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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身子也是没恢复,以后不用过来服侍了。”上官莺有气无力的道,身上披着的黑色毛毯更衬得她的脸苍白得可怕,唇干裂着,长长的睫毛垂着,十足病恹恹的模样。
“奴婢谢大小姐恩德。”春桃听在耳里喜在心里,嘴上却是卖乖的说,“只是大小姐,而今您受了惊吓卧病在床才耽误了行程,奴婢自当是要伺候得您妥帖的。”
她游手好闲惯了,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山林待这么长的时间真的受不了了,这么想着,对上官莺的憎恶又多了几分。如若不是她没用,被吓吓就生病,她至于耽误在这么?
她完全是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被吓晕,大小便失禁的。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上官莺抬眼,猛地扬高声调,也因为说话说得急了,重咳了好几声。
“奴婢该死!”春桃哀叫一声,双手伏地,低着的头,那脸上却是有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却是不想,那笑意被上官莺一丝不漏的收入了眼底。
好一个混帐丫鬟!
上官莺眉梢狠狠向上一挑,却是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昨儿听说我爹给我带了些金创药的,全部呈上来。”
春桃眼珠子一转,抬起头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通体碧绿色的瓶子,递上,“大小姐,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不是有两瓶么?”上官莺眉头一皱,沉声喝问。
“还有一瓶也在奴婢这里。”春桃将另一瓶也拿了出来,这药瓶的确是有两瓶,却是一瓶是上好的金创药,另一瓶是让人伤口腐烂的药。她在慌乱中是将两瓶混掉了,有伤口却不敢轻易用,这不才打听大小姐的伤情,眼巴巴的等着大小姐用过之后再说呢。
上官莺两瓶一起接过,扯开瓶胆,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将之盖好,随手拿了一瓶递给春桃,“的确是府里的,这瓶你先收着。”
说完,倒出另一瓶,在左手的伤口涂上几滴,那药散发着清淡的幽香,滴入那伤口后,那结痂的颜色,渐渐的淡了去。
春桃惦记在了心里,“奴婢告退。”
“去吧。”上官莺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春桃应一声,低头恭顺退下,眼中却有一抹幽光,闪亮。
待那帐帘落下时,上官莺将药瓶放在枕畔,一抹危险的笑弧浅浅勾起,她唤人,“阿黎。”
“属下在!”阿黎掀帘而进,单膝跪在床前。
“如此……这般。”
上官莺轻笑,将法子教予,在阿黎微愕的目光下,她更是笑靥如花,即使用的是最不起眼的面具,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端得是绝艳无双,让他有一种错觉,大小姐不是真正长这样。
“遵令!”
短暂的失神后,他绝对服从她的命令。
——☆
是夜,未央。
一道黑影避开人的耳目,钻入一顶帐篷,左翻右找后,取出手间的药瓶,将那药换了去,然后迅速钻入另一顶帐篷里。
“卿卿,你真是我的好人。”
“桃儿,你好美。”
窸窸窣窣的解衣声,然后,男女压抑的情、欲声,低低响起。
……
“大少爷,真的……要进去吗?”
“怎么,本少爷还当不起看那小娘子一眼?”
“当得当得,只是……”
“当得就行,快!”
咻,一个落脚,阿黎抱着上官莺从房顶落在门前的院子里,院子里的守卫的两个婆子见状就要尖叫,却被阿黎以两颗石子儿给打晕了过去。
“真稀罕,该换件红衣裳的。”
上官莺瞅瞅身上深黑色的袍子,嘴角勾出一抹戏谑,扬手,推门。
阿黎嘴角一抽,大小姐,您这是来抢亲,不是来成亲的好不好?
一想到这事的源头,他真怨自己累了往那外边站了那么一会儿,就听到了有老夫娶少妾的事。被听到了还不算,还很听话的去打听,这一打听也就出问题了,大小姐怎么都不肯回去,愣是逼着他闯人洞房来了。
“来者何人,竟擅闯新房?!”
一声娇叱,在阿黎扬手解决掉两个丫鬟的同时响起,红帕飘落,一张艳丽逼人的脸和一柄短匕同时递了过来。
“姓关名鹰,特意来叼你这朵牡丹花儿。”看着阿黎将女子点住穴道,上官莺轻笑,“花月儿,不如跟了本少爷吧!”
“我呸,姑奶奶就是死,也不便宜了你这没腿的采花贼!”花月儿也是个烈性子的,被叫出名字,一脸的怒色。
阿黎见不得有人对大小姐不敬,上前,“你……”
“呵,敢情姑娘是口味重,对那满脑肥肠、肚皮如锅大的老东西情有独钟,而不喜欢本少这翩翩贵公子啊!”
上官莺扬手制止阿黎,戏谑轻笑,那一张用了真脸的容颜,既有女子的精致,也有少年英气,配上那听似吊儿郎当的语调,在这夜,雌雄莫辩的面孔有着近乎是妖冶的吸引力。
“你这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迟早死在脂粉堆里!”花月儿是微微闪神,随即却是怒骂,“臭小子,有本事解了姑***穴道,跟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看姑奶奶灭了你!”
“大战三百回合,嗯,不错的想法。”上官莺不看阿黎那堪比苦瓜的脸,饶有兴致的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挑眉看着花月儿,在她脸都可以滴血,双目赤红的注视下暧昧的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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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浅浅一笑竟倾城
“你……”花月儿一张脸由红变白,再变成铁一般的青色,怒极竟是冷静下来,凌厉的目光瞪向上官莺,“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我不管,他都还没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你自找他算账去!”
“你们拜了堂,他便是你夫君,你不管……”上官莺语调随着眉梢一起上扬,似笑非笑,“当着,不管?”
