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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翌拆了泥封,立即有香味钻了出来,四散在空气里。“怎样?没让你失望吧?”
安宁兮在他旁边坐下,催促他倒酒。风翌给她倒了碗酒,她立即就端着大口的灌了下去,喝完之后被辣的眼泪都出来了,却笑着喊痛快。
风翌垂眼叹息,想必她多少还是有些在意东越王宫中发生的事情。他抬眼看着安宁兮,“宁兮,你报了仇,不开心么?”
安宁兮微微一愣,接着便笑了起来,“当然开心,所以要庆贺,你快替我满上酒。”
风翌只好再替她满上一碗酒。安宁兮立即端着大口大口的饮了下去,酒水洒在了胸前的衣裳上也不在意。
这酒虽然香浓,却也容易醉,安宁兮又是这种猛灌的喝法,两大碗下去顿时头脑有些昏沉起来。见风翌一直在看着自己,她咕哝起来:“你怎么不喝?”
风翌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怕你这种喝法,这坛酒会不够你喝,我怎么敢动。”
安宁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酒坛替他倒了一碗,不过有些眼花,洒出来不少。风翌看了那碗酒一眼,又看了看安宁兮,突然抬手给她倒满了一碗递到她手中,然后拉着她起身到了院子里。
月亮已经出来了,风翌松开安宁兮的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笑着问她:“宁兮,你可愿在这月下与我定下终身?”
安宁兮愕然的看着他,“风翌……”
风翌微微叹息:“宁兮,如今天下大势已定,你不愿意么?”
安宁兮怔怔的看着他在月光下的脸,神情有些迷离,半晌过去,缓缓的点了点头。
也罢,就当是一场美梦吧。
风翌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牵着她的手在院中跪下,端着酒饮了一口,其他的都洒到了地上。安宁兮也学着他的样子饮了一口酒后把其余的都洒到了地上。想了想,突然觉得奇怪,转头看着风翌:“你刚才怎么什么都没说?”
风翌笑了笑,“没必要说出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安宁兮心中震动,缓缓垂下了眼。她如何值得他这般对待。
风翌拉着她站起身来,返回了屋内。
安宁兮一直低着头,想着自己与他之间越来越大的差距。照如今的形式,他就要登上帝位了,而自己是个双手染上血腥的人,史书上会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在东越王宫的暴行,即使那是报仇,也会让后世不齿。她这样一个人,如何能够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共享天下?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在这具身体里待多久,万一哪天他再也叫不醒自己,又当如何?
安宁兮越想越心痛,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喝的酒搅得大脑昏昏沉沉,她竟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般,眼泪越流越多。
风翌刚刚将手中的两只碗放好,转头看见她默默的在一边流泪,奇怪的走上前拉着她,“宁兮,你怎么了?”
安宁兮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低声唤了他一声:“风翌……”接下来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风翌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好了,不用多想,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安宁兮从他肩头抬头看他,正好看到他额角的伤痕,这道伤痕可能要陪着他一辈子了,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他被水卷走的场景,手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腰。风翌偏过头对上她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她,漆黑的眸子渐渐深沉。
“宁兮……”
许久过去,他只发出这一声喟叹,将她搂的更紧,低头吻着她的唇。安宁兮的大脑晕眩不已,只有回应着他的动作。只是脸上的眼泪还在不停的流淌,像是永远也不会干一样。
朦朦胧胧中,她只听见风翌在她耳边一声声的唤她的名字,然后浑身一轻,已经被他抱起。她抱紧他,轻声哭泣,风翌又在她耳边轻柔的唤她,听到他的声音,她才安心了些。
两人身影相叠,她感觉自己如一潭水般,已经融化在风翌的怀里,脑中有许多情景一一闪过,现代的苏文,前世的萧如清,如今的安宁兮……可是最后又都一一的沉寂,只有身边的这个人最真实,她能做的只有搂紧他,不愿放开,可是又不得不放开。
就在最美的时候离开,留下的才是最美的记忆。
风翌醒来时,身边早已没有安宁兮的身影,他慌忙坐起身来,只看到枕边放着一张纸。那张纸的正面写着的是给他母亲的悼亡诗,背面却是安宁兮留下的话。
“如果一年后我还在这世间,我便来找你。”
