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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门还没换,那说话之人却不知去向。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黄雀在后
邱仲文安抚了小妾睡下,小厮正在门外候着他。
邱仲文出了房门,顺手将房门带上,语气平淡,“东西可放到他身上了?”
那小厮左右瞧瞧,“爷,放到他身上了,我办事爷还不放心么?他屋里的丫鬟香儿跟小的……嘿嘿。”
“嗯。”邱仲文点点头,掸了掸袍子,“将那张字据送到百顺胡同。”
“爷,这……”
“照我的吩咐去做。”
“哎。”小厮哈腰点头,随即往后头瞧了眼,凑身对邱仲文道,“爷,姓蒋的在外头候着呢,我告诉他爷还没起身,不然他早闯进来了。”
邱仲文冷哼一声,“让他继续候着。”
蒋威在厅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又是捶拳又是顿足,等了大半日,外头才有人说邱少爷来了,蒋威弹跳起来,大步跨出门槛一把拉住邱仲文,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一样,“邱兄,这……唉……”
邱仲文笑道,“蒋兄这是怎么了?**一刻值千金,蒋兄此时不该拥着美人在怀么?”
“嘿哟喂。”蒋威狠狠地一拳捶在茶几上,又悔又恨,“别说了,这原本也好好的,人都到手了,哪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把人给劫了,嘶,哎哟……”
蒋威疼得龇牙咧嘴,指着自己脑门上的口子,“你瞧瞧,这就让那帮狗娘养的给打的。”
邱仲文慢悠悠喝了口茶,“按理说蒋兄也带了不少人,怎还让人劫了?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蒋威丧气地跌坐在椅子上,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怪我太急色。”
邱仲文轻轻撇着杯盖,不作声。
蒋威把拳头捏得直响,咬牙切齿,狠狠叹了一口气,“我将人掳来之后,本来是该送到邱兄替我安置的宅子里,说来惭愧,我本就对这苏倾池神魂颠倒,见他昏迷躺在我怀里,我如何把持得住,于是把人挥退了,想先同他亲热一番。”
想到那时情形,蒋威一张脸皱成一团,“我这裤腰带还没解开呢,一柄刀突然凉凉地架在了后颈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刀柄往我脑门上一砸,我就没了意识,再醒来,轿子里哪里还有人。”
“到口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没恨死我。”蒋威气得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又恨又疼,肠子都悔青了。
邱仲文冷笑,继而换上一副表情,温言道,“蒋兄难道不知道对方是谁?”
“要是知道,老子现在就跑去同他拼命了,哪里还在这里。”
“那人也真真可恶。”
“兄弟我这心里憋屈啊,我想了一年的人啊,呜……”
“蒋兄,事到如今,我好歹提醒你一句,苏倾池身边那个花景昭可不是个寻常角色,若是让他知道此事,你我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啊?”蒋威顿时有些慌乱,“那,那该如何啊?”
“若是他当真寻上你,你只要……”
蒋威又惧又怕,心中是千万个悔恨,哭哭骂骂,狼狈态尽显,闹闹腾腾大半日,邱仲文虚言安慰了一通,好容易才将他打发走。
“呵,他若不急色,我还得费些力气。”邱仲文端着茶杯慢饮,呷了一口后,将茶杯稳稳放在茶几上,“那人如何了?”
小厮腆着笑,“性子倒是强,不过那些人可不会什么怜香惜玉,几辈子没碰过女人的人,还不……嘿嘿,昨儿小的去瞧了眼,啧啧,满屋的血气,小的愣是没敢进,怕是动了刑了。”
想起那时耳边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小厮不禁打了个寒颤。
“便宜他们了,让他们手脚快些,别瞧着是个美人就舍不得丢。”
这雨下了一整夜,天明时分,天依旧阴沉得厉害。
屋子内只有炉火中的木碳噼啪作响的声音,苏宝儿给花景昭倒了一杯热茶,想打破这一室的死寂,却不知自己端着茶杯的手正抖得厉害。
“花大哥,你一夜未合眼了,喝口茶定定神,我哥,我哥兴许只是寻了一户人家躲雨。”苏宝儿讷讷,手脚慌乱起来,“我,我去给他煎药,他回来得喝。”
花景昭双手撑着额头,瞧不出面上的表情,苏宝儿僵着身子转身要去煎药,那头院门忽然传来动静,两人皆是一愣,花景昭猛地站起身。
“我,我哥回来了。”苏宝儿活过来一般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开门。
“哥……”
苏宝儿的笑容僵在嘴边。
对方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从怀里取出一份东西,“有人托我将这东西交给花老板。”
“对方是谁?”花景昭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之间。
那人见他面色发白,眼睛布满血丝,不禁怵了一瞬,赶紧道,“我也不知,是个年轻的公子。”
花景昭接过东西,抖开一看,虽有部分字迹被雨水沾湿,但上边的内容依旧清晰可见,将字条攥紧,花景昭一拳砸在门框上,殷红的鲜血缓缓流下,旋即夺门而出。
“花大哥!”苏宝儿追出门外,那人却没了身影。
苏宝儿愣愣地呆立在门口,张了张口,嗫喏了一下,终究没问出那句话来:
我哥出事了,是不是?
