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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自顾吃青菜。
凤子君的手僵在半空,圆场似的干笑两声,“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饭,这才吃得安静。
晚饭后,上官莺出去散步,凤子君风度翩翩的跟过来,正巧是十五月圆,他引月为诗在她面前侃侃而谈,尤其是在她的眼光定在他脸上时,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就在他打算邀请她明日策马游玩时,她冷不丁给他来了这么一句——你脑子有病吧!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都能讲这么高兴?
他惊愕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些神鬼狐仙和书生、剑客的故事不正是她这般年纪的女孩儿喜爱的听的么,怎么她一点都不为所动还骂他脑子有病呢?
两次败北,他回了自己房间,却见她房间已经熄了灯,就问侍卫她可是安歇了?
侍卫老实回答,“上官姑娘在后院子练剑。”
凤子君把自己前两次失败归结于没有找到她正确的喜好,现在一听她在练剑,顿时又有了主意,叫侍卫带路,他跟她比划比划去。
今儿月色正好,他和她郎才女貌,英雄佳人,如此诗情画意还怕她不心动?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实际上是——上官莺剑法奇快无比,别说是凤子君了,就连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都看不到她出招,只听得剑风飒飒,不见其人。1
凤子君还是不死心,左等右等等到她练剑完毕,很殷勤的为她准备了帕子,恳切的跟她说想让她看看他的剑法。他这一套剑法是先祖留下来的,他练习多年水准不错,打算让她指点指点。
上官莺眼角闪过一抹厌恶,却还是准了。现在她吃他的住他的,他愿意给她耍猴戏看她也不反对。
太……
饭桌上,那人未说完的话傻子才听不懂。
太子!
她皱眉看着舞剑的人,心想是哪一国的国君吃饱没事干把这么个讨厌鬼放出来碍人眼了。
眼睛却是盯着他出招的招式仔细看,不可否认这花架子的确练得不错,而且就实战来说他使这套剑法也吃亏不到哪里去,只是他内力不够强,真和高手拼死得不一定好看。
看一遍她就将他的招式全部记下来,却没有丝毫上前指点的意思,哪怕是敷衍也不乐意。就那么干站着,一边小声打着呵欠一边看他表演猴戏。
累?
看着一国太子在自个儿面前纡尊降贵学猴子表演,人都不累,她真不好意思说累。
再有,反正时间尚早睡不着,权当打发无聊时间。
就这样,凤子君将剑法练了一遍又一遍仍然是没能得到她的哪怕是一句话,自然也没什么立场指责她为什么不说话。练剑最忌分心,他不得不在累极收招,虚弱的拄着剑喘气。
“表演完了,不错,我去睡觉。”
上官莺自觉到点了,打声招呼,慢条斯理的往房间走去。
凤子君大受打击,怒拒侍卫的搀扶,心下发誓一定拿下她!
当晚,他沐浴更衣后第一件事就是叫了白袖过来,半刻钟后,白袖离开。
第二日早饭时,凤子君故意借口体虚让白袖给他把脉,同时很热心的劝打了个喷嚏的上官莺也把脉下,免得被他感染上。
感染上脑抽的毛病?
上官莺冷冷一挑眉,“我健康的很!”
凤子君道,“这快入冬,姑娘还是注意身体些比较好。”
“哼。”上官莺不理,她好得不能再好了!
“姑娘不肯也就算了。”凤子君悠悠一叹,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绿色小瓶子,“在下见姑娘身上有几处伤痕,这是金创药,还望姑娘不要嫌弃。姑娘还是未嫁之身,身上有疤痕终归是不好看的。”
“不用。”上官莺拒绝,她身上的伤好得快得很,根本不用这些。
冷眉一挑,“无功不受禄。”
凤子君真心有些内伤,这人软硬不吃实在难拿下,不得不耐性道,“在下以为和姑娘总算是朋友了。”
那语气,要多幽怨有多幽怨,好像被谁辜负了一样。
上官莺从来就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你不过是顺路捎我一趟,我有必要对你感恩戴德?”
他想尽办法靠近她,定是没安好心。
凤子君哑口无言,用了早饭后在上官莺的故意留下看时不得不喝了一碗看起来黑漆漆,实则比黄连还苦的药,喝完一阵反胃,差点没吐出来。
“你好生歇息。”上官莺难得说了句好话,转身就往外走。
“跟过去!”凤子君眸色一沉,脸上哪里还有先前的虚弱之色。
“是。”白袖求之不得。
“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一定要弄明白。”凤子君咬牙交待道。
白袖没有应,直接是大步走了出去,留下凤子君恨得不行,等药劲过了定要找他麻烦去!
……
白袖在远处的屋顶找到了斜躺的上官莺,他坐在她的身边,沉默不语。
上官莺眯着眼睛,隐隐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眉头微蹙,“你是谁?”
先前问,是被那太子打岔了去,现在可没人打扰。
你是谁?
话语很轻,带来的疼痛却不吝于三根钢针贯穿他的心。
宁肯她决然与他对立,愤怒以对,也不愿意此刻她眼底再没有了他的身影。
心口一阵阵紧缩,他苦笑出声,“你说,我是谁?”
上官莺心口升起怪异的酸涩感,坐直身子,“那人说你是大夫。”
“大夫仁心仁术,治病救人,我没有那么伟大。”他苦笑出声,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跟在太子身边的确没什么好差事,不过你也不像坏人。”上官莺眉头皱了皱,说完她拍拍头,“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可是又奇怪的……”
她描述不出心里的感觉,挫败道,“反正你不像一个纯粹的大夫。”
“我倒宁愿自己是个平凡的大夫。”白袖抬眼看她,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大夫,他就是纵情江湖的白袖,不用担负家族的安危。可以当她有求必应的大师兄,保护她、陪着她,把她的一切当作自己的一切,不让她受半点伤害。可是……
眸色一瞬间黯然,他怎么能忘,那一夜是自己伤了她,又下令放箭?
