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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秦宫夜长-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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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思忖,无论如何得跟政说叨说叨太后的事,太后病重,政作为儿子,再不济,也不能不管不顾。太后虽说不是牢骚,可哪一句的弦外之音,不是在叱责政不尽孝道。

乘舆在曲台宫门前停了下来。欣然扶着雪衣的手,下了车。

曲台宫的通极门大敞着,金镶玉的兽面铺首,折射着太阳的光,铮亮地扎眼。

曲台宫宫苑相结合,台殿池沼错综布列,富有园林气息。少了咸阳宫大殿的森严,刻板。台阶上的执戈卫士期身稽首问安,欣然上了台阶,转过影壁,林木葱茏,走廊迂回,假山堆秀,龙尾道层层汉白玉台阶通往大殿。殿单层,重檐庑殿顶,左右外接东西向廊道,廊道左右两端南折,与建于高台上的翔鸾、栖凤二阁相连。整组建筑如人展臂,又好似雄鹰展翅,既是宫阙,也是议政大殿。

回廊尽头是大广场,广场上,日晷的铜针已经指向了辰时。

欣然一眼就瞥见广场的左侧,停着一辆驷马轺车,一行峨冠博带说士大夫簇拥着政,从曲台宫的台阶,往下信步走。

政这是要出去吗?欣然突然懊悔自己冒昧,来得不是时候。

正在原地踌躇的时候,政瞥见她了,冲她招手,示意欣然进前来。欣然趋步上前,正要行礼,政伸手拉住了,语意暖融地问:“有事?”

“嗯!”欣然颔首。

“参见夫人!” 随行的官员稽首叩拜道。

“免礼!”欣然芳唇轻启,端丽婉约道。

政虎目瞥了一眼日晷的铜针,冲着欣然说:“寺工处的作坊,出的一批弩机配件,乱了尺寸,寡人正要去检视,你就跟寡人一道去吧。具体事宜车上再跟寡人边走边禀奏。”

“这合适吗?要不等君视察回来再说。”欣然偷眼瞄了一下,后面随行的将作少府以及一干文臣。

“不碍事,走吧!”政伸手,示意让欣然,坐上了轺车。欣然不好再推却,坐上马车,随行官员和护卫郎中骑着马,跟在后面。 朝臣一向见秦王都是肃色冰苟,没想到竟看到他对望夷宫的夫人,如此温润谦和,坐在马背上,他们忍不住彼此面面相觑。

一行人车轮融融,马蹄踢踏地沿着青砖铺成的宫道,浩浩荡荡地去寺工署作坊。

旭日的晨光透过明黄色的窗帷,柔柔地晕在欣然的脸上,她清辉流转,淡淡的笑意如水波漪澜。

别看她一脸淡定,其实内心正徘徊,是不是该和政谈太后的事?怎么谈,才能不让这尴尬的话题,闹僵彼此这么融洽的氛围。

“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想甚事?不是说有事找寡人吗?说呀!”政见欣然上马车,目光飘忽,神不知道定哪里去了,张开手在她眼前晃晃,勾起嘴角,轻笑道。

“哦!欣然知道君朝务繁忙,不该拿后宫的事添乱,可是这事,欣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向君回禀。”欣然凝眸,定了定神,郑重其事地先敲敲边鼓。

“但说无妨!”

“太后病得不轻,久咳不止。” 欣然略一迟疑,敛容泠然道。

“多久了?”政习惯性的皱眉,看来他其实也并不是不关心自己的母亲。

“听伊芙女官说,已经半月多了。”

“回头让太医令将随身侍奉寡人的几名御医,派去甘泉宫瞧瞧。”政略略沉吟,握着拳头轻叩鼻根处,良久像做出决议似的说道。

想起赵姬那张干涸的脸庞,欣然内心的酸楚涌动,鼓足勇气,她终究把横亘在心里的话,盈盈说出:“君是不是应该起驾去探视一下,君知道,太后的病其实是心病。”

政听了,凝视欣然一眼,眼眸中是难以尽述的复杂,他扭过身,目光游移到窗外,看着慢慢滑过的树木,楼阁,久久怔愣不已。欣然盯着政有意别开的侧脸,见他手指在无意识地轻叩马车上的横梁。知道自己又戳到了政的痛处,他终究不肯释然太后曾经的荒唐。

欣然挪挪身子,依偎在政的身边,垂下排扇般的羽睫,清音素言道:“君是不是怪欣然唐突了?”

