪融成一色,浑然一体。
转眼间,那一抹雪白便隐在了这白茫茫的银色世界里。
留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棕衣少年上前一步,问道:“师父,您相信雪儿她会……”
仓赭捋了捋那银须,看着雪影消失的方向道:“三人成虎。就看皇上如何处理了。”
怎么,会和康乐公主扯上关系呢?
“哦。”木蓝淡淡应一声,不明所以地也循着那抹雪白消失的方向看去。
那里,隐约的,能看到墙边雪中的脚印,还有高处屋檐上鸿爪般点落的痕迹。
三人成虎啊!
那雪儿岂不是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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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梅林中。
皑皑白雪构建的银装素裹里,点点红梅绽放,肆意争奇斗艳,顿时让这雪白的世界里多了一些热情如火。
红白相映成趣的美景中,那抹淡蓝盈盈而立,有些清瘦的身影越发显得清雅无双。
不错,是清雅无双。
这个多数形容女子的词汇,此刻竟然能恰到好处地显出眼前的意味。
赏梅的冬祭活动早早结束了。
从皇上带着一众妃嫔离席不久,大臣官宦们也相继离开。
唯有这一抹淡蓝,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未曾停下手中的笔。
看着他那专注的样子,看到那嘴角一直不曾隐去的淡淡微笑,宫婢竟然不忍上前打扰。
她们宁愿这样远远地看着,悄悄议论着,这个名动后宫的年轻俊美画师。
木蓝的异样
她们只是知道,这个画师,是当今圣上赏识的,是后宫无数妃嫔喜欢的男子。
当木蓝赶到,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不觉感叹,这上天真的有时候会偏心,画艺这么超群的画师,竟然自身也便是一副画。
可是,终究要打破了。
上前一步,喊道:“洛大人!”
闻言,清雅的男子转头,温润的笑容等着下文。
木蓝微微躬身报道:“洛大人,仓主事请您移步太医院。”
太医院?
不会是影儿……
“好。稍等片刻。”温润的声音缓缓流淌,恍若这寒气逼人的雪色世界里的一股温泉,使得人忽然暖和起来。
旁边有侍婢上前帮忙收拾。
修长的手指拂过画作,温润的声音又问道:“影儿最近没给你们太医院惹麻烦吧?”
带笑的声音,温暖如春风划过。
棕衣少年立在一旁,恭敬有加:“不曾。”
清泉般的眸子一抬,却见到那棕衣少年欲言又止的神情。
转身,对着身旁正收拾画具的宫人道:“还是按照之前的样子摆放,送回到汐画斋。”
宫人答道:“是。”
掸一掸身上的不小心沾到的雪,洛汐道:“走吧。莫让仓大人等久了。”
“是。”棕衣少年微微垂首,随后跟着那抹淡蓝渐渐走出这梅林。
可心里,却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路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仿佛不曾下过。
木蓝紧紧跟着洛汐前往太医院,心思却飞得不知何处去了。
因此当洛汐站定,静静看着他的时候,他许久都不曾发觉。
待反应过来,这才略显尴尬地笑着,继而是连连道歉:“洛大人对不起对不起!小的刚才在想其他事情。”
清泉般的眸子安静如平静的湖面,那温润的声音缓缓流淌:“不知仓大人寻我何事?你一定知道的,对吧?”
雪影出事了!
一定知道。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木蓝看着眼前这温润如玉的男子,淡淡的笑意温暖如春风,清泉般的眸子安静如水,可是却能一语中的。
无处可逃。
他忽然这么想。
在这个男人面前,木蓝觉得自己无从遁逃。
深吸一口气,紧攥着拳头,他说道:“是关于雪儿的事情。不好。我只能说这些。具体的,洛大人也不必多问,我师父该是能更详细地说与您听。”
躬身,做一个请的姿势:“洛大人,请。”
闻言,洛汐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前往太医院的步子,不自觉加快了。
他忽然在想,也许,皇宫真的不适合他的影儿。
远远地,便见那黑发银须的老者正立在门口。
一见他,便迎了上来:“洛大人!快请里面坐!”
进屋,落座,上茶。
屏退服侍的左右,只剩下这两个人。
洛汐拱手:“仓大人这么急急找我来,可是影儿她出了什么事?”
仓赭道:“正是关于这丫头。不知雪儿何时与康乐公主有了过节,此次康乐公主落水,一醒来便说是雪儿推她入河中的。”
闻言,洛汐道:“不可能。影儿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仓赭道:“我也不信。可是,公主现在一口咬定是雪儿将她推入河中,还有侍婢作证。”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沿,洛汐问道:“皇上怎么说?”
仓赭道:“皇上说会介入此事,认真查处。”
看一眼那抹淡蓝,又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皇上也未必相信。”
转头,洛汐看着仓赭道:“仓大人今早可曾在福寿宫等影儿?”
如果没有,那便是圈套!
仓赭道:“是啊,自从吃了雪儿的药方,太后病情好转。今日一早我便差人去寻她,想一起看看情况。”
闻言,长睫微垂,洛汐若有所思。
再抬眼,环顾左右,问道:“那影儿呢?她怎么说?”
找寻雪影踪
仓赭捋了捋那银须,微微摇头道:“一出康乐宫,那丫头便跃上高墙,至今不见踪影。我寻你来,也正是为此事。”
说罢,又将当时在康乐宫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当时他在福寿宫等雪影,结果人没等来,却见有人来报康乐公主落水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