“从今往后,你与我,敌!”
这一句决裂的话成为他每夜梦魇最痛的来源,多少次梦见她鲜血淋漓的模样,那是他生命里不可承受之重,多么的想那一箭刺中的是自己的胸膛……
悔之晚矣,而她又太固执,他怎有脸求她原谅?
“喂。”上官莺见他情绪低落,伸手拍一下他的肩膀,“你要不想待太子身边了可以离开的,你们大夫不都懂些毒么,给他服几帖药,宰了他不就行了么?这偏地儿山高皇帝远的,你要跑谁还能追上你不成?”
要能走,他岂会留到现在?
“谢谢,但是我不能。”白袖苦涩一笑。
“话说,你是不是需要什么药材的治病,他给你供应你才留在他身边的?或者是你们什么医者不能自医,你需要他那边儿的大夫帮你治病?”他那副委屈的样子,上官莺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可能相当靠谱。
医者不能自医,好一个医者不能自医。
白袖仰头长呼一口气,是,他是医者不能自医。
他中了一味名叫‘上官莺’的毒,日夜相思却不敢表明,而今不是她记忆模糊,他连靠近她都做不到。自昨夜他看到她练剑,他就知道老天残忍到连他想默默看着她的卑微梦想都剥夺。以她现在的武功,只要他靠近她五百步之内,她定能察觉!
低下头来,他拉住她的手,“中了蛊,名相思。”
“难怪啊!”上官莺道一声,抽回手来,“那你想到解开的方子了么?”
白袖摇摇头,装作不经意握住左手,感受这从她肌肤偷来的些许温度,为自己的卑劣而羞,却也不悔,“此蛊非死不可解。”
哪怕是死了,他也会铭记这刻骨的相思,记住让他心动却不能相守的她,永生永世不忘。
“等有机会了,我想想办法。”上官莺觉得他蛮可怜的。
白袖只是笑,问她,“最近身体可好?”
“还好。”上官莺眉头皱了皱,想扯开话题,却听白袖道,“这边有些凉,还是屋子里暖和。”
“那,走吧!”毕竟他之于她只有模糊的印象,上官莺也觉得不宜久留,使轻功从屋顶下来,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
不得不防
“是练功走火入魔导致的记忆混乱,随时会想起以前的记忆,这段时间于他人来说相当危险。1还有就是在下一次记忆恢复时,她会忘记记忆混乱时期发生的一切。”
客栈隐秘的一间客房,白袖垂首,在凤子君丝毫不掩饰探究的目光下将探听到的禀报。
“就只有这些?”凤子君目光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
“只有这些。”白袖镇定如常。
“她真的会忘记记忆混乱时间发生的事?”凤子君提起这个问题,在为君的位置,他无法完全相信白袖的话。尤其——他们曾经是那么亲密的人!
白袖心里隐隐有些怀疑,却不动声色,“太子若不信,大可让别的大夫为她诊脉。”
不卑不亢的态度,神情坦然自若,这样的白袖让凤子君略微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但是却收回那探究的目光,温和道,“本宫自是信任白大夫的。”
除了信任他,也没有别的法子,毕竟他不清楚上官莺现在功夫怎样,在弄不清楚她底细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但,有必要警告下眼前人,“白大夫,只是不该说的话最好不要说,本宫可不希望在用膳时看到谁的手、足等东西,那实在有碍观瞻。”
“谢太子教诲。”白袖面色平静,袖子下的手臂青筋暴凸,身体绷紧如同拉满的弓。
凤子君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脸上却作出温和的表情,“谢倒是不必,只要白大夫告诉本宫,她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便可。”
这分明是别有用心的拉拢!
白袖不是傻子,可有把柄死捏在他人手里,根本容不得他反抗,“我不过是为她治了一次病,怎会知道她的喜好?”
“是吗?”凤子君说得玩味。
“是!”白袖心里起了怀疑。
“也是,你一个男人怎会知道女儿家喜爱什么呵呵。”凤子君主动错开话题,摆手道,“你下去吧!本宫再仔细想想。”
“是。”白袖从容告退,心底的怀疑不但未消,反而成倍疯涨。
凤子君能从被冷落的皇子坐上太子的位置,虽然和他运气好离不开关系,但是他本身的精明也是不容忽视的。这一点从他能将他和一些重臣的把柄捏在手里就可以看得出来,刚才他那明显的错开话题肯定是洞悉了什么,或者是掌握了什么。
难道……
白袖生生打了个冷颤,拒绝去想那个明明已经了然的答案。
宁愿多骗自己,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
……
这厢,凤子君从房间出来后直接是回去敲上官莺的门,上官莺门是给开了,却是双臂环胸一脸冷漠的瞅着他,眼眸里盛满毫不掩饰的厌恶。
凤子君有些怀疑的摸摸鼻子,无论她记忆完好还是现在记忆混乱时期,他似乎都没有做过什么让她讨厌的事儿啊!她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难道皮相太差了?
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容貌起了怀疑,随即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是她审美观有问题?
“干嘛啊你!”
上官莺对于不请自来的人不但脸色不好,就连声音也是百分百的嫌恶。
凤子君真心有些小受伤,却还是好风度道,“上官小姐,可否允许在下进来喝一杯清茶?”
“我这有的你那也有,我这没有的你那也有,专门跑来讨一杯茶,你当我脑子跟你脑子一样是坏的,还是觉得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