风翌突然想起之前南昭王宫中她从惊梦中醒过来说的话,那句她居然又死了一回的话。
他顿时醒悟过来,原来她昨晚流的泪,所有的不安都是因为自己不确定还能不能在这具身体里好好的活下去。
风翌手中的纸落在一边,他闭着眼轻声叹息:“宁兮,何必说一年,纵使一生,我也会等你……”
执手共白头
西华昌定三十八年六月,袁志、周立及北孟王三方汇聚开封,天下至此完全归于三国手中。南昭昭和女王突然不知所踪,风翌却不愿透露半句。霍霄只好按照盟约率南昭所有军队归顺西华。七月,北孟亦归顺西华。
十月,风翌于长安登基称帝,定都长安,年号永宁。
三日后风翌颁布诏书,尊原西华王为太上皇。划原北孟为封地,封顾凭轩为异姓王,留北孟王封号。后又拜郎清夜为相,原先的官制略作改动。又赐封霍霄为定威侯,划原南昭南面十五城为其封地,并为其与孙无家赐婚。而后诏告天下,恢复燕烙身份,册封其为无双郡主。其余一干将领,尽皆有封赏。
唯独没有提到的是与他有婚约的安宁兮。
之后风翌大赦天下,鼓励原各国通婚,大兴水利,免赋税三年,行无为之治,天下大定。
一直到永宁元年入冬之时,礼官上奏要重修太庙,风翌思虑再三,终究还是诏告天下,册封安宁兮为武德皇后。又下旨在金陵城门外姬太后落地之处建立功德碑。
也许安宁兮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没有露过面的皇后。
风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忙于政事,有事甚至彻夜与郎清夜等重臣议事,像是要在一夜之间就把所有的政务都忙完一样。
如今的皇宫只是在西华王宫的基础上稍稍做了休整。宫人们都觉得这座王宫实在冷清,整个宫中,主人不过就是太上皇和皇上两人而已。更何况太上皇身体不好,皇上整日忙碌,根本就不常见到,就更加显得冷清了。
也许除了亲近之人,宫人们唯一有机会见到当今圣上的机会便是每到月底,他一个人登上宫中最高的高台朝远处观望时那个孤单的背影。
宫人们私下议论,一是说皇上终日日理万机,偶尔闲下来还要登高远望百姓们的疾苦,真是难得的好帝王。另一种说法则是,皇上不是在看百姓,是在看那位失踪的武德皇后,由此推断,他不仅是个好帝王,还是个痴情的夫君。
风翌登高远望的习惯一直保持着,即使到了年底,大雪纷落,天寒地冻,他也照样毫不耽误的登上高台继续眺望。只是每次下来后都神情落寞。
一直到永宁二年的春天,风翌终于停止了这个习惯。
永宁二年春,风翌下旨命各地藩王城守们进京议事。议事足足一月,详细的讨论了各个地方的存在的症结和应对之策,叫众臣都有些奇怪,但皇帝的心思岂是可以随意揣测的,众人只有一一用心记下。
一月后众臣皆返,唯北孟王被留下。
北孟王留居皇宫足足两月有余,至五月时,有宫人听闻北孟王与圣上在御书房中争吵不止,后又恢复平静。
据说北孟王从御书房走出来时神情古怪,许久才似叹息般说了一句:“也罢,我以前不能为宁兮做什么,这件事也许是可以为她做的……”
五月十九,突有圣旨颁下,圣上自称身体不适,难堪重任,传位北孟王。北孟王拜太上皇为义父,仍尊其为太上皇。
圣旨一下,天下震惊,但很快百姓们又平静了。谁做皇帝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他们生活的好,又有什么关系。
朝中大臣争论不休,但圣上突然消失不见,太上皇也束手无策。国不可一日无君,众人无奈,只有照圣旨恭请北孟王登基。
自此风翌不知所踪,只是后来皇宫中常有人神神秘秘的传言先前的永宁皇帝每年都会回来一两次探望太上皇,因为每到那个时候总能听见太上皇斥骂不断,口口声声骂着不孝子,常常要闹腾到大半夜。
不过这只是传言,谁也不知道真假。因为另外也有人说太上皇骂的是现在的义子,当今的圣上,因为当今的圣上总是打无双郡主的主意,每次郡主都是闹的宫中鸡飞狗跳,太上皇他老人家当然不高兴了。
当然对于这点,仍旧也只是个传言,又有谁知道真假……
六月的某日,长安城外一处山顶,一个白衣男子席地而坐,正在抚琴,垂着头的侧脸温润如玉,看上去神情悠然,却又极其认真,仿佛整个人都投入到了这悠扬的琴声里。
他的身后,一个女子同样穿着一身白衣缓缓从山下走来,一直走到距他几步的地方站定,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许久过去,男子手中的动作停下,头没回却突然问了一句:“你来了?”
女子点点头,“是。”
男子仍旧没有转头,“这一年过的可好?”
“还好吧,你呢?”
“不好。”
“哦?”女子脸上露出惊讶,微微笑道:“身为皇帝还会过得不好?”
男子低头又拨了一下琴,“因为还有没有得到的,所以觉得不好。”
女子笑意不减,“你天下都有了,还会有没得到的?”
“有。”
女子笑的饶有趣味,“是什么?”
男子又拨了一下琴,“你……”
女子微微一愣,男子已经站起身来,抱着琴走到她跟前,上下看了她一眼,伸手牵起她的一只手,低声叹息:“宁兮,我们是走过多少崎岖才能相遇,能携手又是多么的不容易,你真的能够这么潇洒的放开么?反正我是不能放开。”
女子一点点笑起来,笑意温柔的在眼角一点点融化开来,她反手握住男子的手,轻轻点头,“那就不要放开……”
后话:
几月后,金陵城中的街道上驶过一辆马车,车中坐着风翌和安宁兮。
两人先前去探望过霍霄和孙无家,然后去南昭原先的王宫祭拜了姬太后,又去看了看那座功德碑,最后打算去四处看看,便干脆从金陵城出发,走到哪里便算哪里。
马车出了城,上了官道行了一段路,车夫突然勒住了马,安宁兮正觉得奇怪,突然听闻车外响起一声“阿弥陀佛”,立即反应过来,掀开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