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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不要啊!”迎儿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再等等,姨娘很快就出来了,真的。”
“没用的东西,滚!”管家怒极,一个小丫鬟也敢拦他,是欺负他现在背后没有主子的支撑吗?越想越怒,一脚将迎儿踹出去,不顾她的哭叫扯着她往外边拖,将她丢在外边后将院子的门‘砰’的一声落上门闩。
“方管家,何事如此急着要见我?”在他转身之际,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衣衫整齐的六姨娘。
今日的她一袭粉衫,发髻高挽,眉目含春,顾盼间掩不住的媚态在流转,颊边隐隐晕红现,完全就是一副被人呵疼过的娇态。
“难怪忙,忙着偷汉子哪!”管家瞅着她,嘴唇一撇,阴阳怪气的道。
“我说管家,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你这般阴阳怪气的,可不寻常啊!”六姨娘脸上不见半分恼色,笑意盈盈的模样真让管家有鼓足了劲的一拳击在棉花的挫败感。
“映红,出大事了,走,去你房间里谈。”管家暂时压抑下心头的愤怒,毕竟正事要紧。
“不急。”六姨娘绕着管家走了一圈,盯着他上下打量,却不说话。
管家被她的目光盯得浑身直发毛,惊疑的眸子瞅着她,却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走吧!”半晌,六姨娘收回目光,打开门闩,示意他出去。
管家心头火腾的一下窜起,“映红,你什么意思啊你?”
“请你出去。”六姨娘咬字清脆,一字一顿,保证他能听得清楚。
管家一张老脸涨得发紫,怒地狠狠一拂袖,“映红,你会后悔的!”
转身,怒气冲冲离去。
六姨娘满不在乎一笑,款步走回房间,才刚进门就被上官明张臂抱住,“红儿,外边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你怕了?”六姨娘笑盈盈的转过身来,扬起的小脸,笑颜如花。
上官明眸子闪过一丝狼狈,但色壮人胆,“当然不怕了。”
六姨娘眸子扬起一抹戏谑,食指戳着他的胸膛,嗔道,“那刚才,谁一听到敲门声就差点从我身上滚下来的?”
上官明脸红得不行,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是和自己小婶儿偷欢,真要让人撞见,传出去的话他也就不用做人了。
“我这不……我这不也是怕你遭人骂嘛。”半天,他终于是挤出一句话,将六姨娘紧紧抱在怀里,头埋进她颈间,“红儿,我真想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
两日欢愉,是她带着他从男孩蜕变成男人,尝到了男女的欢愉,贪欢恋榻,这个女人,他都恨不得能融入骨血里。
“我也想啊!”六姨娘嘴上这么说着,眸中却全无情意,有的,只是一片森寒,只可惜此刻的上官明低着头,看不见。
她幽幽一叹,“只是名义上我始终是你的小婶儿,即便是日后你继承了将府,我也断不可能成为你的正妻的。与人争夫,我实在是累了,只要你现在多陪陪我,即便是日后青灯伴余生,我也是没有可遗憾的了。”
“红儿,我岂是那般无情之人。”上官明抬起头来,认真的道,“只要我能做主了,定为你弄新的身份,以正妻的名分迎你入门。到时候,我定为你准备……”
“我只要你待我好,就行。”六姨娘点住他急切允诺的话,眸中说不出的情意绵绵,只是眸底仍然是一片冷清。
她再清楚不过,他于她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她对他,绝对不会有一丁点的感情!