商府早张红结彩,大堂之内满满地贴了大红喜字,府内人头攒动,一派喜气洋洋。府里上下忙着搭喜棚、布置喜房,仪仗、响器、新郎新娘以及迎亲太太送亲太太乘坐的红绿轿子都准备妥当了,秦家已派了人浩浩汤汤将三十二抬妆奁送至商府,满满地摆了一院子。
一切只待明日一早新郎发轿迎亲。
院中中央共停了三顶轿子,一顶红轿,两顶绿轿,红色喜轿既是给商府未来主母准备的,自是精致不过。
镏金线条,朱漆涂饰,喜轿四周罩以红色的绫罗轿帏,金线绣着丹凤朝阳、麒麟送子图,四盏红灯笼各踞一角,上边大大的“禧”字分外喜气。轿身两侧辟有吉窗,置大红窗纱,轿杠亦是朱木红漆,镏金杠端。
商承德望着那顶轿子不免出神,若是自那轿子中走出的是那人……
正想着,便有人匆匆而来,商承德收了心思,见来人是陆青,忙将他拉至一旁,“事情办得如何?你可将我的意思同倾池说明了?”
陆青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嗓子,“少爷,您让我先喘口气,呼……我去了,可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西祠楼我也去找过了,都说没见着苏老板,连花老板和小宝儿也没瞧见影儿。”
商承德低头蹙眉,“怎么会,不成,陆青,你现在就去四合院门口守着,务必要将我的话带到,时间紧迫,绝不能出一点岔子,去吧。”
望着陆青跑远了的背影,商承德一颗心紧悬着,千万不能出事。
范家。
管家望着刚离去的少年身影,“老爷,您真要替他找人?”
“把府里头手头没事的下人都调出来,给我满大京城地找。”范清济撇了撇杯盖,低头吹了吹茶碗里的热气,语气悠闲,“务必要将人找到。”
“老爷,小少爷可是因为他才不肯回来,您这样……”
范清济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放下,伸手闲闲地掸了掸衣袖,“我只让你将人找到,可说找到之后将人交出去了?”
管家转了转眼珠子,竖起拇指笑道,“还是老爷高明。”
范清济眯着眼睛,“就是他苏倾池这回没失踪,老夫也会想法子让他永远消失,不过既然有人把刀主动借来了,老夫岂能不用?吩咐下去,一定要将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老爷,不过这若是让小少爷知道……”
“他要老夫替他找人,老夫也派了人出去,耗时耗力替他找了,最后找不到,他总不能怪老夫爽约。”范清济叹了口气,“等他没了依靠,自然要回来。”
“老爷说的是。”
往日这酒楼该人来客往,今日却冷清得没有一个客人,只有掌柜的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商承俊走进去,店伙计将毛巾往肩上一担,立马笑脸迎上去,“爷,楼上请。”
上了楼,店伙计将他引至最里间的雅间儿,商承俊进了门,雅间里头已经坐了一个男子。
店伙计关门退了出去,商承俊将扇子一展,“花老板好雅兴。”
待瞧见花景昭衣袍角的几块血渍,商承俊不禁愣了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受伤了?”
花景昭唇角一勾,“三少不担心你合伙人是死是活,反倒关心起花某来,三少这般,莫不是爱上花某了?”
商承俊秀眉蹙起,冷冷撇开视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花景昭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抖开,“三少可不要告诉花某,你不认识这人。”
商承俊心中疑惑,拾起字条一看,皱眉,“蒋威?倒是听过。”
待将字条上的内容看完,商承俊的面色难看了一瞬,继而笑道,“花老板将这字据给我看是何意?莫不是怀疑这事与我有干系?”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花景昭眯起眼。
商承俊面色亦不好看,将字据丢在桌上,“我不懂你说的意思,这字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邱仲文同蒋威之间的勾当,你不去找那两人,倒寻我做什么?哼,若我当真有心对苏倾池下手,昨日何必出言提醒?”
“怎么,使计使上瘾了?”花景昭挑了挑眉,“先是调虎离山,再是栽赃嫁祸,现在又来一出贼喊捉贼?”
“花景昭!”商承俊拍桌而起,“你少血口喷人。”
花景昭起身,上前一步攥着商承俊的衣领将人抵在墙上,商承俊未料及他出手这般中,顿时痛得皱了眉,旋即怒目而视。
花景昭面颊抽搐,咬牙切齿,“蒋威亲口承认这字据是你伪造出来,同他嫁祸邱仲文,你还有什么好说?”
商承俊有一瞬的惊呆,随即大怒,“他说你便信?”
花景昭冷笑,声音透着阵阵寒意,“你觉得一个将死的人,还会想着替别人开脱,拉你商三少作替死鬼么?”
“你放手。”
两人争执之间,一块玉佩从商承俊的腰间掉出来,一声脆响,在地上碎成两瓣。
两人动作一顿,皆将视线移到那碎玉之上,商承俊先是微愣,抬头对上花景昭自瞧见那玉石之后便发红的双眼,立马明白过来。
“哈哈哈……好你个邱仲文。”商承俊仰天一阵狂笑,他原先就觉得事情的发展偏离了他的预想,谁知……
呵,聪明反被聪明误,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邱仲文,我竟小看你了。
邱府之内。
“少爷,打探消息的人说姓蒋的叫人打了个半死。”
“嗯,那商承俊呢?”
“香儿说,上午有人约他吃酒,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邱仲文闭目靠在躺椅上,嘴边一丝残酷的笑容,本就不甚出众的脸,此时更显狰狞,“我说过,让他别后悔。”
情为何物
陆青一去大半日,如今竟还没个影儿,也不知那边是个什么情形,正心神俱乱之时,商老爷已经派人过来催促,一旁的迎亲太太也早已迫不及待地等着入轿了。
“再……等等。”宽大袖袍底下的手攥了攥。
那头一阵熙嚷,商承德转头,