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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秦宫夜长-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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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再说一遍!爹早就跟你说过,我们白家不愿和秦国王室攀扯上关系,你怎么当做耳边风了。他的后宫有的是供他玩弄的女人,他能真心待你吗?欣然,你还年轻,别傻了,孩子!”父亲的语气生硬而可怖,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她过,欣然懊悔自己的莽撞,长嘘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爹,我们为什么不能和秦国王室攀扯上关系。”

白泽也感觉到,自己对爱女的说话语气太过苛刻了,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而自责:“也怪爹,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知道爹其实不应该姓白。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家安在积贫积弱的卫国野王?为什么要把雍地的客栈,起名为:‘未央’?那里为什么会阴养几百人的义士?”

“爹!为什么?”欣然睁大眼睛,爹的话,让她惊诧不已。

“其实,你曾祖母才是白圭的女儿。白圭曾有二男一女。二个男丁,一个在行商时被盗匪劫持杀害,一个沉疴而死,偌大的家业只能让女儿继承。而你的曾爷爷就是让秦国走上富强之路的卫鞅,因功勋卓著,成为商地封君,世人称之为商鞅。商鞅之于秦国功高盖世,却被秦惠王夷灭三族,车裂于咸阳。你曾祖母年轻时与未得志的卫鞅,在桑间濮上认识,私定终身。可他们的姻缘遭到白圭的极力反对。卫鞅离开卫国,到秦国建功立业,你曾祖母避世隐居,终身不嫁,为商君留下唯一的血脉。我们在雍地阴养的那些义士,有些曾经是辅助商君建功立业的左膀右臂的后人,他们被秦朝当朝迫害,死的死,逃得逃,如今就剩下百余人了。”

父亲的话让欣然错愕不已,未央,卫鞅,天啊!原来白家竟然跟秦王室,有这样的渊源。难怪父亲把《商君书》视若至宝,难怪父亲在护城河边,望向对面的翼阙,伤感不已。在这个流行“怨惠必报”的年代,人们不能接受家国,亲人,朋友和自身被轻慢,受屈辱,蒙冤曲,为此甚至不惜以自残的方式“杀身自明”或为了摆脱侮辱,一生复仇。

她如何能解开父亲心中的怨愤。

可是话说回来,这已经是百来年以前的事了,父亲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

一边是敬重的父亲,一边是属意的政,欣然陷入万难的境地!

第85章 如此

【一】

月影朦胧;星倦无声;已是子夜时分。

在暗夜里;望夷宫的飞檐峭壁,勾心斗角都敛起了棱角;只剩下一个粗犷苍劲的轮廓,巍然鹤立。宫门紧闭;鎏金铺首在迷蒙的暗夜里;如同怪兽睁着一双大眼,只是这目光迷离,像是睡着一般。台阶上宿卫的内侍比平时多了许多。

香云纱低垂的窗棂内;依稀有淡淡的烛火在摇曳。

欣然挣扎着醒来;脖子酸痛,一时间意识还混沌。

蹙眉;眯眼,将四周扫视一番,如晚霞般绚烂舒卷的帷幔,重重叠叠,身子下锦衾翠羽的巨大卧榻,偌大的寝宫,安安静静地,透着空洞的风,冷飕飕!

忍不住蜷缩在卧榻一隅,暗夜里,抱膝独坐,如此寥落。

醒来之后她再毫无睡意,心绪轻薄如蝉翼,心怀激荡如万顷海涛。

夜仿佛一只千年的媚狐,诱惑和啃噬着她纠结的灵魂。

她努力回想,脑子里根本拼凑不出,这一切发生的完整画面。

一个事实摆在眼前,政终究把她强行带回了望夷宫!