上官明却感动到无以复加,搂着她的脖子亲吻她。
六姨娘已经习惯了他的触碰,也不像当初还有抗拒之意,沉沦于他的唇,他手的碰触里,身体感官无比欢愉。
上官明欲求不满的抱起她,急步往桌子边走去,挥开那上面的茶具,才将她的放下,身体便是急切地压了上去。
衣衫遍地剥落,喘息声起,又是一番缠欢。
欢爱后,六姨娘玉体横陈在上官明的身下,柔声道,“管家方才急匆匆的过来,想来是院子里出事了,这几日你便以要接你娘让大小姐随你出门,其它的事,我来处理便好。”
“可是我舍不得你。”上官明食髓知味,一时半刻都不想离开。
“为了我们的未来,你一定要去。”六姨娘微撅起嘴,摇着他的手,“去嘛去嘛,你总不想与我就这么偷偷摸摸一辈子吧。”
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上官明,他一口答应下来,“行,我明天就启程。”
“明天一早吧!”六姨娘撒娇道,“日子长了,恐生变故。”
“行。”上官明一口答应,随后恋恋不舍的道,“此去怕是有几日不能再见你,你得好好犒劳我不可。”
说罢,拥紧六姨娘,在她欲拒还迎下再次展开强有力的攻势。
室内一片春情旖旎,而在外边儿却是另一番风景。
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金色的阳光如同碎金洋洋洒洒铺满大地、湖中,有风起时湖面便是漾起一个个的漩涡,那点点金色宛若浮光掠影,美好的宛若梦境。
垂柳下,上官莺倚在连婆婆怀里,笑盈盈的看着水里的鱼儿游来游去的争食,一边将手上的食盒的点心捏碎了,抛进水里。
巧儿向来稳重却终归是少女心性,手上打着扇子,看见那些活泼的鱼儿也忍不住多看上那么几眼。
侍卫在她们身后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守着,一个个面色平静,目光冷凝。
这样一幅奇异的画面惹得将府路过的仆人都忍不住瞧上那么几眼,却也因为各司其职没有太多偷懒的时间,是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然,也有闲来无事者。
四姨娘带着大丫鬟逛到这,看到上官莺在喂鱼看,一时兴起,也走了过去。
雪儿微抬起下巴,目光在看到柔若无骨躺在连婆婆怀里的上官莺时陡然一凝,忽地想到那时候她是一人走着来的。心头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莫非大小姐的腿根本没废?
可,这不是她该过问的。
低下头去,她步伐稍微迈大了些,跟着四姨娘的脚步往上官莺的方向走去。
“莺姐儿好巧啊,今儿你也在这喂鱼呢!”四姨娘自来熟的走过去,笑嘻嘻的打招呼道。
上官莺淡淡一笑,“四姨娘,真巧。”
顺手,从食盒里取出一个白馍馍递给四姨娘,帮她圆了话。
四姨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漏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接过白馍馍,小块小块的掰着,“莺姐儿啊,你身体不好,就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老闷在房间里,哪怕是没病也该憋出病了。”
“多谢四姨娘的关心。”上官莺唇儿微弯,意有所指的问道,“只是不知,四姨娘的病可好了?”
“自然是好了。”四姨娘开心的笑出声来,今儿她起来雪儿就告诉她不用再装病了,简直是太好了!
‘咳、咳。’
一旁的雪儿暗示性的轻咳两声,示意四姨娘别那么得意忘形。
四姨娘赶紧将得意之色收敛,有些尴尬的道,“是托莺姐儿的洪福,前日见了莺姐儿,这病也好得快了。”
“是吗?”上官莺莞尔一笑,道,“四姨娘,再过几日爹就要回来了,届时姨娘与女儿都是要学规矩的。昨儿连婆婆跟我说了,今日那教规矩的嬷嬷便会到来,为了将府的颜面姨娘可要努力。”
四姨娘一听到‘规矩’二字就差点没晕过去,最重要的是宫!规!啊!