“不管!”花月儿呼吸急促,被气的。爱殢殩獍
“那花子惜,你管么?”
“不……”花月儿到嘴边的话强咽下去,一双美眸都快瞪出来,嘶声厉叱,“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上官莺微笑着重复,话语轻巧转了一个弯儿,莞尔一笑,“你猜?”
花月儿几乎要吐出血来,一双眼睛瞪越发的大,咬牙道,“你纵使杀了我,亦不过一条贱命归西,但你若动我弟弟,我花月儿就是粉身碎骨,也定要你为今日决定悔恨终身!”
“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想着你弟弟啊!”上官莺若有所思得感叹,怜悯得目光望着花月儿,“你愿为他嫁入一脚踏入半身埋进黄土的人,他却宁和你断绝关系也不要和你再有联系,值得吗?”
值得吗?
花月儿冷冷一笑,“像你这样的纨绔子弟怎会懂我们穷苦人家的辛苦?寒门学子出头何其不易,就是出头了没有后台,在朝为官又有几分把握能保住性命?女子迟早都是要嫁人,既是如此,我何不挑一个对他有助益的?断绝关系又如何,只要他能出人头地,不辜负家父对我的托付,我就是丢了性命也不可惜!”
上官莺轻拍手掌,在花月儿不屑的注视下,沉声道,“千里马亦需伯乐,你有千里之才,却是明珠蒙尘,岂不可惜?追随我,花月儿,我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敛起了轻浮的面孔,那一双眼只有沉静,还有那墨色都渲染不出的沉黑。
“你家族曾以一百鸟朝凤图闻名,纵使后来家族没落,你却是参悟了绣技得精髓。绣花能引蝶,绣鱼能逗猫,绣人能栩栩如生,这样的你,甘心以色侍人,承欢于一个只贪图你美色的老男人身下,再与人争宠蹉跎青春吗?”
甘心吗?
怎能甘心!
可是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她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你……你到底是谁?!”花月儿死死的盯着上官莺,唇,绯红一片。
“你只需要知道,你还有没有昔日振兴家族的壮志就行!”她眼角眉梢净是冷冽,字字掷地有声。
“我有!”
花月儿斩钉截铁回答,血色布满的眼眸里是挥之不去的坚定,“公子,我不知道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但是只要你能让我振兴家族,能让我弟弟学有所用。我愿世世为奴,只奉公子为主,此生绝不背叛!”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上官莺朝阿黎递一个眼神,他上前,解开了花月儿的穴道。
花月儿身体一晃,朝着上官莺跪下,“奴婢,花月儿见过主子。”
“以后若要看到这样的令牌,无论来者是谁,都必好生照应。至于我要做什么,你不用多问。今夜离开后,不出十日便会有绣纺的掌柜在四处找绣娘,你只要绣出这令牌上的狼头,到时候自有我安排一切。”
“绝不辱令!”花月儿接过她递过来的令牌,那触手生温的暖玉,将她本已经凉透的心,再次温暖了过来。
她抬头望她,眉眼含笑,不含轻愁。
“阿黎,带她走吧。”
上官莺示意阿黎将自己放在床上,坐好后,吩咐道。
“大……少爷……”
“这是命令!”上官莺一句话打断阿黎的欲言又止,冷目一瞪,双眸如淬了冰一样森寒,散发着绝不可违的威严。
“是!”阿黎心头一颤,带着疑惑不已的花月儿破窗而出。
“人间最得意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他们走后,上官莺轻挑起地上的红帕,扯开束发的木簪,长睫微垂,唇边却含着一抹戏谑的轻笑,“只是可惜,不能让你如愿了。”
一缕暗香,从指尖溢出。
门口,传来响动。
她,扬手灭灯,抬眸。
门扉轻启,进来的是一身青衣,面色苍白的少年。
“姑娘,我已支开了下人,你快走吧。”
他显然是身患旧疾,说完这话,又咳嗽起来,急忙掩住唇,低低咳着。
那青裳是下人穿的料子,但这少年却是面容清秀,肤色白皙,尤以双手十指白皙修长,说是下人,倒不如说是少爷。
想必,这位就是沉府那病秧子大少爷——沉濯!
前世她的伙伴兼敌人,一个任性妄为到让人头大的家伙,却始终招不起人恨。
上官莺目光落到他脖间那一的明显和脸不同的肤色上,眉梢愉悦轻扬。见多了他狡猾如狐的模样,现在看他戴着这青涩面具的脸真是不习惯,尤其是那瘦弱的身体,简直就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一样。
不过,都是表象而已,即使他心计还没有当年那般深,也不是好对付的。
她忽然有些愉悦了,沉濯啊沉濯,以前你害我坑我那么多次,既能重来,看我不玩死你!
“为什么要走?”
她笑,唇微弯,娥眉浅上扬,桃花眼里波光粼粼,似春水被清风拂开那般温柔,又似春花初开般若梦若幻。
那般单纯的问,纵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生出了怜惜。
沉濯苍白的脸露出绯红之色,走过来,劝道,“姑娘,你还是走吧!你若需要银子,我可以给你。这沉家大宅,不是你这般女子能待的。你总要为自己打算,毕竟,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活,不像我……”
他止住话头,眼中露出怅然,却是转瞬即逝,快到让人抓不住。
“不像你怎么着?”
上官莺却是捕捉到了他那一缕情绪,调笑的同时,手快如闪电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究竟是谁?!”
沉濯忽地惊声大喝,急急就要甩开她的手。
“你最多不过三月可活!”
上官莺如他所愿松开他的手腕,迎着他投来的震惊目光,她,弯唇浅笑,“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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