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黄昏,咸阳郊外的那一幕,开始慢慢浮上上她的心头。

父亲的一番话,仿如一把锋利的剑刃猛地刺入她的心肺,让她措手不及,疼痛不已。

【二】

父亲和政,避开她,在远处的田垄上,立在晚风中,长谈。欣然望着他们的背影,纠结地在田埂上不安的踱步,时间似乎过了很漫长,很漫长。欣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敬重的父亲,一个是她想依靠终身的君,他们之间究竟进行了怎样的攀谈,争执。她听不到只言片语,只看见父亲不时地挥舞手臂,似乎言辞激烈,而政一直右手按着佩剑的剑柄,凛凛的背影,杵着,夕阳的流光挥洒在他身上,像一颗伟岸的松。

欣然不知道父亲一介商人,一个小国的上卿,有什么样的底气和勇气,与雄霸天下的大秦的王,叫板!仅仅是为了袒护他心爱的女儿。

在这场关于她的拉锯战中,父亲终究是一个弱者。可是,父爱如山,父亲在欣然的心中,一直峨峨屹立。她真的不想让父亲失望和伤心,如果让她选择,她会站在父亲这边。她永远相信,父母的爱是时间最无私的爱,它从不苛求回报,也永远不会始乱终弃。

何况她和政之间,如果没有父母可以倚靠,她的深宫日子,注定苍白,寥落。

时间在欣然焦躁不安中,踱过。

当他们俩终于转身分开时,欣然首先望向父亲,父亲眼里流淌的疼惜,夹杂着怒火,而目光落在政脸上时,政的脸是阴郁的,眼眸深处寒光凛凛,让人不寒而栗。

政直直地向她走来,面无表情地命令道,“跟我走!”

欣然哀哀地摇头,“不,政,求你!不要勉强我!”

那一刻,欣然看到政眼里闪过一丝伤痛。倏然,欣然感到脖颈处一阵剧烈疼痛,接下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政让王戊打晕了她,政终究凭着自己的强悍,不顾她家人的反对和感受,把她强行带回望夷宫!政怎么可以这样。她的父母亲呢?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因为政一时之怒,祸及身家性命。

政和父亲之间究竟说了什么?

【三】

“不,我要去找政问清楚!”欣然想到这,霍地跳起来,黑暗中,突然哗啦啦出现好几位侍女,嘴里喊着“夫人”,呼啦啦,突兀地跪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她们竟然杵在暗夜里,一动不动,悄无声息,欣然几乎没有意识到她们的存在。

欣然扫了她们一眼,绕开她们,几个健步冲到门口,用力地拉门,门锁着!

欣然回头,望着跪在地下的侍女,懊恼道:“为什么把我锁在寝殿里?”

“夫人,这是大王的吩咐!”雪衣回答道。

政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她不信。

欣然使劲的砸门,大声的呼喝,“开门!开门!我要见你们大王!”

“砰”地一声,门没开,窗户开了。黑暗中,一个圆乎乎的脑袋伸了进来,“大王,已经安寝!夫人稍安勿躁,有事明天再说吧!”

不行,这么紧急的事,我等不到明天,我必须知道,秦王究竟把我父母怎么啦?欣然内心的焦躁,难以抚平。

政一定还没安寝,他一定是在躲她。他如此蛮横不讲理,今夜至少应该给她一个说法。欣然不甘心,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在暗夜里干着急。

她迅疾如夜猫般,窜到窗户前,一把拨开那人的脑袋,飞身一跃,硬是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内侍们一惊全部围了过来,乌压压的一堆人,挡在她面前,晚风中,欣然倒吸了一口气。

“让开!”欣然的语气,透着刚毅。

“请夫人息怒,大王有令,夫人不得擅自离开望夷宫半步!”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广袖里,欣然攥紧了拳头。政,你终究摆出了王者的阵势。你终究期望的是,所有人都匍匐在你脚下,任你摆布。你终究想着随意拿捏人的命运,如果注定今天我们要用这样的方式,相处,那当真辜负了当初的用心。

欣然屏住气,怕自己一时失控,会把望夷宫搅得天翻地覆。

“怎么回事?”是掌管王宫宿卫的郎中令王戊的声音。

就在欣然和内侍们对峙的时候,宿卫郎中来了。

不知是望夷宫的人去通风报信,还是宵禁以后,他们例行巡逻,巡来的。

暗夜中,百来号人,全身的铠甲和头盔,闪着凛凛的光。

“王大人,夫人执意要谒见大王!”内侍的声音,像嗓子被夹在门缝里一般,说话黏黏糊糊的。

王戊走到欣然跟前,客气地冲欣然失礼,“夫人!”