“莺姐儿,我忽然想到我肚子疼,先走了啊!”说罢,就要开溜。
上官莺眸光一寒,四姨娘身体倏尔打了冷颤,迈出去的步子,瞬间僵在原地。
“四姨娘,你知道吗?棋盘上没有用的棋子是最早被拿下的,没有人会傻得留下一步没有用的棋子,哪怕明知道这棋子挪掉会带动一个强的后招消失。四姨娘你要知道棋盘变幻莫测,缺那么一两个棋子,于局势是没有大的影响的。”
上官莺缓缓地将这一番话说完,她脸上笑意浅浅,黛眉下,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微弯,宛若新月,可那一双眼底,却冷若冰针,几乎能刺伤人的瞳孔。
饶是四姨娘再笨,也是听懂了这一番话,她紧咬住唇,向来飞扬的眉梢此刻也是敛了去,整个人陷入痛苦的挣扎里。
雪儿这一次没有上前,大小姐的话她听得很明白,一旦姨娘的存在让将府处于危险之中,即使顾忌着她的存在,大小姐也定不会手软。这一刻,她深深的后悔了,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定不会事事为姨娘出谋划策,宁肯让姨娘自己去面对那些明刀暗箭,也不愿意此刻她仍保有赤子之心。毕竟在说错一句话都可能招惹杀身之祸的权贵门庭,这是第一个要被舍弃的东西。
“我……我不行。”好半晌,四姨娘才抬起头来,眸色黯然无光,不过四个字,却似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差点虚脱。
她只是单纯不是真的笨,在这后院她尚能依靠雪儿的保护活下来,但去了宫廷。在一举一动都受到多双明里暗里的眼睛的关注下,她无法保证自己不出岔子,与其等那一日给将府惹祸,她宁愿只当过小小的姨娘,安居在这小院子里。她求得从来就不多,只要偶尔能与心爱的人共餐,哪怕只能悄悄看上那么几眼,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真的,只要这样就行了。
有力气于心底积蓄起,四姨娘如释重负一笑,勇敢迎上上官莺的眸子,“我真的,不行。”
上官莺的眸子里没有太大的失望,平静得太过,反而有些诡异。
雪儿心里咯噔一声,双膝一软,跪在四姨娘腿边哭道,“姨娘,是奴婢对不起你。老爷走的时候喝多了,误把奴婢当成了您,奴婢昨日才发现月信迟了些,怕是有了身子,还望姨娘念在奴婢跟从您多年的份上,原谅奴婢吧!”
四姨娘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雪儿……你……”
雪儿泪流满面,磕头如捣蒜,“姨娘,是奴婢对不起您,求您原谅奴婢。”
“四姨娘,上官家子孙凋零,若是七姨娘能为爹诞下一子半女的,那可是大功一件啊!”上官莺眸中终于是扬起淡淡的愉色,听似漫不经心的话,却是瞬间决定了雪儿的新身份。
使眼色给巧儿,“还不快帮我把七姨娘扶起来?”
七姨娘!
雪儿的身子猛地一颤,在看见巧儿伸来的手时,却不得不稳住身形,僵硬的手搭上巧儿的手臂,借力站起。
“不,我不信!”四姨娘蓦然大叫出声,疯了一般的冲过去掀雪儿的衣袖,当那袖子哗啦一声被扯掉,雪儿白皙的臂膀显露于人前时,四姨娘的眼睛顿时红了,扬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雪儿的脸上,两行滚烫的热水沿着脸颊流下。
“连你……连你也背叛我!”
四姨娘的手于空中缓缓紧握成拳,颤抖的食指指向雪儿的心脏,“雪儿,这些年我拿你当亲妹子一样看待,但凡我有的,从不缺了你去。可是……可是你,你却背着我和我最爱的男人有私情,甚至还有了种!雪儿,你真对得起我,真对得起我啊!”
“不……”雪儿泪流满面,心痛不已,她想告诉她事情不是这样,可在这样的场景下,她又如何能开得了口?
不是在抹去守宫砂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承受痛楚了吗?
可是为什么,看见姨娘这么难过,她比死还要难过。
那曾经她以性命守护的单纯,今日却被她亲手摧毁,她仿佛听到了心一寸寸成灰的声音,天地似乎都虚无,唯有痛楚那般清晰。
“你哭,你还好意思哭!”四姨娘怒喝出声,咬牙切齿道,“我若早知道你是这般不安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