政回过身,伸出手臂将欣然环在臂弯里,脸贴着脸,嗟叹道:“不是,是寡人心里有道坎,始终迈不过去!”

“君可曾听说过,子欲养而亲不待。欣然见太后境况,真的不好,所以才斗胆出言劝诫。”

“这是她的意思吗?”

“不是!”欣然摇头,“太后还让身边的人瞒着她的病情,说大王日理万机,不让分心。”

“先让御医去看看病况,寡人再做打算。让你过去,她还说了什么?”

“太后建议大王应该让礼法设置后宫。”欣然说这话是时候,心里很是忐忑,就怕政会误解为她打着太后的旗子,向他要名分了。

“礼法?哼哼!周公的礼法,已经相沿了几百年,早已腐朽不堪。”政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似乎前朝和后殿,都热衷于寡人的家事。本来这件事,寡人只在心里思量,现在你既然提出来,也跟你息息相关,寡人就搬到台面上说一说。寡人要做一个开百代先河的帝王。政治制度上,革新前朝,建一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国家,废除分封。在寡人的家族传承中,寡人也想创设一个新的制度。寡人将不再奉行秦国前朝后妃爵列八品的制度。现在,寡人的后宫,被尊为一宫之主的,不是六国的公主就是重臣大将的子女。后宫牵扯着前朝利益,更与寡人将来的子嗣攸关。当年齐桓公试图伐卫,遭到卫姬的哭阻;秦穆公要杀晋惠公被穆姬要挟。寡人不希望后宫的女人成为寡人统一天下的羁绊,也不希望她们因为家国倾覆的仇恨,危及寡人的安全,甚至在寡人百年之后,左右秦国的朝局。寡人不会按礼法给她们设置位分,将来除了世子,别的子嗣也将没有寸土之封。”政目光灼灼,言辞凿凿地侃侃而谈。欣然闻之,惊骇之余,一时无言以对。

政顿了一下,又说道:“欣儿,当然你不一样。寡人向你承诺,等寡人一统六国后,将下诏正式册封你为王后,将来我们的孩子就是毋庸置疑的正统继承人。寡人还可以给你宗国一项恩惠:终寡人一生,不灭卫国。你与寡人之间,没有仇隙,没有怨愤,永远一心相待。”

欣然泽唇弯起一缕淡淡的浅笑,贝齿浅约,“君恩深义重,欣然铭感于心,自当心若磐石,不负君恩。”

政撇撇欣然,算是回应。

车厢里两人一时默然,马车已经骨碌碌地出了宫城,正向作坊区驶进。

欣然依偎着政,眯起眼睛,像是打盹。其实她的内心,根本没有她的表情那样淡然,平静。

刚才政的一番话,让她内心涌起惊涛骇浪。

政真的是个天生的政治家,他的一切决议似乎都是从他即将缔造的大帝国的利益出发,不再给后宫的女子品阶,这是怎样破天荒的举动。不过政的想法,也未必不合情理,列国即将在秦国的铁蹄下,宗室不继,她们心里难免不会对政有仇恨?如果她们凭借的后宫的地位,以及将来的子嗣,形成自己的势力,谁知道她们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还有那些权臣的子女,如果她们内外桴鼓相应,势必掣肘君权。政的决议,算得上,前无古人,可是却也情有可原。欣然甚至想到,政那次带她去骊山看他的陵寝,说得那番话,名义上是为了殉葬,可以生死与共,实际也可能是他为了防范将来,他百年之后,她会仪仗孩子像宣太后、赵太后那样干预朝政,母鸡司晨。

想到这,欣然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悲哀。在家天下的统治中,历来家事就是国事。政做这样的决议,也无可厚非,她宽慰自己既然政独尊她,即便与他生死与共有何不可,自己本来也不是一个醉心于权力的人,但欣然还是没来由地感到心里窒闷,

政施给了卫国不灭的恩德,欣然想,政是为她着想,其实何尝不是,在内心对吕不韦的一种隐性补偿。

政总是这样一石二鸟,手段高明的出神入化。

…………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总是这么匆促。

哎!