“王大人!是你打晕我的,是吗?”

“属下得罪!”

“我爹娘怎么样了?”这才是欣然最关心的。

“他们依照诏令,被遣送出境了。夫人放心,大王没有为难二老。”

欣然的一颗心落地了。父母亲安全就好。

可是,他们现在一定很伤心!哎,咬了一下芳唇,心里扎扎地疼。情急之下,她甚至忘了告诉父亲,她已经把大姐和魏公子安全救出,送到神农大山墨家总院。她本来是想告诉父亲,都是倚仗政的协助,她才促成此事。虽然这不足以消除父亲对秦王的不满,至少,让他觉得自己欠秦王一份人情,也不至于对秦王那般怨愤,那般偏见。

可是政,总是用他强权的方式解决问题。他怎么能把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当做扫灭六国大业般,用强悍的武力,推枯拉朽。他这样子做,太不顾及人的感受了。

难道,就因为他是帝王,就习惯用压服的方式,解决问题。

欣然不能理解,第一次强烈感觉到,原来他们之间,真的隔着高高的台阶,她希望仅仅是台阶,不是天堑。

“王大人,你告诉我实话,大王真的安寝了吗?”欣然清冽的目光直视着王戊。

王戊一时踌躇,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嗫嚅道:“大王还在批阅奏简!”

“他不想见我!”欣然的目光,突然溢出水雾,很受伤的感觉。

“夫人,请恕在下冒昧,你和大王之间,彼此冷静一下,或许会更好!” 王戊看到晚风中,欣然晶亮的眼眸,一下子黯淡,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一般,迷迷蒙蒙的。

“多谢王大人宽慰!欣然鲁莽,这么晚了,还惊动你!”欣然欠身道。

“夫人请勿多心,大王只是太忙了!”

哼,对呀,他忙,他有幅员辽阔的央央大秦,需要他打理,他有宏图伟业需要筹谋,他哪有心思,为了一点儿女私情,愁闷,烦恼。

在纷争的战国乱世,真正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只有赵武灵王。

赵武灵王,是美人心中的一道绚丽的殇。

赵武灵王与其说他是一个英明的国王。不如说他是一个具有英雄情结的大侠。他身长八尺八寸,龙颜鸟咮,广鬓虬髯,面黑有光,胸开三尺,气雄万夫,志吞四海。他力排众议提倡胡服骑射。他在盛年退位让儿子治理国家,自称主父,身穿胡服率领大军到西北攻取胡地。他想从云中、九原直接南下袭击秦国,于是他诈称使臣进入秦国,察看地形。秦昭王被蒙骗过去了。事后惊讶于他的长相雄伟,拥有不凡的气度,立即派人追赶,可主父已经飞马离开了秦国关卡。

赵武灵王一生攻城略地,冲锋陷阵,英雄气概直冲斗牛。可这位英雄却真真正正儿女情长。他为了一个梦,吟唱着,“美人荧荧兮,颜若苕之荣。命乎命乎,曾无我嬴!”宠爱姿容秀美的孟姚一生。

欣然默然无语,步履沉重地来到寝殿门。

内侍掏出铜钥打开了大锁,欣然看着门口高高的门槛,心里“咔嚓”一声,还未觉得痛,心上已经有了道道裂纹,半晌后,疼痛才沿着纵横的裂纹丝丝缕缕地浸入全身,疼得身子微微发颤。

她艰难的迈入寝殿,门轻轻地被掩上,“啪”地一声,钥匙把门锁上了,寝殿内,长信宫灯照耀出一片茜色的光晕,铺展在青砖上。空气中依稀还飘着政身上淡淡的松香味,恍如昨日的温馨甜美,仿佛可以用手掬到。可如今,已然只剩下寥落的影子,随着摇曳的烛火,忽左忽右,瑟瑟晃动。

今宵,将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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