(ˇ?ˇ) 想~

99、险象环生 。。。

【一】

青禾在洒扫庭院;突然听到轻微的叩门声。

猫身靠近角门;从门缝里向外偷瞄;看到的赫然是南宫。青禾把扫帚搁在墙角;理理鬓发;捋顺上衣下裳;吱呀打开了门。

南宫矮身进门;向庭院扫视一番;“姑娘呢;”

“还没起呢,”青禾低垂着眼帘;目光定在自己亲手绣制的履面上的并蒂花。

南宫邪睨青禾一眼,没话找话说,“青禾,你跟在姑娘身边有些年了吧?”

“你怎么问这话,好像咱们不认识似的!”青禾羞赧地迎上南宫眯缝的双眼。

“哦!”南宫挠头,随后指着云裳休息的内堂,说道:“我有急事找姑娘。!”

说着从青禾身侧,闪过去,往内室迈步。

“南宫,你等等!”青禾鼓足勇气,胀红脸,低唤道。

“怎么了?有事?”南宫按着剑柄,头微侧。

“南宫,你别去招惹姑娘了,她那样的人,我们高攀不上,何必自取其辱呢。”青禾勇敢地正视着南宫的双眼,双手搓弄着衣角,手心湿漉漉的,她说完咬着嘴唇,等南宫回话。

谁知,南宫冷笑一下,语气冷漠地说:“你管得太宽了!”

“南宫,其实,你可以换一种活法,非要选择在刀尖上讨生活吗?”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要像那些野人①一样,扛着耒耜(léisì),披星戴月,一年辛苦到头,勉强糊口。遇到灾年,饥肠辘辘,熬日子。”

“他们的生活,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难道你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你觉得我过得不正常吗?”

“你不觉得我们所做的事,根本就是螳螂挡车,自取死路。”

“妇人之见!燕赵侠士,舍身取义,披肝沥胆,何惧过生死。墨家子弟为阳城君殉死,一百多人,个个铁骨铮铮!”南宫慷慨道。

“如此轻贱生命,只为图虚名,就真的值吗?”青禾的目光凄切而焦灼。

“青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云裳厉声呵斥,当空传来,生生把人唬了一跳。

“姑娘,青禾只是胆小,她没有的用心。”南宫拱手道。

“你在袒护她!”云裳的目光逼视着南宫,虽然没有咬牙切齿,但不着痕迹的语气里,依然透着森冷的味道。

“南宫投到赵氏门下时,就曾发誓赴汤蹈刃,死不旋踵。南宫的忠心,岂是区区一个侍婢的几句话就能撼动。”南宫朗言道。

“南宫,家父在世之时,以上宾之礼厚待,你记得就好。”

南宫回头用目光示意青禾离开,青禾蔫头耷脑地走了。

南宫三步并两步,窜到云裳跟前,附耳咕哝道:“姑娘,那巨枭终于出巢了!”

“当真?”云裳确证道。

“我们的人,把寺工作坊的量尺置换掉,一大批的弩机配件不符合原先的规格,他坐不住,出来视察了。”

【二】

政出行的队伍,经过咸阳的郊外。

金秋时节,田野里翻滚着金色的麦浪,田间地头上突然多出许多青壮年,收割麦茬。

一堆堆麦秆堆成塔状,隔三五步,整齐地矗立在直道两侧,像一颗颗葱茏的树木。

欣然坐在马车里,靠窗眺望原野,空气中都漫溢着麦黍的甜香,欣然抑制不住喜悦地说:

“今年秦国赶上五谷丰登的好年成了!”

“这还得益于郑国渠的修成。”政似乎也很喜悦,脸上表情舒展,温润如玉。

“欣然倒觉得是得益于君的胸襟和气魄。试想韩国出于疲秦,让水工郑国鼓动秦国修渠。若不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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